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公主府。

    天空旷远无边无际,白色霸占天幕。

    风来时树叶沙沙作响,蝉鸣悠长,阳光落在树叶上黄了秋天。

    院子里空落落的很安静,耳边的碎发被风带起,坐在树荫下李璇一动也不动。雁群掠过天空,少女的眼眸倒映黑色的影子。

    哒哒哒——

    脚步声打破此刻的静谧,角落里偷懒的侍女腰板挺直瞬间精神。

    “公主,”,是年纪稍大的宫女蓝笙姑姑,“接亲使者到了,明日我来服侍您接见使者。”。

    李璇不动,她维持着眺望姿势。天空在她眼里真的太大了,霁哥哥遗失在这片天地下,他会在哪里呢?

    见她没有反应,姑姑提大声音,“公主,明日我服侍您去接见使者。”。

    “伤还没好。”,李璇的声音很轻,仿佛话语也被揉碎在风中一般。

    “只是接见。”,又不是要你现在去和亲。

    “我……”,骨头还是断的去不了,可断了又怎样,他们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去,哪里会没有办法,李璇眼里闪过讥讽。

    “知道了。”。

    “既然如此,奴婢先退……”。

    “姑姑对着我这么一个傀儡公主低头弯腰,屈膝下跪,不委屈?”。

    李璇突然将目光聚集到姑姑身上,脸色淡漠。

    “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当得的。”,姑姑含笑低头,回答的滴水不漏,“公主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李璇觉得无趣,转头继续看着远方。

    姑姑经过侍女时,停下了。

    “偷懒?”,姑姑一记眼刀子甩过去,“再让我发现仔细你的皮肉!”。

    “蓝笙姑姑我不敢了……”。

    “好生照看公主。”。

    “是……”。

    哪来的什么照看,不过是怕李璇跑,偏偏又怕李璇不跑。

    李璇醒过来的时候,公主府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日复一日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们的眼睛。

    过了十日,元霁没有出现,李璇身边的人少了些。

    再十日,元霁依旧没有出现,李璇身边的人去了一半。

    一月,元霁依旧没有出现,有人说元霁早已经死了。

    眼看日子一天又一天和亲越来越近,季贵妃急了,她大手一挥,李璇近身的侍从只剩下一人。

    可没如季贵妃的愿,即便防范降到最低,元霁依旧没有出现。

    怎么办?

    拖。

    大概季贵妃和李璇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还能这么默契。李璇不想和亲,一身伤病被她暗地里折腾,拖了又拖。而季贵妃也是绞劲脑汁拖延时间和亲时间,她一定要钓出元霁,抓住他让他生不如死。

    于是在太医授意放水人也不配合的情况下,李璇身上的伤过了两月依旧可怖。

    断掉的骨头接好还反复发作,尽管皮相上的擦伤有玉容膏好得七七八八,可内伤依旧没养好。

    两月过去,元霁仿佛消失在人间寻不到踪迹,就算重赏下去,可有用的消息没有一个。

    元霁真的死了?

    李璇不信。

    季贵妃也不信。

    翌日,东炎使者觐见。

    “殿下,我皇听闻公主抱恙在身,特备珍贵药材一车,珍宝两车,愿殿下早日康复。”,张素往后摆手,琳琅满目的珍宝依次被送入府中。

    华服美玉、金银珠宝就堆在李璇面前却得不到她目光的停留,她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呆呆望着天空。

    “多谢西凉王美意,只是公主有恙不便起身,”,没有得到公主的反应,蓝笙姑姑跨出一步与张素寒暄,“来人,将这些送入库房。”。

    “殿下好生休养,臣改日再来探望。”。

    此行目的已完成,张素也该走了。

    他是见过李璇的,那时的她灵动有生气,元霁被元嵘刁难时是她挺身而出,热烈孤勇,而不是现在的空寂落寞。

    想到临行前顾相欲言又止,还有太子凶巴巴的恐吓,张素跨出的脚步停住。

    “公主久卧病床可觉得无趣?臣明日去寻些新鲜玩意儿,以解公主乏闷。”,唉,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不可——”,蓝笙拒绝的太急,众人看过来她这才懊悔失了分寸。

    “张大人放心,公主有我们精心伺候……”。

    “我想送点新鲜玩意儿讨好我西凉未来的皇后,不行?”。

    张素直接截了蓝笙的话,眼里满是不屑,好像在说:

    不行吗?是公主觉得不行还是你觉得不行?

    “……行,”,扑面而来的压力逼得蓝笙直低头,这是来自朝堂高官的威严气势,不是她一个宫女能比的。

    “自然……没问题。”。

    “那就好,”,张素眼神都懒得给蓝笙,看向首座他笑意柔和,“公主,明日我再派人来。”。

    李璇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张素的善意来的莫名其妙,但好歹他成功怼到蓝笙不是。

    “好。”,他点点头。

    幸运酒楼。

    “钱老板,叹什么气啊。”。

    钱多多溜圆的肚子搁在案桌上,叹气。一把老爷扇摇个不停,又是叹气。喝着冰镇小甜水儿,叹气。

    “富贵太可恨了。”,钱多多再喝一口小甜水儿。

    “哦~隔壁富贵酒楼,不是我说钱老板,中秋到了也给大家来个乐子,富贵酒楼有诗会,平安酒楼新出了酥山和碎玉梅子冰酪,发财酒楼……”。

    “发财酒楼请了清倌人奏乐起舞,”,钱多多幽幽地接上客人的话,“唉~”,他喝口小甜水儿,仰天大叹:

    “难啊!

    这好像被卷入无底洞,你说说每次逢年过节都打擂台,真的好卷啊!”。他手里的老爷扇摇得更快了。

    钱多多回忆这几年,先是从书铺,接着是裁缝铺、珍宝楼,再到杂货铺最后连棺材铺也没能放过,这手段层出不穷,那活儿一个比一个花,他真就搞不懂,棺材铺有什么活动?买一送一?

    钱多多望着门外叹气,那个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男人真的不会来了吗?最后一面的时候他不是没努力过,可那个男人!

    那天,他双手拦住他:

    “要是我有事要再找……”你,你告诉我家住哪干脆别走我把你供起来都行

    “那就不要有事。”。

    “一成!我再多让一成利!”,求你别走。

    “后会无期。”。

    对方严防死守拒绝的彻底,钱多多丝毫没有挽留的机会。

    唉——

    从没这么得想到过一个人!

    唉!

    钱多多叹气,续上一杯小甜水儿。

    这份思念那个男人——就是元霁,他是感受不到的。但钱多多绝对想不到书铺、裁缝铺、珍宝楼和棺材铺老板居然和他想念的是同一个人,可惜他们谁也不知道。而且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元霁那个男人凭一己之力在金城掀起一股攀比之风,留下一个个商业奇才的千古传说。

    “中秋啊中秋,能做什么呢?”,钱多多躺在摇摇椅上小憩,梦里的心声也不经吐露出,“两成!我让两成利还不行吗!”。

    “掌柜,醒醒!”,伙计推了推钱多多。

    “两成半,两成半,真的不能再多了。”,声还怪委屈的。

    “醒醒醒醒……”。

    “嗯?”,钱多多揉着眼睛, “怎……怎么?”。

    “你……”。

    钱多多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抬眼看见一少年,他脸庞青涩俊秀,微微一笑如春风般抚慰人心,举手投足之间浑身上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啊!多么的味道。激动!

    只见那少年不徐不急缓缓开口“听说掌柜在为中秋节庆苦恼?”,声音若金玉般温润。

    “你有办法!?”。

    确定过眼神,是金钱的味道。

    PS:

    钱多多&书铺&裁缝铺&珍宝楼&杂货铺&棺材铺:辣个男人,注定是我/我/我/我/我/我得不到的男人嘛?

    重伤的元霁:在线等下一个冤大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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