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趁着对方没回话,我立马挂断了电话。

    爽快了。

    一旁苗木诚的反应暂且不说,连雾切都不由得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六宫前辈这么说真的好吗”

    她颇为担忧,甚至不敢正眼看我,

    “面对这种人,无下限的做法是最直接了当,也是能最快得到反馈的。”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劝她安心,

    “你们的程序不是会用新世界的记忆取代绝望时期的记忆吗,放心,只有我们三知道我是不会介意的”

    我说不定,不,是一定,会心安理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和洗回希望状态的狛枝打招呼的,反正对方忘光光了,

    雾切和苗木没说话,相互对视一眼,苗木动作有些僵硬且不自然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名单,

    看见的瞬间我从中立刻捕捉到了77届本科生和我的名字,哎妈呀,我的小心脏啊哈哈,

    “你……你们……怎么会…”

    我腿软到不敢置信的原地跪倒在了地板上,雾切赶忙上去帮着搀扶起我这位心脏脆弱的青年人,

    苗木率先站出背锅,走上前手忙脚乱的也帮衬着要扶我起来,

    “前辈对不起,事先没告知您也要一同参加”

    “……”

    直视我后辈们,前辈的眼神绝望的快死掉了。

    我的目光又转向了雾切,

    “抱歉,最近副会长宗方对于前辈您前绝望残党一事争议不断,连雪染老师也没能说服……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们才出此下策,想让您去避避风头”

    我那近二十的老脸哦,好不容易才绷住了要决堤的泪水,摸了摸鼻子说,

    “你们怎么可以背着人给我报男生女生向前冲啊”

    苗木and雾切:…?

    “算啦,报就报了呗,地点呢”

    “是在贾巴沃克岛,前辈”

    “嗯,火星真是个好去处呢”

    “……”

    “……”

    不愿接受到出现幻听了啊,六宫前辈。

    #

    苗木他们要提前一周起程去安放检查设备,这就意味着我得和77届那帮绝望残党一块坐游轮过去,

    我这刚用一个星期的自我洗脑平复的心情又玩起了蹦迪,

    看着我不断呼气吸气时不时岔气似乎马上就倒地抽搐扭动身体做坐位体前屈的样子,一向看不惯我的十神白夜都忍不住了,

    “有个77届的本科生会去陪你”

    “谁呀,不会是狛枝凪斗吧?十神小鬼,请你别开地狱级玩笑好吗,你也不想刚出差回来,老婆就从塔和市飞回来和你贴贴吧”

    据我所知明恋他的腐川冬子,近期正深受着我新开的直播话题“如何充满希望的正确处理夫妻关系”的熏陶,

    “呵,你以为凭你就…”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发个‘异地恋不适合关系发展’的帖子”

    “……”

    十神干脆别过了头,也不知道是这小媳妇含羞了,还是他贵公子的死倔脾气上来了,

    “听说是77届中和你一样没有绝望的幸存者”

    “?那怎么不和我一起工作?”

    十神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瞬间明了了。

    看来这人和我的待遇大差不差嘛,

    “叫什么名字?我听听有没有印象”

    “七海千秋”

    #

    我在名单里见过,除此之外再无印象。

    #

    上游轮的那天早上下了场细碎的小雨,

    比那批绝望残党先一步登轮这点我很满意。

    从落地的直升机上下来,来到游轮的舱门口,我瞧见了蹲坐在那儿玩着游戏机的女孩,她穿着一件绿色类猫耳兜帽外套,戴上帽子后正好遮住了大半张脸,

    原·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七海千秋。

    她手里的游戏机好像是高中时期的仍热炒预售的最新款,

    直升机到来的躁动声很大,她放下了游戏机,看向正迈步上来的我,

    上高下低视角说开场白有点怪难受的,

    “七海…同学”

    我顿了下才说出了这个称呼来,总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六宫同学”

    她听上去并不在意我的生疏,想来也是我情况的知情者,

    “快点进来吧,外面今天风很大哦,着凉就不好了”

    我连声应着进了游轮,

    七海在舱门前让开了几步,走在了我后头,船舱过道的影子里她放下了遮脸的兜帽,一前一后的光影缓慢的在身侧的墙壁上攀爬,

    我停下步子,转过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身后的七海在距我半米的地方驻足,

    “这过道挺宽敞的,我也不认路”

    “一起走呗”

    她嗯了一声,走到了我右手边的位置,

    借着视角的余光我打量起她来,我和她的发色都是属于淡色,不过我是偏金色,为了和从前的自己以及现实中自己的样子与直播时的设子割裂开,我不由得伸手抓了下脑袋,假发我是带的黑色,想着当初应该省事儿点设子就改成金色该多好,

    但那样做的话,该死的运营只会想叫嚷着快去立个傲娇败犬大小姐的人设,根本不想如他的愿啊。

    “怎么了?”

    应该是注意到我无意识的动作,七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想到了点我刚当主播那会儿的糟心事儿”

    我不大喜欢回忆太久远的事情,毕竟脑子现在不大好使,可能回想有点费劲,见七海似乎有点好奇…

    “那确实应该忘掉”她不假思索的接上了这一句,

    欸?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说的。

    “不美好的回忆,六宫同学全部忘掉也没有关系的”

    七海垂下脑袋,却用着十分坚定的语气告诉我,

    “可我没有啊”

    我也秒回的跳脚,不是,我没有啊,

    “我从来没有过不美好的回忆”我很正经严肃的跟她说,“我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人生之中必定要经历的,时间不能重来,往日只能回想,知道白月光的形成理念吗”

    “那些所有曾经的选择是对是错,结果是好是坏,隔个几年就会自动美化的完美无缺的啦”

    我拍着七海的肩说完,她抬起脸,有些闷闷的鼓着腮帮子,

    “六宫同学,好不健康的思想”

    “我哪有,这是乐观”不健康不至于,挺有效的那确实。从七海这儿听着有点抱怨的意味。

    如果轻易忘掉的话,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啊,我倒是想快点恢复,一直在配合着未来机关治疗,但他们却不肯告诉我,我到底缺的是脑干还是脑叶,

    我每次问医疗室的小姐姐都用一种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哦,对了”我岔开话题,见人小姑娘右侧刘海长的快没眼了,就提醒了句,“我看你右边的刘海太长了,对眼睛不好”

    她怔了会儿,拨开右侧的刘海,然后将食指抵在右眼的瞳孔上,

    “没关系的,这是义眼”

    “……”

    Oh,my god,请原谅我不成器的嘴巴。

    #

    在即将从那条氛围压抑的过道中脱身进入舱房前,我叫住了已经打开隔壁房门的七海,

    “七海”

    看见少女按住门把手没动,半会儿慢慢地朝我看来的反应,

    我想,

    这回没有叫错称呼了。

    “虽然我对你的印象很模糊了(实际上基本清零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一定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这一点从来没变过,对吧”

    “是的”

    “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擅自在我的脸上胡作非为了啊,七海”

    “是啊,浅子,它们在我脸上也喜欢这样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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