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好。只不过这花香,我并不中意。”

    说到这儿,夏莲就很佩服她家小姐。在夫人日日训斥的情况下,她们小姐早练就了一身就算发呆也能答得上话的本事。毕竟小姐总爱愣神儿,若被训时回答不上夫人的话,那肯定是要没完没了。

    有这本事的还有他家老爷,小姐应该是亲女随父。

    玉璮只是实话实说。但是却让永清公主微窘,心中暗骂,不识好歹,粗鄙不堪,不懂珍品……

    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坐正身子的看着玉璮说,“时小姐有所不知,这花露乃是宫中珍品仙瑶所制,怕是时小姐不曾见过。”

    说罢又对着众闺秀端起茶盏,“仙瑶香气与众不同,那些庸脂俗粉自不可比。”

    永清公主这么说,底下的人还能说什么,不论爱不爱喝,都是一番奉承,那些不愿奉承的就坐那里不说话,总之不惹事就好。

    仙瑶?玉璮想起苏州外祖母院子里的一丛,应是那顶红身白的牡丹吧,如今正值春末,正是花期。

    只不过玉璮不想跟永清多余废话,谁知道是不是又得拉扯一回合,耳朵累得慌。

    但是永清显然不想放过她,不然今天这宴可就白设了。

    “玉璮小姐可知,好花配好茶,若换了野花,这茶,可就糟蹋了…”

    永清看似在说花露茶,可一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众人立刻便明白她这是在含沙射影。

    玉璮和她家俩丫鬟更不是傻子,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

    夏莲那股火气腾一下就起来了,她真没见过一家子这么不要脸的人了,姐姐不要脸偷人姻缘,当妹妹的还在这儿话里有话的膈应人,恶心透了!

    要不是冬雪从方才便拽着她衣服,悄悄跟她说:公主乃天家贵女不是一般闺秀,她们冲撞不得,端看小姐的怎么处置。

    她估计早就冲上去跟她分辨一二。

    时玉璮原本打定主意不想再多说,但思及自己的亲事已经让母亲爹爹受了气。

    如今永清这般指桑骂槐,如果今日怂了,这在场这些闺秀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宣扬,母亲要听一耳朵定是又要憋屈,自己也逃不了一顿训!

    回想了一下她娘训斥她的场面,玉璮觉得这事都说到这儿了,还是现解决的好。

    “公主是在说我吧。”玉璮看向永清,言语略微有些直白,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润色过得了。

    话一说完,永清公主愣了一愣,依方才的观察,她就知道时玉璮并不如齐衍所说那般沉默寡言,不善辩驳,她也是有刺的。

    但她乃公主之身,时玉璮她怎敢这般回话?可若因这句话发作,倒显得她小气。

    “此话怎讲,想是时小姐心中多虑了。”永清假笑道。

    时玉璮拈起茶点的配花扔进杯盏中,缓缓开口“想必公主的意思是,我是野花,配不上永宁侯家的公子这盏好茶吧。”

    这……这么直白?

    原本永清是想羞辱一番时玉璮,想着让她在众闺秀面前出出丑,认清自己的身份,也让大家知道,那姻缘本该就不属于她,是她姐姐的,怎知这时玉璮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一般闺秀不都羞得说自己亲事吗?尤其还是个被退婚的。

    “时小姐怎会这般想,我绝无此意。”永清立即调整神色,在心中一番考量又说道,“莫不是时小姐心中还放不下,这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般话一出,周围的闺秀看时玉璮的面色更是不懈,心想,都被退亲了还惦记着齐家公子,真是不要脸,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时小姐,该放下了!”永清语重心长的说道,“缘分天注定,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说完又理了理自己得广袖,脸色瞬间变得严肃,略显刻薄。

    “我姐姐与齐公子乃天定良缘,便是父皇也同意了,时小姐这般放不下,莫不是对这亲事有异议,还是对父皇的决定有质疑?”

    话音方落,有的人倒吸一口气,觉得永清公主这话有些过了,有些人则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看时玉璮怎么收场,怕不是要跪下求公主开恩了吧。

    “公主说笑了,一段孽缘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时玉璮撑着脑袋,面无波澜看向永清,“不过公主有句话说的对,不是你的,强求不得,烦请公主将这句话带给永宁侯府。”

    “你什么意思?”永宁公主微眯双眸,难道齐衍私下还跟她有纠缠!

    “公主莫要多心,只不过当时寄存于齐国公府的纳吉回礼,麻烦公主代话,让她们早日与我府上还来。”

    永清皱眉,厉声回道,“时小姐这是说什么,永宁侯府与贵府退亲后第二日,那些纳吉回礼便当着全城人的面还回去了,这还有假?”

    在场的闺秀也都对这事记忆尤新,谁不乐得看人笑话,再说那日抬回宣德侯府的礼似是比一般官宦千金家的正经嫁妆还要丰厚许多,这还只是纳吉的回礼,着实让京城的人开了眼,但也因此记忆深刻。

    “时玉璮,你莫不是认为京城上下谁都要沾你家光吧。”蒋心蕊还是没忍住开口讽刺,但是被李沐湘拉了拉,瞪了时玉璮一眼便不再开口。

    时玉璮也不想在与他们纠缠,这一上午尽废了口舌。只见她站起身朝着永清行了一礼。

    “公主还是去问问送你这头面的人,想必这人能给个答案。”

    永清心中一凛,这头面......

    她略不自在的抬头看向时玉璮,只见她朝着周围的闺秀们轻轻颔首,最后又朝着自己欠身说道,“玉璮突感身子不适,今日就先行告退了,还望公主见谅!”

    明明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她也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不知为何,永清就是觉得她在笑话自己,她在轻视自己!

    或许从小就被外家人奉承的多了,永清自觉身份异常尊贵,此时只觉心口堵的慌,看着时玉璮这幅模样,一股怒气陡然而生,拿起杯盏就往她身上扔,把她私下里那股跋扈劲儿体现的淋漓尽致。

    夏莲最先反应过来,侧身挡在玉璮前面把人往前推了推,那杯盏恰巧就砸在玉璮脚边。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周围的闺秀们都吓了一跳,饶是时玉璮觉得自己是个情绪起伏平缓的,也被那杯盏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

    冬雪和夏莲先是查看了下她家小姐,发现只是鞋面裙摆湿了,没有受伤,这才安了心,想到方才永清的行为,心中也是怒火中烧。

    “纵使您贵为公主,但怎可随意伤害公侯之女!”冬雪开口质问。

    其实方才杯盏扔出去的那一瞬,永清就后悔了,但是,她是公主,怎可低头认错,尤其是对着这般卑贱的商户之女!

    “大胆贱婢,怎敢如此对公主说话,来人啊,把这贱婢给我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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