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漆黑一片,高挂的月亮只有那么一小点,却白的那么苍凉。

    詹晴脑子已然锈住了,今天直播间出现点问题,供应商货物没入库,换来了难得的休息。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房,桌面上歪斜着几个易拉罐,烟灰飘的到处都是,键盘油的快包浆…地上还闲散着揉团的纸巾。

    而不远处的垃圾桶内空无一物,像是这个房间的摆设。

    她撸起袖子拾掇起来,心底责怪林子辰一点也不知道分担家务,可一想到不菲的收入,她又心甘情愿的享受这种生活。

    就在她卖力的擦蹭中,募地…桌子上的智能手表忽闪忽闪的,她鬼使神差的拿起瞅了瞅。

    小小的屏幕上,头像不停的跳动……

    林子辰:【想不想我?】

    雅诗:【想……(害羞)】

    那一刻,她仿佛觉得天都塌了。

    浑身顿感无力,心脏砰跳的快要窒息,而手中微小的频幕依然再向下滑动…

    sara:【等我回去你亲眼看不行?】

    她死死的盯着那块四方的屏幕,怒火已冲刷掉所有的理智,她发疯般冲去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林子辰被她吓的一激灵,莫名期妙看着她,问:“你抽什么风?”

    看着林子辰往后藏的手机,她上前就要抢。林子辰边躲边骂她病。

    一阵撕扯…无数次的纠缠,从客厅到房间,从房间转回客厅。

    她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声线都拐了调。眼睛里只有林子辰的手机,撕心裂肺的求着林子辰把手机拿给她看看。

    林子辰就是避而不答,一把将她推到沙发上,耐着性子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崩溃了,不停的哀求林子辰告诉她那些女人都是谁?林子默不作声,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疯婆子。

    她到底是没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字。

    眼睛里涩出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麻木感。

    一道清冷的声线打破僵局,将她思绪扯回…月光透过窗子潜进来,眼前朦胧一片。

    “你看我手机就是犯了大忌,这个我忍受不了。”林子辰坐在摇椅上,静等詹晴开口。

    昏黄的灯光从詹晴头顶射下,詹晴其实挺好看的,典型东方感美女。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结婚四年,平日24小时有16个小时在工作,她的脸比当初垮了许多。

    几分钟过去,客厅寂静无声。

    林子辰拼命抖着腿,越发烦躁,见詹晴没反应,失去了耐心,“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总之,你触及我的底线。”

    臂上刺痛提醒着詹晴对他的拳打脚踢,这口气他就顺不下去,还未等他发火,她脱口而出,“离婚吧。”

    林子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詹晴把脸转回来,缓缓抬眸,“你应该给我个解释。”

    “你告诉我,你微信里那些信息都什么意思?”詹晴的声调越来越大,“昨天明明跟我说你在家的,你到底去哪了?”

    紧接着眼前一闪,他都没来的急做任何阻挡反应,脸上瞬时火辣辣的疼,疼了许久…才回过神…

    林子辰垂眸,看着面前双眼猩红如一只困兽般的詹晴,心里的怒气直线飙升,他竟然被打脸了!刚要发火,她激动地嘶吼,“你们都干了什么!”

    “和谁?和那个丽丽还是那个sara?”这样的詹晴吓的林子辰心底发毛,有一瞬间忘却了脸上的灼痛。她咬着牙,恨着眼,推搡着他,“你说啊!”

    林子辰忍无可忍,一把将詹晴推到沙发上,“你小点声,别一发脾气就像个疯婆子。”

    他还没找她算帐,这副样子搞得好像被打的是她一样。

    “你……”林子辰话还未说完,詹晴怒吼,“我小声点?我凭什么小声!”

    “我是被你逼疯的!林子辰,你有没有心?我养了你4年…整整4年!”

    “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我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林子辰眼睛闪着怒火,‘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指着她说道,“停!詹晴,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平时在朋友面前我也就忍了。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我们是夫妻,财产是共同的。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我花属于我的那一半怎么了?”

    詹晴被他气的一愣一愣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说法,原来人的嘴脸当真如此丑陋,什么时候她赚的钱有他的一半?

    只见他在客厅来回踱步,又快又急,几秒后募地顿住,“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一毛都没有。车子两辆,一人一辆。各拿名下的车。可以吧?”

    詹晴气笑了,这个房子是他的没错,当初没这个房子她也不可能嫁给他啊!可两辆车子的钱都是她给的,他怎么能冠冕堂皇的说出如此令人作呕的话。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詹晴说,“从你让我给你买车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詹晴,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这几年我没付出吗?我失业在家四年,这四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他怒目切齿地指着自己的头,“詹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白了半个头,你何曾有关心过我?”

    “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你赚钱养家,我是个废物。而你,变不变态啊?啊?你跟你朋友说这样很有成就感。”

    他嗤笑道,“你不是要成就感吗?我给你了啊。”

    詹晴面色铁青,指尖深嵌于掌心之中,林子辰说的这些她确实说过。但那不是给他面子吗?难不成要天天在外面吐槽他?他不要脸,她詹晴的脸还要呢。

    这样吵下去,没有意义,她极力的隐忍着情绪,冷声道,“离婚吧。”

    想到那些满是黄色废料的聊天记录,她实在为自己憋屈。

    “詹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是要离婚。”

    “是!”詹晴笃定的看着他,“我要离婚!”

    林子辰笑了笑,“行,明天就去!。”

    随即,他转身回房。

    突然在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目指气使地警告道,“谁后悔谁孙子。”

    随着关门的巨响,詹晴瘫软在沙发之中。没有泪,只有累。

    夜色暗浓,落地窗外黑雾蒙蒙,只有“呱呱”蛙声一片,好似在嘲笑她。

    她跟林子辰结婚4年,算是闪婚。因为在一起九年的前男友出国,他们突然变成了异国恋,一年也见不着两次。不久后,前男友竟然在国外假结婚,还要她等他拿到国外身份,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时林子辰出现了,闺蜜劝她,家人反对,而她也只想要一口气,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当初,怎么就那么冲动。

    詹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好好的生活为何突然就变成这般模样,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不该有的想象画面,那画面刺激的她窒息,一滴滴液体顺着脸颊坠落到衣衫。

    刚结婚那时,林子辰环着她的腰,眸中满满的的情意,“詹晴,跟着我不会受苦的。我沿海一套房,老家两套,京都还一套,大不了卖房子养你。”

    那一刻,她以为再也不用患得患失的在黑夜里徘徊了。

    谁能想到婚后一个月,林子辰辞职了,他说公司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这一呆,便是四年。

    而他口中的那些房子,除了沿海这套他们住着,和他父母的,其他都是骗人的。她爱面子还要强,她默默忍下一切。

    如今…她就像海中的浮萍,任由着海浪随意拍打。又像那动物园的猴子,被饲养员锁住脖子跟游客卖弄耍宝赚取钱财。猴子被一群两腿怪物来回拨弄嬉笑,毫无尊严。

    她甚至能想象到亲朋好友知道她现在的遭遇,背后的嘴脸和嘲笑。

    那些脑海浮现的画面,詹晴脊背都发凉,她就这样,一直做到了天亮。

    落地窗外升起鱼肚白,清晨的微光好似换不醒她的思绪。

    不一会儿,卧室门开。

    林子辰明显愣了一下,朝詹晴走去,咂砸嘴,“收拾收拾赶紧的。”说完,便朝着衣帽间去。

    詹晴皱了皱眉,这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八点半了。

    她动了身子,坐了一夜,已然发麻,趔趄地走向洗手间,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镜中的她,睫毛轻颤,熬夜眼眶深陷,脸色脱水泛白,孩童见她如此模样,怕是要吓哭了。算了,就这样吧…她随意的扎了下头发,走到客厅。

    此时林子辰已打扮好,斜靠在沙发上。

    他到是打扮的得花里胡哨,甚至带个墨镜。实在不想看到这幅嘴脸,转身去书房拿好证件,对他说,“走吧。”

    林子辰一步上前,拉住她,“詹晴,我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要离?”

    “是!”詹晴肯定回答。

    林子辰气的摘下眼镜,在詹晴面前指了指,“我告诉你,一会你要是反悔了你看我理不理你!”

    说一堆没营养的废料,她什么都不想听,掠过林子辰径直走出家门。

    昨夜她已想的非常清楚,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失了初心,变成了连自己都憎恶的嘴脸。

    坐高铁嫌弃大叔身上有味儿,让大叔回家好好洗洗干净,长点素质。旁边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对她大骂,问她怎么知道大叔没洗澡?谁不是在家干干净净的出门,你赶高铁是从家里直接飞到车厢的吗?谁不是拿着行李做公交地铁风吹日晒的赶上来的?小姑娘愤愤不平的说道一通,而她却目无下尘的说了句‘穷,还有理。’

    诸类事情不一而足,不计其数。现想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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