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艳脸色大变,“什么?刘顺欺负添禾?”

    “我家小儿子之翔贪玩,刚从河堤那边回来,他说,他看到刘顺把沈添禾压在下面,做那种事……”郑英兰唉声叹气,“虽说沈添禾最近对我这个二婶没有半点客气的样子,但我毕竟是长辈,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不,我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赶紧跑过来找你,想让你和福才哥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好替她主持公道。”

    她说的后半句话,杨华艳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不过前半句话,杨华艳不得不严肃对待。

    “怀平他爹,河堤那边出事了,咱们赶快去看看吧!”

    赵福才和杨华艳带着小儿子赵怀平步履匆匆地往河边赶去。

    郑英兰优哉游哉地跟在后边儿,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她刚才在杨华艳面前,只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没把话说死。但她心里可是门儿清,沈添禾那个贱人这一回多半是着了道。

    整个溪桥村,谁不知道刘顺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添禾落在那种色胚懒汉手里,还能讨得了好?

    呵呵,之衡这件事真是做得太对了!

    像沈添禾那种贱人,就该被懒汉染指,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到那个时候,看她还有什么心思找何家要债!

    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外面凉风习习,很多人都不乐意闷在屋里,纷纷摇着扇子坐在院子里乘凉。

    于是,赵福才一行人脚步匆匆地往河边走的身影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福才叔,这大晚上的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华艳婶子,村里出什么事了吗?”

    赵福才等人当然不会停下来跟他们解释,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到沈添禾的名声,也不好大肆宣扬。

    可郑英兰没这个顾忌啊!

    只要别人开口一问,她就如实且详细地回答。

    “我这么晚了去哪里?哎哟,还不是家里小辈出事了,我这个长辈得喊人去帮忙!”

    “出了什么事?大妹子,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说吧。我那个侄媳妇沈添禾,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刘顺那个混小子弄到河边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我这个当婶娘的,不得出来找找么!”

    “然后发生了什么?瞧你说的,男男女女之间,还能发生什么?唉,我现在就盼着村长他们去得及时,没让我侄媳妇吃大亏。不然,我都不知道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在村里生活。”

    每句话都像是溅入油锅的水滴,成功让好奇的村民们炸开了锅。

    “天呐,沈添禾也太惨了。被刘顺弄去河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我之前就觉着沈添禾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哪个女人嫁人之后还成天围着别的男人转?这还是傅骁爹娘死得早,不然,沈添禾肯定会被婆婆磋磨死。”

    “嗯,你说的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沈添禾要是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刘顺也不会对她下手。”

    “我觉得吧,你们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说这些话不合适,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村民们唏嘘不已,各有各的说法。

    郑英兰对于这个效果非常满意,立马趁热打铁,提出大家一起去河边看看。

    “我们确实都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河边看看。要是刘顺那个混小子真的做了那种事,也请你们帮忙做个见证,别让我侄媳妇白白吃亏。”

    现在娱乐方式很少,尤其是农村。大家白天上工,晚上操持家务,根本没有娱乐的时间。

    有这么劲爆的大瓜摆在眼前,谁都不想错过,纷纷表示赞同。

    “也对,大家一起去看看,有什么事还能帮帮忙。”

    “诶,没出嫁的姑娘不许去啊,当心瞧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

    “这有啥,刘顺那玩意儿又不大。天都黑了,还不一定能瞧见呢!”

    “你咋知道他那玩意儿不大?难不成,你见过?”

    “切,以前他在路边撒尿,人来人往的,不想看见的人也能看见。也没啥看头,还没我小拇指大呢!”

    这些四十多岁的婶子越说越歪,惹得几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脸蛋通红。但是她们又不想放弃这个看热闹的机会,还是低垂着脑袋跟在婶子们身后。

    *

    傅骁下工之后去了一趟山里,收获不少。

    趁着夜色浓稠,他没有耽误时间,迅速从人迹稀少的小路下山。

    到家之后,傅骁发现大门紧闭,屋里没有透出灯光。

    他拧了拧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敲门:“小彦小希,开门。”

    几秒钟后,屋内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朝彦,一见着傅骁,他就扁了扁嘴,焦急地说:“大哥,大嫂吃过晚饭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傅骁闻言,神情凝重地叮嘱朝彦把大门关好,紧接着就转身疾步离去,连院子里那些惹眼的东西都忘了收拾。

    他刚踏出院门,迎面撞上一个往院子里走的人。

    他这副面沉如水的模样,把对方吓得惊叫一声:“诶哟!”

    何之衡定了定神,阴阳怪气地问道:“堂哥,你这么着急,是想去找沈添禾吧?”

    傅骁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瞳直直地盯住他。

    弄得何之衡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又咧开嘴笑笑:“我知道沈添禾在哪里,不过,她这会儿正背着你偷人呢,你确定还要找她吗?”

    他还想拖延一会儿时间,免得傅骁去得太早,错过了最精彩的那段好戏。

    然而,傅骁却没心思听他多说,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院子围墙上,逼问:“说,她在哪里!”

    何之衡被扼住脖子,喉咙一阵钝痛,令他呼吸不上来。后脑勺撞到墙上,脑袋都快要被撞晕了。

    他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难受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傅骁是什么性子的人。

    何之衡不敢再说其他事情,直接把地点告诉了傅骁:“在……在河边。”

    傅骁松开他的脖子,没等他松一口气,又握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肚子重重地给了一拳。

    “噗——”

    何之衡肚子受到重击,胃里翻江倒海,刚吃进去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傅骁将摇摇欲坠的何之衡丢在地上,自己转身往河边赶去。

    他人高腿长,脚程快,几分钟后,他就到了河边。

    此时,河堤附近围了一圈人,显然发生了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

    傅骁黑眸一沉,他不相信何之衡说的话,在他看来,沈添禾做不出来那种事。

    但这里围了这么多人,如果事关沈添禾……不排除她受人陷害的可能性。

    围观人群中,站在最外面的那些人当中,有人看到了傅骁,顿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傅骁啊,遇到啥事都想开点,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

    “没错没错,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再找一个就好了。”

    “你也不容易,操持整个家庭,可别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体。”

    “要我说,你错就错在以前太纵容沈添禾。谁家媳妇敢对别的男人献殷勤?你不管管,她当然会越来越放肆。”

    “这话我赞成,我媳妇儿以前也谈过一个对象,嫁给我之后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我娘用扁担打过她两次,这就把她掰过来了,现在天天带孩子做饭,要多能干有多能干!”

    有人是真心宽慰他,有人趁机显摆自己压制媳妇儿的实力,有人纯粹是想看好戏。

    傅骁一门心思往里走,这些跟他说话的人,他一个都没搭理,全部当成耳旁风。

    他刚挤进去,就看到不远处果然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

    此刻夜空中的星子被云层遮住,光线昏暗,又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形,看不清模样。

    尽管如此,围观人群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个男人是刘顺,女人则是沈添禾。

    人群中,不少男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傅骁。

    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父母双亡,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却是个追着其他男人跑的货色。前段时间看样子想通了,有好好过日子的意思,今天却闹出这种丑事。

    他们齐齐仰头,视线往傅骁的头顶瞟,仿佛能看到一顶真实存在的绿帽子。

    苏正涛也站在人群里,看到傅骁的身影,他连忙穿过人群挤过来,紧紧地捏住傅骁的手臂。

    他劝道:“骁哥,你冷静点,我觉得嫂子不是那种人,说不定她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

    “正涛,你这也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大家伙儿都长了眼睛,都看到了沈添禾跟刘顺身子贴在一起互相扒衣服,你偏要说她是被人陷害。咋地,显得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格外清醒?”

    “就是就是,每一个乱搞男女关系被发现的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被陷害,奈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孰是孰非看得清清楚楚。”

    “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如果沈添禾是被人陷害才跟刘顺搞在一起,我直接趴在旱厕底下,把粪坑吸干!”

    “哎哟,你这话说的,也太恶心了!”

    众人又张开嘴巴哈哈大笑。

    他们认定沈添禾给傅骁戴了绿帽子,傅骁肯定都恨死她了,不可能再护着她,便毫不顾忌地说说笑笑。

    傅骁双手紧紧捏成拳,冰冷的目光扫过刚才拿沈添禾取乐的人。

    收拾这些人是有必要的,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傅骁拨开苏正涛的手,拨开人群,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走去。

    就在这一刻。

    “你们在说什么?谁要陷害我?谁要把粪坑吸干?”

    人群后面,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被夜风送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喧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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