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笑着从竹林中走出来，一个不留神踩到秦子卿在地上的石子，踉跄着差点摔倒，秦子卿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梁昭闻声抬眼，眸光中竟浮现出一丝宠溺。
看着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脸上那道疤痕在秦子卿眼中愈发明显，抿唇移开视线，不知为何生出点心虚。
“很久没见你来枫湖了，有什么事吗？”
秦子卿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很久没有来……
或许是原身从前来过这里并且和梁昭遇到过。
梁昭既然让那些人有困难时来这边找他，说明他时常在这边无所事事。
或许是两人之前在这边相遇过，中间一段时间原身又没有出现在这里，现在当作打招呼的问题顺口一提，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抬头对上梁昭灼灼的目光，秦子卿皱眉后退一步，眼神不自觉瞥向他脸上的那道疤：
“其实就算有一道疤也并不妨碍你很好看。”
这也算是实话吧，虽然她本人并不想承认。
“你以前一点都不英气，有了道疤会显得你很有气场……
反正你很会编故事，不如再给这道疤编一个故事，嗯……暴雨天为救柔弱女以一敌百，堪堪只被划伤脸，这个故事怎么样？”
“柔弱女？”
尾调上扬，微微眯眼满脸困惑。
“你是想帮我找回点面子呢，还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彻底摘除？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会编故事？难道是有关我的江湖传言太过惊艳，你不相信？”
确实不相信，秦子卿望向湖边一处凸起的地方，梁昭顺着她的视线，脸色一变，佯装不在意地挪动位置，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你若是觉得江湖传言不可信，改日我让人把我的平生事迹写成册子给你送过去。”
依旧是语气带笑，但秦子卿那似乎想要透过他去看那处埋葬着自己好友的地方的眼神让他感到焦灼，为了尽快转移秦子卿的注意，只好试探她感兴趣的话题。
“话说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五百两黄金……”
他成功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有了一种想要跪地扇自己巴掌的冲动。
他到底在说什么，明明想以此为切入点开个玩笑，怎么说出口后像是为了那点钱穷追不舍的讨债人？
梁昭满脸懊恼，却也知道不能解释，要不是害羞，他也不会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吸引秦子卿的注意，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他就更耻于直接表露心意。
听到他提五百两黄金的事，秦子卿撇嘴，低头端详自己指尖，轻轻叹气：
“知道了。”
抬头扬起嘴角目光坚定：
“一分都不会少！”
然后转头离开，看来自己讨价还价的想法只能搁置，梁昭看样子并不吃自己这一套。
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想起茶馆中的女孩，以及几位客人和自己讲的话，停下脚步转身。
“怎么了？”
目送她的梁昭见状很认真地询问。
“你爹好歹是个亲王，百姓又对你称赞有加，我觉得你们家人是时候管管城中那家茶馆了，小心人家一点点渗透，把一座城都搅和成一滩烂泥。
梁昭不解，但秦子卿没有解释就离开，他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听到竹林处传来声响，摇头甩开杂念，朝那边望去。
云中淮施施然从竹叶掩盖中走出来，望着秦子卿消失的方向皱眉：
“做错事想的不是道歉，竟然是讨价还价……若不是你拦着，顺安王早就将她那小寨子连根拔起，这样的人，难为你和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秦子卿的心思过于明显，方才躲在暗处听两人聊天时他就觉得嘲讽，如今看梁昭一脸苦笑的表情摇头，觉得他是被名声所累，竟然要在那种人面前保持稳定情绪。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可爱？我觉得有点蠢过头了。”
“你啊……”
梁昭拍了拍云中淮的肩膀只觉得羡慕。
看着云中淮的侧脸，他皱眉思索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论家世，自己贵为顺安王世子，这顺安城中能与他叫板的人没有几个。
论样貌，自己与云中淮、萧儒并称顺安三绝，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论名声，相较于常年习惯于路过不留痕的云中淮，他的江湖传说就要多得多。
所以为什么，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会对见面都不曾有过的云中淮动心？而对自己永远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是两年前的枫湖边。
那是自己第一次来这边。
彼时正是深秋夜晚，上午的时候因为一点问题和教书先生吵了起来，找来父亲想让他帮自己说话，父亲却把自己拎到先生面前让他道歉。
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觉得父亲也是思想开放之人，怎么也不该赞同女子可读诗书可工女红但绝不可仗剑天涯这一迂腐理论。
一个人低头走在街道，回过神来脚下的青石板路已经变成泥泞小道，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让他惊艳的背影。
他见过很多女孩，有举止端庄，对视就会脸红的大家闺秀，有红衣劲装，提剑江湖的好友，但独独没见过像眼前人这样穿着诡异但又莫名好看的人。
女孩听到声音转头，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梁昭像做贼一样，竟然下意识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
女孩注意到他后抬手挥动，黑暗中的眼神亮晶晶的，梁昭有些局促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脱下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女孩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梁昭认真解释道：
“晚上风很大……”
女孩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茸茸的短上衣，配上砖块一样图案的宽大裤子，看上去一点都不保暖。
女孩闻言点头，然后就没有搭理她，支着下巴一脸享受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湖面，梁昭不解，顺着她的视线在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细赏的风景。
“你在看什么？”
没忍住询问，女孩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美。”
“这么晚不回家，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梁昭闻言挑眉，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女孩，看上去和自己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一个年纪，那人已经成了被追捧的女侠，她竟然说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
梁昭觉得她在和自己玩笑，但女孩眼神真诚，叹气声中满是沮丧。
梁昭正犹豫着自己邀请女孩去顺安王府会不会太突兀，就见她从毛茸茸的衣服里掏出一块方正的薄片，手肘支在膝盖将其举在眼前发呆。
梁昭凑了过去。
看清楚上面画着的人。
和他所见过的颜色单调的画像不同，女孩手中的画像色彩丰富，连细节处由于光线变化而造成的颜色差异都准确地表现了出来，他惊诧于作画人的技艺高超，又觉得画中人有些眼熟。
“哥哥，我只有你了……”
女孩撅着嘴眨巴眼睛对着画像委屈巴巴开口。
“这是令兄？”
女孩摇头，稍稍侧身看着他的眼睛坚定且真诚道：
“这是我无法触碰的爱人。”
爱……人？
他满脸困惑，看女孩把画像凑到唇边，闭眼印下一个真挚的吻，听她喃喃道：
“云中淮……”
原来如此，他就说为什么画中人总让他觉得眼熟，原来是自己的挚友，只是……爱人？
那天晚上女孩推着他离开，自己却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
之后好几天的傍晚，梁昭总会支开身边的人去往枫湖，每次都能遇到那女孩，在自己的暗示诱导下听她聊对云中淮的仰慕。
之后的某一天，还和往常一样带着期待和一点点难以言喻的不甘去去见女孩，熟悉的枫湖畔却再也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女孩的消息，知道她是刘虎的女儿，知道自己父亲正愁怎么把飞虎寨变成废墟。
然后他愁了好久，在某个苦闷无法排解的晚上再次去往枫湖边，熟悉的背影，简陋的衣装并不能掩盖她独特的气质。
自己还未走进对方就听到了声音，转头见到他也并不觉得稀奇，只是那皱眉打量的眼神让人困惑，还没等他发问就听女孩试探开口：
“你是梁昭？”
没有冠以世子名号，也没有用公子相称，梁昭听得一愣，感觉自己这简单的两个字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是我。”
他点头，猜测女孩听说了关于他的传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期待地望向女孩。
他听过很多夸赞的话，来自亲人或是擦肩而过之人，但第一次如此期待听到一个只在夜里堪堪见过几次的人的认可。
可称赞的话没有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梁昭感觉身旁的人往自己反方向挪了挪，仰头望月或是低头把玩石子，就是不转头看他。
“怎么了吗？”
他有点忐忑。
“没什么。”
嘴上说没什么，身体却异常诚实地远离，最后起身离开，说很高兴见到他，但两人没什么可以聊的，应该做不了朋友。
可明明之前相处得很愉快，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很不解，扣着泥土想了很久，觉得是父亲的计划暴露，对方又得知自己是顺安王之子。
于是他发奋读书，终于用自己良好的表现和长篇大论的说明让父亲放弃以朝廷名义拿下飞虎寨。
他很高兴，觉得自己为女孩做了点贡献，再次相遇后想要邀功，对方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快步离开，每次都是这样，就算打照面对方也会装作看不见，或是装作不认识自己。
诶……
梁昭叹气，再次发自内心地羡慕云中淮——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你怎么了？”
云中淮困惑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要不是你拦着，我已经把她杀了。”
声音冷清，对他而言，秦子卿只是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想起秦子卿第一次和云中淮见面竟是那样的场景，梁昭即觉得好笑又替秦子卿心酸：
“她那么喜欢你，要是听了这话，该有多伤心？”
云中淮嗤笑：
“喜欢？”
这两个字可不兴乱说。
两人没有再讲话，很久之后回各自居所，一天就这样过去。
看着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脸上那道疤痕在秦子卿眼中愈发明显，抿唇移开视线，不知为何生出点心虚。
“很久没见你来枫湖了，有什么事吗？”
秦子卿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很久没有来……
或许是原身从前来过这里并且和梁昭遇到过。
梁昭既然让那些人有困难时来这边找他，说明他时常在这边无所事事。
或许是两人之前在这边相遇过，中间一段时间原身又没有出现在这里，现在当作打招呼的问题顺口一提，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抬头对上梁昭灼灼的目光，秦子卿皱眉后退一步，眼神不自觉瞥向他脸上的那道疤：
“其实就算有一道疤也并不妨碍你很好看。”
这也算是实话吧，虽然她本人并不想承认。
“你以前一点都不英气，有了道疤会显得你很有气场……
反正你很会编故事，不如再给这道疤编一个故事，嗯……暴雨天为救柔弱女以一敌百，堪堪只被划伤脸，这个故事怎么样？”
“柔弱女？”
尾调上扬，微微眯眼满脸困惑。
“你是想帮我找回点面子呢，还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彻底摘除？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会编故事？难道是有关我的江湖传言太过惊艳，你不相信？”
确实不相信，秦子卿望向湖边一处凸起的地方，梁昭顺着她的视线，脸色一变，佯装不在意地挪动位置，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你若是觉得江湖传言不可信，改日我让人把我的平生事迹写成册子给你送过去。”
依旧是语气带笑，但秦子卿那似乎想要透过他去看那处埋葬着自己好友的地方的眼神让他感到焦灼，为了尽快转移秦子卿的注意，只好试探她感兴趣的话题。
“话说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五百两黄金……”
他成功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有了一种想要跪地扇自己巴掌的冲动。
他到底在说什么，明明想以此为切入点开个玩笑，怎么说出口后像是为了那点钱穷追不舍的讨债人？
梁昭满脸懊恼，却也知道不能解释，要不是害羞，他也不会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吸引秦子卿的注意，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他就更耻于直接表露心意。
听到他提五百两黄金的事，秦子卿撇嘴，低头端详自己指尖，轻轻叹气：
“知道了。”
抬头扬起嘴角目光坚定：
“一分都不会少！”
然后转头离开，看来自己讨价还价的想法只能搁置，梁昭看样子并不吃自己这一套。
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想起茶馆中的女孩，以及几位客人和自己讲的话，停下脚步转身。
“怎么了？”
目送她的梁昭见状很认真地询问。
“你爹好歹是个亲王，百姓又对你称赞有加，我觉得你们家人是时候管管城中那家茶馆了，小心人家一点点渗透，把一座城都搅和成一滩烂泥。
梁昭不解，但秦子卿没有解释就离开，他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听到竹林处传来声响，摇头甩开杂念，朝那边望去。
云中淮施施然从竹叶掩盖中走出来，望着秦子卿消失的方向皱眉：
“做错事想的不是道歉，竟然是讨价还价……若不是你拦着，顺安王早就将她那小寨子连根拔起，这样的人，难为你和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秦子卿的心思过于明显，方才躲在暗处听两人聊天时他就觉得嘲讽，如今看梁昭一脸苦笑的表情摇头，觉得他是被名声所累，竟然要在那种人面前保持稳定情绪。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可爱？我觉得有点蠢过头了。”
“你啊……”
梁昭拍了拍云中淮的肩膀只觉得羡慕。
看着云中淮的侧脸，他皱眉思索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论家世，自己贵为顺安王世子，这顺安城中能与他叫板的人没有几个。
论样貌，自己与云中淮、萧儒并称顺安三绝，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论名声，相较于常年习惯于路过不留痕的云中淮，他的江湖传说就要多得多。
所以为什么，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会对见面都不曾有过的云中淮动心？而对自己永远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是两年前的枫湖边。
那是自己第一次来这边。
彼时正是深秋夜晚，上午的时候因为一点问题和教书先生吵了起来，找来父亲想让他帮自己说话，父亲却把自己拎到先生面前让他道歉。
左思右想实在气不过，觉得父亲也是思想开放之人，怎么也不该赞同女子可读诗书可工女红但绝不可仗剑天涯这一迂腐理论。
一个人低头走在街道，回过神来脚下的青石板路已经变成泥泞小道，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让他惊艳的背影。
他见过很多女孩，有举止端庄，对视就会脸红的大家闺秀，有红衣劲装，提剑江湖的好友，但独独没见过像眼前人这样穿着诡异但又莫名好看的人。
女孩听到声音转头，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梁昭像做贼一样，竟然下意识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
女孩注意到他后抬手挥动，黑暗中的眼神亮晶晶的，梁昭有些局促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脱下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女孩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梁昭认真解释道：
“晚上风很大……”
女孩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茸茸的短上衣，配上砖块一样图案的宽大裤子，看上去一点都不保暖。
女孩闻言点头，然后就没有搭理她，支着下巴一脸享受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湖面，梁昭不解，顺着她的视线在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细赏的风景。
“你在看什么？”
没忍住询问，女孩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美。”
“这么晚不回家，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梁昭闻言挑眉，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女孩，看上去和自己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一个年纪，那人已经成了被追捧的女侠，她竟然说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
梁昭觉得她在和自己玩笑，但女孩眼神真诚，叹气声中满是沮丧。
梁昭正犹豫着自己邀请女孩去顺安王府会不会太突兀，就见她从毛茸茸的衣服里掏出一块方正的薄片，手肘支在膝盖将其举在眼前发呆。
梁昭凑了过去。
看清楚上面画着的人。
和他所见过的颜色单调的画像不同，女孩手中的画像色彩丰富，连细节处由于光线变化而造成的颜色差异都准确地表现了出来，他惊诧于作画人的技艺高超，又觉得画中人有些眼熟。
“哥哥，我只有你了……”
女孩撅着嘴眨巴眼睛对着画像委屈巴巴开口。
“这是令兄？”
女孩摇头，稍稍侧身看着他的眼睛坚定且真诚道：
“这是我无法触碰的爱人。”
爱……人？
他满脸困惑，看女孩把画像凑到唇边，闭眼印下一个真挚的吻，听她喃喃道：
“云中淮……”
原来如此，他就说为什么画中人总让他觉得眼熟，原来是自己的挚友，只是……爱人？
那天晚上女孩推着他离开，自己却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
之后好几天的傍晚，梁昭总会支开身边的人去往枫湖，每次都能遇到那女孩，在自己的暗示诱导下听她聊对云中淮的仰慕。
之后的某一天，还和往常一样带着期待和一点点难以言喻的不甘去去见女孩，熟悉的枫湖畔却再也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女孩的消息，知道她是刘虎的女儿，知道自己父亲正愁怎么把飞虎寨变成废墟。
然后他愁了好久，在某个苦闷无法排解的晚上再次去往枫湖边，熟悉的背影，简陋的衣装并不能掩盖她独特的气质。
自己还未走进对方就听到了声音，转头见到他也并不觉得稀奇，只是那皱眉打量的眼神让人困惑，还没等他发问就听女孩试探开口：
“你是梁昭？”
没有冠以世子名号，也没有用公子相称，梁昭听得一愣，感觉自己这简单的两个字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是我。”
他点头，猜测女孩听说了关于他的传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期待地望向女孩。
他听过很多夸赞的话，来自亲人或是擦肩而过之人，但第一次如此期待听到一个只在夜里堪堪见过几次的人的认可。
可称赞的话没有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梁昭感觉身旁的人往自己反方向挪了挪，仰头望月或是低头把玩石子，就是不转头看他。
“怎么了吗？”
他有点忐忑。
“没什么。”
嘴上说没什么，身体却异常诚实地远离，最后起身离开，说很高兴见到他，但两人没什么可以聊的，应该做不了朋友。
可明明之前相处得很愉快，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很不解，扣着泥土想了很久，觉得是父亲的计划暴露，对方又得知自己是顺安王之子。
于是他发奋读书，终于用自己良好的表现和长篇大论的说明让父亲放弃以朝廷名义拿下飞虎寨。
他很高兴，觉得自己为女孩做了点贡献，再次相遇后想要邀功，对方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快步离开，每次都是这样，就算打照面对方也会装作看不见，或是装作不认识自己。
诶……
梁昭叹气，再次发自内心地羡慕云中淮——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你怎么了？”
云中淮困惑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要不是你拦着，我已经把她杀了。”
声音冷清，对他而言，秦子卿只是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想起秦子卿第一次和云中淮见面竟是那样的场景，梁昭即觉得好笑又替秦子卿心酸：
“她那么喜欢你，要是听了这话，该有多伤心？”
云中淮嗤笑：
“喜欢？”
这两个字可不兴乱说。
两人没有再讲话，很久之后回各自居所，一天就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