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莫名其妙终止在两方都没法说服对方之处。
他们也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一旁的金小敏缓缓松了口气，两个人都这么坚持，让她差点以为要吵起来。
*
几天的行程，当然不能露宿街头。
原本是需要找寻旅店之类的，但行程开始前，程乾越提出如果到时候要去比较偏僻的地方，可能没有旅店能住。
而他提出这一点之后，程乾越便紧接着说明自己有房车，能够供这次行程使用。
宋艺林和金小敏都没有想到，程乾越一个港省回来的警察，竟然还能在内陆有一辆房车。
尤其是宋艺林，当她知道程乾越竟然有房车时，她震惊了许久。
千禧年代房车并不流行，或许有人热衷自驾游，但房车这个概念也没有那么快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程乾越一个警察，工作使然，肯定不能经常旅游，那这房车简直是没什么必要嘛。
而且她看房车内部，厨房卫生间是一应俱全，比起后世那些成熟的房车累心也不遑多让。
金小敏虽然赞叹，但她跟程乾越确实不熟，在这一次，她更是认为自己的事麻烦了别人，说话客客气气，没有多问。
宋艺林本来没有什么好奇心，但今晚，原本定下的行程结束的今天，她突然脑子空空，有点想要了解程乾越的事。
她觉得，其实不只是她有秘密，程乾越的秘密也很多。
一个从港省回来的警察，带着一条狗，买了房车，好像是已经退休了要去旅游的架势。
白天时候，程乾越讲述那个案件时，仿若当事人的语气也让宋艺林升起了探究欲。
无事可做的夜晚很适合聊天，宋艺林单方面这么觉得。
这夜，金小敏先行在房车内铺设的小床上睡了。
程乾越在车外搭帐篷。
粽子一贯安静的趴在车门前，前爪交叠，头颅仰着看着远方。
宋艺林倚着车门，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最终还是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和程乾越谈谈。
“程警官。”
她叫了一声，踱步向程乾越走去。
夜深露重，似乎要起风，月亮也没抬头。
程乾越直起身，清亮的眸子，眼神淡淡看过来。
“怎么？”
宋艺林觉得空气有点冷：“你，需要帮忙吗？”
程乾越低着头，本就不明亮的夜晚，宋艺林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声音，觉得他似乎在笑：
“你这会儿来找我，是想跟我再探讨清楚去你老家的事？”
宋艺林泄气：“你怎么这么固执？”
“我固执你跟我都知道，你固执，你自己好像不知道。”
宋艺林一噎，默默吐槽他讲话真的很噎人。以前似乎不这样，难道说他真的生气了？
“你，为什么非要去啊，其实我也不是固执地不准你去，只是我想不通，你是对我的老家有什么兴趣了，还是说，你想要……验证什么？”
程乾越丢下什么东西，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在只有虫鸣的郊外夜晚显得惊心动魄。
他沉默着迈步向宋艺林走来，几乎是两三步，便站在宋艺林的身前。
他自然是很高的，身形也很健壮，站在宋艺林身前，她理应被他遮挡住月亮，或许，那会使得他更加神秘。
但是月亮不亮，此地的光源是宋艺林身后的房车。
所以，光自宋艺林身后而来，映射在程乾越的脸上，让她清清楚楚将那双沉静的眼睛看见。
程乾越低头：“你明明知道，不是对老家感兴趣，也不是要验证。只是你，因为想和你一起，就这样。”
呼吸急促，心跳砰砰震动。
宋艺林深呼吸几次，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不是，哥们儿，有点太快了吧。”
程乾越：“……”
程乾越：“是说我的告白太快了吗？”
宋艺林：“这个也有点。”
程乾越：……
那究竟原本是哪方面太快了？
程乾越很想刨根问底，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更想问问宋艺林另外一件事：“所以，你知道我是在告白，那现在呢，你的答案呢？”
锋芒毕露的脸被夜色磨合得极其温柔，配上那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坚定又柔和地探寻着一个答案。
他的脸慢慢凑近，似乎是想要确认她的眼神，为自己增加心跳竞速大赛获胜的可能。
宋艺林想说真的好快，她的心跳快，程乾越的心跳也快。
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也许也有点快，但似乎有迹可循。
可是，她完全没有准备。
等等，明明已经有迹可循，为什么还是觉得没准备好。
宋艺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晚风如此平静地吹拂着乡间的芦苇，沙沙的，阵阵作响，间和着不知名的心跳，是初秋的乐曲。
电光火石间，宋艺林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她本来是想做什么的？
想详细聊聊，不管是确认程乾越是否在试探她，还是意图再了解程乾越多一些，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只是想来一场平静的对话，不尴尬的对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平静。
“停，”宋艺林低头深呼吸，“我们，能先不谈这个吗？”
一瞬间，地面上的黑影撤回一步，跳如擂鼓的心跳声也远离了些，只留下宋艺林渐渐平息的心跳。
他收起了那副进攻的姿态，似乎又是在伺机而动，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没错，宋艺林觉得他就是在进攻，好几次都打得她猝不及防。
宋艺林呼出一口气：“我们谈谈别的。”
程乾越点头：“可以，你想聊什么？”
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和你一起回留春省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同意，毕竟我请假不容易。”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缓和气氛，宋艺林已经在这件事上被绕进去三次，为了避免再次想起他那猝不及防的告白，宋艺林同意了他的要求。
“小敏送上车站，之后我们再一起行动。”
承湾市和晋兰市也不过几个小时的火车，宋艺林觉得自己也的确不能强行要求对方送金小敏回家。
程乾越应下：“好，亲眼看着她上火车。”
宋艺林莫名觉得他语调有点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品不出来、
然后视线相接，程乾越已经给了她答案。
“虽然你不想聊这个，但还是请求你记住我喜欢你这件事。因为你对别人非常关心而吃醋，这是我刚刚的情绪。”
宋艺林：不是说不聊这个吗？
程乾越倒觉得自己只是解释一下情绪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宋艺林想要照顾金小敏是出于真心，但是看见宋易林将关注不断放在别人身上，他心情不怎么好也是真的。
好在，他很快给宋艺林递出转移话题的机会。
“帮我一起搭帐篷吧，一会儿可能会下小雨，我不住，粽子还得住呢。”
宋艺林跟着他走过去：“嗯，好。”
“对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买房车吗？”
冷静了许久，那跳动极不规律的心安定下来，宋艺林终于有心情闲聊。
看见房车上微亮的灯光，宋艺林觉得这个话题不错，因为她的确想知道。
“因为想旅游。”
并不出乎宋艺林的意料。
程乾越没有那种进攻性之后，变得很好说话。
“可是你不是警察吗？能有时间旅游？”
程乾越忽而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我从港省回来之后，做的是重案顾问。”
宋艺林不了解：“重案顾问？什么意思？你到底不是警察？”
“算半个，特聘的，培训犯罪心理和辅助案情侦破。”
宋艺林忽而想到：“是不是你的身份证明还在港省，所以不能在大陆做警察？”
程乾越：“说得也没错，但是，是我选择了不做。”
似乎是最后一根钉子打好了，程乾越沉默了大概两秒，转而看向宋艺林，用了她的台词道：
“我们，聊聊？”
虽然正在聊着，但宋艺林莫名觉得这句邀请更加正式，似乎不是她们现在的闲聊状态。
宋艺林还是点头同意了。
程乾越找来两块纸板，铺在草地上，粽子被招来坐在一边。
宋艺林坐下，看着天空，等着程乾越开口。
“我之前在港省，是重案组的，杀人案起步的那种。”
宋艺林知道，港片里看过。
程乾越知道她在听，也不需要她出声附和，便继续道：
“念警校的时候，我主要学习犯罪心理侧写和痕迹学，就是白天，你说的那种，从一个人的动作，姿态，留下的痕迹，去推断他的相貌，性格，心理动机……重案组的很多人根本不信这个，他们破案要证据，要口供，靠一个脚印断定人的面貌太玄学了。
“除了我的组长，他说，以前有警察破案靠直觉，现在我这个至少还算是科学范畴，能信。后来，他死了，死在一个爆炸案里，尸骨无存。
“我们组重新整合，有一天，我们接到报案，一个女人被人在家中用枪击中心脏，当场死亡。根据鉴定，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手枪是十年前配发的警用手枪，再准确一点，是一位在爆炸案中死亡的警察所用手枪。
“应该不能称作死亡，应该称作，失踪。
“我们调查当年的枪支有可能流向何处，同时搜寻现场痕迹，希望推定嫌疑人生理特征。
“大致特征，男性，38码，身高约167公分，体型微胖，左撇子。而很不凑巧，我们所有组员都记得，那位消失的警察，同样是38码，167公分，微胖，左撇子。”
“我曾经所学的专业知识告诉我，最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是我的老组长，一名英勇牺牲的警察。”
他们也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一旁的金小敏缓缓松了口气，两个人都这么坚持，让她差点以为要吵起来。
*
几天的行程，当然不能露宿街头。
原本是需要找寻旅店之类的，但行程开始前，程乾越提出如果到时候要去比较偏僻的地方，可能没有旅店能住。
而他提出这一点之后，程乾越便紧接着说明自己有房车，能够供这次行程使用。
宋艺林和金小敏都没有想到，程乾越一个港省回来的警察，竟然还能在内陆有一辆房车。
尤其是宋艺林，当她知道程乾越竟然有房车时，她震惊了许久。
千禧年代房车并不流行，或许有人热衷自驾游，但房车这个概念也没有那么快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程乾越一个警察，工作使然，肯定不能经常旅游，那这房车简直是没什么必要嘛。
而且她看房车内部，厨房卫生间是一应俱全，比起后世那些成熟的房车累心也不遑多让。
金小敏虽然赞叹，但她跟程乾越确实不熟，在这一次，她更是认为自己的事麻烦了别人，说话客客气气，没有多问。
宋艺林本来没有什么好奇心，但今晚，原本定下的行程结束的今天，她突然脑子空空，有点想要了解程乾越的事。
她觉得，其实不只是她有秘密，程乾越的秘密也很多。
一个从港省回来的警察，带着一条狗，买了房车，好像是已经退休了要去旅游的架势。
白天时候，程乾越讲述那个案件时，仿若当事人的语气也让宋艺林升起了探究欲。
无事可做的夜晚很适合聊天，宋艺林单方面这么觉得。
这夜，金小敏先行在房车内铺设的小床上睡了。
程乾越在车外搭帐篷。
粽子一贯安静的趴在车门前，前爪交叠，头颅仰着看着远方。
宋艺林倚着车门，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最终还是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和程乾越谈谈。
“程警官。”
她叫了一声，踱步向程乾越走去。
夜深露重，似乎要起风，月亮也没抬头。
程乾越直起身，清亮的眸子，眼神淡淡看过来。
“怎么？”
宋艺林觉得空气有点冷：“你，需要帮忙吗？”
程乾越低着头，本就不明亮的夜晚，宋艺林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声音，觉得他似乎在笑：
“你这会儿来找我，是想跟我再探讨清楚去你老家的事？”
宋艺林泄气：“你怎么这么固执？”
“我固执你跟我都知道，你固执，你自己好像不知道。”
宋艺林一噎，默默吐槽他讲话真的很噎人。以前似乎不这样，难道说他真的生气了？
“你，为什么非要去啊，其实我也不是固执地不准你去，只是我想不通，你是对我的老家有什么兴趣了，还是说，你想要……验证什么？”
程乾越丢下什么东西，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在只有虫鸣的郊外夜晚显得惊心动魄。
他沉默着迈步向宋艺林走来，几乎是两三步，便站在宋艺林的身前。
他自然是很高的，身形也很健壮，站在宋艺林身前，她理应被他遮挡住月亮，或许，那会使得他更加神秘。
但是月亮不亮，此地的光源是宋艺林身后的房车。
所以，光自宋艺林身后而来，映射在程乾越的脸上，让她清清楚楚将那双沉静的眼睛看见。
程乾越低头：“你明明知道，不是对老家感兴趣，也不是要验证。只是你，因为想和你一起，就这样。”
呼吸急促，心跳砰砰震动。
宋艺林深呼吸几次，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不是，哥们儿，有点太快了吧。”
程乾越：“……”
程乾越：“是说我的告白太快了吗？”
宋艺林：“这个也有点。”
程乾越：……
那究竟原本是哪方面太快了？
程乾越很想刨根问底，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更想问问宋艺林另外一件事：“所以，你知道我是在告白，那现在呢，你的答案呢？”
锋芒毕露的脸被夜色磨合得极其温柔，配上那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坚定又柔和地探寻着一个答案。
他的脸慢慢凑近，似乎是想要确认她的眼神，为自己增加心跳竞速大赛获胜的可能。
宋艺林想说真的好快，她的心跳快，程乾越的心跳也快。
这个突如其来的告白也许也有点快，但似乎有迹可循。
可是，她完全没有准备。
等等，明明已经有迹可循，为什么还是觉得没准备好。
宋艺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晚风如此平静地吹拂着乡间的芦苇，沙沙的，阵阵作响，间和着不知名的心跳，是初秋的乐曲。
电光火石间，宋艺林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她本来是想做什么的？
想详细聊聊，不管是确认程乾越是否在试探她，还是意图再了解程乾越多一些，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只是想来一场平静的对话，不尴尬的对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平静。
“停，”宋艺林低头深呼吸，“我们，能先不谈这个吗？”
一瞬间，地面上的黑影撤回一步，跳如擂鼓的心跳声也远离了些，只留下宋艺林渐渐平息的心跳。
他收起了那副进攻的姿态，似乎又是在伺机而动，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没错，宋艺林觉得他就是在进攻，好几次都打得她猝不及防。
宋艺林呼出一口气：“我们谈谈别的。”
程乾越点头：“可以，你想聊什么？”
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和你一起回留春省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同意，毕竟我请假不容易。”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缓和气氛，宋艺林已经在这件事上被绕进去三次，为了避免再次想起他那猝不及防的告白，宋艺林同意了他的要求。
“小敏送上车站，之后我们再一起行动。”
承湾市和晋兰市也不过几个小时的火车，宋艺林觉得自己也的确不能强行要求对方送金小敏回家。
程乾越应下：“好，亲眼看着她上火车。”
宋艺林莫名觉得他语调有点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品不出来、
然后视线相接，程乾越已经给了她答案。
“虽然你不想聊这个，但还是请求你记住我喜欢你这件事。因为你对别人非常关心而吃醋，这是我刚刚的情绪。”
宋艺林：不是说不聊这个吗？
程乾越倒觉得自己只是解释一下情绪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宋艺林想要照顾金小敏是出于真心，但是看见宋易林将关注不断放在别人身上，他心情不怎么好也是真的。
好在，他很快给宋艺林递出转移话题的机会。
“帮我一起搭帐篷吧，一会儿可能会下小雨，我不住，粽子还得住呢。”
宋艺林跟着他走过去：“嗯，好。”
“对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买房车吗？”
冷静了许久，那跳动极不规律的心安定下来，宋艺林终于有心情闲聊。
看见房车上微亮的灯光，宋艺林觉得这个话题不错，因为她的确想知道。
“因为想旅游。”
并不出乎宋艺林的意料。
程乾越没有那种进攻性之后，变得很好说话。
“可是你不是警察吗？能有时间旅游？”
程乾越忽而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我从港省回来之后，做的是重案顾问。”
宋艺林不了解：“重案顾问？什么意思？你到底不是警察？”
“算半个，特聘的，培训犯罪心理和辅助案情侦破。”
宋艺林忽而想到：“是不是你的身份证明还在港省，所以不能在大陆做警察？”
程乾越：“说得也没错，但是，是我选择了不做。”
似乎是最后一根钉子打好了，程乾越沉默了大概两秒，转而看向宋艺林，用了她的台词道：
“我们，聊聊？”
虽然正在聊着，但宋艺林莫名觉得这句邀请更加正式，似乎不是她们现在的闲聊状态。
宋艺林还是点头同意了。
程乾越找来两块纸板，铺在草地上，粽子被招来坐在一边。
宋艺林坐下，看着天空，等着程乾越开口。
“我之前在港省，是重案组的，杀人案起步的那种。”
宋艺林知道，港片里看过。
程乾越知道她在听，也不需要她出声附和，便继续道：
“念警校的时候，我主要学习犯罪心理侧写和痕迹学，就是白天，你说的那种，从一个人的动作，姿态，留下的痕迹，去推断他的相貌，性格，心理动机……重案组的很多人根本不信这个，他们破案要证据，要口供，靠一个脚印断定人的面貌太玄学了。
“除了我的组长，他说，以前有警察破案靠直觉，现在我这个至少还算是科学范畴，能信。后来，他死了，死在一个爆炸案里，尸骨无存。
“我们组重新整合，有一天，我们接到报案，一个女人被人在家中用枪击中心脏，当场死亡。根据鉴定，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手枪是十年前配发的警用手枪，再准确一点，是一位在爆炸案中死亡的警察所用手枪。
“应该不能称作死亡，应该称作，失踪。
“我们调查当年的枪支有可能流向何处，同时搜寻现场痕迹，希望推定嫌疑人生理特征。
“大致特征，男性，38码，身高约167公分，体型微胖，左撇子。而很不凑巧，我们所有组员都记得，那位消失的警察，同样是38码，167公分，微胖，左撇子。”
“我曾经所学的专业知识告诉我，最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是我的老组长，一名英勇牺牲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