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日,华年进,瑶瑟韵飞儿,绾发羊角朝绿生,一套套繁琐的礼节终于结束,到了夜间,江望舒换回了轻便的常服,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想:今天一整天萧容屿都没出现。想到这里,江望舒不免有些失落,及笄礼是女子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天,他一点都不重视自己,莫不是根本不放心上。

    嘀咕了几句,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想什么呢?我为什么想要他来,他来不来我都不在意,何况或许你自己一厢情愿呢?”

    窗外传来了几声敲击,江望舒好奇推开了窗,只见眼前依旧是一袭白衣,是她想见的人。

    皎洁的月光透过缝隙倾洒而下,后院静谧得连夜里的虫鸣都比平时格外动听。

    “你怎么——”意识什么,江望舒猛然转过身,“怎么来了?”。

    “不想看见我吗?”萧容屿见状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我有叫你来吗?你来不来我都无所谓。”江望舒有些赌气地说着。

    听出来女孩有些生气的态度,萧容屿佯装不知,调笑说着:“可是啊,我想见你,我想带你看个东西,就跟我走吧。”

    江望舒闻言转过头,瞟了一眼,自认输了叹了口气,“走吧。”从窗户爬了出去。

    心里想着,真是疯狂,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做这么不合礼节的事。

    萧容屿伸手揽过江望舒的腰,脚底一点轻松跃上屋檐,第一次体验轻功的江望舒既兴奋又害怕,只好紧紧搂着身侧人的脖子。

    不一会,他们就停在了寻鹤楼的楼顶。

    江望舒有些不解,大晚上带她来楼顶是来赏夜景吗?话还没问出口,萧容屿取来一盏孔明灯和一支笔,递到她面前。

    “在上面写下你想说的话,会有惊喜发生。”

    听着萧容屿故弄玄虚的话,江望舒半信半疑在上面写下:“萧容屿你个大笨蛋!”

    看着江望舒笑嘻嘻地捉弄他的表情,萧容屿有些无奈的笑了,到底谁是笨蛋啊。

    萧容屿算算时机差不多了,打了个响指,他们身边渐渐地浮起无数个光点,远处城楼也有,是孔明灯。

    无数的孔明灯在万家灯火的簇拥下缓缓升起,汇聚成了一条长河,在江望舒欣赏着眼前美景的时候,意识到了这就是萧容屿准备的惊喜。

    眼前瞬间模糊一片,努力克制着流泪,低声说了句:“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没得到身旁人的回答,江望舒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萧容屿为她带上了一个发簪,是羊脂玉做的,上面还雕刻着一只凤凰,看到他指间粗糙的伤口和红痕,拉住了他的手,仔细翻看他的手掌。

    忽然低下头笑了,一滴泪低落在萧容屿指尖,萧容屿看着她,静静等着她的话。

    “笨蛋。”接下来的事发生的太突然,萧容屿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一团黑影,嘴角传来轻柔的触感,仿佛携带了春光和暖阳,像一团柔软的云朵,转瞬即逝。

    江望舒看着萧容屿呆呆的反应,破涕为笑,“还真是呆子。”

    下一秒,萧容屿猛然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带着激动带着沉重的不舍。仿佛深沉的海水要将她吞没。

    “我不会放手的。”

    记忆停留在这句话,后面萧容屿将她安全送回来了,就在江望舒准备就寝的时候,父亲敲门询问:“舒儿,方便进去吗?”

    江望舒应答后,披上外衣,连忙开门,带着不解:“父亲,怎么今日这么晚了来找女儿?”

    “舒儿,为父问你,你如实回答。”

    看到父亲这么严肃的神情,江望舒不由得有些紧张,“问吧。”

    “你近日是不是又和大殿下走很近?”

    斟酌了一下,江望舒回答:“是。但是—”

    没等江望舒说完,江丞相接着问:“刚刚是不是大殿下带你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江望舒内心犹如五雷轰顶,不好,父亲怎么知道?

    见江望舒没有回答,江丞相默认了这个问题,深深叹了口气。

    “舒儿,为父是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和大殿下走太近?你明明以前很懂事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听话?还学会欺骗父亲了?这么多年,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江望舒沉默低下了头,没有应答,父亲一向只会要求她懂事听话,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不过是怕我这个带着他名号的女儿在外面给他惹了坏名声罢了。

    不管她心里有没有听进去,她都已经学会沉默应对。

    江丞相没有在乎女儿的态度,依旧喋喋不休:“你娘过世得早,教育你的重任就落在我身上,你怎么就是不理解为父的苦心呢?”

    提到了母亲,江望舒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直直抬起头对视,眼中满是失望愤恨。

    “父亲,我唤你一声父亲,您一辈子就是我的父亲,我感谢您给我优渥的生活环境,但是父亲您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您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真正喜欢什么,真正什么性格,您真的在意过吗?我无数次想要在心里为您的行为辩解,每次都无解。我甚至想要问您,母亲死的时候,您究竟在哪里?”

    说着说着流下了泪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让眼泪不要流下来,终是气红了双眼。

    眼前的父亲,这个她尊敬了这么多年的人,第一次在一个问题上说不出话。

    越等越失望,江望舒闭上眼睛,“罢了,我不在乎了。”双手将他推出门外,狠狠关上门。

    父亲,您明明应该是这个世上仅剩对我好的人了,却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伤我?

    江丞相被女儿赶出门,一时语塞,觉得自己有些没面子,转头吩咐下人:即日起,江小姐不得出府。

    至此,明月依旧,清风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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