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北方的冬天干冷，江邦媛骤然从屋内到阳台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她跺了跺脚，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还没有散，她伸手扑了下。
“家里人很多？”沈听元轻声问道。
“嗯。”
屋里热闹在隔着门都能听到，江邦媛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
江邦媛沉默下来，她就是跟沈听元客套客套，她不擅长跟人聊天，也没想要跟他聊什么。
“今天要吃什么？”
“就是那些东西，每年都差不多。”
“你喜欢什么？”
“海鲜，蔬菜。”江邦媛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吃过我们这里的……”
她说到一半顿住了，沈听元装作没注意到，问道：“什么？”
“年糕。”
沈听元正常的时候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装作没有注意到江邦媛的停顿，温和地说：“应该没有吧。”
“原来别的地方真的没有啊。”江邦媛顿了下，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互相带特产的地步。
“江邦媛——”
“嗯？”
“没什么。”沈听元看着窗外的飘雪，换了个话题，“你那边下雪了吗？”
江邦媛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没有。”
“不过应该会下，天气预报说有雪。”
“家里好冷。”沈听元接住一朵雪花，垂眸轻声道。
江邦媛眨了眨眼睛，不想跟他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沈听元听着她静静的呼吸声，“怎么不在里面？”
“里面抽烟的人多，出来透口气。”
“新年快乐。”
江邦媛好不容易养成的早睡的习惯，除夕就没守岁，沈听元晚上说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现在才补上一句“新年快乐”。
江邦媛怔了下：“新年快乐。”
沈听元想要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是怕冻到她。江邦媛身体不算好，病了总是好得很慢。沈听元：“回去吧，外面冷。”
江邦媛不太想回去，她看着远处不知道是黑色还是灰色的鸟，“嗯。”
沈听元刚要挂电话就听到江邦媛说。
“沈听元，下雪了。”
沈听元手一顿，江邦媛开口：“挂了。”
挂了电话，江邦媛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沈听元看着空荡荡的家没有一点过年的心思。可是明明之前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不能把江邦媛逼得太狠……
今年过年该在她家吃饭了，一大家子二十几个人。江邦媛直接点了三桌子的菜，父母也不需要怎么准备。
去年出生的小侄女得到了最大的关注，准确来说应该算堂侄女。还没到开饭的点，老老少少围在沙发旁逗小孩儿。
江邦媛不喜欢小孩子。大过年的也没有工作，刷手机她都没心思，打开游戏签了个到，在游戏界面随意地划了几下。
“姐你这衣服是新买的吗？”
堂妹江云夕坐在她身边问道。
江邦媛点点头：“嗯。”
沈听元个神经病非要一起去定做套情侣服。
“真好看。”
“你这个也很好看。”
江邦媛客气道，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场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句应付的话。
两人聊了几句就听到有人叫江云夕的名字。
看到新生命的降临总会有人就忍不住催婚。好像别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似的。不过他们很有眼色，不太敢催江邦媛，只是催着弟弟江铮昭和堂妹江云夕。
江邦媛划了划手机，看到了沈听元刚才发过来的一张雪景图。江邦媛的心蓦然静了些，她扭头看了眼窗外薄薄的雪。
每年都是这样，吵吵闹闹，没有一丝新意。
甚至没有一丝意义。
下午又要出去玩，江邦媛以有工作为由拒绝了。她实在不明白这时候出去干什么，人挤人吗？附近的景点就那么几个山、庙，再不然就是什么植物园，年年去难道不腻吗？
她房间的窗户大，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远处的楼房。
雪断断续续又下了起来，沈听元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各放了一束花：“爸妈，小叔，新年快乐。”
淡淡的花香几乎和雪的味道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了。沈听元在墓地待了一会儿，出来时雪已经下大了，好在风不算大，不至于冷得让人受不了。
这个城市很大，路上有的是人，到处都是红彤彤喜庆的颜色，过节的气氛很浓。家里阿姨走之前把家里两个冰箱都填满了，他不需要买什么，回家给自己煮了盘饺子囫囵吃了。往年他至少还会订些饭菜，今年大概是江邦媛不在，他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江邦媛恍惚，年这就算是过完了吧。
昨晚睡得少，她在床上斜靠着昏昏欲睡。
沈听元看了一下午的新闻，看着时间不算早了，又给江邦媛拨了个电话，“累不累？”
江邦媛：“有点。”
“昨天晚上睡觉吵不吵？”
江邦媛家这边不禁燃，守岁完之后人们掐着时间放炮放烟火。炮声此起彼伏，江邦媛肯定没有睡好。
“吵。”
“视个频？”
江邦媛正在看小说，她顿了顿：“嗯。”
沈听元换了视频，江邦媛只开着床头灯，灯光没那么刺眼。她拿了个支架把手机架起来。沈听元透过手机屏幕盯着被暖光晕了一层柔和的江邦媛，过了许久才开口：“在看书？”
“嗯。”
他这样盯着，江邦媛也看不下去，于是开口，“我初五回去。”
沈听元眼睛一亮：“好。我去接你。”
沈听元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问道。
“心情不好？”
江邦媛一愣，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我哪里看起来像心情不好？”
沈听元坦诚道：“哪里看起来都不开心。”
江邦媛垂眸：“没有。”
无非就是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怎么办呢，有时候江邦媛会想还不如像沈听元似的，一身轻松。可或许沈听元的父母会是很好的父母，不然沈听元为什么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吃的什么？”
“阿姨走之前包的饺子。”
江邦媛跟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沈听元有点想她，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一个人真的太冷清了。
沈听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明天去舅舅家？”
“嗯。”
“你拿回去的那个包里有你的压岁钱。”
江邦媛抬眼看向他：“我早就不收压岁钱了。”
话刚说出口，她的表情就有些微妙的变化，那变化太小太快，以至于沈听元并没有发现。江邦媛开口道，“我回来没有用，包还在行李箱里面。”
“去看看？”
江邦媛起身下床打开行李箱，沈听元听到她的动作。江邦媛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盒子回来，看着他：“里面是什么？”
“家里祖传的一块玉。”
江邦媛拆开盒子，她不懂玉，只觉得这块玉摸起来很舒服，应该价格不菲。她没有抬眼，看着掌心的玉：“这种东西可以随便送给别人吗？”
“你不是别人。”
江邦媛斟酌道：“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沈听元微笑：“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很高兴。”
江邦媛没有开玩笑：“回去给你。”
沈听元没想到她真的要给，眼里的笑意加深：“好。”
今天晚上要安静许多，灯光柔和，江邦媛有些困了，沈听元说话声音轻了下来，他平时话不多，今天大概是想江邦媛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江邦媛睡着了，沈听元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名分？”
……
今年江邦媛嫁到外地的小姨一家回来。初二，一家人去了她舅舅家。这边一大家子人也不少，江邦媛算是这一辈儿里年纪小的了，除了她和江铮昭以外都结婚了。小孩子就有七八个。小姨家的表哥千栩跟女朋友已经领证了，打算过完年暖和些了举办婚礼。
进去叫了人，一大家子人开始拉家常。
千栩今年把嫂子带回来了，之前还能在舅舅家凑合挤挤，但现在多少有些挤不下了，刚好江邦媛买得房子装修好了，她就拿了钥匙让小姨一家去她那边住。
千栩看没人注意偷偷把江邦媛叫了出来。
“你跟章适怎么样？”
章适是千栩的发小，上次江邦媛小姨生病，她去千栩家住了几天，章适刚好去找千栩，看到江邦媛就一见钟情了。
江邦媛年纪不算小了，同龄人结婚的也不少。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江邦媛不好表现得太冷漠，只好跟章适交换了联系方式。江邦媛本以为私下自己委婉地拒绝，章适知难而退，事情就能结束了，没想到章适却很坚持。
“他人不错，长得也还行。”千栩看着她，“而且他父母都很和善。”
江邦媛抬手打断他：“我不喜欢他。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好几次了，你还是劝劝他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
千栩：“好，我会告诉他的。”
江邦媛：“你什么时候办婚礼？”
“四五月份。”千栩，“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时候。看情况吧，反正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江邦媛觉得就算是结婚也还是不同的，就像之前堂哥结婚，虽然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不错，可是婚礼办得却是挺潦草的，不过人家都不在意，江邦媛自然也不会去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千栩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
回到屋里，千栩的妻子陈绾在小姨身边，大家正说得热闹。两人一回来：“你俩偷偷跑去说什么了？”
“媛媛有没有谈男朋友。”
“都二十八了该找对象了。”
刚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顿问，千栩下意识看了眼江邦媛，没想到江邦媛稳稳当当回答：“有，两百多个G。”
千栩在她后面，拍了下她的背：“胡说八道！”
江邦媛踉跄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而且我才二十六。”
“我有个朋友家有个孩子跟你应该差不多大，你去见见？在大学当老师，高高瘦瘦的，长得也斯文。”
江邦媛回的干脆，“不去。”
千栩打圆场：“给你挑的。秦始皇你看得上吗？”
“看得上，什么时候能结婚？我马上收拾包袱。”
江邦媛一本正经地看着千栩，千栩语塞，塞给她一个橘子：“少说话吧妹妹！”
年就这么过去了，她的心情实在不算好，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厌烦什么，江邦媛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仿佛绷成了一条线，稍有不慎就会断掉。但好在这个年过得还算平淡。
初五没什么事情了，她东西也不多，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江铮昭把她送到高铁站。江邦媛想了想还是给沈听元发了条消息。沈听元很快打了电话来：“已经上车了？”
“嗯，两个小时后到。”
沈听元：“我去接你。”
“嗯。”
“没干什么。”
北方的冬天干冷，江邦媛骤然从屋内到阳台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她跺了跺脚，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还没有散，她伸手扑了下。
“家里人很多？”沈听元轻声问道。
“嗯。”
屋里热闹在隔着门都能听到，江邦媛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
江邦媛沉默下来，她就是跟沈听元客套客套，她不擅长跟人聊天，也没想要跟他聊什么。
“今天要吃什么？”
“就是那些东西，每年都差不多。”
“你喜欢什么？”
“海鲜，蔬菜。”江邦媛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吃过我们这里的……”
她说到一半顿住了，沈听元装作没注意到，问道：“什么？”
“年糕。”
沈听元正常的时候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装作没有注意到江邦媛的停顿，温和地说：“应该没有吧。”
“原来别的地方真的没有啊。”江邦媛顿了下，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互相带特产的地步。
“江邦媛——”
“嗯？”
“没什么。”沈听元看着窗外的飘雪，换了个话题，“你那边下雪了吗？”
江邦媛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没有。”
“不过应该会下，天气预报说有雪。”
“家里好冷。”沈听元接住一朵雪花，垂眸轻声道。
江邦媛眨了眨眼睛，不想跟他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沈听元听着她静静的呼吸声，“怎么不在里面？”
“里面抽烟的人多，出来透口气。”
“新年快乐。”
江邦媛好不容易养成的早睡的习惯，除夕就没守岁，沈听元晚上说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现在才补上一句“新年快乐”。
江邦媛怔了下：“新年快乐。”
沈听元想要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是怕冻到她。江邦媛身体不算好，病了总是好得很慢。沈听元：“回去吧，外面冷。”
江邦媛不太想回去，她看着远处不知道是黑色还是灰色的鸟，“嗯。”
沈听元刚要挂电话就听到江邦媛说。
“沈听元，下雪了。”
沈听元手一顿，江邦媛开口：“挂了。”
挂了电话，江邦媛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沈听元看着空荡荡的家没有一点过年的心思。可是明明之前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不能把江邦媛逼得太狠……
今年过年该在她家吃饭了，一大家子二十几个人。江邦媛直接点了三桌子的菜，父母也不需要怎么准备。
去年出生的小侄女得到了最大的关注，准确来说应该算堂侄女。还没到开饭的点，老老少少围在沙发旁逗小孩儿。
江邦媛不喜欢小孩子。大过年的也没有工作，刷手机她都没心思，打开游戏签了个到，在游戏界面随意地划了几下。
“姐你这衣服是新买的吗？”
堂妹江云夕坐在她身边问道。
江邦媛点点头：“嗯。”
沈听元个神经病非要一起去定做套情侣服。
“真好看。”
“你这个也很好看。”
江邦媛客气道，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场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句应付的话。
两人聊了几句就听到有人叫江云夕的名字。
看到新生命的降临总会有人就忍不住催婚。好像别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似的。不过他们很有眼色，不太敢催江邦媛，只是催着弟弟江铮昭和堂妹江云夕。
江邦媛划了划手机，看到了沈听元刚才发过来的一张雪景图。江邦媛的心蓦然静了些，她扭头看了眼窗外薄薄的雪。
每年都是这样，吵吵闹闹，没有一丝新意。
甚至没有一丝意义。
下午又要出去玩，江邦媛以有工作为由拒绝了。她实在不明白这时候出去干什么，人挤人吗？附近的景点就那么几个山、庙，再不然就是什么植物园，年年去难道不腻吗？
她房间的窗户大，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远处的楼房。
雪断断续续又下了起来，沈听元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各放了一束花：“爸妈，小叔，新年快乐。”
淡淡的花香几乎和雪的味道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了。沈听元在墓地待了一会儿，出来时雪已经下大了，好在风不算大，不至于冷得让人受不了。
这个城市很大，路上有的是人，到处都是红彤彤喜庆的颜色，过节的气氛很浓。家里阿姨走之前把家里两个冰箱都填满了，他不需要买什么，回家给自己煮了盘饺子囫囵吃了。往年他至少还会订些饭菜，今年大概是江邦媛不在，他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江邦媛恍惚，年这就算是过完了吧。
昨晚睡得少，她在床上斜靠着昏昏欲睡。
沈听元看了一下午的新闻，看着时间不算早了，又给江邦媛拨了个电话，“累不累？”
江邦媛：“有点。”
“昨天晚上睡觉吵不吵？”
江邦媛家这边不禁燃，守岁完之后人们掐着时间放炮放烟火。炮声此起彼伏，江邦媛肯定没有睡好。
“吵。”
“视个频？”
江邦媛正在看小说，她顿了顿：“嗯。”
沈听元换了视频，江邦媛只开着床头灯，灯光没那么刺眼。她拿了个支架把手机架起来。沈听元透过手机屏幕盯着被暖光晕了一层柔和的江邦媛，过了许久才开口：“在看书？”
“嗯。”
他这样盯着，江邦媛也看不下去，于是开口，“我初五回去。”
沈听元眼睛一亮：“好。我去接你。”
沈听元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问道。
“心情不好？”
江邦媛一愣，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我哪里看起来像心情不好？”
沈听元坦诚道：“哪里看起来都不开心。”
江邦媛垂眸：“没有。”
无非就是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怎么办呢，有时候江邦媛会想还不如像沈听元似的，一身轻松。可或许沈听元的父母会是很好的父母，不然沈听元为什么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吃的什么？”
“阿姨走之前包的饺子。”
江邦媛跟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沈听元有点想她，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一个人真的太冷清了。
沈听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明天去舅舅家？”
“嗯。”
“你拿回去的那个包里有你的压岁钱。”
江邦媛抬眼看向他：“我早就不收压岁钱了。”
话刚说出口，她的表情就有些微妙的变化，那变化太小太快，以至于沈听元并没有发现。江邦媛开口道，“我回来没有用，包还在行李箱里面。”
“去看看？”
江邦媛起身下床打开行李箱，沈听元听到她的动作。江邦媛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盒子回来，看着他：“里面是什么？”
“家里祖传的一块玉。”
江邦媛拆开盒子，她不懂玉，只觉得这块玉摸起来很舒服，应该价格不菲。她没有抬眼，看着掌心的玉：“这种东西可以随便送给别人吗？”
“你不是别人。”
江邦媛斟酌道：“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沈听元微笑：“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很高兴。”
江邦媛没有开玩笑：“回去给你。”
沈听元没想到她真的要给，眼里的笑意加深：“好。”
今天晚上要安静许多，灯光柔和，江邦媛有些困了，沈听元说话声音轻了下来，他平时话不多，今天大概是想江邦媛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江邦媛睡着了，沈听元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名分？”
……
今年江邦媛嫁到外地的小姨一家回来。初二，一家人去了她舅舅家。这边一大家子人也不少，江邦媛算是这一辈儿里年纪小的了，除了她和江铮昭以外都结婚了。小孩子就有七八个。小姨家的表哥千栩跟女朋友已经领证了，打算过完年暖和些了举办婚礼。
进去叫了人，一大家子人开始拉家常。
千栩今年把嫂子带回来了，之前还能在舅舅家凑合挤挤，但现在多少有些挤不下了，刚好江邦媛买得房子装修好了，她就拿了钥匙让小姨一家去她那边住。
千栩看没人注意偷偷把江邦媛叫了出来。
“你跟章适怎么样？”
章适是千栩的发小，上次江邦媛小姨生病，她去千栩家住了几天，章适刚好去找千栩，看到江邦媛就一见钟情了。
江邦媛年纪不算小了，同龄人结婚的也不少。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江邦媛不好表现得太冷漠，只好跟章适交换了联系方式。江邦媛本以为私下自己委婉地拒绝，章适知难而退，事情就能结束了，没想到章适却很坚持。
“他人不错，长得也还行。”千栩看着她，“而且他父母都很和善。”
江邦媛抬手打断他：“我不喜欢他。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好几次了，你还是劝劝他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你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
千栩：“好，我会告诉他的。”
江邦媛：“你什么时候办婚礼？”
“四五月份。”千栩，“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时候。看情况吧，反正现在已经在准备了。”
江邦媛觉得就算是结婚也还是不同的，就像之前堂哥结婚，虽然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不错，可是婚礼办得却是挺潦草的，不过人家都不在意，江邦媛自然也不会去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千栩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
回到屋里，千栩的妻子陈绾在小姨身边，大家正说得热闹。两人一回来：“你俩偷偷跑去说什么了？”
“媛媛有没有谈男朋友。”
“都二十八了该找对象了。”
刚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顿问，千栩下意识看了眼江邦媛，没想到江邦媛稳稳当当回答：“有，两百多个G。”
千栩在她后面，拍了下她的背：“胡说八道！”
江邦媛踉跄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而且我才二十六。”
“我有个朋友家有个孩子跟你应该差不多大，你去见见？在大学当老师，高高瘦瘦的，长得也斯文。”
江邦媛回的干脆，“不去。”
千栩打圆场：“给你挑的。秦始皇你看得上吗？”
“看得上，什么时候能结婚？我马上收拾包袱。”
江邦媛一本正经地看着千栩，千栩语塞，塞给她一个橘子：“少说话吧妹妹！”
年就这么过去了，她的心情实在不算好，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厌烦什么，江邦媛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仿佛绷成了一条线，稍有不慎就会断掉。但好在这个年过得还算平淡。
初五没什么事情了，她东西也不多，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江铮昭把她送到高铁站。江邦媛想了想还是给沈听元发了条消息。沈听元很快打了电话来：“已经上车了？”
“嗯，两个小时后到。”
沈听元：“我去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