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加了一句……
“二叔？老……师……”
最后两个字尾音轻扬，语调悠长。
楼时安轻启唇齿，眸光灵动得如同夜空中星辰。
她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强硬地推入楚闻书手中，大拇指掠过他的指缝，又从容不迫地收回手臂，“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老师？”
楚闻书的瞳孔微颤，目光落在她身上，紧了紧掌心，那支熟悉的钢笔没有放下。
他试探性询问，“时安……”
“怎么了？”楼时安疑惑地转过头，眼神清澈无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不是要教我吗？文件就在你右手边，还未最终定稿，法务部门尚未详细审核。二叔，不需要用钢笔做些修改吗？”
楚闻书直视着她，沉默片刻后，才在她的疑惑中收回目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将心事卸下，“好。但现在是正午，我们先去用餐。你想吃点什么？”
“嗯……”楼时安低头沉思，眉头轻蹙。
这个姿态让她的脸庞更显小巧，肌肤白皙无瑕。
楚闻书仅匆匆一瞥，便拿起手机打开通讯软件，吩咐管家明日备足草莓汁，并告知以后常备。
忙完后他放下手机，“决定好了吗？”
“嗯！”楼时安眼巴巴地仰望着他，“如果我说，我想吃二叔亲自做的菜呢？”
“简单，只是今天时间不早了，下次你若来，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带。”
“啊……”楼时安垂头丧气，“二手的啊……”
“什么二手？”楚闻书声音轻轻浅浅，忽然明白过来，当即劝慰，“我早上做好，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二叔真的变了，以前每餐都用心准备，从不敷衍我。不过大伯与大伯母走后，言哥和二叔怕是过得不太容易，我能理解。”
“以前我还没有接手楚氏。”楚闻书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转向别处，“楚氏不同于楼源，家族牵绊更深。那些年，向言承担了很多，很辛苦。”
“是啊，但很遗憾。当时父母都瞒着我，导致我没能参加最后的葬礼。”
“你还小，不是你的错。”
“到底欠好多情……”
还没感慨完，楚闻书自然地看了眼时钟，打断了她的歉意，“现在楚氏食堂还是当年的大厨掌勺。你在国外几年，最馋这一口吧？今天中午就去食堂吃。我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
楚闻书待她如同家人，并未过多客套。
他正准备拿起手机联系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门外传来楚向言的声音。
得到应允，楚向言推开门，背对着关好，自顾自地说，“今天真巧，食堂竟然有时安最爱的糖醋小排和麻辣龙虾，听说……”
他转过身骤然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当即愣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上。
“有大厨亲制的糖醋小排和麻辣小龙虾？”楼时安一听这两个菜名，立刻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打包好的餐盒，“言哥，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会来公司？多谢言哥。”
说完，她径直走向办公室的茶几旁，细心地将每一道菜摆放整齐。
楚向言这才回过神来，傻笑着跟在她身后帮忙，偷偷望向她。
楚闻书端坐于办公桌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起身望向对面，却又迅速收回目光。
……
挂断楼父那充满关切的电话后，三人终于开始享用餐，场景仿佛回到了儿时。
楚闻书坐在他们对面，不时提醒他们吃慢些。
桌上菜很丰盛，楚向言本就打包了八个楼时安爱吃的菜，本想趁着没到十二点送去，以弥补这些年因距离而淡化的情分，不料却在二叔的办公室意外遇见了她。
静默中，三人结束了用餐，各自整理好后，话题转到了近况与合作项目上。
楚闻书手握合同，本来想要指出其中的几处漏洞，但见侄子小心翼翼的蠢模样，便打消了念头。他从胸口取出钢笔，像儿时辅导功课般，细致地在合同上批注修改。
“你别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楚向言凝望着身旁人的神情，双手握紧又松开，“我和苏千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越界。她是个勤勉可靠的人，仅仅是我的秘书，所以家中的房间她偶尔会帮忙整理。”
“林秘书住在你家里吗？” 楼时安啜了一口助消化的茶，问道。
“……主要是打扫便利。”楚向言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略显躲闪。
对于这个哥哥，楼时安毫无疑问，是很看重的。
但这份情感仅止于朋友或亲人的范畴。
从楚向言的眼神中，她看出一丝不寻常。
八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轻易放下？
无论最后是否动心，习惯了无条件服从与被仰望的人，是难以调整、改变那高高在上心态的。
也就是嘴硬。
楼时安并不觉得他能追自己多久，只是那个姑娘，是时候见一面了。
圈子里私下说的可不太好听。
如果苏千真觉得对方不可或缺，她或许该考虑促成这段缘分。
见她沉默不语，楚向言顿时焦急起来，他再次强调：“我真的只把她当作秘书，从没有过其他任何想法。”
“我明白。”楼时安朝他笑笑，指向合同，“二叔，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楚向言从二叔手中抢过来，认真审视。
楚向言在情感上可能有些糊涂，但他的专业能力无可挑剔。
在他的提醒下，楼时安很快发现，合同中有那些未曾留意的细节。
道谢之后，她瞥了一眼手表，发现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休息时间即将结束。
忙忘了！
她立即起身告别，约定明天共同用饭后，离开了办公室。
＆
顶层办公室内，楚向言在落地窗前竭力望着下方。
那些黑点宛如蝼蚁般渺小。
“二叔，她为什么不让我送？”
“或许是出于避嫌的考虑。”楚闻书走向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但我已经解释清楚过了。这八年里我多次出国，而她只跟我礼貌地吃过几次饭。每次我试图谈起其他，她总是巧妙地避开话题。我该怎么办二叔？我真的喜欢她。”
楚闻书未转身，手指在鼠标上滑动，“苏秘书呢？”
“……她很好，从不觊觎我的财富，只领取应得的薪水。至于生活方面……”
“你似乎很依赖她。”
“二叔！”楚向言愤怒地转身，“我只是用惯了她。”
“向言，你要清楚苏秘书是人。‘用惯了’这三个字歧义太大。而且时安聪明，无论是情感、事业还是日常生活，你的小算盘在她面前都难以遁形。”
“……我明天就开除……不，辞退苏千。”
“随你决定，但要为她妥善安排好后续工作。这些年，她对你确实尽心尽力。”
“要不，我将她调到分公司，从主管职位开始。”
“哎……”楚闻书听到后轻叹，转身面对他，坐在老板椅上，目光深邃地说：“你知道圈子里是怎么议论的吗？
苏秘书从来没索取过你一处房产或不当之财。而你却从来没公开澄清过，任由别人误会她贪财，误解蔓延。这让她的名声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向言，无论是哪家分公司，都不会接纳一个传言中，仅凭外貌就获取权钱的人。”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电脑轻微的嗡鸣声。
兜来转去，楚向言揭过了话题，重新提及自己爱而不得的苦涩，与内心的落寞。
听到某句话时，楚闻书眉头紧锁，细细斟酌着每一个字，不确定问，“会做饭，顾家，能内外兼顾，还能帮忙处理所有大小事务，年龄最好在十岁以内，还要温柔体贴。时安她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楚向言侧身倚在落地窗前，目光穿过玻璃，投向对面的办公室，“她在国外时跟我提起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不会有误。”
楚闻书沉思良久，抬眼望向楚向言，衡量着什么。
“起初，我还以为她心仪的是二叔你。”楚向言苦笑着摇头，“但她立刻否定了，说是不喜欢辈分相差太大的，觉得那样有违常理。无论对方长得多么英俊儒雅，只要不是哥哥一辈，她都无法接受。”
说完这些，楚向言回头看向他，“尤其加了一句，譬如二叔。”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楚闻书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无意识中抓起桌面的钢笔，又迅速放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
另外一侧，楼时安将合同上的内容一字一句，仔细地誊写下来，满意地对比着每一笔一划。
“看来，这些年我的技艺没有生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董事会那群老狐狸。”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苏千”的名字。
楼时安接起电话，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
得知苏千这么快就被楚向言解雇，楼时安只是叮嘱她按照之前的约定行事。
“过几天有个重要的酒会，言哥肯定会带你去，你记得答应他。别怕，我也会出席，圈子里的人不敢对你怎样。”
最后两个字尾音轻扬，语调悠长。
楼时安轻启唇齿，眸光灵动得如同夜空中星辰。
她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强硬地推入楚闻书手中，大拇指掠过他的指缝，又从容不迫地收回手臂，“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老师？”
楚闻书的瞳孔微颤，目光落在她身上，紧了紧掌心，那支熟悉的钢笔没有放下。
他试探性询问，“时安……”
“怎么了？”楼时安疑惑地转过头，眼神清澈无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不是要教我吗？文件就在你右手边，还未最终定稿，法务部门尚未详细审核。二叔，不需要用钢笔做些修改吗？”
楚闻书直视着她，沉默片刻后，才在她的疑惑中收回目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将心事卸下，“好。但现在是正午，我们先去用餐。你想吃点什么？”
“嗯……”楼时安低头沉思，眉头轻蹙。
这个姿态让她的脸庞更显小巧，肌肤白皙无瑕。
楚闻书仅匆匆一瞥，便拿起手机打开通讯软件，吩咐管家明日备足草莓汁，并告知以后常备。
忙完后他放下手机，“决定好了吗？”
“嗯！”楼时安眼巴巴地仰望着他，“如果我说，我想吃二叔亲自做的菜呢？”
“简单，只是今天时间不早了，下次你若来，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带。”
“啊……”楼时安垂头丧气，“二手的啊……”
“什么二手？”楚闻书声音轻轻浅浅，忽然明白过来，当即劝慰，“我早上做好，中午热一下就能吃。”
“二叔真的变了，以前每餐都用心准备，从不敷衍我。不过大伯与大伯母走后，言哥和二叔怕是过得不太容易，我能理解。”
“以前我还没有接手楚氏。”楚闻书的笑意淡了几分，目光转向别处，“楚氏不同于楼源，家族牵绊更深。那些年，向言承担了很多，很辛苦。”
“是啊，但很遗憾。当时父母都瞒着我，导致我没能参加最后的葬礼。”
“你还小，不是你的错。”
“到底欠好多情……”
还没感慨完，楚闻书自然地看了眼时钟，打断了她的歉意，“现在楚氏食堂还是当年的大厨掌勺。你在国外几年，最馋这一口吧？今天中午就去食堂吃。我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
楚闻书待她如同家人，并未过多客套。
他正准备拿起手机联系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门外传来楚向言的声音。
得到应允，楚向言推开门，背对着关好，自顾自地说，“今天真巧，食堂竟然有时安最爱的糖醋小排和麻辣龙虾，听说……”
他转过身骤然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当即愣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上。
“有大厨亲制的糖醋小排和麻辣小龙虾？”楼时安一听这两个菜名，立刻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打包好的餐盒，“言哥，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天会来公司？多谢言哥。”
说完，她径直走向办公室的茶几旁，细心地将每一道菜摆放整齐。
楚向言这才回过神来，傻笑着跟在她身后帮忙，偷偷望向她。
楚闻书端坐于办公桌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起身望向对面，却又迅速收回目光。
……
挂断楼父那充满关切的电话后，三人终于开始享用餐，场景仿佛回到了儿时。
楚闻书坐在他们对面，不时提醒他们吃慢些。
桌上菜很丰盛，楚向言本就打包了八个楼时安爱吃的菜，本想趁着没到十二点送去，以弥补这些年因距离而淡化的情分，不料却在二叔的办公室意外遇见了她。
静默中，三人结束了用餐，各自整理好后，话题转到了近况与合作项目上。
楚闻书手握合同，本来想要指出其中的几处漏洞，但见侄子小心翼翼的蠢模样，便打消了念头。他从胸口取出钢笔，像儿时辅导功课般，细致地在合同上批注修改。
“你别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楚向言凝望着身旁人的神情，双手握紧又松开，“我和苏千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越界。她是个勤勉可靠的人，仅仅是我的秘书，所以家中的房间她偶尔会帮忙整理。”
“林秘书住在你家里吗？” 楼时安啜了一口助消化的茶，问道。
“……主要是打扫便利。”楚向言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略显躲闪。
对于这个哥哥，楼时安毫无疑问，是很看重的。
但这份情感仅止于朋友或亲人的范畴。
从楚向言的眼神中，她看出一丝不寻常。
八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轻易放下？
无论最后是否动心，习惯了无条件服从与被仰望的人，是难以调整、改变那高高在上心态的。
也就是嘴硬。
楼时安并不觉得他能追自己多久，只是那个姑娘，是时候见一面了。
圈子里私下说的可不太好听。
如果苏千真觉得对方不可或缺，她或许该考虑促成这段缘分。
见她沉默不语，楚向言顿时焦急起来，他再次强调：“我真的只把她当作秘书，从没有过其他任何想法。”
“我明白。”楼时安朝他笑笑，指向合同，“二叔，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楚向言从二叔手中抢过来，认真审视。
楚向言在情感上可能有些糊涂，但他的专业能力无可挑剔。
在他的提醒下，楼时安很快发现，合同中有那些未曾留意的细节。
道谢之后，她瞥了一眼手表，发现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休息时间即将结束。
忙忘了！
她立即起身告别，约定明天共同用饭后，离开了办公室。
＆
顶层办公室内，楚向言在落地窗前竭力望着下方。
那些黑点宛如蝼蚁般渺小。
“二叔，她为什么不让我送？”
“或许是出于避嫌的考虑。”楚闻书走向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但我已经解释清楚过了。这八年里我多次出国，而她只跟我礼貌地吃过几次饭。每次我试图谈起其他，她总是巧妙地避开话题。我该怎么办二叔？我真的喜欢她。”
楚闻书未转身，手指在鼠标上滑动，“苏秘书呢？”
“……她很好，从不觊觎我的财富，只领取应得的薪水。至于生活方面……”
“你似乎很依赖她。”
“二叔！”楚向言愤怒地转身，“我只是用惯了她。”
“向言，你要清楚苏秘书是人。‘用惯了’这三个字歧义太大。而且时安聪明，无论是情感、事业还是日常生活，你的小算盘在她面前都难以遁形。”
“……我明天就开除……不，辞退苏千。”
“随你决定，但要为她妥善安排好后续工作。这些年，她对你确实尽心尽力。”
“要不，我将她调到分公司，从主管职位开始。”
“哎……”楚闻书听到后轻叹，转身面对他，坐在老板椅上，目光深邃地说：“你知道圈子里是怎么议论的吗？
苏秘书从来没索取过你一处房产或不当之财。而你却从来没公开澄清过，任由别人误会她贪财，误解蔓延。这让她的名声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向言，无论是哪家分公司，都不会接纳一个传言中，仅凭外貌就获取权钱的人。”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电脑轻微的嗡鸣声。
兜来转去，楚向言揭过了话题，重新提及自己爱而不得的苦涩，与内心的落寞。
听到某句话时，楚闻书眉头紧锁，细细斟酌着每一个字，不确定问，“会做饭，顾家，能内外兼顾，还能帮忙处理所有大小事务，年龄最好在十岁以内，还要温柔体贴。时安她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楚向言侧身倚在落地窗前，目光穿过玻璃，投向对面的办公室，“她在国外时跟我提起的，我一直记在心里，不会有误。”
楚闻书沉思良久，抬眼望向楚向言，衡量着什么。
“起初，我还以为她心仪的是二叔你。”楚向言苦笑着摇头，“但她立刻否定了，说是不喜欢辈分相差太大的，觉得那样有违常理。无论对方长得多么英俊儒雅，只要不是哥哥一辈，她都无法接受。”
说完这些，楚向言回头看向他，“尤其加了一句，譬如二叔。”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楚闻书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无意识中抓起桌面的钢笔，又迅速放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
另外一侧，楼时安将合同上的内容一字一句，仔细地誊写下来，满意地对比着每一笔一划。
“看来，这些年我的技艺没有生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董事会那群老狐狸。”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苏千”的名字。
楼时安接起电话，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
得知苏千这么快就被楚向言解雇，楼时安只是叮嘱她按照之前的约定行事。
“过几天有个重要的酒会，言哥肯定会带你去，你记得答应他。别怕，我也会出席，圈子里的人不敢对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