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蕴,要加油啊。”

    那几个小女生看见孟时蕴鞠躬,忙出声喊道。

    她们看见孟时蕴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打着转,正不好意思,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孟时蕴从孙杏手中拿了什么向自己走过来。

    几个女生呆立在原地,看着孟时蕴一步步走来,在自己跟前站定——

    “谢谢你们等我下班。”

    K城四月的夜风仍旧毫不吝凛,孟时蕴眸里溺了汪水,她拿着几个暖宝宝分给她们,一个个握住了粉丝的手。

    “很晚了,你们回去路上要小心啊。”

    细瘦的长指像柔嫩的柳叶,在粉丝的掌间蘸烫。

    粉丝懵逼地握住孟时蕴的手,又懵逼地接过暖宝宝,半晌,她们对视一眼,拼命掩饰内心的尖叫,颤抖着手:

    “谢……谢谢蕴蕴!你也要小心!注意休息啊!”

    她们毫不掩饰雀跃,看着孟时蕴的双眼,几欲跌进孟时蕴那眸中倒映着的澄净的两泊星湖中去。

    孟时蕴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去,上了保姆车。

    汽车很快就疾驰而去,只余尾气卷起地上的残叶。

    那几个粉丝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相互对视了半晌,终于化身为尖叫鸡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蕴蕴好美!绝美!人也好好!”

    “我宣布我在坑底躺平了!”

    粉丝们颤抖着的手张合,手指上似乎仍然残留着孟时蕴的余温,她们紧紧捂住孟时蕴给的暖宝宝,年纪稍长的那个掏出手机,快速地打着什么。

    “搞定,我们走吧。”

    那个女生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另外几个应了声,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夜风中。

    电台大门前那一排树影摇晃着,轻轻拂动。

    保姆车很快就停在了独栋别墅区中的某一栋,宋韩跟着孟时蕴下车,孙杏想跟着,却被宋韩递了个眼色,她借口拿行李,聪明地跟着司机走了。

    宋韩掏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走进去,孟时蕴脱下高跟鞋,随意甩开,将自己甩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

    “是我亲自派人盯着的装修,怎么样,还喜欢吗?”

    宋韩替孟时蕴放好高跟鞋,走到沙发一头坐下,问道。

    孟时蕴睁开眼,扫视了一圈。

    落地玻璃外的小花园两旁种满了红玫瑰,染开几抹红黄的湿晕,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映在白瓷地上。

    “还行。”

    孟时蕴又闭上眼。

    “今天晚上,你很开心吧。”宋韩开口,望着孟时蕴,“我看得出来,你很感动。”

    孟时蕴沉默。

    宋韩像是不在意她的沉默,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刚才那一幕孙杏拍下来了,放到网上炒一波,应该能圈到不少粉,还能巩固住死忠粉。”

    “宋韩。”

    孟时蕴掀起眼皮,她坐直了身体,随手拿了个抱枕,睨着眼前人:

    “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

    两人对视半晌,宋韩将背抵在沙发上,率先败下阵来:“OK。”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让你自己决定。”

    宋韩摆摆手,他站起身,到厨房给孟时蕴倒了杯水,走到孟时蕴跟前递给她。

    孟时蕴仰头看他:“有话就说。”

    “魏野渡的经纪人江北,他找过我。”

    刚伸出去想拿水杯的手顿了顿,指尖触碰到温热,孟时蕴接过杯子:

    “做什么。”

    宋韩打量着孟时蕴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在她身边坐下:

    “他问我,能不能让你去见魏野渡一面。”

    “听说魏野渡……在闹绝食。”

    孟时蕴紧握着保温杯,她垂眸,盯着杯中的热水,像是出了神:“让我去见他?”

    她嗤了声:

    “江北没病吧?”

    宋韩紧盯着孟时蕴的脸色,试图在她面上找出一分一毫的不对劲:“你也知道我跟江北一向不对付,可他居然打电话给我,还挺低三下气的。”

    孟时蕴昂首,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他搞不定魏野渡了罢。”

    “应该是吧,他这次的事儿,闹得挺大。”宋韩交握着手,瞥她,“你怎么看?”

    “我拿眼睛看。”

    孟时蕴将玻璃杯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温热的水顺着她的喉咙润入胃,她压着睫,看不清神色。

    “你……知不知道魏野渡到底是什么病?”宋韩顿了顿,“圈里人猜来猜去,也没个准信儿。”

    孟时蕴睨人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

    “现在谁不好奇?”

    宋韩摊开手,无所谓地说道。

    孟时蕴站起身,拿起手机,往楼梯走去:“不知道。”

    “真不知道?”宋韩眸色有些深,看着孟时蕴的背影,“你……真不心软?”

    “宋韩,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孟时蕴站在楼梯口,转过身看着沙发上的人,那处没有灯光,黑暗笼罩着她,她声线很淡:

    “所以,不要扰乱我的心情。”

    “不是每个人都能生在光里的。”

    只是魏野渡独得神的眷恋,他拥有成为光源的天赋。

    相应的,他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扔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孟时蕴头也不回地往上走,而后楼上传来“嘭”的一声关门声。

    留下宋韩一人呆在沙发上思索了半晌,而后他拿过孟时蕴扔在沙发上的手提包,拉开夹层拉链——

    掏出了一包烟来。

    宋韩看着那包烟许久,终将还是塞了回去,放回原位。

    内心真的毫无波动吗?

    他嗤笑了声。

    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月亮缓缓被晨曦吞噬,K城的上空就像染上一层灰蒙的雾团,而在城市一角的私人公寓中,小助理心惊胆战地看着江北,不敢上前。

    “北哥,渡哥他……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江北倚着墙,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地上满是烟头,他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怪我。”

    怪他那天最后扔下的话太重。

    江北也没想到,孟时蕴三个字,对现在的魏野渡来说并不是良药,而是心魔的诱发。

    药性已经控制不住魏野渡了。

    “那……那边有回复吗?”

    小助理踌躇着问。

    江北抿着唇,摇头。

    他跟宋韩本就是竞争关系,加上各自的艺人不对付,本就是死敌,他能拉下脸去求宋韩,已经是做几百遍心理准备了。

    可宋韩还是回复说,孟时蕴不答应。

    砰。

    砰,砰。

    楼上昏黑封闭的房间又开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北压着眉心,抽了最后一口烟,食指微微松动,抬脚碾过最后一丝火星,打算上楼做重复的无用功。

    结果小助理颤颤巍巍地拉住他,江北烦躁地看向小助理,却在下一瞬睁圆了双眼。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宋韩转发来的语音文包。

    江北飞奔上楼。

    他堪堪在门前停住,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小助理跟在江北身后,房间内是男人细细的喘息声,江北打开了灯。

    然后看见魏野渡疲惫地瘫在地上,身旁是方才砸的卫生间小圆凳。

    “……宋韩发来的,你自己听吧。”

    江北深吸了好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助理的手机放在魏野渡隔壁的空地,拉着小助理走了出去。

    细小的尘埃掉落又飘起,房间重回死寂。

    冷硬的空气在魏野渡肺腔里过了一遍,又猛烈粗闷地呼出,他眉眼都凝着霜,双眸通红,唇色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魏野渡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

    清冷的女声一瞬充斥了昏暗的房间。

    都是孟时蕴在节目或私下的聊天语音。

    魏野渡将手机贴紧脸颊。

    手机里的孟时蕴,声音或高兴,或疲惫,或不耐烦。

    魏野渡一条条听着,紧紧抿着唇,他抖着眼睫,像在汲取到了他唯一的温暖。

    最后的两句,是最新电台上的录音。

    “眼泪和家的味道,都是咸的。”

    “于杀戮中盛放,亦如黎明的花朵。”

    语音包戛然而止。

    像雪水惊起了眼湖泛波,魏野渡慌张地将进度条拉回开头,唇齿飘出白色浅雾。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自动熄了屏。

    魏野渡瘫在地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贪恋与落寞交织。

    半晌,当阳光透过缝隙倾斜入内,房间内终是传出细小的一声哀鸣。

    怎么办呢,阿蕴。

    我好像压抑不住自己了。

    尽管我将心思死死地压在心底四年,可它早已深入骨髓,千回百转都在叫嚣着——

    没有你,我会死。

    我不想再放过你了。

    门外的江北与小助理对视了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江北掏出手机,在对话框踌躇半晌,发了句:

    【谢谢。】

    那头很快有了回复:

    【不客气,我不白费力气,一个代言,需要你帮忙。】

    江北楞在一楼客厅。

    半晌,他熄了屏,低骂了一声:“草。”

    他就知道宋韩不安好心。

    而宋韩在别墅一楼的客房内躺了一晚上,在收到江北隔了许久回复的一个好字后,终于笑出了声。

    他都能想象到江北咬牙切齿的模样了。

    只是……

    宋韩走出客厅,看了看二楼。

    听见二楼洗漱的动静,宋韩摸摸鼻子,到底有些心虚。

    洗漱间内,孟时蕴洗好了脸,看着镜子中自己眼睫下的乌黑,沉默良久。

    卧室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孟时蕴抹着爽肤水,走出卫生间,拿起床头的手机,定睛一看。

    而后她猛地按下接听: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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