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色渐升，屋影重重。
顾循御剑而行，落在后院的宝库门外，剑随心动，在落地后就自己入了鞘。
门外驻守的弟子见到她，上前来招呼：“大师姐，深夜前来是否有要事。”
顾循不答，只是拿出自己腰间的弟子令牌。深深夜色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见她此举，驻门弟子恭敬回礼并退至门边。
顾循手上拿的是长老令，今天下午，许久未曾出祠堂的父亲突然找到她，给了她这枚令牌，据他所说是自己去库房里挑个生辰礼物。这是件极少见的事情，毕竟顾循的生辰就是她母亲洛云婉的忌日。因着这缘故，她自打出生以来便没过过生辰。
虽说前世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顾循本着既然一直没过过就不需要因为成年礼的缘由破例，便拒绝了。
但是今生，可就没必要推辞了。
顾循抬眼看向满屋的天材地宝，粲然一笑。
毕竟，这是他们欠自己的。
翌日，顾玲珑成年礼。
为了这个与亡妻极为相像的养女，顾知行可谓是耗尽心血。他不仅给各个修仙世家递了请帖，也邀请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位散修。而顾氏作为四大顶级修仙世家之一，当然有很多门派愿意给现任当家人一个面子。
可放着天资卓越的亲女儿不管，却大肆操办养女的成年礼。
这等事情，大家心里也不可能没有想法。
但不管再怎么腹诽，面上也会维持那客套的笑容，热情地与主人家周旋。
修仙界的成年礼步骤没有那么繁琐，但各家有各家的不同。就好比顾家是剑修世家，那他们的成年礼主要是授剑开锋的仪式，主要是为了传授剑道并授以弟子玉牌，这是门内弟子可以独自外出历练的标志。
成年礼也是十八岁生辰礼，往年门内成年礼基本都是一期一办的，就是今年有所不同。
正当大家要献上为顾玲珑贺寿的献礼时，入口处一个弟子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诚惶诚恐道：“不好了，宝库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各位长老打算给玲珑小姐的生辰贺礼也不见了！”
话音落下，场面一时有些凝滞，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声闷笑，但很快止住，应当是笑到一半硬生生憋在喉咙里了。
不过也不怪这人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毕竟自家丢东西这等丑事，竟拿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真是......
没看到台上长老脸都青了吗？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华凌顾家盗窃。
而此刻的始作俑者，早已离开顾氏所在的南方地界，现下已经到了距离华凌十万八千里的肃北墨家地界。
她捏碎手中的传音玉牌，仰头看向标有“暮云城”三个大字的城门，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
“恭喜宿主完成首次任务，任务奖励，聚元草一株。”识海里的系统先是认真地播报一番，马上又变得活泼起来，“宿主宿主！你是怎么想到把他们库房都搬空的损招的！还把那些能卖了的都卖了，真黑啊！”
“这是他们欠我的！”顾循的眼底闪烁着隐隐红光，神色又有些癫狂，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七七马上检测了一下她体内的封印，发现果然松动了。
“不好意思啊，宿主。之前那个强制清心咒好像是有时效的，当初老板没和我讲清楚，看来只是新手任务的附赠品，大概三天内就要消散了。”系统的声音透露着低落，仿佛在为自己的马虎自责。
顾循此刻已经从那席卷而来的情感中脱离出来，见它自责，安慰道：“无事，这样才好。”
记得这份仇恨，她才有在这虚假世界里活下去的执念。
前面排队进城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循木着一张脸正打算走进去，就被一边的守门军士拦住去路。
“这位姑娘，出示一下你的入城帖。”
如果是往常，她拿出顾氏玉牌就可以进城，但是为了摆脱玉牌上下的定位咒，她根本没让那份玉牌在手上多留，现在她只能算一个黑户。
看来到这与顾家有对立立场的地方也不算什么好主意啊。
她垂眸思索片刻，正打算从荷包中拿出些凡间金钱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顾循身形一僵，条件反射想要抽出剑，却想起剑已被自己收入识海中，并且她要隐藏成为一个凡人。终是咬咬牙，忍下了。
身后的人似是察觉到她的抵触，见她没有其余的动作便放开了她，走上前来。
“这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城内逛逛的。”
来人身形高挑，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从她的角度看，能看见他额间赤红与玄黑相交织的抹额、深邃的轮廓、微微上挑的眼和垂至肩部的赤金耳挂。
他显然与军士相熟，那原本分外严肃的军士见到他竟隐隐露出笑意，只听他说：“原来是江公子啊！既然是江公子的朋友那就进去吧！”
少年也很有礼貌，他的脸上挂上爽朗笑意，拍拍军士的肩膀道;“多谢啦！下次请你喝酒！”
见两人相谈甚欢，且自己进城的目的已然达到，顾循不欲多留，转身便走。
而身后的少年也没有多打扰的意思，不多时，顾循就将他甩掉了。
趁着天色尚早，顾循寻了个门路将身份证明办好，改名云守心，还进了家成衣铺子将身上的衣服换成朱粉色裙衫，以往是怎么素净怎么打扮，如今偏要反其道而行，一身金玉环饰。为了不被人察觉到身上的法力波动，她不能使用咒法变换容貌，只能利用脂粉修饰面容，不多时便从皎皎云边月，变成艳艳庭前花。
只是这身装扮好似不太合适，起码在路上的时候她察觉到好几道不善的目光。
但她上辈子就没怎么接触修仙世家之外的人，并不算太了解凡间规矩，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也不会明白世家千金所谓的排场。
她只会用手中的剑解决所有杂碎。
这个疑惑直到晚膳时，跑腿的小二趁着上菜的间隙低声说：“姑娘，你怎么没带人一起出来啊？小心你周围的那些人，看你好久了，吃完了就早些回去罢！”
顾循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她轻笑一声对小二道谢：“多谢小哥，我吃完就回去了。”
这一笑，竟让还年轻的小二羞红了脸，一边连连说着“不用谢不用谢”，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忽的，有人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这人来得悄无声息，顾循竟然没有察觉到。
她抬头一看，面前人笑意盈盈，那双上挑的眼和扎眼的装束，赫然就是早上帮她进城的江公子。
她卸了力，把即将出鞘的念云剑压了回去，定定地直视来人。
而打扰到别人用膳的少年没有半分自觉，见人盯着自己瞧，才有了一点反应。只见星星点点的笑意染上眉梢，他将手边的饭菜推得里顾循更近一些，道：“姑娘不必拘束，快写吃罢，在下无意打扰，只是有要事要拜托姑娘。”
顾循瞧瞧那人的俏脸，又看看手边的饭菜，最终还是决定先不理会这人，填饱肚子最重要。
虽说结丹后的修士已经不需要进食了，但前世修为尽失后的饥饿感和吃到食物后的饱腹感已然深入她的脑海。如今这早已成为了她难以更改的习惯。
顾循将桌上的四道菜全都吃下，并规整地将盘子摆放好，最后再扶正筷子。
没有理会面前正枕着下巴的少年，她将饭钱摆好，戴上帷帽，径直离开。
身后的少年大喊着追上：“姑娘！姑娘！你走慢些！”
念及这人曾在城门外帮过自己，顾循还是停了下来。
“你找我，有何要事？”
透过布纱，顾循可以看到那人收起笑，后退一步，对她行了个修士间的见面礼，道：“在下东云修士江无恙，有幸见过顾姑娘一面。实不相瞒，在下受暮云城城主之托，来调查城中异象......”
没等江无恙把话说完，顾循识海中的念云剑就按捺不住，架上了眼前人的脖颈。
通体碧玉的剑刃在月光下更显通透，浑圆的边角完全看不出它的锋利，与持剑人锋芒毕露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怎么认出来的。”顾循的眉眼隐在纱布后，晦暗不明。
她本该在他道破她的身份时就当机立断地杀了他，但是，终究是内心残存的道心阻止了她。
“三年前，在下曾有幸目睹过姑娘在仙门大比中夺魁。”见脖子上架着的剑没有分毫松懈的样子，他好似悟到了什么，“姑娘不必担心，姑娘的伪装并没有太多破绽，我与姑娘没见过几面却能马上认出来还是因为我修习的功法比较特殊。”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我是断然留不得你。”顾循没有因为他这番说辞动摇，反而是将剑更紧了几分，“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
江无恙苦笑，似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眼前人更坚定了杀他的想法，于是急忙道：“姑娘莫急，在下愿立誓，永不泄露姑娘的身份！”
修士立誓并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立誓相当于立契约，而违背契约的惩罚最轻都是修为受阻。
顾循握剑的手并没有放松，她看到眼前的少年咬破指尖，一滴隐隐掺杂着金色的血珠随之出现，又穿过帷帽进入她的眉间。
他竟然用了最重的心魔誓。
顾循心下巨震，感受到那滴血珠在自己的识海里滚动，并逐渐凝成符咒，她放下了握剑的手。
耳边是少年坚定又清脆的声音，和年少的自己相和。
“我，江无恙，永远不会泄露顾循的身份，若违此誓，便要我今生修为不得寸进，每日深陷心魔折磨，暴毙而亡！”
“我顾循定要做这世上第一的剑修，带领顾家更上一层！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当初少年雄心壮志，一朝落魄无人知。
而今满心仇怨，又凭甚记得赤忱初心。
顾循御剑而行，落在后院的宝库门外，剑随心动，在落地后就自己入了鞘。
门外驻守的弟子见到她，上前来招呼：“大师姐，深夜前来是否有要事。”
顾循不答，只是拿出自己腰间的弟子令牌。深深夜色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见她此举，驻门弟子恭敬回礼并退至门边。
顾循手上拿的是长老令，今天下午，许久未曾出祠堂的父亲突然找到她，给了她这枚令牌，据他所说是自己去库房里挑个生辰礼物。这是件极少见的事情，毕竟顾循的生辰就是她母亲洛云婉的忌日。因着这缘故，她自打出生以来便没过过生辰。
虽说前世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顾循本着既然一直没过过就不需要因为成年礼的缘由破例，便拒绝了。
但是今生，可就没必要推辞了。
顾循抬眼看向满屋的天材地宝，粲然一笑。
毕竟，这是他们欠自己的。
翌日，顾玲珑成年礼。
为了这个与亡妻极为相像的养女，顾知行可谓是耗尽心血。他不仅给各个修仙世家递了请帖，也邀请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位散修。而顾氏作为四大顶级修仙世家之一，当然有很多门派愿意给现任当家人一个面子。
可放着天资卓越的亲女儿不管，却大肆操办养女的成年礼。
这等事情，大家心里也不可能没有想法。
但不管再怎么腹诽，面上也会维持那客套的笑容，热情地与主人家周旋。
修仙界的成年礼步骤没有那么繁琐，但各家有各家的不同。就好比顾家是剑修世家，那他们的成年礼主要是授剑开锋的仪式，主要是为了传授剑道并授以弟子玉牌，这是门内弟子可以独自外出历练的标志。
成年礼也是十八岁生辰礼，往年门内成年礼基本都是一期一办的，就是今年有所不同。
正当大家要献上为顾玲珑贺寿的献礼时，入口处一个弟子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诚惶诚恐道：“不好了，宝库里的东西都不见了，各位长老打算给玲珑小姐的生辰贺礼也不见了！”
话音落下，场面一时有些凝滞，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声闷笑，但很快止住，应当是笑到一半硬生生憋在喉咙里了。
不过也不怪这人明目张胆地笑出声，毕竟自家丢东西这等丑事，竟拿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真是......
没看到台上长老脸都青了吗？
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华凌顾家盗窃。
而此刻的始作俑者，早已离开顾氏所在的南方地界，现下已经到了距离华凌十万八千里的肃北墨家地界。
她捏碎手中的传音玉牌，仰头看向标有“暮云城”三个大字的城门，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
“恭喜宿主完成首次任务，任务奖励，聚元草一株。”识海里的系统先是认真地播报一番，马上又变得活泼起来，“宿主宿主！你是怎么想到把他们库房都搬空的损招的！还把那些能卖了的都卖了，真黑啊！”
“这是他们欠我的！”顾循的眼底闪烁着隐隐红光，神色又有些癫狂，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七七马上检测了一下她体内的封印，发现果然松动了。
“不好意思啊，宿主。之前那个强制清心咒好像是有时效的，当初老板没和我讲清楚，看来只是新手任务的附赠品，大概三天内就要消散了。”系统的声音透露着低落，仿佛在为自己的马虎自责。
顾循此刻已经从那席卷而来的情感中脱离出来，见它自责，安慰道：“无事，这样才好。”
记得这份仇恨，她才有在这虚假世界里活下去的执念。
前面排队进城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循木着一张脸正打算走进去，就被一边的守门军士拦住去路。
“这位姑娘，出示一下你的入城帖。”
如果是往常，她拿出顾氏玉牌就可以进城，但是为了摆脱玉牌上下的定位咒，她根本没让那份玉牌在手上多留，现在她只能算一个黑户。
看来到这与顾家有对立立场的地方也不算什么好主意啊。
她垂眸思索片刻，正打算从荷包中拿出些凡间金钱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顾循身形一僵，条件反射想要抽出剑，却想起剑已被自己收入识海中，并且她要隐藏成为一个凡人。终是咬咬牙，忍下了。
身后的人似是察觉到她的抵触，见她没有其余的动作便放开了她，走上前来。
“这是我的朋友，我们是来城内逛逛的。”
来人身形高挑，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从她的角度看，能看见他额间赤红与玄黑相交织的抹额、深邃的轮廓、微微上挑的眼和垂至肩部的赤金耳挂。
他显然与军士相熟，那原本分外严肃的军士见到他竟隐隐露出笑意，只听他说：“原来是江公子啊！既然是江公子的朋友那就进去吧！”
少年也很有礼貌，他的脸上挂上爽朗笑意，拍拍军士的肩膀道;“多谢啦！下次请你喝酒！”
见两人相谈甚欢，且自己进城的目的已然达到，顾循不欲多留，转身便走。
而身后的少年也没有多打扰的意思，不多时，顾循就将他甩掉了。
趁着天色尚早，顾循寻了个门路将身份证明办好，改名云守心，还进了家成衣铺子将身上的衣服换成朱粉色裙衫，以往是怎么素净怎么打扮，如今偏要反其道而行，一身金玉环饰。为了不被人察觉到身上的法力波动，她不能使用咒法变换容貌，只能利用脂粉修饰面容，不多时便从皎皎云边月，变成艳艳庭前花。
只是这身装扮好似不太合适，起码在路上的时候她察觉到好几道不善的目光。
但她上辈子就没怎么接触修仙世家之外的人，并不算太了解凡间规矩，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也不会明白世家千金所谓的排场。
她只会用手中的剑解决所有杂碎。
这个疑惑直到晚膳时，跑腿的小二趁着上菜的间隙低声说：“姑娘，你怎么没带人一起出来啊？小心你周围的那些人，看你好久了，吃完了就早些回去罢！”
顾循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她轻笑一声对小二道谢：“多谢小哥，我吃完就回去了。”
这一笑，竟让还年轻的小二羞红了脸，一边连连说着“不用谢不用谢”，一边逃也似的离开了。
忽的，有人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这人来得悄无声息，顾循竟然没有察觉到。
她抬头一看，面前人笑意盈盈，那双上挑的眼和扎眼的装束，赫然就是早上帮她进城的江公子。
她卸了力，把即将出鞘的念云剑压了回去，定定地直视来人。
而打扰到别人用膳的少年没有半分自觉，见人盯着自己瞧，才有了一点反应。只见星星点点的笑意染上眉梢，他将手边的饭菜推得里顾循更近一些，道：“姑娘不必拘束，快写吃罢，在下无意打扰，只是有要事要拜托姑娘。”
顾循瞧瞧那人的俏脸，又看看手边的饭菜，最终还是决定先不理会这人，填饱肚子最重要。
虽说结丹后的修士已经不需要进食了，但前世修为尽失后的饥饿感和吃到食物后的饱腹感已然深入她的脑海。如今这早已成为了她难以更改的习惯。
顾循将桌上的四道菜全都吃下，并规整地将盘子摆放好，最后再扶正筷子。
没有理会面前正枕着下巴的少年，她将饭钱摆好，戴上帷帽，径直离开。
身后的少年大喊着追上：“姑娘！姑娘！你走慢些！”
念及这人曾在城门外帮过自己，顾循还是停了下来。
“你找我，有何要事？”
透过布纱，顾循可以看到那人收起笑，后退一步，对她行了个修士间的见面礼，道：“在下东云修士江无恙，有幸见过顾姑娘一面。实不相瞒，在下受暮云城城主之托，来调查城中异象......”
没等江无恙把话说完，顾循识海中的念云剑就按捺不住，架上了眼前人的脖颈。
通体碧玉的剑刃在月光下更显通透，浑圆的边角完全看不出它的锋利，与持剑人锋芒毕露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怎么认出来的。”顾循的眉眼隐在纱布后，晦暗不明。
她本该在他道破她的身份时就当机立断地杀了他，但是，终究是内心残存的道心阻止了她。
“三年前，在下曾有幸目睹过姑娘在仙门大比中夺魁。”见脖子上架着的剑没有分毫松懈的样子，他好似悟到了什么，“姑娘不必担心，姑娘的伪装并没有太多破绽，我与姑娘没见过几面却能马上认出来还是因为我修习的功法比较特殊。”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我是断然留不得你。”顾循没有因为他这番说辞动摇，反而是将剑更紧了几分，“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
江无恙苦笑，似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眼前人更坚定了杀他的想法，于是急忙道：“姑娘莫急，在下愿立誓，永不泄露姑娘的身份！”
修士立誓并不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立誓相当于立契约，而违背契约的惩罚最轻都是修为受阻。
顾循握剑的手并没有放松，她看到眼前的少年咬破指尖，一滴隐隐掺杂着金色的血珠随之出现，又穿过帷帽进入她的眉间。
他竟然用了最重的心魔誓。
顾循心下巨震，感受到那滴血珠在自己的识海里滚动，并逐渐凝成符咒，她放下了握剑的手。
耳边是少年坚定又清脆的声音，和年少的自己相和。
“我，江无恙，永远不会泄露顾循的身份，若违此誓，便要我今生修为不得寸进，每日深陷心魔折磨，暴毙而亡！”
“我顾循定要做这世上第一的剑修，带领顾家更上一层！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当初少年雄心壮志，一朝落魄无人知。
而今满心仇怨，又凭甚记得赤忱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