第二章 他坐轮椅
第二章熊兽人病房内
下午17点47分，橙红的落霞在天际肆意铺展，如同一座火山在徐初妍面前熊熊燃烧。
熊兽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左眼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一旁的兽类特制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她妈妈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徐初妍站在她面前，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纱布，前额渗出的血液已成了暗红色。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显得她整个人疲惫又可怜。
她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她的眼睛问题不大，现在的机械可视义眼比肉眼更好用。颅脑也很好，那只笔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徐初妍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的更轻了些，“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得了疫病。”
“我就知道，”熊妈妈声音颤抖，“他爸是前天确诊的，刚安排好大的，小的又……”
她无法说下去，只能捂着脸抽泣。
疫病是针对兽人的必死病，不仅会导致其失智兽化，也会令体质衰退。熊兽人今年18岁，18岁的熊，和70岁的人差不多。
就算她后面变回人，也是一个70岁的老人。随着人的衰老 ，高血压心脏病等各项并发症也开始出现。目前的医疗技术只能延长死亡时间，却无法阻止死亡结果。
护兽医院的内科主任站在徐初妍旁边，他姓张，是个挺着啤酒肚带着眼镜的纯人类，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病兽人兽化后攻击医护的案例他见了不少，知道现在什么安慰都没用，只承诺道：“我们会尽量延长她的寿命。”
熊妈妈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愤怒：“延长？这算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弄成了这样！”
张主任道：“您刚才也说了，孩子来咱们这之前就得了疫病了。”
“那你们怎么不给他治？知道他会兽化还用笔戳他眼睛！”
“您身为病人，在就诊前应该坦诚病情的，”张主任着重补充，“尤其是疫病，它具有感染性。您不说疫病，光说做个手部小手术，要是传染其他病人怎么办。”
“镇定剂呢？你们怎么不准备镇定剂！我孩子直接被你们在地上摔晕了，就不能用镇定剂吗？！”
“他说的发情期……”张主任还想再反驳，被徐初妍打断了：“是我的错，我没准备镇定剂。”
熊妈妈哽咽的质问实在令人愧疚，徐初妍深深吸了口气，又狠狠吐出，下了决心：“我会辞职的，也会赔偿你们。”
张主任也赶紧表态：“我们护兽医院会安排专门的医护团队，全力以赴，争取不辜负病人的信任。”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静谧中，只有呼吸机的声音在有节奏地响着，过了好一会，抽泣声停止，熊妈妈抬头问道：“你能赔多少？”
“安装机械可视义眼和治疗脑震荡的钱，医保报销后我都会给。”徐初妍只是弥补自己的错误，并不是圣母心，“疫病还有它的后遗症我都不负责。”
“我儿子在边境搬砖建墙，怕诺博由曼的人打过来，一天干十几个小时……有点钱都吃了喝了，交没交医保我也不确定，你可得说话算话。”熊妈妈害怕徐初妍觉得钱太多想反悔。
诺博由曼是由纯人类建立的国家。一百多年前，灵辉星资源枯竭的问题已极其严重，幸运的是人们观测到了适宜生存的新星球，但那个星球的重力是现星球的2.8倍。
为了方便星际移民，灵辉星在两千个人类身上进行基因改造，将大陆哺乳动物的兽类基因加入人类基因中，提高人类的体质。
没想到，人类体质提高了，星际移民计划却因技术问题成了泡影。体质提高的兽人更高大强壮，占用的资源更多，还会有失控兽化，攻击其他人的行为。
灵辉帝国的政策是兽人优先。虽然法律上人人平等，但兽人在社会上更被尊重。许多纯人类对此不满，他们汇聚在一起，成立了只有纯人类的新国家诺博由曼，经常在灵辉帝国进行仇恨兽人的恐怖活动。
徐初妍虽然是个纯人类，但她非常理解熊兽人的处境。
她妈妈是个崇拜兽人，热爱兽人的纯人类，小时候经常陪她玩假扮兽人的游戏，给她带来了很多美好回忆。
熊妈妈让徐初妍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或许，离开她的时候妈妈也哭到哽咽了吧。
“你放心，她是保卫祖国的兽兵，灵辉帝国都会强制单位交医保的。而且我话说出口了，没医保也会赔偿。”
徐初妍信誓旦旦的向熊妈妈保证一番，商量好后，她和张主任一起出了病房。
因为她要辞职，所以两人还要到张主任的办公室交接工作。刚一坐下，张主任便说：
“那只熊娃说的发情期都不一样，给做手术的医生说是半个月前，做完手术又给你说这个月还没来过。还隐瞒了疫病，没准备镇定剂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徐初妍一边低头整理病历一边回道：“嗐，我把人家眼睛戳瞎了，该赔就赔。”
“你那是医护人员面对兽人失控兽化时的正当防卫，本来规章制度里就有。”
内科张主任帮她说话，宽慰表扬了几句，最后话题一转，语重心长地说：“初妍啊，你不该提离职的，我跟你姑妈不好交代。”
张主任和徐初妍姑妈是老熟人，两人每天都要交流一下徐初妍在医院的日常，以满足姑妈的控制欲。
姑妈是小镇姑娘嫁入豪门，就算生了一儿一女，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只有徐初妍能让她体会到上位者的权威与尊严。
在她发现母亲在虹园失踪这个线索之前，她原来的目标是挣钱买房，逃离姑妈。
“在这总是让您和姑妈担心，添了太多麻烦了。”徐初妍心里虽然觉得厌烦，但话说的还是很漂亮。
“那倒是小事，你辞职后打算去哪？要不我给你介绍个？”
“真谢谢您，我朋友正好给我找了个，明天就去面试了。”
“哦？什么工作？”
“家庭医生，在虹园那边。”
“虹园？是傅家住的那个虹园？”
“对。”
也是她妈妈失踪的地方。
“听说傅家的小公子回来了，得了疫病正招家庭医生呢。”内科张主任笑眯眯的感慨道：“你这消息倒是快。”
一百多年前因为基因改造灵傅家成了灵辉帝国的十大世家之首，他们是兽人家族，但没人知道兽态是什么。
整个星球的发情期抑制剂都被傅家掌控，十几年前傅家因为抑制剂涨价而遇刺，就从树源市搬到了治安管理更严格的帝都，再也没回来。
时隔多年，傅家重回树源市，想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虹园距离树源护兽医院六公里，徐初妍每天下班后都要花一两个小时去那转一圈，她甚至试过偷溜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母亲留下的东西，可惜并未成功。
就这样坚持了半年，昨天发现那地方有人把守了，门口还张贴了找家庭医生的告示。
机会终于来了，就算没有熊兽人这件事，她也是要辞职的。
徐初妍把病历交给他，所有工作都交接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张主任，我朋友跟我说傅家小公子脾气不好，暴虐成性，真的假的？”
“听说他很讨厌纯人类，四岁的时候直接把保姆给咬死了？”
张主任皱了皱眉，刚要回答，这时，银煜坐着轮椅进来了。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肩上披着深松枝绿的毛呢大衣，是军人的常服。
衣领被他卷到了脖子里，空荡的袖子摆在轮椅两侧，衣襟敞开着，给人一种刻意的松弛感。怀里还抱着一个黄色文件袋，右裤腿卷了上去，露着打了石膏的膝盖小腿。
晚霞的光芒照进办公室，徐初妍的影子刚好碰到银煜的脚尖。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为他推轮椅的人，头戴绣龙头徽章的军帽，也穿着毛呢大衣常服。但他穿的板板正正，仿佛是个人形熨斗，衣服穿到他身上就能自己熨平整，变成一块怎么动都没有褶皱的钢片。
这个是熟人，她前男友的班长李大鹰。
李大鹰性格严肃，在军队待惯了，连说话也郑重其事的，“你好，银煜兽兵的医疗纠纷资料！”
“哦对对对。”张主任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银煜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资料，给徐初妍介绍。
“你看，人家可是帝都来的特种兽兵，精锐中的精锐，本来到咱这儿是看病的，结果病没看成反而救了你一命，旧伤添新伤，腿还断了。”
徐初妍赶紧道歉：“真是对不住，晚上我请您吃饭吧，好好谢谢您。”
熊兽人得了疫病，整个护兽医院都如临大敌，徐初妍身为纯人类医生，一整天都在忙着消毒隔离。饭都没吃还要找人给自己缝伤口，缝完伤口还要写反思报告和辞职信，然后还得安抚病人家属……银煜被医护人员抬走后，她甚至都没有想起他。
“不用。”银煜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脚尖前的空地，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又往地平线下藏了点，残霞如流，再热烈的浪也烘不干他，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像个仿真娃娃，只有睫毛扑闪扑闪的。
“用，而且你应该哄哄他。”
李大鹰一本正经的说着惊世骇俗的话，张主任愣了一下，伸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镜。
第一次听说救了人还要人哄的。
“是……吗？”徐初妍也懵了。
“是，你是他前女友，他为了救你还染上了医疗纠纷，你应该对此负责。”李大鹰又发出一句暴击。
张主任眼镜又滑下来，下巴也掉了 “前女友，哎呀呀，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个人隐私吧？我和银煜私下聊可以吗？”她姑妈一家子都是纯人类，而且很嫌弃兽人，知道她和兽人谈过恋爱回家又是一顿数落。
徐初妍崩着脸问银煜，“你是哑巴吗？自己不会说话？”
银煜还是只看着面前的空地。
无视她？徐初妍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原来之前的听话粘人都是装的。
“他说不了，我们出去聊。”李大鹰推着银煜走了。
下午17点47分，橙红的落霞在天际肆意铺展，如同一座火山在徐初妍面前熊熊燃烧。
熊兽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左眼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一旁的兽类特制呼吸机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她妈妈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徐初妍站在她面前，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纱布，前额渗出的血液已成了暗红色。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显得她整个人疲惫又可怜。
她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她的眼睛问题不大，现在的机械可视义眼比肉眼更好用。颅脑也很好，那只笔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徐初妍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的更轻了些，“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得了疫病。”
“我就知道，”熊妈妈声音颤抖，“他爸是前天确诊的，刚安排好大的，小的又……”
她无法说下去，只能捂着脸抽泣。
疫病是针对兽人的必死病，不仅会导致其失智兽化，也会令体质衰退。熊兽人今年18岁，18岁的熊，和70岁的人差不多。
就算她后面变回人，也是一个70岁的老人。随着人的衰老 ，高血压心脏病等各项并发症也开始出现。目前的医疗技术只能延长死亡时间，却无法阻止死亡结果。
护兽医院的内科主任站在徐初妍旁边，他姓张，是个挺着啤酒肚带着眼镜的纯人类，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病兽人兽化后攻击医护的案例他见了不少，知道现在什么安慰都没用，只承诺道：“我们会尽量延长她的寿命。”
熊妈妈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愤怒：“延长？这算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被你们弄成了这样！”
张主任道：“您刚才也说了，孩子来咱们这之前就得了疫病了。”
“那你们怎么不给他治？知道他会兽化还用笔戳他眼睛！”
“您身为病人，在就诊前应该坦诚病情的，”张主任着重补充，“尤其是疫病，它具有感染性。您不说疫病，光说做个手部小手术，要是传染其他病人怎么办。”
“镇定剂呢？你们怎么不准备镇定剂！我孩子直接被你们在地上摔晕了，就不能用镇定剂吗？！”
“他说的发情期……”张主任还想再反驳，被徐初妍打断了：“是我的错，我没准备镇定剂。”
熊妈妈哽咽的质问实在令人愧疚，徐初妍深深吸了口气，又狠狠吐出，下了决心：“我会辞职的，也会赔偿你们。”
张主任也赶紧表态：“我们护兽医院会安排专门的医护团队，全力以赴，争取不辜负病人的信任。”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静谧中，只有呼吸机的声音在有节奏地响着，过了好一会，抽泣声停止，熊妈妈抬头问道：“你能赔多少？”
“安装机械可视义眼和治疗脑震荡的钱，医保报销后我都会给。”徐初妍只是弥补自己的错误，并不是圣母心，“疫病还有它的后遗症我都不负责。”
“我儿子在边境搬砖建墙，怕诺博由曼的人打过来，一天干十几个小时……有点钱都吃了喝了，交没交医保我也不确定，你可得说话算话。”熊妈妈害怕徐初妍觉得钱太多想反悔。
诺博由曼是由纯人类建立的国家。一百多年前，灵辉星资源枯竭的问题已极其严重，幸运的是人们观测到了适宜生存的新星球，但那个星球的重力是现星球的2.8倍。
为了方便星际移民，灵辉星在两千个人类身上进行基因改造，将大陆哺乳动物的兽类基因加入人类基因中，提高人类的体质。
没想到，人类体质提高了，星际移民计划却因技术问题成了泡影。体质提高的兽人更高大强壮，占用的资源更多，还会有失控兽化，攻击其他人的行为。
灵辉帝国的政策是兽人优先。虽然法律上人人平等，但兽人在社会上更被尊重。许多纯人类对此不满，他们汇聚在一起，成立了只有纯人类的新国家诺博由曼，经常在灵辉帝国进行仇恨兽人的恐怖活动。
徐初妍虽然是个纯人类，但她非常理解熊兽人的处境。
她妈妈是个崇拜兽人，热爱兽人的纯人类，小时候经常陪她玩假扮兽人的游戏，给她带来了很多美好回忆。
熊妈妈让徐初妍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或许，离开她的时候妈妈也哭到哽咽了吧。
“你放心，她是保卫祖国的兽兵，灵辉帝国都会强制单位交医保的。而且我话说出口了，没医保也会赔偿。”
徐初妍信誓旦旦的向熊妈妈保证一番，商量好后，她和张主任一起出了病房。
因为她要辞职，所以两人还要到张主任的办公室交接工作。刚一坐下，张主任便说：
“那只熊娃说的发情期都不一样，给做手术的医生说是半个月前，做完手术又给你说这个月还没来过。还隐瞒了疫病，没准备镇定剂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徐初妍一边低头整理病历一边回道：“嗐，我把人家眼睛戳瞎了，该赔就赔。”
“你那是医护人员面对兽人失控兽化时的正当防卫，本来规章制度里就有。”
内科张主任帮她说话，宽慰表扬了几句，最后话题一转，语重心长地说：“初妍啊，你不该提离职的，我跟你姑妈不好交代。”
张主任和徐初妍姑妈是老熟人，两人每天都要交流一下徐初妍在医院的日常，以满足姑妈的控制欲。
姑妈是小镇姑娘嫁入豪门，就算生了一儿一女，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只有徐初妍能让她体会到上位者的权威与尊严。
在她发现母亲在虹园失踪这个线索之前，她原来的目标是挣钱买房，逃离姑妈。
“在这总是让您和姑妈担心，添了太多麻烦了。”徐初妍心里虽然觉得厌烦，但话说的还是很漂亮。
“那倒是小事，你辞职后打算去哪？要不我给你介绍个？”
“真谢谢您，我朋友正好给我找了个，明天就去面试了。”
“哦？什么工作？”
“家庭医生，在虹园那边。”
“虹园？是傅家住的那个虹园？”
“对。”
也是她妈妈失踪的地方。
“听说傅家的小公子回来了，得了疫病正招家庭医生呢。”内科张主任笑眯眯的感慨道：“你这消息倒是快。”
一百多年前因为基因改造灵傅家成了灵辉帝国的十大世家之首，他们是兽人家族，但没人知道兽态是什么。
整个星球的发情期抑制剂都被傅家掌控，十几年前傅家因为抑制剂涨价而遇刺，就从树源市搬到了治安管理更严格的帝都，再也没回来。
时隔多年，傅家重回树源市，想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虹园距离树源护兽医院六公里，徐初妍每天下班后都要花一两个小时去那转一圈，她甚至试过偷溜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母亲留下的东西，可惜并未成功。
就这样坚持了半年，昨天发现那地方有人把守了，门口还张贴了找家庭医生的告示。
机会终于来了，就算没有熊兽人这件事，她也是要辞职的。
徐初妍把病历交给他，所有工作都交接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张主任，我朋友跟我说傅家小公子脾气不好，暴虐成性，真的假的？”
“听说他很讨厌纯人类，四岁的时候直接把保姆给咬死了？”
张主任皱了皱眉，刚要回答，这时，银煜坐着轮椅进来了。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肩上披着深松枝绿的毛呢大衣，是军人的常服。
衣领被他卷到了脖子里，空荡的袖子摆在轮椅两侧，衣襟敞开着，给人一种刻意的松弛感。怀里还抱着一个黄色文件袋，右裤腿卷了上去，露着打了石膏的膝盖小腿。
晚霞的光芒照进办公室，徐初妍的影子刚好碰到银煜的脚尖。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为他推轮椅的人，头戴绣龙头徽章的军帽，也穿着毛呢大衣常服。但他穿的板板正正，仿佛是个人形熨斗，衣服穿到他身上就能自己熨平整，变成一块怎么动都没有褶皱的钢片。
这个是熟人，她前男友的班长李大鹰。
李大鹰性格严肃，在军队待惯了，连说话也郑重其事的，“你好，银煜兽兵的医疗纠纷资料！”
“哦对对对。”张主任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银煜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资料，给徐初妍介绍。
“你看，人家可是帝都来的特种兽兵，精锐中的精锐，本来到咱这儿是看病的，结果病没看成反而救了你一命，旧伤添新伤，腿还断了。”
徐初妍赶紧道歉：“真是对不住，晚上我请您吃饭吧，好好谢谢您。”
熊兽人得了疫病，整个护兽医院都如临大敌，徐初妍身为纯人类医生，一整天都在忙着消毒隔离。饭都没吃还要找人给自己缝伤口，缝完伤口还要写反思报告和辞职信，然后还得安抚病人家属……银煜被医护人员抬走后，她甚至都没有想起他。
“不用。”银煜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脚尖前的空地，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又往地平线下藏了点，残霞如流，再热烈的浪也烘不干他，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像个仿真娃娃，只有睫毛扑闪扑闪的。
“用，而且你应该哄哄他。”
李大鹰一本正经的说着惊世骇俗的话，张主任愣了一下，伸手扶了扶滑落的眼镜。
第一次听说救了人还要人哄的。
“是……吗？”徐初妍也懵了。
“是，你是他前女友，他为了救你还染上了医疗纠纷，你应该对此负责。”李大鹰又发出一句暴击。
张主任眼镜又滑下来，下巴也掉了 “前女友，哎呀呀，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个人隐私吧？我和银煜私下聊可以吗？”她姑妈一家子都是纯人类，而且很嫌弃兽人，知道她和兽人谈过恋爱回家又是一顿数落。
徐初妍崩着脸问银煜，“你是哑巴吗？自己不会说话？”
银煜还是只看着面前的空地。
无视她？徐初妍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原来之前的听话粘人都是装的。
“他说不了，我们出去聊。”李大鹰推着银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