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红着眼,抱紧膝盖,把头埋得更低。李致伸手探进被褥下,捉住纤细脚腕轻轻一拉,湿漉漉的小猫跌在床上。

    食指掠过膝盖往上,掌心覆住尾端。

    湿透了。

    仅隔一层轻薄布料,郑妤敏锐感受到他的温度,禁不住羞恼。

    “殿下……求您离开。”

    “你若愿意……”

    “不愿意——”郑妤浑身发抖,极度抗拒。她不愿他们的开始,如此不堪。

    李致一言不发挨着床沿坐下,道:“事情因我而起,我当对你负责到底。”

    脚腕再次受缚,郑妤失重扑进他怀抱。正想爬起来时,却被李致扣住她后脑勺按进胸膛。

    她哽咽哭求,说一个字就忍不住大喘气:“李殊延……我求……求你,走……”

    “我走了你要怎样?去找温昀么?”

    “不……”郑妤失智抱住他,“想……想要李……不……你走啊!”

    “燕燕,让我帮你。”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危险。

    小衣褪尽,风送进来,非但没能缓解燥热,反而让她更加难耐。

    微凉指尖掠过肌肤,郑妤几近发狂,动用最后意思理智,并紧双腿。

    极度的害怕和极致的欢愉将她一点一点蚕食,李致将她后脑扣得更紧,哭声渐渐化成啜泣。

    “不要……殿下,不要这样。嗯……”

    头顶呼吸愈发粗重,不多时便逸出低喘。

    他亦像她这般难受么?郑妤自顾不暇,无力去顾及他的感受。

    他问什么,她便遵循本心答什么,飘飘然的意识已不足以支持她扯谎。

    眼前金线蟒纹让郑妤从美好幻梦中残忍剥离,她揪住他背上衣料,咬紧下唇,紧闭双眼,不敢再出声。

    然而坚持半刻不到,她便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哼喘。

    泉水却仍汩汩外流,身体与精神冰火两重天,没过一会,郑妤便筋疲力竭昏过去。

    李致怕自己克制不住,于是整个过程,视线不曾离开过她耳垂那颗汗珠。

    晃荡颠簸,光影流转,无不勾得他心神荡漾。然而,无论汗珠如何震颤晃动,始终牢牢吸附在耳上,如同他一般,早已心猿意马恨不能一亲芳泽,却舍不得违背她的意愿,强行要了她。

    轻轻抽出手指,三千银丝绕指尖,软玉馨香湿罗帕,他僵坐在那,不得动弹。

    半梦半醒间,郑妤迷迷糊糊睁眼,入目是模糊不清的侧影,孤独萧瑟。他的右手悬在半空,指上半干的浆液将落未落。他的左手执一方粉帕,心不在焉擦拭。

    帕子一看就是女子使用的样式,瞧着眼熟,可她并无粉色的帕子。

    他哪来的呢?依稀听李殊延说了什么,可她实在困倦,什么也没听清。

    自那夜误喝药酒后,郑妤躲了李致三五日。李致几次去铅华苑看她,她找借口避而不见,出门时也有意避免和他碰面。

    然而,第七日,他们还是在长廊下偶遇了。郑妤远远行一礼,拔腿就跑。

    李致三步并两步追过来追上,抓住她的手手十指相扣,高举过头顶,把郑妤按在柱子上。

    “跑什么?”

    “没有,我着急出门。”

    “王府大门在南面。为何躲着本王?”

    “没有……”郑妤不自觉看向他垂落身侧的右手,目光聚焦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满□□靡的景象占据脑海,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慌乱别开头看向别处,喉咙哽了一下。

    李致应是猜到她所想,微微抬起右手。

    “是因为那晚……”

    手抬到一样的位置,手指随意曲着,弯曲弧度都和那晚一样。他还盯着手指说,语气散漫不羁,就像故意提醒她似的。

    郑妤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怒目嗔视,羞愤欲死:“殿下你怎么还说出来啊!”

    李致垂眸盯着捂住他嘴唇的手,眼神一暗,郑妤连忙松开赔礼,扭扭捏捏不敢直视。

    “害羞了?”

    李致低低笑着,手伸过来碰她的脸,她张惶避开,往柱子侧方挪一步。李致不甚在意收手,笑道:“这是你我夫妻之间的秘密。”

    她正想反驳说谁跟他夫妻,但和离书都被骗走了,如今他们可不就是夫妻……

    “既是秘密,那殿下不许再提了。”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也不许再躲着本王。”李致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陛下说许久未见你了,随本王进宫。”

    掌心烫如火炙,郑妤又情不自禁看向他的大手。手指颀长白皙,凹凸有致,指节微鼓,指甲平整,指腹略有薄茧……

    此时,薄茧正在轻刮她的手背,酥酥痒痒,挠得人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移开眼,只是没过一会,她的视线又飘到李致手上,紧接着那夜荒唐之景纷至沓来。

    “燕燕?”

    李致喊她一声,郑妤耳边嗡嗡嗡的。

    “燕燕,我帮你。”

    “燕燕,疼不疼?”

    “燕燕,舒服吗?”

    “燕燕,好点没?”

    “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燕……”

    全是混杂低喘声的情动呼唤。

    “别喊我了啊啊啊啊。”郑妤发狂扑进他怀里,把整张脸埋进胸膛,羞耻至极。

    李致瞧着胸前转来转去的小脑袋发懵,他就喊了一声而已……

    “燕燕,你怎么了?”李致抬起另一只手搂住郑妤,关切询问。

    眼见李翊走来,他轻咳一声,手掌在后背轻轻拍了拍:“陛下来了,这样……不成体统。”

    郑妤陡然回神推开李致,转身猛拍发烫的脸颊,忸怩道:“殿下我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我……”

    “不用解释。”李致忍俊不禁,“本王明白,你只是害羞。”

    她还想再挣扎辩解两句,李翊却已来到他们跟前。李翊点头问候:“皇叔,燕燕姐姐。”

    小孩子装稳重装不过片刻,立即笑嘻嘻扑过来,高举双手吵着要抱。

    郑妤费力抱起李翊,戳戳他稚气未脱的小脸:“陛下是不是瘦了?”

    “朕有好好吃饭,但是皇叔布置的任务太多了。”李翊瓮声瓮气告状,“朕每日都要到丑时才能歇下,能不瘦嘛?”

    “姐姐,你帮翊儿跟皇叔说说嘛!”

    李翊作势要来亲她,李致眼疾手快把李翊抱走,无情丢在石桌上。

    “每日三篇策论都写不完,如何能当好皇帝?”李致正色训斥,完全不因李翊当了皇帝改变态度。

    “姐姐……”李翊可怜兮兮望向她求助。

    李致蹙眉道:“叫皇婶。”

    郑妤打个哈哈,自言自语:“我好像……也没这么老吧……”

    李致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额角青筋抽搐——燕燕莫不是嫌他老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郑妤隐隐猜到他的想法,煞有介事否认,“辈分和年纪不存在必然关联,殿下您说是吧?”

    甫一低头,目光掠过玄裳,自然下垂的白玉修指又又又撞入眼眸。她索性闭上眼睛,奈何闭眼之后,画面更加清晰。

    “皇叔,皇婶为何要挠自己的手啊?”李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李致瞟一眼她手背上的抓痕,低声笑道:“你皇婶面皮薄,许是想起些事,心里别扭着。”

    “无妨,等她相通就好了。”李致接过太监递来的策论,心无旁骛提笔批改。

    明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郑妤气呼呼趴在围栏上,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不应该啊……她历过床笫之事,按理不该对此有这么大的反应。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七日了,她居然还频繁想起来,想起粗粒指腹的触感,想起隐忍克制的喘息,想起温柔缱绻的问询……

    难不成……她在回味?如此可怕的念头冒出来,郑妤倍感难堪。

    额头撞击栏杆的动静引起李翊分神,他无心再听李致指点课业,只好奇他的皇婶,为何今日如此古怪。

    纸筒嗒一下敲在脑门上,李翊把头转回来,压低声音道:“皇叔,皇婶貌似中邪了,您不去看看?”

    李致无视李翊的话,问:“开设女子学堂和支持女子行商,这两篇为何不作答?”

    “朕不会答,女子学堂倒是略有耳闻,但朕未曾接触过。至于女子行商,简直闻所未闻。”李翊抱怨,“皇叔出这般刁钻的题,朕无从下笔。”

    “你认为问题刁钻,是因为先祖从未考虑这些问题。历来被忽视,便无关紧要么?”李致谆谆告诫,“翊儿,居高位者,若无明目聪耳观闻天下诸事,只待臣下奏言,轻则官场腐败,重则民不聊生。”

    李翊似懂非懂点头,收起空白答卷,道:“翊儿谨记皇叔教诲,这就回去补答。”

    凭栏远望的人不知几时转过身来,单手支起头凝眸望着他笑。

    李致走过去,伸出手晃了晃,道:“回家。”

    幽长宫道,灯火阑珊,一黑一白两人并肩而行。

    “昭宁成婚,六哥会进京,你离他远些。”

    “为何?”

    “庐江郡异象频出,而南陵郡毗邻庐江郡。皇姐生前,明面上与六哥虽无往来,但不无暗中有联系的可能。”牵着她那只手紧了紧,李致接着道,“吸取教训,再信任的人都不可掉以轻心,往后小齐……”

    “殿下!”郑妤甩开他的手嗔道:“你再提这事,我……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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