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道剑影闪过,安如踏上梅临台的阶梯,一步一步向大殿走去。她的身后是刚升起的旭日,微红的晨光落在她的身后,她细腻白皙的脸微微泛着象牙白的光。那年她五岁,师父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小短腿倒腾着,气喘吁吁地爬楼梯。那是个温和的午后,师父回头看着她笑,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掺杂很多她当时不懂的情绪,“丫头,慢慢走,日后你需得靠自己了。”

    安如看着高耸入云的阶梯,哑然一笑,心里暗道:“师父,如今轮到我来这梅临峰与柳长老商量事宜了。”堪堪15岁的安如已是竹隐峰的峰主,肩上也担着从师父那递过来的担子。

    “清溪境内已安置妥当。”安如将自己在清溪境内新添置的阵法告诉了柳长老,柳长老一脸的慈爱:“安如呀,累着了吧,给你的灵石已经送到竹隐台了,你回去好生休息。”安如拱手拜别柳长老。

    翠绿的竹子郁郁葱葱,安如内心牵挂着鱼,一到竹隐台便直奔莲花池。手指捏着金灵,在水面上轻轻点了几下,等鱼过来。半响,那鱼并未如往常一般出现。安如挥挥手,莲花池上的灵气散开,露出清澈的池水。没有那鱼的踪影,安如闭眼感受莲花池,四处探寻,连池底的藕节都没放过,也没寻到那鱼的踪影。

    “我鱼呢?我那么大条鱼呢?”安如心想这竹隐台四处是阵法,不可能有外人进去。按道理说,这鱼不可能被偷,安如心下盘算着。听到身后有响动,不待她回身,她的剑已然出鞘,朝那响声去飞去。“铮”那剑停留在那人眼前,仿佛碰到屏障般发出轰鸣。

    安如挥手,那剑便回旋到她手上,安如细细地打量眼前的人,那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级的少年。面容玉郎,眉骨挺立,那一双眼睛盛满水波,带着温和。头发披散着,有一撮带着蓝紫色,竟衬得那少年的气质更加的纯净。

    “你是?你是孔雀鱼。”安如看见那少年笑了一下,安如围着他转,上下打量,“你修行多久了,竟可以化形了?”“这是第一次化形,许是你这地方灵气充沛。”那少年开口回答,温和的嗓音如落盘的玉珠,舒缓沉静。二人坐在槐树下,安如不错眼地打量着少年,见他的脸逐渐染上绯红,才将视线转移看向院子,只见院子干干净净,莲花池的莲花粉粉嫩嫩,竹子翠绿,可见是被人用心打理过。“你化形多久了?”安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清冽甘甜。“大概有十五日,待熟悉如何走路后,便依着你的样子打理着院子。”

    安如看着那少年,这才发现他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松绿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好看。他身量较高,袍子的袖口处有些短了。那少年看安如看着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羞然一笑“我看你都披着这些,我也找来披着,这件稍能穿上。”

    安如心想要给他添置几件衣服,“你叫什么?”安如问。那少年摇摇头,嘴边挂着笑意“没有像你一样的名字。”安如才想起来,他之前是鱼,想来鱼都是按种类叫名的。安如低头思量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他,眉眼弯弯,“你若是愿意,可拜我为师。若是不愿,可自行离去。”那少年笑盈盈地看着安如,“在下自是愿意。”

    他端着茶水跪在安如面前,俯首拜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安如接过茶盏,喝了口茶水。“日后你可叫付道生,自付道心,感生万象。”

    “谢师父赐名。”付道生俯首又是一拜。

    安如跪在蒲团上,付道生跪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安如双手合实,嘴里念念叨叨。将今日领到的灵石拿出一半放在祭桌上,站起身来仔细擦拭牌位。“你拜拜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你。”

    付道生闻言,便磕了几个头。“师父,我也有徒弟了,您老人家也有徒子徒孙了。”

    牌位微微闪过光芒,安如敏锐地察觉到她师父的气息,她看着牌位,那牌位的泛着光,一个光点飞向付道生,隐入他的眉间。安如咧嘴笑:“我师父满意你。”付道生感受到一抹温热的力量从额间缓缓流淌到他的四肢,盘旋在他的丹田,他感觉到滋养。

    “竹隐台只有你我二人,我师父飞升了。那祭台可让我们与他有所联系,但次数不多。”安如给付道生介绍着,将这竹隐台上的一草一木都讲清楚了。付道生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我已传信给柳长老,将你的名字刻在碑界上。你的门派命牌明日便可以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览星宗的修行之人,日后你要潜心修行,修心修德,不可心存歹念。”

    付道生认真点头,安如将灵气运转的功法交给他,叮嘱他好生修炼。便一头钻进房间昏睡,她太累了,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月明星稀,虫鸣蛙叫。安如打开房门,看着静谧的月夜。“师尊,要吃些东西吗?”付道生的声音响起,他静静地站在槐树下,提拔的身姿,芝兰玉树。安如坐在桌前,看着清淡的餐食,又看了看付道生。“你怎么会做饭?”

    付道生说:“我见厨房内有本菜谱,便依着做了些。师尊可尝尝,合不合胃口。”安如笑了笑,她觉得付道生有点矛盾。刚化成人形,不太懂人的事情,有些东西都显得有些单纯无辜,但行事做派又是如此的妥帖,气定神闲地搞定一切他不会的事。让人想好好照顾他教导他的同时,又让人感受到妥帖可靠。

    餐食简单,莲子粥、清炒竹笋,味道清甜鲜美,安如满意地眼睛眯起。付道生耳朵红红,也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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