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少年的眉眼隐去了锋芒,尽显孤冷之色。

    赤夜利索地烧好了水,因为对自己的计谋过于得意,不小心被水壶壁烫了一下,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却不过简单吹了吹手指,便去敲了阿浅的房门,“你要的水烧好了。”

    阿浅打开房门,揉了揉眼睛,“这么快?”

    赤夜望了她一眼,登时脸“唰的”红透了,刚刚...他的眼识回来了。

    赤夜觉得脸颊很热,热得他想要钻地缝,眼前的人哪里是个男人,分明是个声如洪钟的...少女,身着薄如蝉翼的里衣,衣衫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赤夜低着头,“嗯,烧好了。”只一瞬,内心已暗暗惊诧,说来做魔是要断情绝爱的,可胸腔内的赤火丹却在体内来回乱窜,赤夜很慌,果然遇见她就没好事。

    阿浅打着哈欠,并未瞧着赤夜的神情,只说,“站着干嘛,进来吧,水放桌子上就行。”她说完才见赤夜眼神飘忽,似乎在看自己?

    阿浅低头瞥了一眼胸前,本能的往上提了提衣裳,接着如负释重的自嘲想多了,便伸手拉过赤夜,“没事,你的眼睛又看不见。”

    赤夜的喉结莫名动了一下,恍惚中已被阿浅拽进了屋,他只得径直向桌子走去,还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碰掉了一只碗。

    阿浅吓了一跳,立马走过去查看,正看到赤夜红肿的手,“你受伤了?”

    赤夜闻声,慌忙把手背到了身后,“没有。”

    阿浅看出了他的躲闪,便温柔的拉过他的手,“让我看看。”

    赤夜的脸更红了,手急急后抽,“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阿浅不死心,“那你躲什么,这时候还逞强?”

    赤夜第一次听见别人说他逞强,以往做魔尊的日子,哪怕真的受伤,他也会装作无事发生,所以在整个三界,他仿佛无坚不摧,被关心后赤夜小声抗拒道,“我哪有?”

    “受伤了就是受伤了,给别人看伤口又有什么?”

    “嗯。”

    阿浅瞧着赤夜的神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怎么如此腼腆。

    阿浅的动作更轻了,她小心的检查着那红肿的伤,“我看你独居也照顾不好自己,这手伤了明日要如何做饭,不如我多住一日?”

    原来关心自己是这个目的,赤夜不回她。

    因为靠得近,少女身上的清香钻进了赤夜的鼻尖,他本能的后倾了身子,心下想着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香,连手也软软的。

    至于长相嘛,自然是比不上他,不过...倒也看着顺眼。

    赤夜赶紧摇头,他是怎么了,定是那套他没研究明白的功法,让自己撞邪了!

    阿浅见他乱动,“别动,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一个大男人怎会喊疼,赤夜的心七上八下的,这么温柔的询问,一定是计谋,他才不会上当呢,现在他更觉得她是祸害了,必须趁早夺回功法。

    终于,他果断的抽回了手,“一点小伤而已,明日就好了,你还是早些睡吧,对了,水...不干净,等再给你烧一壶。”

    赤夜急急转身欲逃,却又想到了什么转了回去,他望着阿浅,一瞬竟瞟到了不该看的,原本安稳的喉结再次滑动了,“那个...你以后,还是穿正经些!”

    阿浅瞪大了瞳孔,她穿得怎么就不正经了?从未见过盲人看不见还瞎操心的,给他包扎还不识好歹,她再想说什么时,赤夜已经跑了,跑动时手上还挥动着大大的蝴蝶结,嗯,她系的。

    阿浅气愤地关上了门,一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刚说水不干净?这又说...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穿了什么?

    阿浅捂住了脸,“啊--——”

    原来,他、他能看见,他是装瞎的?

    身后传来的尖叫声,着实把赤夜吓了一大跳,他嫌弃道:“这人什么性子啊,一惊一乍的。”

    赤夜说完蹙眉盯着自己的手,止不住的欣赏了起来,话说女孩子到底是可爱,你看这结打的...,之后立马“呸呸呸”,朝着脑袋一拍,“怕是疯了,这包得是什么玩意,幼稚!”

    ...

    阿浅睡不着,晨起后,她定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瞎,她越想越气,毕竟还未出阁,清白就要毁了,不行,她现下就得起床去瞧瞧。

    赤夜也一宿没睡,他想着要不要半夜潜入她的房间,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她是个女子,万一被抓着,岂不赤狼变色狼,这不是他魔尊干出的事!

    可...女子怎么了,她是一般的女子吗?她是自己的仇敌,不能因为怜悯就放过她,苦不能白受,野菜不能白挖,赤夜从一个巨大的秋千上下来,猫着腰准备悄悄顺着门缝开锁。

    此时,阿浅正悄悄开门,直到俩人惊恐的对上了对方的眼睛,阿浅一声惨叫,手里的棍子直冲赤夜砸去,口中辱骂道:臭流氓,登徒子,死变态...

    各种能骂的词全骂了,赤夜掉头就跑,阿浅一路穷追不舍,追得赤夜是抱头鼠窜,哀嚎不止。

    千年的狼玩聊斋玩脱了,赤夜面子彻底挂不住了,更是被她追到了角落,无路可逃。

    别人是红眼叉腰命都给你,她这是红眼提棍要他的命!!!

    赤夜委屈极了,哆嗦了两下,眼尾跟着红了,双眼内晕染了一层薄浅的泪光,“姑奶奶,你想打就打吧,求你别喊了。”

    “我喊怎么了,臭流氓夜闯女子闺房,还不让人喊了?”

    “你...”赤夜舌头打结,“这...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

    赤夜恨极了这该死的体质,极度委屈时还容易泪失禁,他没想哭啊,魔尊怎会哭,可一张嘴话未完,泪已流到嘴角,这下赤夜傻了。

    阿浅也看呆了,她以前打跑过很多试图欺负自己的男人,那些男人就算痛得龇牙咧嘴,也没有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说,你为何装瞎?”

    赤夜咬着唇,许久才回,“因为我身子弱,这眼睛,动不动就会在某一日,被雾气遮了眼,你信吗?”

    阿浅摇头,“从未听过有这种病?”又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赤夜,“还不如实招来,想让我当场戳瞎你的眼吗?”

    赤夜叹息,这不是你的体质吗,你不是动都不动就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出,动不了,尝不来?还在这装白莲花?

    赤夜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来找他真的是偶然吗?便扯谎道,“前一日吃了毒蘑菇,这晚上竟然好了。”

    阿浅想从赤夜眼中看出端倪,可她仔细这么一瞧,只看到他的脸,啧啧,好看得惊天地泣鬼神,“这究竟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什么?”

    “我说暂且信你一次!”

    赤夜这才松口气,瞬间又严肃了起来,“阿浅...那个,这事能别说出吗?”

    赤夜差点被自己恶心到,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终有一日他要让她血债血偿!

    阿浅见赤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竟没有由来的点了头。

    ...

    俩人折腾了一通,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肚子更是饥肠辘辘叫个不停,阿浅利索的挑了水,砍了柴,支了锅,煮了菜。

    赤夜终于吃到了人吃的饭,以前吃得简直是...猪食,他差点激动得涕泣横流,就差抱阿浅的大腿了。

    期间,阿浅一直给赤夜夹菜,又见他吃得甚欢,便试探的说道,“那个...你觉得咱俩像不像夫妻?”

    赤夜瞪大了眼睛,“啊...咳咳咳...”,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装作耳朵听不清楚。

    阿浅扭捏着,她以为他是让自己凑近了说,阿浅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贴近赤夜的耳朵道,“你看哈,我这清白昨日也毁了...”

    酥酥痒痒的气息,使得赤夜浑身一激灵,耳朵尖瞬间红透了,手中的碗倒是不知是放下,还是不放了。

    又听阿浅洪亮的声音传来,“你不是一个人吗?巧了,我也是一个人,你看咱们那么有缘分,不如...结为眷侣?”

    阿浅说完赶忙端起了碗,脸红得滴血,只是还未把饭送到嘴边,眼前的人“扑通”一声,直直从长凳上摔了出去,眉眼间竟是惊恐之色。

    阿浅到底是女儿家,对方这个反应让她又羞又恼,“你不愿意?”

    赤夜饭也不敢吃了,他狼狈的从地上起来坐好,“其实,我真的不是吃了毒蘑菇,我是身子抱恙,这眼神,耳朵,嗅觉,味觉,知觉经常莫名消失,你何必...”

    “那...那里也...不行吗?”

    “哪里?”赤夜疑惑,直到察觉了她的目光所向之处,竟立刻提高了一直以来低沉的音调,“那...那倒也没那么严、严重...”

    赤夜更羞赧了,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主动拉过,更别提凡间的那些“风雅乐趣”了,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行不行啊!

    如此刁钻又直白露骨的问法,赤夜气息有些急,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不管行不行,她都不能小瞧他!

    赤夜打量着阿浅的神色,还是这方面...能从面相上看出来?

    赤夜有些心虚,真怕这方面体质也换了,让她说准了。

    “我行!”赤夜咬牙切齿,“...很行!”

    阿浅嫣然一笑,“只是昨日见你挑水艰难...”

    “今日,我挑十桶水让你见识一下!”

    本尊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见识什么是男人该有的力量!

    “十桶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本...人身强力壮。”

    一息后,赤夜的脸色暗了下来,十桶确实太多了,可这吹牛已经吹出去了,只能在内心叫苦。

    “看来你的腿脚,今日好多了。”

    什么?她说得是腿脚,该死!他还以为她想要个孩子,等等,什么孩子,怎么想到孩子身上了,一顿饭就想收买他,不过成为眷侣,是不是可以更顺利的查线索?

    赤夜想着想着就傻笑了起来,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昨夜还说他是臭流氓,今日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赤夜还想再捋一捋,毕竟她...这么急,能是真心的吗?

    必然是真心的啊,以他的姿色迷倒个小姑娘妥妥的,他这张脸帅得是惨绝人寰,看来他还是很有魅力的。

    赤夜从没尝过情爱是什么滋味,此时被小姑娘追着说想当眷侣,衣裳内藏着的尾巴差点翘上天。

    赤夜是人身没错,可惜从功法尽失后,唯独尾巴不可化形,只能靠衣裳遮挡。

    这又听见阿浅道,“你不是要去挑水吗?去吧,顺便把碗洗了。”

    “你不再问问咱、咱们成为眷侣的事?”

    “你这身子骨,有选择的权利吗?”

    吃干抹净,强取豪夺啊,不对...呜呜,她还是觉得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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