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剑胚在手,我使出全力也奈何他不得,而他欲得我肉身,出手定然留有余地。”

    “混元丹炉中还存有许多灵气,我就算受些伤势也无妨碍,何况我已算计了他一把……”

    有了决断之后,李承道点头答应道:“那便由道兄先出剑便是。”

    沈墨摇头叹息一声:“且待我得了你的肉身后再寻灵药将养伤势罢。”

    说着伸手朝身前剑胚一点,“铮!”一声剑鸣,剑胚上青光暴涨至丈来长,形如一柄巨剑,朝李承道当头斩下。

    几乎就在沈墨出剑的那一刹那,李承道便将手中太乙斩劫剑抛了过去。

    “吼!”一头宛若神钢铸就的白虎怒吼着扑向青色剑光。

    “轰隆!”剑光落下之势一停,圆形的气浪飞快地朝外的扩散,连地面的砂石都被揭去一层。

    猛虎哀鸣一声,身躯瞬间崩溃,化为一柄太乙斩劫剑倒飞而回。

    李承道抬手接住长剑,身子往后滑行了七八步远,脸色一白,口角一丝血线流了下来。

    沈墨玩味笑道:“师侄还受得住么?此时弃剑认输,还可少些苦楚。”

    李承道右手虎口流血,紧握着剑柄横在胸前:“怎么?道兄没力气了吗么”

    “师侄好硬的一张嘴!”沈墨摇了摇头,再次催动剑光斩下。

    “咔嚓!”李承道体外黄光一下崩碎成点点流萤,头顶天齐印似顽石一样飞了出去。

    沈墨第三次出剑,李承道已无护身手段,连忙又飞出太乙斩劫剑来抵挡。

    “当!”飞剑还未来得及变化白虎,就被青色剑光一下斩飞,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李承道如遭重击,“噗”喷出一口鲜血,“登登登”连退七八步,身子一软往后就倒。

    沈墨伸手一招将青玉剑胚收回:“我已斩过三剑,师侄要动手么?”

    李承道斜倚在一块黑色的大石上,面皮涨得通红,咬牙试了几次都无法起身。

    沈墨一步一步走到李承道面前,俯下身子笑道:“以师侄如今修为,能硬接我三剑而不死,已经足以自傲了。”

    说着便将右手抬起缓缓朝李承道眉心抚来,指尖寸许长的剑气吞吐不定。

    以沈墨而今的境界,只一瞬间就能将李承道泥丸宫中的神魂绞散,连混元丹炉都来不及相救。

    李承道脸上浮现出不甘之色,待那剑光快要触及皮肉时突然展颜一笑:“道兄,你看看自家心口。”

    “到了现在,师侄何必拖延时间。”沈墨笑着摇头,不过还是停下动作,低头看了一眼。

    他如今是金丹显化之身,那心口处正是金丹所在,确实是丝毫不敢大意。

    胸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缕紫色的火苗,正似根须一样慢慢往外蔓延。

    李承道趁沈墨愣神的这一瞬,连忙在心里大呼:“混元丹炉!饭都喂到嘴边了!还不动手?”

    “嗖!”丹田处一道红光电射而出,瞬间到了沈墨头顶。

    “当!”一声响,炉盖直直往上崩飞了三四丈高,接着炉身一个反转,黑漆漆的路口对准地面。() ()

    “哗啦!”紫色火光似流水一样倾倒了下来,形成了一个罩子将沈墨扣在中间。

    丹炉这一番动作颇有些手忙脚乱的味道,李承道看了忍不住撇嘴。

    沈墨猛地抬头,看向笼罩在周围的紫色火焰,刚欲捏诀催动剑胚,却发现自己手上也起了火。

    “是你方才那柄剑上的火光!”沈墨醒悟过来,一下站直腰杆,表情更加不敢置信:

    “你故意受我三剑,便是为了让我分神,无瑕压制这屡火气?”

    李承道也缓缓起身,擦拭了下嘴角血迹,手中捏个剑诀:“我这紫焰乃兜率神火,不拘什么宝矿神钢都能熔炼,道兄可受得住我一剑否?”

    “嗖”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响起,燃烧着紫色烈焰的太乙斩劫剑从远处飞来,悬停在两人之间前,剑尖直指沈墨心口。

    “兜率神火”这名号当然是随口编的,但李承道曾以此火练剑,对这火焰的威力信心十足。

    沈墨长叹一声,将青玉剑胚丢在地上:“兜率神火是太上道祖炉中火焰,小友果是上界谪仙,才能有此神火随身。”

    “更何况你胆大心细,能将人心计算到毫厘之间,我今日命丧你手也是应该。”

    在他心口处紫色火光越来越亮,一条条火线似蛛网一样覆盖了小半个身躯。

    李承道见沈墨已经失了抵抗之心,稍稍犹豫后开口道:“我有一言相询,不知道兄可否为我解惑?”

    沈墨又轻笑起来:“我乃将死之人,小友还有何顾虑之处?但说无妨。”

    李承道拱了拱手:“你我两派也有些香火情谊,玄机子同道兄争斗时并未下杀手,道兄何必自爆剑丸,落得如今局面?”

    沈墨笑意一收,蜡黄萧索的脸上居然显出几分峥嵘之像:

    “我太白弟子自开始修行便立誓以剑道为己道,以求铸就一颗剑心。”

    “剑者何也?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纵使千山万壑阻道在前,亦当愤而斩之!”

    “玄机道兄虽不会杀我,却要将我擒回北辰道宗,我辈修剑者安可受俘?”

    李承道听到此处,面上又是倾佩,又是歉然,沉默片刻后躬身行了一礼:

    “道兄所言令人振聋发聩,我心中自是倾佩万分。”

    “只是道兄欲要夺舍与我,今日又窥得我的底细,我却是非杀道兄不可了。”

    沈墨闻言哈哈大笑:“唯死而已,有何惧哉?小友既然如此坦荡,我也有一言想对道友讲明。”

    李承道一愣,好奇道:“道兄且说来听听?”

    沈墨抬手朝头顶丹炉一指:“以我观之,小友这盛放兜率神火的丹炉尚有残缺之处,我若自爆了金丹,你这丹炉定然承受不住。”

    李承道面色一变,心中忍不住嘀咕:“怪不得我让混元丹炉出手时它磨磨蹭蹭不见动静……”

    沈墨又摆了摆手:“小友无需惊慌,我已是必死之身,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开法力任这兜率神火将我金丹化去。”

    “当然,若小友不肯点头,我便将这修炼多年的金丹爆开,炸了头顶丹炉,大家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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