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小厮，曲未初来到北边高墙。没有轻功的辅助，曲未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
墙边一棵高树伸展着枯枝，粗壮的枝干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
视线下瞥，树底似乎有一团橘色的物什。
那物什大部分已经被大雪淹没，露出的部分能依稀辨别出那是一只橘猫。
此时距离她假死已经过了一个月，已经是深冬了。
天气严寒，流浪的小猫没有避冷的地方，或许已经……
她顺着树干爬下，伸手碰了碰小猫的身体。
已经硬了。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手脚瞬间冰凉。
皇上说给她的假死药会让她昏迷三天。
可按照现在这个时间，远不止三天。皇上给的假死药为何会让她昏迷如此长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若是她在乱葬岗，岂不是永远也睁不开双眼了？
她不敢细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昏迷一个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昏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裴玄年的别院里。或许是裴玄年做了什么手脚，让她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一定是这样！
裴玄年此人，心思深不可测，必不能掉以轻心。
曲未初抖抖身上的落雪，他不知道自己燕贵妃这个身份，又从乱葬岗把她带回来，她可不信，他是去乱葬岗游玩的，又恰好捡到了她。
这些，等她逃走，她必定要查清楚。
曲未初看了一眼冻僵的小猫，叹了一口气。
她收起裙摆屈下身，拂掉猫身上的雪，将其双手捧起。僵硬的寒意自接触处传来，很快将她掌心的热意散尽。
厚雪下面还埋着一根粗长的木枝，曲未初拿起，借以挖了一个坑。
“咪咪，下辈子活得久一点。或许，不要做猫了。”
可是，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算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曲未初放下木枝，又把猫捧起放进坑里。将土推平，又将雪覆在其上。
飘扬的雪花不断飞落，她头顶的雪却忽然停了。
曲未初脊背一僵。
是谁？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冻得通红的手紧了紧，眸中光波流转，计算着从这人手里逃脱的可能性。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这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
身后传来衣物摩挲声，曲未初双眸微眯，抬起右腿扫向那人。
身后人向后一退，躲过这一脚。
积雪飞扬，在两人面前构筑一道冰冷的屏障。
曲未初趁着这点空隙，拔腿就跑。
虽然没了内力，她逃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她就将那人远远甩在身后。
可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路，她不认识。
眼前的路几乎长的一样，若没有刚才跑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等等！曲未初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猛地跳动起来，这一路上，她的脚印就这样暴露在外。
那她的行踪岂不是完全暴露在追她的那个人眼中。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是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曲未初猛地转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裴玄年！
曲未初下意识地想逃，可她心里也明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更何况，是被废去内力的她。
“曲姑娘，你要去哪里？”
裴玄年一身白衣，右手执着素白纸伞。素白披风飘扬在风中，混合着漫天飞雪。
一身白，很好地和漫天白雪融在一起。
昨晚过后，她要求他不要叫她娘子。原以为裴玄年这样强势的人不会同意，可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就应了。
这点倒是和她认知中的裴玄年不同。
她还记得上回见到他，他当着她的面挥剑，了结了那人的性命。
那人是她的探子，是替她打探裴玄年消息的人。
如今世家大族虽然不如以往那样辉煌，却也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而河东裴家，自然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皇帝一方面仰仗他们，一边又忌惮他们。所以她让燕家和裴家斗，也是在制衡裴玄年。
可那一回，她大意了。
她低估了裴玄年的警惕性，害得自己损失一颗棋子。
就算她求了情，请他看在她的面子上饶那人一命，他也只是冷冷一笑，一边说着一边落剑。
“燕贵妃，我认定的事不会错，更不会因此动摇。”
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裴玄年留着她一定有所图。
昨晚醒来的太晚，两人之间都没有细聊。如今，似乎也是一个机会。
“裴大人，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仔细聊一聊比较好。”
他们之前针锋相对，大多是因为燕家。若他真的认出了她的身份，将假冒一事说出就好。
可……曲未初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若是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为何没有杀她？还是说，他和燕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旋即她摇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想都想不通。
皇上现在虽然已经收回燕家的权力，可世家大族对皇权何尝不是一个威胁。燕家灭门之后，对皇上最大的威胁就是裴家。
若是将身份和盘托出，燕贵妃的身份难逃一死，更何况她还有暗卫这一层身份。绝对不能让他发现，燕贵妃的身份必定会牵扯到暗卫身份。若是他对皇上怀有不臣之心……
现下保不准是他的试探，一但确认她的身份，严刑逼问她皇室秘辛或者皇室秘密……
她不怕一死，可她不甘心。
裴玄年缓步走近，将伞偏向她。她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动。
曲未初斟酌着用词，问出心底的疑惑：“裴大人当真知道我是谁？”
她直视着他的双眸，想要从他的眸中看出一丝别样的的情绪。
可他的眸中什么都没有，很平静。
裴玄年点点头，眸中化出温柔。
“我知道。”
他又往她身边靠了一步，曲未初下意识往后退。
“曲未初，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曲未初在心底算了一下，她认识他确实是好多年了。
第一次见他是在国子监，彼时是他被裴府认回第六年。裴家主将自己两个儿子送来国子监，她正躲在暗处负责保护太子。正巧，见到了裴玄年。
个子不是很高，瘦瘦的，站在前任家主身后，微微低着头，极大地拉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与裴家的另一个儿子简直没法相比。
太傅问了他好几个基础问题，他没有回答出来，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她当时还在疑惑，那几个问题，她都能回答上来，他一个世家之子竟然回答不上来？
后来她才明白，他当时是在藏拙。
当时她以为这位裴家子会是个柔弱可欺的性子，没想到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拉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最后成为最大的赢家。
可他知道她，应该只是三年前开始吧。从燕家嫡女被接回来，那是他们第一次正试见面。
说起来，并没有很多年。
曲未初想着怎么回答他，怎么试探他才能让他不起疑。
“可我不认识大人，说起来，昨晚是我第一次见到大人。”
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裴玄年却是笑了，摇了摇头。
“看来曲姑娘摔伤的脑袋还没有完全好。”
“你是被我买来的娘子啊。”
曲未初皱起眉头。
裴玄年也没恼，继续解释道：“族内一直催婚，京城的女子我都看不上，我只好随便找个人来应付他们。而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何以见得？”
裴玄年轻笑一声：“当时我走在郊外，正好见有人抬着你。我拦住那人，问发生了何事，他说你从假山上摔下，家里没钱看，就想找个地把你埋了。”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素白的伞抖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平稳地握在手里。
曲未初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她听说过裴玄年被家族逼婚，没想到他真的会被此困扰。
裴玄年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不调查她的身份？他到底是真相信她的身份，还是在陪她演戏？
总之，她如今是跑不了了。大不了和他回去，以后再另寻机会便是。
裴玄年点头：“说起来我们之间只是做做样子，让族中那些老头闭嘴罢了。”
曲未初立马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大人说的是，既然大人需要帮忙，民女自然义不容辞！”
“我不会亏待姑娘，昨晚是在下唐突了，吓到姑娘，裴某在这向姑娘道歉。”
裴玄年双手作揖，朝着曲未初行礼。
曲未初被吓了一跳，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裴玄年。或许说，她了解到的裴玄年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人，若是个忠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个奸臣，一但他怀有不臣之心，对皇上是个巨大的威胁！
她得找个机会，告诉皇上让他提防着裴玄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裴玄年自然地伸出手来，修长的手骨节分明。
很自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家常。以往见到的都是冷冰冰的他，或者是杀人的他，这样的语气，让她一愣。
这双手，曾经杀了无数人。
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来讲，他们是一种人。
她的手上也有无数人命。
哪一天行踪暴露，会有无数仇人上门前来取她性命。
她不会信他。
向上看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眼下，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曲未初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微笑。
大雪依旧没有减小的意思，洁白的地面上很快出现两排并列的脚印。纷纷扬扬的雪将其遮掩，留下浅浅的痕迹。
素白的伞很好地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从上方看去，只能看到一朵盛开的白花在缓缓移动。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远处高墙上，伸出数只利箭。泛着寒光的箭尖对准了伞下的素白色的身影，绷紧了弦。
“嗖！”
寂静的巷子里响起破空声，惊起几只同在树枝上歇脚的飞鸟。
寒光乍泄，直冲两人的方向而去。
墙边一棵高树伸展着枯枝，粗壮的枝干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
视线下瞥，树底似乎有一团橘色的物什。
那物什大部分已经被大雪淹没，露出的部分能依稀辨别出那是一只橘猫。
此时距离她假死已经过了一个月，已经是深冬了。
天气严寒，流浪的小猫没有避冷的地方，或许已经……
她顺着树干爬下，伸手碰了碰小猫的身体。
已经硬了。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手脚瞬间冰凉。
皇上说给她的假死药会让她昏迷三天。
可按照现在这个时间，远不止三天。皇上给的假死药为何会让她昏迷如此长的时间？足足有一个月，若是她在乱葬岗，岂不是永远也睁不开双眼了？
她不敢细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她昏迷一个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昏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裴玄年的别院里。或许是裴玄年做了什么手脚，让她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一定是这样！
裴玄年此人，心思深不可测，必不能掉以轻心。
曲未初抖抖身上的落雪，他不知道自己燕贵妃这个身份，又从乱葬岗把她带回来，她可不信，他是去乱葬岗游玩的，又恰好捡到了她。
这些，等她逃走，她必定要查清楚。
曲未初看了一眼冻僵的小猫，叹了一口气。
她收起裙摆屈下身，拂掉猫身上的雪，将其双手捧起。僵硬的寒意自接触处传来，很快将她掌心的热意散尽。
厚雪下面还埋着一根粗长的木枝，曲未初拿起，借以挖了一个坑。
“咪咪，下辈子活得久一点。或许，不要做猫了。”
可是，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算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曲未初放下木枝，又把猫捧起放进坑里。将土推平，又将雪覆在其上。
飘扬的雪花不断飞落，她头顶的雪却忽然停了。
曲未初脊背一僵。
是谁？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冻得通红的手紧了紧，眸中光波流转，计算着从这人手里逃脱的可能性。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这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
身后传来衣物摩挲声，曲未初双眸微眯，抬起右腿扫向那人。
身后人向后一退，躲过这一脚。
积雪飞扬，在两人面前构筑一道冰冷的屏障。
曲未初趁着这点空隙，拔腿就跑。
虽然没了内力，她逃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她就将那人远远甩在身后。
可很快，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路，她不认识。
眼前的路几乎长的一样，若没有刚才跑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等等！曲未初能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猛地跳动起来，这一路上，她的脚印就这样暴露在外。
那她的行踪岂不是完全暴露在追她的那个人眼中。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是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曲未初猛地转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裴玄年！
曲未初下意识地想逃，可她心里也明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更何况，是被废去内力的她。
“曲姑娘，你要去哪里？”
裴玄年一身白衣，右手执着素白纸伞。素白披风飘扬在风中，混合着漫天飞雪。
一身白，很好地和漫天白雪融在一起。
昨晚过后，她要求他不要叫她娘子。原以为裴玄年这样强势的人不会同意，可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就应了。
这点倒是和她认知中的裴玄年不同。
她还记得上回见到他，他当着她的面挥剑，了结了那人的性命。
那人是她的探子，是替她打探裴玄年消息的人。
如今世家大族虽然不如以往那样辉煌，却也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而河东裴家，自然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皇帝一方面仰仗他们，一边又忌惮他们。所以她让燕家和裴家斗，也是在制衡裴玄年。
可那一回，她大意了。
她低估了裴玄年的警惕性，害得自己损失一颗棋子。
就算她求了情，请他看在她的面子上饶那人一命，他也只是冷冷一笑，一边说着一边落剑。
“燕贵妃，我认定的事不会错，更不会因此动摇。”
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裴玄年留着她一定有所图。
昨晚醒来的太晚，两人之间都没有细聊。如今，似乎也是一个机会。
“裴大人，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仔细聊一聊比较好。”
他们之前针锋相对，大多是因为燕家。若他真的认出了她的身份，将假冒一事说出就好。
可……曲未初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若是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为何没有杀她？还是说，他和燕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旋即她摇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想都想不通。
皇上现在虽然已经收回燕家的权力，可世家大族对皇权何尝不是一个威胁。燕家灭门之后，对皇上最大的威胁就是裴家。
若是将身份和盘托出，燕贵妃的身份难逃一死，更何况她还有暗卫这一层身份。绝对不能让他发现，燕贵妃的身份必定会牵扯到暗卫身份。若是他对皇上怀有不臣之心……
现下保不准是他的试探，一但确认她的身份，严刑逼问她皇室秘辛或者皇室秘密……
她不怕一死，可她不甘心。
裴玄年缓步走近，将伞偏向她。她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动。
曲未初斟酌着用词，问出心底的疑惑：“裴大人当真知道我是谁？”
她直视着他的双眸，想要从他的眸中看出一丝别样的的情绪。
可他的眸中什么都没有，很平静。
裴玄年点点头，眸中化出温柔。
“我知道。”
他又往她身边靠了一步，曲未初下意识往后退。
“曲未初，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曲未初在心底算了一下，她认识他确实是好多年了。
第一次见他是在国子监，彼时是他被裴府认回第六年。裴家主将自己两个儿子送来国子监，她正躲在暗处负责保护太子。正巧，见到了裴玄年。
个子不是很高，瘦瘦的，站在前任家主身后，微微低着头，极大地拉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与裴家的另一个儿子简直没法相比。
太傅问了他好几个基础问题，他没有回答出来，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她当时还在疑惑，那几个问题，她都能回答上来，他一个世家之子竟然回答不上来？
后来她才明白，他当时是在藏拙。
当时她以为这位裴家子会是个柔弱可欺的性子，没想到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拉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最后成为最大的赢家。
可他知道她，应该只是三年前开始吧。从燕家嫡女被接回来，那是他们第一次正试见面。
说起来，并没有很多年。
曲未初想着怎么回答他，怎么试探他才能让他不起疑。
“可我不认识大人，说起来，昨晚是我第一次见到大人。”
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
裴玄年却是笑了，摇了摇头。
“看来曲姑娘摔伤的脑袋还没有完全好。”
“你是被我买来的娘子啊。”
曲未初皱起眉头。
裴玄年也没恼，继续解释道：“族内一直催婚，京城的女子我都看不上，我只好随便找个人来应付他们。而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何以见得？”
裴玄年轻笑一声：“当时我走在郊外，正好见有人抬着你。我拦住那人，问发生了何事，他说你从假山上摔下，家里没钱看，就想找个地把你埋了。”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素白的伞抖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平稳地握在手里。
曲未初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她听说过裴玄年被家族逼婚，没想到他真的会被此困扰。
裴玄年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不调查她的身份？他到底是真相信她的身份，还是在陪她演戏？
总之，她如今是跑不了了。大不了和他回去，以后再另寻机会便是。
裴玄年点头：“说起来我们之间只是做做样子，让族中那些老头闭嘴罢了。”
曲未初立马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大人说的是，既然大人需要帮忙，民女自然义不容辞！”
“我不会亏待姑娘，昨晚是在下唐突了，吓到姑娘，裴某在这向姑娘道歉。”
裴玄年双手作揖，朝着曲未初行礼。
曲未初被吓了一跳，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裴玄年。或许说，她了解到的裴玄年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的人，若是个忠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个奸臣，一但他怀有不臣之心，对皇上是个巨大的威胁！
她得找个机会，告诉皇上让他提防着裴玄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裴玄年自然地伸出手来，修长的手骨节分明。
很自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家常。以往见到的都是冷冰冰的他，或者是杀人的他，这样的语气，让她一愣。
这双手，曾经杀了无数人。
其实从另一种角度来讲，他们是一种人。
她的手上也有无数人命。
哪一天行踪暴露，会有无数仇人上门前来取她性命。
她不会信他。
向上看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眼下，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曲未初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嘴角勉强扬起一抹微笑。
大雪依旧没有减小的意思，洁白的地面上很快出现两排并列的脚印。纷纷扬扬的雪将其遮掩，留下浅浅的痕迹。
素白的伞很好地将两人笼罩在其中，从上方看去，只能看到一朵盛开的白花在缓缓移动。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远处高墙上，伸出数只利箭。泛着寒光的箭尖对准了伞下的素白色的身影，绷紧了弦。
“嗖！”
寂静的巷子里响起破空声，惊起几只同在树枝上歇脚的飞鸟。
寒光乍泄，直冲两人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