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抢!这是我的!”

    “先到先得!你来晚了就是我的!”

    面包店工作人员丢完了今天的最后一袋垃圾,她合上巨大的垃圾桶,拿着店门钥匙准备锁门离开。

    夜晚的垃圾场寂静非常,而当她离开之后,早已准备好的男男女女哄抢而上,打破了深夜的平静。

    钟遥奋力挤开一旁体格强壮的男性,从他扒拉着的面包袋里抢了几块面包出来。

    她还没多拿几个,就被那个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现在经济不好,路上的流浪汉也多了很多,以至于原本没多少人会要的垃圾如今也成了抢手货。

    钟遥从地上爬起又冲了上去,挑一些个子小的流浪汉下手,往自己的塑料袋里塞着面包。

    只是她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来,倒显得钟遥有些孤立无援。

    店员还没走多久,这些完好的面包就被洗劫一空,许多人扛着垃圾袋,空手去满载归。

    她们坐着车扬长而去,给钟遥留下一嘴尾气。

    东西都被带走差不多了,剩下的垃圾桶里多的是些没人要的厨余垃圾,比如废弃的面包粉,一些发烂的水果之类的。

    钟遥拖着袋子离开,不打算继续蹲点。

    她是个孤儿,靠着政府资助成功读了书,如今在读大学也是靠着助学贷款。

    成年后她打过不少工,因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得并不像从前在孤儿院拮据,但从小留下来的抠搜习惯依旧很难改掉。

    这些面包是面包店里没卖完的干净货,每天都有很多人蹲点来抢,她也是其中一份子。

    她今天只拿到了一些法棍和披萨,或许是因为抢的时候没看清,不小心顺了个奇怪的东西回来。

    钟遥看了半天,直觉告诉她这一团小小的黄色物质,可能是黄金。

    她自己也知道黄金出现在垃圾桶里的可能性有多小,但还是决定带着这个东西去鉴定一下,如果真是,她还能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

    明天是休息天,但她不打算现在就睡,而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到了另一处地方。

    -

    凌晨十二点半的小诊所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半夜发烧在打点滴的小孩。

    钟遥压低帽檐,摸索着那条熟悉的路,走到了一处隐密的病房内。

    她今天迟到了半个小时,这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只是打扮什么的要比起捡垃圾的流浪汉还要破落一些。

    病房内摆放了许多张简陋的折叠椅,一部分人正躺着闭目养神,还有的正坐着吃药。

    “过来登记。”

    钟遥点了点头,接过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递来的纸笔,在名单上看到了许多个眼熟的名字。

    “今天吃的是这个,作用是促进掉发,纸和笔自己拿着,有什么症状记得写。”

    钟遥点了点头,在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化名。

    她随意找了一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下,打开护士给她的药丸。

    掉发药丸的话,副作用应该不会很强。

    她在这个黑诊所做被试有一段时间了,这份外快还是一个和她一起捡垃圾的大婶告诉她的。

    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副作用,所以她偶尔缺钱了就会过来坐坐。

    黑诊所的开放时间是在每天的十二点之后,一次试用的报酬是五百,所以也吸引了不少流浪汉来参加。

    她生活的地方是两国交界处,有很多赚钱的灰色法子,比如捡垃圾,又比如做被试。

    手心里是两颗黄色的大药丸,钟遥看都不看直接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后,她压低自己的帽子,确保遮住脸之后安心地躺了下去,准备小憩一会儿。

    -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口袋里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烫了她一下。

    瞬间,她的眼前划过一道流星,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莫名的机械音。

    【检测到被试身体素质优秀,心理素质强大,经济情况堪忧,匹配中……】

    【匹配成功,正在连接脑内波频……连接成功】

    她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墙上的时钟才走过十分钟不到,病房里十分安静,偶尔有几个新人进来,也很快吃完药入睡,没有人在说话。

    钟遥皱了皱眉头,见其他人没什么事,又疑惑地躺下了。

    在她刚刚躺下的瞬间,脑海里忽然传来几个人兴奋的呐喊。

    “终于匹配到人了!再没人项目就要黄了!”

    “这人行不行啊,瘦瘦小小的。”

    “你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科技?赶紧的,后天就要交差了!”

    几道男男女女的声音在她脑内回响,吵得钟遥坐立难安。

    她一把拿开遮盖在脸上的帽子,拿起笔往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

    【出现幻听】

    她没想到只是个掉发药丸而已,居然还对精神产生了影响。

    之前她也有参加过不少被试,但最多也就是拉个肚子出现呕吐情况,还是第一次有幻觉产生。

    钟遥神色严肃地咬着笔头,心想难道这是因为掉发药丸和头皮关系比较亲近,所以刺激头皮的同时影响了精神?

    但看向其他人,又不像她这样有出现情况的。

    “钟小姐听得到吗?”

    脑海里稀稀疏疏地传来一阵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钟遥合上笔帽,调整了个坐姿又继续闭上眼准备睡觉。

    幻听嘛,无视就好了。

    “她好像听不到,视觉传输一下。”

    像是有一道电流窜过脑海,闭着眼的钟遥浑身一激灵,猛然坐起身来。

    她的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几个跳跃的光点。

    光点不断变换着,变成了像无限符号一般奇怪的形状。

    睁开眼后,那道幻象也跟着消散。

    一般来说副作用只会出现一项,今天怎么又出现幻觉了,还有刚刚那个奇怪的电击感是怎么回事?

    区区一个掉发药丸,副作用怎么会这么强?

    想到这里,钟遥又在副作用那一栏写下了【出现幻觉】【身体麻痹】。

    另一个时空的科学家们集体抓狂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利用技术实现空间穿越,好不容易通过连接器匹配到一个适合做被试的对象,却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新品上市迫在眉睫,他们此刻却找不到被试,无法采集数据,再这样下去,他们这所唯一的研究所就要被迫解散了。

    他们只得再接再厉,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

    “理我们一下!我们真的是正经机构!”

    而秒睡的钟遥压根没听到他们的话。

    -

    这一觉睡得很好,被叫醒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钟遥忙在副作用那一栏里又写下了关键词,【困倦嗜睡】【收效甚微】。

    除了她出现幻觉幻听之外,说要掉发却是一点没掉,这个产品本身是失败的。

    她是最后一个交测试卷的,穿着护士服的工作人员有些怀疑地打量了她几眼。

    钟遥压低帽子躲避她的审视,淡定地从她手里接过现金,转身就走。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钟遥哼着小曲准备抄近路回家。

    但脑内的声音却始终如影随形,像是要纠缠她一整夜似的。

    “钟遥小姐,要不要考虑做我们的被试对象?报酬很丰富的哦!”

    她直接无视了这道声音,从一旁随便解锁了一辆单车,往家骑。

    深夜的街道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流浪猫狗翻动垃圾的声音,

    “我们想邀请你做我们的被试,参与测试的产品涵盖生活、食品以及交通等方面。”

    “要求是一周至少测试三样产品,并且及时上传反馈数据。”

    “我们能为你带来的有,完备的健康保险,一旦在被试中出现任何伤害,我们将会把被试奖励十倍的赔偿交付于你的直系亲属。”

    “成功完成被试且反馈数据,即可获得我们星球的通用货币。”

    “当然也可以折算成我们红星的任何商品货物,以下是我们红星的货物清单。”

    钟遥就当在听小说一般听着脑内小剧场的絮絮叨叨,突然面前出现一块红色光屏。

    她吓了一跳,没控制好自行车车头,连人带车摔在了地面上,拿着的面包差点也散了。

    手掌传来的火辣痛感提醒着她不是在做梦,但这个场景怎么看都不像真的。

    在她眼前浮现的是一个类似于商城的页面,上面不仅有许多她熟悉的商品,甚至还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直愣愣地盯着其中一个她曾经在电视机中看到的巨大物件,手掌的痛感都要忘了。

    “这……不是航空母舰吗?”

    巨大的甲板和舰岛,一看就作战力超强的军工武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坚持不懈解释着的那道声音一顿,这才狂喜般开始解释了起来。

    “终于联系上你了!这是我们星球的交通工具,如果你要的话现在就给你!”

    钟遥觉得自己不止是出现了幻觉和幻听,脑子好像也有点不太正常了,居然会真的和陌生的声音建立起了联系。

    空荡荡的街道上静悄悄的,街边的路灯年久失修,而黑暗中,一辆单车栽倒在地,而戴着鸭舌帽的女人震惊地自言自语着,看着像什么恐怖片现场。

    “不是!我……”

    她摆了摆头,刚想否认,眼前的画面顿时一变,出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件。

    一个看起来像人体上半身模型的金属物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产品的表面看起来有些类似于中医里的针灸图,但在手臂两侧有两块通体发红的物质,隐约地散发着幽静的红光。

    “蒸臂机……”

    这是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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