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禅轻摇手指，虚空点了点池靖安道：“现在即将要死的不是我，是世子你。”
池靖安问：“姑娘想要什么？”
宋禅：“一个承诺，我希望你在合适的时间向皇帝求个退婚，不危及宋家。”
池靖安眼底晦涩不明：“那姑娘能给我什么？”
宋禅自信道：“让你活着。”
“成交。”
*
解决怨灵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生怨之人是谁。
宋禅隔着空气迅速画着符篆，将一缕怨气囚禁在符篆之中。随后，将符篆投入燃着梅花香的炉子中。
青色的火焰燃起，无风舞动。
宋禅与池靖安来到一处书院，院落之中有一处小池塘，塘中悠哉悠哉飘着几朵荷花。靠着藏书阁有一片竹林，此时应是傍晚，昏黄的阳光撒在竹叶之上，随风轻轻晃动，斑驳的竹影间浮光掠影。
书生们朗朗读书声随着二人不断远离而减弱。
“这是哪里？”宋禅拨开眼前的树枝，看向黑气聚拢在藏书阁上方。
池靖安答道：“国子监的藏书阁。”
如今回想，十五岁之前的时光恍如隔世。
十五岁之前，他在国子监读书，整日想的都是吃喝玩乐，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直到十五岁北境战乱，他父亲离奇失踪之后，他接替祖传宝剑奔赴边疆。
此后，风花雪月都与他无关，只有漫天黄沙与连绵雪山与他作伴。
如今在这幻境之中看到熟悉的情景，唏嘘不免涌上心头。
国子监的藏书阁之中馆藏丰富，有许多孤本与市面上不流通的文章，他之前逃课的时候喜欢窝在二楼靠窗的地方睡觉。
宋禅看出他的悲伤，开口打断他情绪蔓延：“你在国子监可曾与人结仇？”
“不曾。”
“吱”
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书生拿着扫帚走出来开始清扫落叶。
他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腰间坠着一块成色一般的白玉，嘴中喃喃背诵着诗句。
离得太远，他们都没有听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书生抬起头，看见池靖安后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格外激动。“你终于来了！”
池靖安不解，二人虽是同窗但关系却淡淡的，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未与之结仇。
怨灵拥有意识的时间短暂，黑气逐渐将他包围，书生双手奋力在空中挥舞，大声道：“国子监，有你想要的答案！！！”
意识被怨灵夺舍的过程格外痛苦，他痛苦的喊叫声与读书声交织，听见的却只有宋禅与池靖安。
刚才温润如玉的书生变成了烈狱爬上来的厉鬼。
黑气顺着他的皮肤显出粗糙的脉络，好似枯树树皮，他幻化出来的手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池靖安，掐住他的脖子开始疯狂吸取养分。
宋禅扔出一张符篆，自燃后怨灵尖叫一声缩小了不少，她迅速施展术法，二人出了幻境。
池靖安好似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上的汗将衣服打湿。
进入幻境，他的精神好似被踩在地上磋磨了许久，格外疲惫。
宋禅递给他一枚丹药，问道：“那个书生是谁？”
池靖安：“王洛川，我的同窗。”
玄衣听到王洛川的名字，上前一步道：“世子，昨日夜里除了太后赐婚还有一件事情。刚才暗卫送来消息，一个时辰前，礼部侍郎王洛川被发现在国子监中的莲花池里死亡。”
王洛川与池靖安是国子监同窗，当年读书时二人就针锋相对。王洛川性格孤僻总不爱理人，年少轻狂的池靖安最讨厌的就是他无论输赢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对他不重要。
后来在北境经历多了之后，池靖安也变成了王洛川那样。
因为无论输赢，战争都会带走一部分他认识的人。
有时候是与他一起吃饭的将军，有时候他手下的亲信，甚至可能是给他做饭的士兵。恍惚与悲伤不允许出现在他脸上，战场上的他永远是镇定自若的。
池靖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王洛川。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一行人匆匆赶到国子监时仵作刚结束验尸。王洛川的尸体已经不能看，宋禅用布条捂住口鼻带上特制的手套检查尸体，池靖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王洛川致命伤在胸口上，一把匕首插进他心脏要了他的命。
除此之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几十处，时间跨度极长。
大理寺此次查案的是他的挚友沈晏，他拿着匕首走向一直站在池边的池靖安，遮住众人视线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匕首是你十四岁那年生辰从西域人手中赢的礼物。”
池靖安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匕首。
久不联系的旧识寒冬腊月莫名其妙死在莲花池中，死后却不断纠缠他……
这边在探究匕首，宋禅那边蹲在打捞上来的尸体旁边看着仵作检查。
经过第一次救治和幻境，宋禅内心有一个推测，需要证实。若推测是真的，那么王洛川身上一定有线索指向谜底。
沈晏的下属压来国子监看门的门房，来人是一个脊背弯曲略有佝偻的中年男子。一见有这么多官老爷在，立马就挺直身子跪下磕头行礼。
“草民参加诸位大人。”
沈晏道：“免礼，本官问你礼部侍郎王洛川何时来过国子监？”
门房低头看着地面，惶恐地开口道：“礼部侍郎王大人未曾来过啊。”他回答得斩钉截铁，颤抖的双臂却不自觉出卖了他在说谎。
沈晏语气冰冷呵斥：“大理寺查案，不容谎报瞒报！”旁边的侍卫将剑出鞘一寸，门房立刻以头抢地告饶道：“草民不知道，当日王大人手里提着一盒糕点来国子监说是来看郭博士，我不知道他出事了啊！”
“哪天？”
“六月初九。”
那日门房邻居添丁进口请他吃了喜蛋，因此他记得很清楚。
一旁像个鹌鹑一般的郭博士开口为自己证明，“腊月初九，皇上宣我进宫商议编撰算书，那一整日我都在宫中，并未有机会来国子监。”
如此来看，最有可能杀害王洛川的竟然是池靖安，毕竟那把匕首确实是他的。
沈晏为人最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询问池靖安：“敢问世子，六月初九世子身在何处？”
他停顿一瞬后又举起手中匕首，问道：“这把属于世子的匕首又为何会出现在死者身上？”
池靖安答：“六月初九，我刚从北境返回京城，那日正在拜访外祖父。至于这把匕首我年少时就已经丢失了，如今出现在这我也不清楚。”
线索中断。
“世子，沈大人”宋禅招手示意他们来到池边。
宋禅随意从旁边树下捡起枯枝，掀开王洛川的衣服指向他的胸膛，扔下一枚炸弹。
“王洛川是自尽的。”
沈晏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宋禅用枯枝指向王洛川的左手，“他左手中指处有厚茧，可以看出他惯用左手做事。”
“行事都会留下痕迹，而他身上的伤痕则是这样而来。”宋禅用枯枝做匕首，刺向自己胸膛。“这个角度的伤痕他人很难造成。”
看二人终于明白，宋禅放下枯枝，仵作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属下在死者身上发现许多伤痕，除幼时陈年旧伤外还有一些伤痕看上去是近几个月的，身上还有新增的冻疮。”
以王洛川如今的地位，府里肯定不会克扣衣食住行，只有一种可能——他体热难耐。
“经查证，死者可能长期服侍五石散。”
五石散由赤石脂、白石英、紫石英、石硫黄、钟乳石几种制成，服用之后整个人浑身似火烧般难受，不能躺下只能不断行走。隆冬腊月里甚至无法穿衣，只能食冷食，用冷水洗澡，皮肤肿胀溃烂。此物极易上瘾，长久服用甚至会导致人头痛欲裂，丧失性命。
知晓王洛川自尽之后，其他人的嫌疑便洗清。
国子监将池塘暂时封起来，沈晏带着王洛川的尸体回了大理寺。
……
回去的马车上寂静如同深处荒野，而昏暗的深山中无时无刻不是暗藏危险的。
长久的安静让宋禅莫名感觉到烦躁，池靖安感知到她的情绪倒了杯茶水递给她，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既然他是自尽，为什么死后还会生怨，想要置我于死地？”
刚才人多耳杂，此事不便让其他人知晓，毕竟怨灵一事玄之又玄，若有人借此豢养怨灵攻击，没有宋禅也是无药可医。
宋禅解释道：“我昨日便发现你房间上空的怨气虽然浓郁，但制造的伤害却不符合。”
“若是那般怨气，你等不到遇见我便会死。可你却好似被吊着一口气，硬生生挺到宴会遇到我。七日前的旧伤到现在没有任何愈合的趋势，曲老普通的医治手段对你来说根本无用，那时我就疑惑，他为什么不杀你？”
宋禅眼睛直视池靖安，眼眸乌黑发亮，“后来进了幻境，我就更疑惑了。其他人的幻境充满攻击力，而王洛川却好似春风拂面。”
她轻抿一口茶水，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与王洛川之间的羁绊极深，他也并非是想杀你，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告诉你一些事情。而你，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把匕首……”
池靖安意外宋禅居然会看出来，年少时的事情已是恍如隔世，他边回忆便说：“少年人总是会仰慕强者，遇到与我不相上下的人在渐渐较量中也生出了欣赏。那把匕首不是丢了，是我送给了王洛川，只是当年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不敢当面送给他说出那句欣赏。”
那年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藏着匕首等着学子都散去，将匕首悄悄放进对手的书包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盼与君相交，把酒论英雄”。
可惜，少年郎一直没有等到回信。
王洛川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后来家中生变，池靖安远赴北境。
从此二人再无重逢。
池靖安问：“姑娘想要什么？”
宋禅：“一个承诺，我希望你在合适的时间向皇帝求个退婚，不危及宋家。”
池靖安眼底晦涩不明：“那姑娘能给我什么？”
宋禅自信道：“让你活着。”
“成交。”
*
解决怨灵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生怨之人是谁。
宋禅隔着空气迅速画着符篆，将一缕怨气囚禁在符篆之中。随后，将符篆投入燃着梅花香的炉子中。
青色的火焰燃起，无风舞动。
宋禅与池靖安来到一处书院，院落之中有一处小池塘，塘中悠哉悠哉飘着几朵荷花。靠着藏书阁有一片竹林，此时应是傍晚，昏黄的阳光撒在竹叶之上，随风轻轻晃动，斑驳的竹影间浮光掠影。
书生们朗朗读书声随着二人不断远离而减弱。
“这是哪里？”宋禅拨开眼前的树枝，看向黑气聚拢在藏书阁上方。
池靖安答道：“国子监的藏书阁。”
如今回想，十五岁之前的时光恍如隔世。
十五岁之前，他在国子监读书，整日想的都是吃喝玩乐，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直到十五岁北境战乱，他父亲离奇失踪之后，他接替祖传宝剑奔赴边疆。
此后，风花雪月都与他无关，只有漫天黄沙与连绵雪山与他作伴。
如今在这幻境之中看到熟悉的情景，唏嘘不免涌上心头。
国子监的藏书阁之中馆藏丰富，有许多孤本与市面上不流通的文章，他之前逃课的时候喜欢窝在二楼靠窗的地方睡觉。
宋禅看出他的悲伤，开口打断他情绪蔓延：“你在国子监可曾与人结仇？”
“不曾。”
“吱”
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书生拿着扫帚走出来开始清扫落叶。
他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腰间坠着一块成色一般的白玉，嘴中喃喃背诵着诗句。
离得太远，他们都没有听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书生抬起头，看见池靖安后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格外激动。“你终于来了！”
池靖安不解，二人虽是同窗但关系却淡淡的，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未与之结仇。
怨灵拥有意识的时间短暂，黑气逐渐将他包围，书生双手奋力在空中挥舞，大声道：“国子监，有你想要的答案！！！”
意识被怨灵夺舍的过程格外痛苦，他痛苦的喊叫声与读书声交织，听见的却只有宋禅与池靖安。
刚才温润如玉的书生变成了烈狱爬上来的厉鬼。
黑气顺着他的皮肤显出粗糙的脉络，好似枯树树皮，他幻化出来的手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池靖安，掐住他的脖子开始疯狂吸取养分。
宋禅扔出一张符篆，自燃后怨灵尖叫一声缩小了不少，她迅速施展术法，二人出了幻境。
池靖安好似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上的汗将衣服打湿。
进入幻境，他的精神好似被踩在地上磋磨了许久，格外疲惫。
宋禅递给他一枚丹药，问道：“那个书生是谁？”
池靖安：“王洛川，我的同窗。”
玄衣听到王洛川的名字，上前一步道：“世子，昨日夜里除了太后赐婚还有一件事情。刚才暗卫送来消息，一个时辰前，礼部侍郎王洛川被发现在国子监中的莲花池里死亡。”
王洛川与池靖安是国子监同窗，当年读书时二人就针锋相对。王洛川性格孤僻总不爱理人，年少轻狂的池靖安最讨厌的就是他无论输赢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对他不重要。
后来在北境经历多了之后，池靖安也变成了王洛川那样。
因为无论输赢，战争都会带走一部分他认识的人。
有时候是与他一起吃饭的将军，有时候他手下的亲信，甚至可能是给他做饭的士兵。恍惚与悲伤不允许出现在他脸上，战场上的他永远是镇定自若的。
池靖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王洛川。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一行人匆匆赶到国子监时仵作刚结束验尸。王洛川的尸体已经不能看，宋禅用布条捂住口鼻带上特制的手套检查尸体，池靖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王洛川致命伤在胸口上，一把匕首插进他心脏要了他的命。
除此之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几十处，时间跨度极长。
大理寺此次查案的是他的挚友沈晏，他拿着匕首走向一直站在池边的池靖安，遮住众人视线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匕首是你十四岁那年生辰从西域人手中赢的礼物。”
池靖安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匕首。
久不联系的旧识寒冬腊月莫名其妙死在莲花池中，死后却不断纠缠他……
这边在探究匕首，宋禅那边蹲在打捞上来的尸体旁边看着仵作检查。
经过第一次救治和幻境，宋禅内心有一个推测，需要证实。若推测是真的，那么王洛川身上一定有线索指向谜底。
沈晏的下属压来国子监看门的门房，来人是一个脊背弯曲略有佝偻的中年男子。一见有这么多官老爷在，立马就挺直身子跪下磕头行礼。
“草民参加诸位大人。”
沈晏道：“免礼，本官问你礼部侍郎王洛川何时来过国子监？”
门房低头看着地面，惶恐地开口道：“礼部侍郎王大人未曾来过啊。”他回答得斩钉截铁，颤抖的双臂却不自觉出卖了他在说谎。
沈晏语气冰冷呵斥：“大理寺查案，不容谎报瞒报！”旁边的侍卫将剑出鞘一寸，门房立刻以头抢地告饶道：“草民不知道，当日王大人手里提着一盒糕点来国子监说是来看郭博士，我不知道他出事了啊！”
“哪天？”
“六月初九。”
那日门房邻居添丁进口请他吃了喜蛋，因此他记得很清楚。
一旁像个鹌鹑一般的郭博士开口为自己证明，“腊月初九，皇上宣我进宫商议编撰算书，那一整日我都在宫中，并未有机会来国子监。”
如此来看，最有可能杀害王洛川的竟然是池靖安，毕竟那把匕首确实是他的。
沈晏为人最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询问池靖安：“敢问世子，六月初九世子身在何处？”
他停顿一瞬后又举起手中匕首，问道：“这把属于世子的匕首又为何会出现在死者身上？”
池靖安答：“六月初九，我刚从北境返回京城，那日正在拜访外祖父。至于这把匕首我年少时就已经丢失了，如今出现在这我也不清楚。”
线索中断。
“世子，沈大人”宋禅招手示意他们来到池边。
宋禅随意从旁边树下捡起枯枝，掀开王洛川的衣服指向他的胸膛，扔下一枚炸弹。
“王洛川是自尽的。”
沈晏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宋禅用枯枝指向王洛川的左手，“他左手中指处有厚茧，可以看出他惯用左手做事。”
“行事都会留下痕迹，而他身上的伤痕则是这样而来。”宋禅用枯枝做匕首，刺向自己胸膛。“这个角度的伤痕他人很难造成。”
看二人终于明白，宋禅放下枯枝，仵作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属下在死者身上发现许多伤痕，除幼时陈年旧伤外还有一些伤痕看上去是近几个月的，身上还有新增的冻疮。”
以王洛川如今的地位，府里肯定不会克扣衣食住行，只有一种可能——他体热难耐。
“经查证，死者可能长期服侍五石散。”
五石散由赤石脂、白石英、紫石英、石硫黄、钟乳石几种制成，服用之后整个人浑身似火烧般难受，不能躺下只能不断行走。隆冬腊月里甚至无法穿衣，只能食冷食，用冷水洗澡，皮肤肿胀溃烂。此物极易上瘾，长久服用甚至会导致人头痛欲裂，丧失性命。
知晓王洛川自尽之后，其他人的嫌疑便洗清。
国子监将池塘暂时封起来，沈晏带着王洛川的尸体回了大理寺。
……
回去的马车上寂静如同深处荒野，而昏暗的深山中无时无刻不是暗藏危险的。
长久的安静让宋禅莫名感觉到烦躁，池靖安感知到她的情绪倒了杯茶水递给她，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既然他是自尽，为什么死后还会生怨，想要置我于死地？”
刚才人多耳杂，此事不便让其他人知晓，毕竟怨灵一事玄之又玄，若有人借此豢养怨灵攻击，没有宋禅也是无药可医。
宋禅解释道：“我昨日便发现你房间上空的怨气虽然浓郁，但制造的伤害却不符合。”
“若是那般怨气，你等不到遇见我便会死。可你却好似被吊着一口气，硬生生挺到宴会遇到我。七日前的旧伤到现在没有任何愈合的趋势，曲老普通的医治手段对你来说根本无用，那时我就疑惑，他为什么不杀你？”
宋禅眼睛直视池靖安，眼眸乌黑发亮，“后来进了幻境，我就更疑惑了。其他人的幻境充满攻击力，而王洛川却好似春风拂面。”
她轻抿一口茶水，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与王洛川之间的羁绊极深，他也并非是想杀你，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想用自己的死来告诉你一些事情。而你，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把匕首……”
池靖安意外宋禅居然会看出来，年少时的事情已是恍如隔世，他边回忆便说：“少年人总是会仰慕强者，遇到与我不相上下的人在渐渐较量中也生出了欣赏。那把匕首不是丢了，是我送给了王洛川，只是当年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不敢当面送给他说出那句欣赏。”
那年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地藏着匕首等着学子都散去，将匕首悄悄放进对手的书包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盼与君相交，把酒论英雄”。
可惜，少年郎一直没有等到回信。
王洛川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后来家中生变，池靖安远赴北境。
从此二人再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