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告别也是需要勇气的。
胡白微站在宗门口的那颗大树底下，仰着头看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点点碎金透过树梢树叶在地上印出一片细碎的光斑。
今天天气真好，在树上睡觉应该很舒服吧。
感受到阳光落在脸上暖洋洋的温和感，胡白微久违地感到心里一松。
可惜她再也没有当初白日偷闲的心情，也没有闲暇的时间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以前是她阻止大师兄上战场，这会彻底掉了个头，是其余师兄师姐不想让她上战场了。
共同点在于，都没有起到作用。
“我知道很危险，毕竟连你也回不来……”恰好有风吹过，光线摇曳照射在胡白微的眼睛处，她抬手遮住眼睛喃喃自语。
再提起沈卺，她心里是她自己也感到惊奇的平静。
仍有隐痛，但撕裂的现实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镇痛剂。
接受到巨大冲击时，为了保护自己，大脑会采取保护措施隔离情绪减轻痛苦。
她用了几天时间接受事实，又用了半分钟来说服自己别躲在师兄师姐背后。
和大师兄在时不一样，现在她没有躲在人背后的余地。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与其作为一只被惊吓到的雏鸟躲在兄弟姐妹身后躲避风雨，还不如展开羽翼渐渐丰满的翅膀试一试，能不能展翅飞翔。
虽然预料之中可见，“飞翔”的途中估计艰难险阻不少，就权当做成长过程中的阵痛好了。
“……也许我也可能回不来了，不知道，可能吧……”她低下头看着树底下隆起的土包，“清风剑二号我就不带走了。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佩剑还会弄丢啊……我的就暂时给你了。”
害怕吗？还好。
没有比那一天更害怕过了。
*
明天就是逍遥宗全体出山的日子了，其余人都在收拾行李。
王信和穆杉杉劝了胡白微很久也没有说动，反而是猫小宁在问了她是不是认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反过来劝其余两人。
“反正你们不准，到时候她也会偷偷跑出去的吧。……你想说让我看住她？大师兄在的时候，还会一不留神找不见她人影，我一个人拦不住的啦。”
放她一个人偷溜出去和大家一起出去还能看着她，两个选项中他们无奈选择了后者。
对此胡白微只是无奈，明明宗门里她虽然占了个最小的名头，但也不至于差上很多年纪。但却总把自己当作要保护的幼崽来看待。
……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不太靠谱的幼稚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胡白微心里想起这个念头，下一秒又因为回忆里的幼稚片段总会出现的另一人而心中一滞。
挂在树上的清风剑二号随着风晃动了几下，胡白微仰着头还能回忆起自己那时从树上往下看的样子。
“……我承认，那个恶作剧是有点蠢了。”她似是要哭的瘪了瘪嘴，但也只是微红了眼眶，“我才不会为你哭呢。”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她像是跟谁赌气一般一口气说上好久的话：“我会注意那个杀你的人……但是别指望我给你报仇，连你都打不过的人就更别说我了。师兄师姐他们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发现了他，我们就上去群殴，一人刺伤一剑，总会杀了他。”
她目光凝在树上清风剑二号的剑尖上，飞快地眨了眨眼才去掉眼中的涩意。
“……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如果回得来我就来告诉你，如果回不来……我就让他们把我葬在这一处。……到时候你别嫌我吵闹就行了。”
说完这番话，她飞快转身，像是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情绪一般，不再回头，离开了这里。
*
幻境之外，综艺导演室内。
沈卺面无表情实则茫然地从导演手里接过红包。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了，在剧组里演员饰演的角色如果死亡，会有导演给的一个“压惊红包”，去晦气图吉利。
导演笑呵呵地把红包给他：“沈老师，辛苦啦。”
沈卺下意识地接过，下一秒语塞地看到屏幕上胡白微在给自己上坟。
沈卺：……
树下的小土堆前竖起一块木板——还是师兄妹几人费心劈的，上面写的正是“大师兄沈卺之墓”。
第一次以自己本名出现在墓碑上，果然感觉到怪怪的。
满屏幕的【大师兄走好】的弹幕，更让他满心的省略号。
“其实还有更温和的退场方式吧？”沈卺看着导演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感觉一阵别扭。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距离上一次自己见到导演，他气质变了很多。具体怎么形容沈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作怪，一见他就背后一寒，感觉被算计了的错觉？
导演笑呵呵地看着视频在线观看人数，这一段已经是第一集的末尾，进入综艺的正题了。先导片之后连着播放第一集，在一片骂声中，第一集的播放量持续走高，导演就知道，这一季妥妥的稳了。
“说什么呢，沈老师。你的死可是点睛之笔啊，这一季最高光的时刻了。”导演不住地往沈卺头上扣高帽子，“看看，这还有同人图呢。”
沈卺看着他放大的图片，就是从超话里流传出来的那张《失约》，天幕上的黑手被涂成了浓重的深黑色，周围还有弥散的黑气。
一看就是反派角色。
这张转出来的图还被二次加工过，图上面血红的“导演组不做人”，真是刺人眼球。
沈卺：……导演组难道不包括导演吗？
他看着导演收回手机，自己又欣赏了一番图片，嘴里还发出啧啧地赞叹声。
沈卺：他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不过，失约啊……
他转头重新看回屏幕。
胡白微把木剑留在了宗门里，师兄妹几人在第二天的晨曦微光中离开宗门。
这是第一集的结尾。
弹幕里留着观众们给几位选手加油打气的弹幕，他手指抽动了几下，刚升起来的思绪就在下一条弹幕出现时轰然崩塌。
【呜呜呜，小白要带着大师兄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哦！大师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在天之灵……
不，这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吧。
*
被迫“死去”的大师兄在屏幕外努力适应剧情变化，而综艺正式进入剧情后，最快适应的是洪方和猫小宁。
这也难怪，两人的性格在宗门里就是最好胜的，洪方本来支持率并不高，因为多次挑衅沈卺的缘故，观众缘不好。但在大师兄战死后，他最快站出来承担起师门责任，又在战场上救了雀虹一次。
处事方式渐渐沉稳，又收获了一批路人粉。
猫小宁性子更跳脱些，到战场一天就活蹦乱跳地开始给敌人找麻烦，神出鬼没的，倒是用巧力解决掉好几个难缠的敌人。
这些“敌人”都是由道虚幻境模拟出来的npc，身体是灵力捏造，个体实力不一，但能做到和真人一样的真假莫辨。实力还可以由系统外的编导模拟设置。
真乃拍戏拍综艺的好用工具。
除了贵就没别的毛病的，毕竟现在灵力也是稀缺资源。如果不是因为真人综艺需要全身心模拟，一时难以找出这么多符合人设的群众演员，导演也不会启用这个模式。
——
胡白微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差些。
她在最初手忙脚乱受了伤，在之后的战斗过程中就有点束手束脚，比起守着另一座城的王信穆杉杉二人组，她咬着牙自己临了单独守城的任务，受伤在所难免。
猫小宁跑过来看她，她正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手臂上伤口上药。
“哇，你怎么又受伤了。”猫小宁在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话里有歧义，“……我是说，要不要帮忙。没有看不起意思的那种帮忙？”
胡白微咬着绷带，边缠紧边拒绝：“不用，我差不多习惯了。”
猫小宁耸耸肩，没再继续问。
虽然她觉得胡白微是在逞强，奈何小白决定的事，她也改变不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尊重小白自己的决定的。也会选择相信她。
她帮着胡白微包扎好伤口，说起另外几个同门的事情：“……二师兄在蓉城，刚连夜搜出来一队潜伏进来的。啧，他又要一副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了，明明也是担心我们这些师弟妹的，还一副我看不起你们所以帮忙的表情干嘛。”
“三师姐在蓉城旁边的梁城，王信和穆杉杉在另一边的易城，我应该会去连城吧……现在战况控制住了，暂时没有发现魔道的大动作。只是还没有发现大师兄……”
说话声在一个熟悉的称呼下渐低。
“额……”猫小宁尴尬地挠头。
胡白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能提，没事。”真当她伤心过度，连那人的名字都不能提了吗。
猫小宁这才缓和脸色，凑过来：“没有发现杀害大师兄的那人，二师兄说再等一段时间战局稳定之后组织反攻，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她一脸遥想抓到猎物的神情，畅想了半天，才回神支支吾吾地问出一句：“……你真想开了吧？你和大师兄……”?
胡白微眼神落在地面上的一个点上：“我和大师兄……”
她知道猫小宁想要问什么。
莫过于她对大师兄的心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毕竟她也是在大师兄死后才猛然惊醒。又在意识到后，陷入又一轮的绝望。
比后知后觉更伤心的，莫过是再也没有机会。
原来那些自己的幼稚桥段和散漫撒娇，全都是占着那人对自己的独有温柔。
本能比心理提前意识到这一点，在她还没有察觉到时，先下意识地一步步试探，确认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后，如同站稳了脚跟的家猫，迫不及待地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独特地位。
高调宣布大师兄对自己独家留堂，高调炫耀自己的清风剑二号，在距离过近时还会脸红……太多的迹象，却因为太靠近了被她忽视。
又在一人永远远离后，被她察觉。
这样的感情也许在平和的日常中会发展到某一天被她自己发现，再进一步试探后，可能会鼓起勇气跟大师兄说出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展也说不定。
然而这一切随着另一人的死亡，永远没有结果。
在萌芽之前，就已经失去养分，过早夭折。
这份无人知晓的遗憾和痛苦快要将她淹没，但是不行。
她还要给他报仇。
这份感情也只有猫小宁窥探出了一点，但她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在两人独处时试探性地问上一问。
胡白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可表情却是在暗示猫小宁不要再问了。
“……现在反正是没有用的东西了。”
那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永远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胡白微站在宗门口的那颗大树底下，仰着头看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点点碎金透过树梢树叶在地上印出一片细碎的光斑。
今天天气真好，在树上睡觉应该很舒服吧。
感受到阳光落在脸上暖洋洋的温和感，胡白微久违地感到心里一松。
可惜她再也没有当初白日偷闲的心情，也没有闲暇的时间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以前是她阻止大师兄上战场，这会彻底掉了个头，是其余师兄师姐不想让她上战场了。
共同点在于，都没有起到作用。
“我知道很危险，毕竟连你也回不来……”恰好有风吹过，光线摇曳照射在胡白微的眼睛处，她抬手遮住眼睛喃喃自语。
再提起沈卺，她心里是她自己也感到惊奇的平静。
仍有隐痛，但撕裂的现实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镇痛剂。
接受到巨大冲击时，为了保护自己，大脑会采取保护措施隔离情绪减轻痛苦。
她用了几天时间接受事实，又用了半分钟来说服自己别躲在师兄师姐背后。
和大师兄在时不一样，现在她没有躲在人背后的余地。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与其作为一只被惊吓到的雏鸟躲在兄弟姐妹身后躲避风雨，还不如展开羽翼渐渐丰满的翅膀试一试，能不能展翅飞翔。
虽然预料之中可见，“飞翔”的途中估计艰难险阻不少，就权当做成长过程中的阵痛好了。
“……也许我也可能回不来了，不知道，可能吧……”她低下头看着树底下隆起的土包，“清风剑二号我就不带走了。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佩剑还会弄丢啊……我的就暂时给你了。”
害怕吗？还好。
没有比那一天更害怕过了。
*
明天就是逍遥宗全体出山的日子了，其余人都在收拾行李。
王信和穆杉杉劝了胡白微很久也没有说动，反而是猫小宁在问了她是不是认真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反过来劝其余两人。
“反正你们不准，到时候她也会偷偷跑出去的吧。……你想说让我看住她？大师兄在的时候，还会一不留神找不见她人影，我一个人拦不住的啦。”
放她一个人偷溜出去和大家一起出去还能看着她，两个选项中他们无奈选择了后者。
对此胡白微只是无奈，明明宗门里她虽然占了个最小的名头，但也不至于差上很多年纪。但却总把自己当作要保护的幼崽来看待。
……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不太靠谱的幼稚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胡白微心里想起这个念头，下一秒又因为回忆里的幼稚片段总会出现的另一人而心中一滞。
挂在树上的清风剑二号随着风晃动了几下，胡白微仰着头还能回忆起自己那时从树上往下看的样子。
“……我承认，那个恶作剧是有点蠢了。”她似是要哭的瘪了瘪嘴，但也只是微红了眼眶，“我才不会为你哭呢。”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她像是跟谁赌气一般一口气说上好久的话：“我会注意那个杀你的人……但是别指望我给你报仇，连你都打不过的人就更别说我了。师兄师姐他们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发现了他，我们就上去群殴，一人刺伤一剑，总会杀了他。”
她目光凝在树上清风剑二号的剑尖上，飞快地眨了眨眼才去掉眼中的涩意。
“……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来，如果回得来我就来告诉你，如果回不来……我就让他们把我葬在这一处。……到时候你别嫌我吵闹就行了。”
说完这番话，她飞快转身，像是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情绪一般，不再回头，离开了这里。
*
幻境之外，综艺导演室内。
沈卺面无表情实则茫然地从导演手里接过红包。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了，在剧组里演员饰演的角色如果死亡，会有导演给的一个“压惊红包”，去晦气图吉利。
导演笑呵呵地把红包给他：“沈老师，辛苦啦。”
沈卺下意识地接过，下一秒语塞地看到屏幕上胡白微在给自己上坟。
沈卺：……
树下的小土堆前竖起一块木板——还是师兄妹几人费心劈的，上面写的正是“大师兄沈卺之墓”。
第一次以自己本名出现在墓碑上，果然感觉到怪怪的。
满屏幕的【大师兄走好】的弹幕，更让他满心的省略号。
“其实还有更温和的退场方式吧？”沈卺看着导演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感觉一阵别扭。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距离上一次自己见到导演，他气质变了很多。具体怎么形容沈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觉作怪，一见他就背后一寒，感觉被算计了的错觉？
导演笑呵呵地看着视频在线观看人数，这一段已经是第一集的末尾，进入综艺的正题了。先导片之后连着播放第一集，在一片骂声中，第一集的播放量持续走高，导演就知道，这一季妥妥的稳了。
“说什么呢，沈老师。你的死可是点睛之笔啊，这一季最高光的时刻了。”导演不住地往沈卺头上扣高帽子，“看看，这还有同人图呢。”
沈卺看着他放大的图片，就是从超话里流传出来的那张《失约》，天幕上的黑手被涂成了浓重的深黑色，周围还有弥散的黑气。
一看就是反派角色。
这张转出来的图还被二次加工过，图上面血红的“导演组不做人”，真是刺人眼球。
沈卺：……导演组难道不包括导演吗？
他看着导演收回手机，自己又欣赏了一番图片，嘴里还发出啧啧地赞叹声。
沈卺：他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不过，失约啊……
他转头重新看回屏幕。
胡白微把木剑留在了宗门里，师兄妹几人在第二天的晨曦微光中离开宗门。
这是第一集的结尾。
弹幕里留着观众们给几位选手加油打气的弹幕，他手指抽动了几下，刚升起来的思绪就在下一条弹幕出现时轰然崩塌。
【呜呜呜，小白要带着大师兄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哦！大师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在天之灵……
不，这果然还是有点不对吧。
*
被迫“死去”的大师兄在屏幕外努力适应剧情变化，而综艺正式进入剧情后，最快适应的是洪方和猫小宁。
这也难怪，两人的性格在宗门里就是最好胜的，洪方本来支持率并不高，因为多次挑衅沈卺的缘故，观众缘不好。但在大师兄战死后，他最快站出来承担起师门责任，又在战场上救了雀虹一次。
处事方式渐渐沉稳，又收获了一批路人粉。
猫小宁性子更跳脱些，到战场一天就活蹦乱跳地开始给敌人找麻烦，神出鬼没的，倒是用巧力解决掉好几个难缠的敌人。
这些“敌人”都是由道虚幻境模拟出来的npc，身体是灵力捏造，个体实力不一，但能做到和真人一样的真假莫辨。实力还可以由系统外的编导模拟设置。
真乃拍戏拍综艺的好用工具。
除了贵就没别的毛病的，毕竟现在灵力也是稀缺资源。如果不是因为真人综艺需要全身心模拟，一时难以找出这么多符合人设的群众演员，导演也不会启用这个模式。
——
胡白微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差些。
她在最初手忙脚乱受了伤，在之后的战斗过程中就有点束手束脚，比起守着另一座城的王信穆杉杉二人组，她咬着牙自己临了单独守城的任务，受伤在所难免。
猫小宁跑过来看她，她正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手臂上伤口上药。
“哇，你怎么又受伤了。”猫小宁在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话里有歧义，“……我是说，要不要帮忙。没有看不起意思的那种帮忙？”
胡白微咬着绷带，边缠紧边拒绝：“不用，我差不多习惯了。”
猫小宁耸耸肩，没再继续问。
虽然她觉得胡白微是在逞强，奈何小白决定的事，她也改变不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尊重小白自己的决定的。也会选择相信她。
她帮着胡白微包扎好伤口，说起另外几个同门的事情：“……二师兄在蓉城，刚连夜搜出来一队潜伏进来的。啧，他又要一副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了，明明也是担心我们这些师弟妹的，还一副我看不起你们所以帮忙的表情干嘛。”
“三师姐在蓉城旁边的梁城，王信和穆杉杉在另一边的易城，我应该会去连城吧……现在战况控制住了，暂时没有发现魔道的大动作。只是还没有发现大师兄……”
说话声在一个熟悉的称呼下渐低。
“额……”猫小宁尴尬地挠头。
胡白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能提，没事。”真当她伤心过度，连那人的名字都不能提了吗。
猫小宁这才缓和脸色，凑过来：“没有发现杀害大师兄的那人，二师兄说再等一段时间战局稳定之后组织反攻，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她一脸遥想抓到猎物的神情，畅想了半天，才回神支支吾吾地问出一句：“……你真想开了吧？你和大师兄……”?
胡白微眼神落在地面上的一个点上：“我和大师兄……”
她知道猫小宁想要问什么。
莫过于她对大师兄的心思，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毕竟她也是在大师兄死后才猛然惊醒。又在意识到后，陷入又一轮的绝望。
比后知后觉更伤心的，莫过是再也没有机会。
原来那些自己的幼稚桥段和散漫撒娇，全都是占着那人对自己的独有温柔。
本能比心理提前意识到这一点，在她还没有察觉到时，先下意识地一步步试探，确认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后，如同站稳了脚跟的家猫，迫不及待地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独特地位。
高调宣布大师兄对自己独家留堂，高调炫耀自己的清风剑二号，在距离过近时还会脸红……太多的迹象，却因为太靠近了被她忽视。
又在一人永远远离后，被她察觉。
这样的感情也许在平和的日常中会发展到某一天被她自己发现，再进一步试探后，可能会鼓起勇气跟大师兄说出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展也说不定。
然而这一切随着另一人的死亡，永远没有结果。
在萌芽之前，就已经失去养分，过早夭折。
这份无人知晓的遗憾和痛苦快要将她淹没，但是不行。
她还要给他报仇。
这份感情也只有猫小宁窥探出了一点，但她实在不会安慰人，只在两人独处时试探性地问上一问。
胡白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可表情却是在暗示猫小宁不要再问了。
“……现在反正是没有用的东西了。”
那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永远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