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禅拉着宋书玉准备走的脚步顿了一顿,转身冷眼看向许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站在原地,许靳却觉得他从未真正认识宋禅。他印象中的宋禅虽然不是温柔似水的,但也不会锋芒毕露。

    此刻的宋禅浑身散发着冷意,周身的气场警告着许靳,如果再胡说八道他就完了。

    许靳梗着脖子:“宋禅,你真以为你是个好姐姐吗?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太天真了!宋家和这都城中的高门大户一样,看上去高高在上,实际上里面肮脏不堪。”

    他伸出手:“书玉,过来!”

    宋书玉像刚才宋禅甩开许靳一般甩开她,走向许靳。

    宋禅拉住她,不解道:“阿玉,你为什么?”

    为什么宁愿背上骂名也要和许靳在一起?

    许靳无才无德,许母尖酸刻薄是颗十足的墙头草,她嫁入许家只会被磋磨。宋家的女儿想嫁什么人不行,就连皇子妃也可争上一争。

    她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背上这等丑事……

    宋书玉可不是这么简单沉溺于情爱的女人。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宋书玉掰开宋禅的手,压低声音风情万种挑衅道:“姐姐,其实……我只是喜欢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啪啪啪……

    掌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男人突然开始鼓掌。

    “这位姑娘真是厉害,把厚颜无耻当做独特来炫耀还是头一次见。”

    宋书玉没想到会被陌生人听到,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躲在许靳身后。

    许靳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

    男人看上去面生,他在都城从未见过此人,想来应是宋禅结识的穷酸书生。

    他端着架子上前,语气刻薄:“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艘船不是什么人都配登上的。”

    “既然上来了,就该闭上嘴。好好见见世面。”

    宋禅看着许靳作死,男人身材高大,身上的衣服是北境最难得的云锦制得,在都城更是稀少。

    此人身份只怕是不简单。

    男人眉头轻挑,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神秘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一危险韵味。

    只见他轻摇折扇,淡漠却极具压迫感道:“与我有何关系?你们在本世子厢房里做出这等腌臜事,你说呢?”

    世子?

    大楚皇室子嗣稀少,王爷与前朝相比少得可怜,与眼前男人年岁相当,又很少在都城露面,只有刚从北疆回京的永安王世子池靖安。

    出乎预料的身份打的许靳措手不及。

    他慌忙跪倒在地,与刚才嚣张的样子截然不同。

    “世子饶命,下官并不知晓这是世子的房间。”

    宋禅腹诽:没想到永安王世子居然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

    池靖安不吃许靳这一套,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从暗里出现一个男人将跪在地上的许靳一把拎起,将嘴塞起来带下楼。

    雨已经停了,夜幕中的云慢慢被风吹散,露出一枚新月。

    月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不时还有几只小鸟低掠过水面。

    许靳被人压着跪在船头的空地处,狼狈不堪。与他相熟的人不敢触世子爷的眉头,只敢悄悄派人递信给许家。

    许靳与人苟合的消息不胫而走。

    宋书玉被宋禅派人押回宋家,一切以一种从未想过的情况结束。

    秋月去处理后续,甲板上只留下宋禅与池靖安吹着风。

    周遭突然安静下去,迟来的尴尬开始慢慢蔓延。

    宋禅没想到这桩丑事会被别人目睹全程,宋书玉打破了她心中的桃花源,几种情绪积累在一起。

    她觉得很累。

    刚才在对峙的时候被雨淋湿衣服和头发,此刻黏在身上坠着宋禅晕乎乎的。

    风吹过,轻柔却增了几分寒意,宋禅微微有些发抖。

    风中夹杂着潮气,混着一股莫名的味道让宋禅觉得压抑,她突然呼吸急促好似有人在她身后掐着她的后脖颈。

    宋禅弯下腰借着姿势缓解痛苦。

    她拽住池靖安,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世子,别动!”她语速极快告诉池靖安。“别进房间,里面有人!”

    话音刚落,几个身着黑衣脸带面纱的男人们从窗户里冲出来,船沿旁边还有几艘小船上有弓箭手。

    池靖安将宋禅护到身后,接住暗卫扔过来的剑后将冲至身前的黑衣人一剑毙命。

    一声尖利的哨响响彻天空,黑衣人根本不在意缠斗的自己人。首领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落下带走几个运气不好的人。

    死掉的人狼狈地躺在甲板上,他们的鲜血汩汩涌出,血腥味熏得宋禅直想吐。

    刚才一直在忙着解决野鸳鸯的事情,不知何时起厢房上空聚集了一团只有宋禅能瞧见的怨气,怨气随着不断有人死亡凝聚地越来越大。

    那股莫名的味道只有宋禅能闻见,是怨灵选中宿主汲取养分时的奇异香味。

    味道极淡……

    甲板上不断有新的人冒出来,好像杀不完。

    一路杀上来的秋月看见宋禅已经晕倒在地上,池靖安护在她身前不断斩断箭只。

    她杀掉挡在门口的黑衣人闯入厢房,抄起小几便冲到宋禅面前挡着箭,从荷包里拿出一枚丹药塞进宋禅嘴里。

    秋月的到来减轻了池靖安的压力,他开始放开手脚杀敌。

    暗杀很快结束,黑衣人抓到的活口服毒自尽,船上的人也潜入水中不知踪影。

    暗卫首领部署好后续事情,跪下请罪:“世子,服毒的人身上刻着有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是属下疏忽,还请世子惩罚。”

    池靖安将插入胸口的箭柄斩断,示意下属起身:“幽冥鬼……”

    清醒过来的宋禅悠悠道:“请得动这么多幽冥鬼,你究竟招惹了多少仇人啊?”

    幽冥鬼是幽冥谷中第一等杀手,雇一个幽冥鬼需要一百金,今日这船上少说有十五个。

    池靖安的命挺值钱的。

    池靖安戏谑道:“祸害遗千年,招人恨的才能活得久。”

    以前从未想到镇守北疆的将军居然这么贫嘴,宋禅轻笑不再回答他,开始寻找那股奇异的香味。血腥味与春雨落下激起的独特气味在船上交杂,奇异的香味已经消散。

    宋禅手指在袖子中隐秘地打了一个符篆,一道流光顺着痕迹指向香味的主人。

    宋禅抬头望去,池靖安正在处理暗杀后续的事情。

    池靖安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晦涩不明:“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安稳地留在都城?背后的人忍不住了。”

    玄衣目光集中在池靖安的脸上,他指着池靖安惊恐道:“世子,你的脸……”

    池靖安不满他的游离,不耐道:“怎么了?”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眼中的景色开始恍惚,地动山摇后彻底被黑色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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