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来风,偷来的东西,用的可还舒心?”君允炔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欢来风见来人,顿时如过街老鼠一般,看到那些个姑娘全站在祭台上,又开始不知所谓了起来,“姓君的,你楼内典籍遮遮掩掩不肯透露出来,如今,你欢爷爷我让它重见天日,还不快给我磕两个响头。”

    “呵,不知天高地厚。”还没有等这一句落下,君允炔已经来到了欢来风面前,玉箫点上欢来风的头顶。

    面上到看不出君允炔有多用力,却看到欢来风瞬间趴在地上四肢着地,自知打不过,欢来风顺势爬走,来到了祭台前,“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我神功将成!”

    “你不妨看看你拐来的人现在还是否是当初的那一批人?”

    “什么?”欢来风怒目圆睁看向身后的一堆人,那些人齐刷刷的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那些个姑娘被君允炔暗中替换做了楼内的一众弟子,替换些个人,除了耗时间,也不碍事。

    其中胆大的弟子笑嘻嘻的喊道:“欢前辈!你教的用来对付你可真容易。”

    众人腾空而起,看上去好无章法,实则织做了一张罩人的大网,原本一种教众就是欢来风几个旧部现抓来的,这么一闹,可不赶快跑。

    “先天不足,偏走邪魔外道,你落得这么个下场倒也不算怨。”君允炔故作惋惜着看这不认罪的欢来风。

    欢来风大呵一声,“先天不足?是啊!我先天不足,所以就任人欺辱,那你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

    方才还觉得无聊的姜霖安听到这一句瞬间来了精神。

    “那你留着这些典籍不毁去,当真豪无私心?”如今,欢来风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隐藏在暗处的姜霖安大喊道:“君楼主,我只听了贵派有人叛逃,如今看到了这场景,不会杀我灭口吧。”刚说完,姜霖安立马离开了原地,换了棵树继续看戏。

    不知道姜霖安身在何方的君允炔只道:“姜姑娘只要不说出去,不做有损雪客楼的事,君某自是不会做什么。”君允炔顿了顿又继续说:“只是,姜姑娘烧了君某的雪客楼,这笔账,待君某了了眼前事再好好算一算。”

    黑芝麻馅汤圆这么一番说辞下来,姜霖安反倒觉得好玩起来。

    “欢来风,死也算是便宜你了。”

    欢来风这幅样子也不全然怪自己,他也曾经想仗剑走天涯,奈何一句“先天不足”将他扼杀在摇篮里,他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忍了怎么许多年终于在小半年前寻到了一古籍。

    “弑三百三十三少女,将其祭于上苍,再集少女心头血,辅以九天莲……等名贵药材,伐经洗髓,可独步于天下。”欢来风初次看到典籍,读到这番话,眼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只是当时,幸得君允炔及时阻拦,说此法有违天道,又处处有漏洞,一个人的野心要是那么容易被一番话泼灭,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了,欢来风自然听不下去,寻了个机会,拿到典籍,借口游历离开了雪客楼。

    才酿成了今日的丑态。

    “你们站在高山之巅,怎么懂得我们在山脚下的人的痛!说得轻巧,遭受白眼的人不是你!”欢来风奋起反抗,君允炔摇了摇头道:“站在高山之巅的人是一步步爬上去的,先天……”

    这大道理,姜霖安算是听不下去了,真准备离开时,就看一团黑雾凭空出现,“欢来风,不若投入我的门下,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哈哈哈哈。”不等到欢来风同意,黑雾掀起一阵飓风,带着欢来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饶是姜霖安也被这幅场景所震惊到,瞬移术也只不过能一人使用罢了,从未有人能带着另一人使用。

    “嘶,好像见过。”闹了这一番下来,姜霖安突然很好奇君允炔的反应,君允炔并没有过多的震惊,反倒很平常,平常的有些奇怪,去安置那些姑娘,那母虫想必也在欢来风身上,如今,欢来风不知所踪,君允炔怕是有的要忙的了。

    姜霖安嗤笑一声,不过,接下来君大楼主这么忙可和自己没关系了,刚刚那团黑雾不似寻常,必是不能善了的,姜霖安先是给叶忆苓传了信,就没再管这是非。

    闹了这两天,姜霖安还没好好休息,客栈不能久呆了,要是黑芝麻馅的君楼主脑子不正常开始搜查这里把自己揪出来,可就不好玩了,“这马,小二!送你了。”

    姜霖安将牵马绳扔给了店小二就没有了下文。

    姜霖安继续向着南方寻着冥尾山,一个人惯了也就不觉得无聊了,姜霖安一路走走停停,好不惬意。

    “山又小山层层层……层!”姜霖安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脸好几个“层”字,最后声音都颤了。

    书上的画竟然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姜霖安原先以为是虞掠羽夸大其词了,虽然不到冥尾山,但,这么远远一看,简直就是一块儿黑炭矗立在那里,一点也不夸张,在几座山中尤为显得突兀。

    “真黑啊!”姜霖安不禁感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虞掠羽那厮竟也有靠谱的时候。

    姜霖安顺着一条小路过去,一路下来,山色随着姜霖安的深入越来越黑,直到如墨色一般别无二致,这边便是——冥尾山。

    冥尾山原是不大高的,在几座山的遮掩下也就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偏偏这个山色叫人觉得新奇,姜霖安顿时懊悔自己以前总是在逸世阁闭门不出了,单单一个小小的冥尾山就让自己好奇至此,更不用提书上的其他地方了。

    原来,闭目塞听的一贯在一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事。

    “哎。”姜霖安深深叹了一口气。

    山中就连树叶都是绿到发黑的那种,而这里不知怎的看不着什么活物,除了树就是草,别说动物了,飞虫也不见几个,而虞掠羽书上提的花更是连影子也没见着。

    看来夸人不能快太早,不然下一秒就会打脸。

    正在姜霖安唉声叹气时,突然草丛里传来一阵稀碎的响声,姜霖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扒开草丛一看,一只小兔子正在扒拉着什么。

    姜霖安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兔子耳朵:“荒郊野岭正愁不知道吃什么,你就出来了,可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姜霖安左手揪着兔子耳朵,右手挽起衣袖,兔子在她手里不断扑腾。

    兔子扑腾了一会儿安生了,姜霖安用绳子束住兔子的四脚,开始慢悠悠生起火来,等到姜霖安生完火再度回头看兔子时,竟活生生变出来一个瞧上去不过十一二的小姑娘,眉心一抹红引人注目。

    姜霖安手中准备生火的木材散落一地,“你,变回去。”

    “呜呜呜呜,仙女姐姐,别吃我,呜呜呜,我不好吃呜啊啊。”那兔子张嘴就是哭,姜霖安在逸世阁哪里遇到过这样的,这哭声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姜霖安厉声说道:“别哭了,再哭现在就把你扔火里!”

    兔子听到这一番威胁,立马停止了哭泣,只是默默的在一旁抽泣,姜霖安刚刚还在庆幸有兔子主动献身,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半打的小姑娘,自己向哪里说理去?

    其实,姜霖安很早就辟谷了,不吃倒也无所谓,可自己一手好厨艺不用倒浪费了,便依旧有着一日三餐的习惯。

    “你打哪儿来的?”

    “我,我从元微山一路过来的,刚化形不久的兔妖,父母被坏人带走了,只留了我一个,我同伴他们嫌我,呜呜。”还没说完,兔子又开始哭了,姜霖安后悔了刚刚的问话。

    姜霖安不会什么安慰人的话,自己又是个没耐心的主,“好好好,我不吃你了。”说完,给兔妖松了绑,起身就要走,兔妖也急忙逃走了。

    又走了一阵,姜霖安甚至怀疑虞掠羽书上是否是写错了,花一个都没有!姜霖安不信邪的又翻开书来看,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了一堆细细密密的小字,乱成了一团。

    “花常在夜半开花,需耐心等待……羽,毛,你绝对是故意的。”姜霖安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现在就把虞掠羽撕成两半。

    刚入春不久,晚上多少还是有些冷的,姜霖安寻了一处山洞,准备先歇息一下,山洞内有月光渗透进来,山洞顶处有一圆形的缺口,想来是人为的,刚好可以瞧见月亮。

    姜霖安坐在一旁倚着画雪刚想歇息,却听到一声惊呼,姜霖安握着画雪剑剑柄,“怎么总有不长眼的要来找死。”

    姜霖安向着深处走去,看见一巨蛇将一只兔子盘在正中央逗弄,那兔子瑟瑟发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认命的闭上眼。

    “哎?傻蛇看这里。”正当姜霖安将巨蛇的视线往自己这里引来的时候,画雪冲着巨蛇的要害此去,巨蛇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只是斯斯了两声没了生机。

    姜霖安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拔出了画雪,“蛇胆……在哪里来着。”姜霖安用画雪扒拉了一会儿,这才寻到收入了乾坤袋。

    “恩人啊!”兔妖化形大喊着准备抱住姜霖安的腿哭个天昏地暗,姜霖安侧身躲开,叫兔妖扑了个空,姜霖安斜眼看去道:“怎么又是你?一个没化形蛇都斗不过,一身法力白瞎了。”姜霖安收起画雪,就准备出去再寻一地。

    兔妖挡在姜霖安面前,说道:“恩人,求你带上我吧,我什么都会做,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我,我……”眼见这兔妖又要哭,姜霖安刚想用瞬移术走,这兔妖却拽住了她的衣袖。

    “你烦不烦!”姜霖安生气道,怎么这种戏剧性的事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兔妖抽泣个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姜霖安转念一想,拿出书,指着上面的花问道:“你可知道这个在哪里?”

    兔妖立马回道:“我知道!就在这里不远处。”,“你如若带我找到,我便考虑收留你。”姜霖安甩出来一个诱人的条件,光带着恩人去找一朵花就能换一个大佬遮风挡雨,换谁谁都应该心动了。

    “好!恩人,我带你去,说话算话。”说着兔妖伸出了一个指头,姜霖安一时有些懵,兔妖尴尬地收回了手,不再多嘴。

    姜霖安是有些心虚的,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只是缺一个带路的罢了,看着这只兔妖在前面开心的模样,姜霖安想着:“这不带上这小孩儿?陪我解闷?”毕竟自己做出了誓言,也罢,自己嫌吵让她少说话就是。

    月亮照亮了山间的小路,即使不用火把照明也能看清前路,“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没有名字,我父母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走了。”说到这里,兔妖的声音里又带了鼻音,姜霖安颇为不好意思,“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好啊好啊!”兔妖说道。

    “暮云无声隐金乌,玉弓高挂墨林梢,那就唤你‘暮玉’吧”

    姜霖安抬头看向天边的那一弓明月,恰好符合当下情景,“暮玉…暮玉,我喜欢!恩人那你叫什么呢?”

    “姜霖安。”

    “我以后可以叫你霖安姐姐吗?”

    “随便你。”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越发清晰。

    暮玉在这里想必也摸爬滚打了许久,很快就找到了书上所记载的花,书上的夸赞的花还是少了,这花在月光的招摇边缘处散发着点点光亮,成片的花拥簇在一起说是天上景也不为过。

    “霖安姐姐,我们这里有个传闻,听说在这花下许愿就会成真,你要试试吗?”暮玉眼里有这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姜霖安也不想扫兴,恰巧自己也有心事求一答案,便回道:“好。”

    姜霖安双手合十,双眼禁闭,在心中默念着所想之事,待到姜霖安睁眼之时,花的光亮已经褪去。

    “小兔子你有什么愿望吗?”姜霖安目光落在暮玉身上,暮玉双目尚未睁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暮玉轻轻睁开双眼,开口道:“我想要阿爹阿娘回来,我想要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糖人,我还要像霖安姐姐一样强大!这样,这样就不怕被欺负了。”暮玉说,声音越小,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我教你。”姜霖安道

    “真的吗?”暮玉道。

    姜霖安被暮玉的声音惊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那要不算了。”

    “别别别,我和你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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