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长久相处……
夜晚星空闪烁，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车顶，路灯的倒影在路面波光粼粼。
远处万家灯火通明，车内暗影交错，闷哼声猝不及防响起。
隔在二人中间的扶手箱放着车钥匙，反弹而起后，不偏不倚，正巧打在楚闻书的关键位置。
“二叔？你怎么了？到家了吗？”楼时安只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明所以地开口询问，双手无意识环抱着他，始终红润的唇瓣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二叔”两个字，声音愈发软糯，间或夹杂着酒醉后的娇憨与难耐。
楚闻书此刻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右边钥匙的冰冷，与上方身体的温热相侧方夹击。
小孩儿喝醉了……小孩儿喝醉了……
长大的小屁孩而已！
大学前的他全身心投入学业，直到大哥因病离世后，他一边备考研究生、硕士乃至博士，一边接手家族企业，分身乏术。
那段日子异常繁忙，几乎无暇顾及其他。今年向言进公司，他才得以稍微放慢节奏，在家族长辈的催促下，开始正视自己的终身大事。
单身三十余载的他向来沉稳自若，面对时安这毫无防备、全然信赖的样子……
哎，熊孩子磨人啊……
这次回去得跟伯父好好谈谈，不能让时安单独参加酒局！
楚闻书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与酸楚，胳膊紧了紧，稳稳圈住身上的人，不让她掉下去。
他轻轻晃动，柔声劝慰，“时安……时安？时安先松手好不好，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缓缓将绕在脖间的手臂拨开，随后借力副驾驶座椅背准备起身。
一股与他相同的清新香气再次萦绕而来，久久不散，那具温热在他胸前不停蹭着，“二叔，困……”
哎……
楚闻书面容淡然无波。
他一手稳稳撑着中央扶手箱，另一手搂住她的后腰。
以防她滑落，静静等待着她因疲惫而沉睡，才终于起身。
就这么闹腾了大约十来分钟，楼时安的低话渐渐微弱，最终戛然而止，身体随之无力地向他怀中滑落。
楚闻书松了口气，低头检查。
那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颤动不已，眼角略带红润。
楚闻书目光一触即分，将她温柔地安置在副驾驶上，才不慌不忙地整理起自己满是褶皱的高定西装，顺手解下松垮的领结，随意扔在后座上。
完成这一切，他启动车辆，向楼家老宅驶去。
由于事先已通电话，沿途通行无阻。
＆
夜幕已深，楼沛升却特意换上了身正装，既不张扬亦不失庄重。
家中阿姨与管家今日休假。
车停稳后，楚闻书先向他问候，“伯父好。”
“闻书到了。”楼沛升注意到他胸前褶皱，生出几分不悦。
女儿醉态，自己又衣着不整，楚闻书明白他的心思，“拍卖会五点结束，和几位熟识的老总小酌了几杯，大约九点多才散场。
时安今天心情颇佳，多贪了几杯。本想送她回常住处，但夜已深，保姆不在，只好给您打了电话。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哦，原来如此。”楼沛升脸色迅速由阴转晴，他探头望向车内已昏昏欲睡的女儿，摇了摇头，“你把她抱回房间吧，还是以前那个。”
楚闻书难得地停顿了片刻，但仅仅几秒后，便打开了车门，细心地解开她的安全带，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腰部与膝盖，稍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抱出，让她的头部舒适地靠在自己胸前。
闻人欣早已在门口等候，一切安置妥当后，楚闻书正准备离开，却被她们二人突然叫住。
……
大堂内，所有的灯具都已打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楼沛升坐在正位上，指着桌面上的茶水说：“这是解腻的。既然你能开车，肯定没喝酒，但聚会时的烟酒气味可能不太好闻。这茶自带香气，清新淡雅，你尝尝看。喝了回去应该会感觉舒服很多。”
“伯父夸赞，我自然是要尝尝的。”说完，楚闻书便细细品了一口茶。
或许人至中年，与年轻时的确有所不同，他三十岁以后确实爱喝茶了。
这茶口感醇厚，回甘悠长，细品之下还带有一丝药香。
“这是……紫芽普洱。”
“闻书不仅事业有成，连这种小众的茶都这么的了解，真是难得！”楼沛升笑着称赞。
“不过是个人爱好罢了，伯父谬赞了。”
闻人欣自己续上一杯，关切地问：“你父母近况怎么样？再过不久就是五一了，他们计划好去哪儿度假了吗？”
楚闻书以为这只是客套话，稍作思考后回答：“听说是在国内。不过爸妈的想法总是变来变去，可能直到当天才能确定。”
“那你自己呢？”
“我？”楚闻书察觉到话题的变化，慎重许多，“我得处理公司后续的事务，技术和宣传部门需要我亲自跟进查看。”
“忙生意固然重要，但切记要适时休息，否则身体会不堪重负。”闻人欣语重心长地嘱咐，话音未落，便话锋一转，“伯母认识几位朋友，她们的女儿都极为出色，性格各异，有的温婉居家，有的独立强势。你今年三十一了，是时候考虑了。”
楼家和楚家不是世交，还没到介绍掌权人对象的亲厚地步。
楚闻书头脑飞转，大致明白了他们的话中意思，不确定地说，“确实应当考虑。”
“那你心中可有偏好的类型？”闻人欣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领悟。两人皆是聪明人，无需多言。
“近年来楚氏波动不小，我与异性交往不多，至于具体喜好什么类型，还没有定论。”楚闻书这样说，并未将话题聊死。
“好，伯母这几天会帮你留意。一旦有进展，我先发照片给你，再谈见面的事。”
“好的，那就麻烦伯母了。”
寒暄几句后，楚闻书告辞离开。
楼沛升亲自目送他的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返回大堂，“他对我们女儿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闻人欣淡定地品着茶，“你不懂，以我们女儿的要求，和儿时的记忆，她很可能对闻书有了心思。”
“啊？”楼沛升凑近妻子，粗犷的眉头紧锁，眼中多了气愤，“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时安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别管那么多，我敢肯定。时安就算爱得不深，也至少有了相处的念头。初高中时她就常跟在闻书后面，现在到了适婚年龄，每天中午还特意跑到对面大厦去蹭午饭，你觉得她会那么闲吗？”
楼沛升揉着沉重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不是厨子做的菜好吃吗？怎么突然就跟谈恋爱扯上关系了？”
真是个朽木不可雕也，难怪当初明明心里喜欢，却还要自己无数次主动示好，直到最后挑明了才敢迈出那一步。
“你这情商，简直和向言那小子如出一辙。不过他可比你大胆多了，他不仅当众表白，还明目张胆地找了个替身。提到替身……”闻人欣忧虑地说：“最近得再给时安找些保镖才行。”
楼沛升听到后，立刻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操作起来，边打字边低声抱怨，“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这么大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宝贝女儿身上。楚向言那个愣头青，自己的对头还要我们出手才能摆平。现在只查到一个小公司的董事，幕后黑手藏得真够深的。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让他一辈子在牢里反省吧！”
光线未能触及的二楼房间门口，楼时安手捧自调的蜂蜜水，若有所思地靠着墙壁。随即彻底关好虚开一条缝的房门，回到床中联系多次合作的侦探所。
……
一夜辗转反侧，梦境连连，清晨醒来时，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明显的乌青。
由于肤色白皙，即便痕迹不深，也显得格外醒目。
楼沛升看到后心揪的生疼，亲自煮了两个鸡蛋，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敷眼，甚至顾不上吃早餐。
“爸，这不是被人打的，鸡蛋没用的。”楼时安无力地坐在餐厅椅上，一脸沮丧。
“都是淤青，效果应该差不多，你先别动，马上就好。”楼沛升坚持。
约莫过了两分钟，待鸡蛋的温热逐渐散去，楼时安才得以安心享用早餐。
闻人欣将切好的猪排置于清汤面上，自己喝着牛奶，目光中却蕴含深意，注视着她，“喝过蜂蜜了？”
深知母亲向来敏锐，且母女间心有灵犀，楼时安并未隐瞒，半开玩笑说，“嗯，喝了一点儿。”
“没有露馅，连我都没察觉。”
楼沛升左右转头，“啊？”
“在国外时，我照顾过不少醉酒的室友，见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观察。”楼时安淡定自如。
闻人欣咽下猪排，“你什么想法？”
“不太深，但可以用他开窍。如果能长久相处，也不会太过排斥。”
楼沛升假装听懂，点头应和，“放心，公司将来都是你的，爸妈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远处万家灯火通明，车内暗影交错，闷哼声猝不及防响起。
隔在二人中间的扶手箱放着车钥匙，反弹而起后，不偏不倚，正巧打在楚闻书的关键位置。
“二叔？你怎么了？到家了吗？”楼时安只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明所以地开口询问，双手无意识环抱着他，始终红润的唇瓣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二叔”两个字，声音愈发软糯，间或夹杂着酒醉后的娇憨与难耐。
楚闻书此刻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右边钥匙的冰冷，与上方身体的温热相侧方夹击。
小孩儿喝醉了……小孩儿喝醉了……
长大的小屁孩而已！
大学前的他全身心投入学业，直到大哥因病离世后，他一边备考研究生、硕士乃至博士，一边接手家族企业，分身乏术。
那段日子异常繁忙，几乎无暇顾及其他。今年向言进公司，他才得以稍微放慢节奏，在家族长辈的催促下，开始正视自己的终身大事。
单身三十余载的他向来沉稳自若，面对时安这毫无防备、全然信赖的样子……
哎，熊孩子磨人啊……
这次回去得跟伯父好好谈谈，不能让时安单独参加酒局！
楚闻书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与酸楚，胳膊紧了紧，稳稳圈住身上的人，不让她掉下去。
他轻轻晃动，柔声劝慰，“时安……时安？时安先松手好不好，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缓缓将绕在脖间的手臂拨开，随后借力副驾驶座椅背准备起身。
一股与他相同的清新香气再次萦绕而来，久久不散，那具温热在他胸前不停蹭着，“二叔，困……”
哎……
楚闻书面容淡然无波。
他一手稳稳撑着中央扶手箱，另一手搂住她的后腰。
以防她滑落，静静等待着她因疲惫而沉睡，才终于起身。
就这么闹腾了大约十来分钟，楼时安的低话渐渐微弱，最终戛然而止，身体随之无力地向他怀中滑落。
楚闻书松了口气，低头检查。
那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颤动不已，眼角略带红润。
楚闻书目光一触即分，将她温柔地安置在副驾驶上，才不慌不忙地整理起自己满是褶皱的高定西装，顺手解下松垮的领结，随意扔在后座上。
完成这一切，他启动车辆，向楼家老宅驶去。
由于事先已通电话，沿途通行无阻。
＆
夜幕已深，楼沛升却特意换上了身正装，既不张扬亦不失庄重。
家中阿姨与管家今日休假。
车停稳后，楚闻书先向他问候，“伯父好。”
“闻书到了。”楼沛升注意到他胸前褶皱，生出几分不悦。
女儿醉态，自己又衣着不整，楚闻书明白他的心思，“拍卖会五点结束，和几位熟识的老总小酌了几杯，大约九点多才散场。
时安今天心情颇佳，多贪了几杯。本想送她回常住处，但夜已深，保姆不在，只好给您打了电话。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哦，原来如此。”楼沛升脸色迅速由阴转晴，他探头望向车内已昏昏欲睡的女儿，摇了摇头，“你把她抱回房间吧，还是以前那个。”
楚闻书难得地停顿了片刻，但仅仅几秒后，便打开了车门，细心地解开她的安全带，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腰部与膝盖，稍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抱出，让她的头部舒适地靠在自己胸前。
闻人欣早已在门口等候，一切安置妥当后，楚闻书正准备离开，却被她们二人突然叫住。
……
大堂内，所有的灯具都已打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楼沛升坐在正位上，指着桌面上的茶水说：“这是解腻的。既然你能开车，肯定没喝酒，但聚会时的烟酒气味可能不太好闻。这茶自带香气，清新淡雅，你尝尝看。喝了回去应该会感觉舒服很多。”
“伯父夸赞，我自然是要尝尝的。”说完，楚闻书便细细品了一口茶。
或许人至中年，与年轻时的确有所不同，他三十岁以后确实爱喝茶了。
这茶口感醇厚，回甘悠长，细品之下还带有一丝药香。
“这是……紫芽普洱。”
“闻书不仅事业有成，连这种小众的茶都这么的了解，真是难得！”楼沛升笑着称赞。
“不过是个人爱好罢了，伯父谬赞了。”
闻人欣自己续上一杯，关切地问：“你父母近况怎么样？再过不久就是五一了，他们计划好去哪儿度假了吗？”
楚闻书以为这只是客套话，稍作思考后回答：“听说是在国内。不过爸妈的想法总是变来变去，可能直到当天才能确定。”
“那你自己呢？”
“我？”楚闻书察觉到话题的变化，慎重许多，“我得处理公司后续的事务，技术和宣传部门需要我亲自跟进查看。”
“忙生意固然重要，但切记要适时休息，否则身体会不堪重负。”闻人欣语重心长地嘱咐，话音未落，便话锋一转，“伯母认识几位朋友，她们的女儿都极为出色，性格各异，有的温婉居家，有的独立强势。你今年三十一了，是时候考虑了。”
楼家和楚家不是世交，还没到介绍掌权人对象的亲厚地步。
楚闻书头脑飞转，大致明白了他们的话中意思，不确定地说，“确实应当考虑。”
“那你心中可有偏好的类型？”闻人欣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领悟。两人皆是聪明人，无需多言。
“近年来楚氏波动不小，我与异性交往不多，至于具体喜好什么类型，还没有定论。”楚闻书这样说，并未将话题聊死。
“好，伯母这几天会帮你留意。一旦有进展，我先发照片给你，再谈见面的事。”
“好的，那就麻烦伯母了。”
寒暄几句后，楚闻书告辞离开。
楼沛升亲自目送他的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返回大堂，“他对我们女儿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闻人欣淡定地品着茶，“你不懂，以我们女儿的要求，和儿时的记忆，她很可能对闻书有了心思。”
“啊？”楼沛升凑近妻子，粗犷的眉头紧锁，眼中多了气愤，“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时安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别管那么多，我敢肯定。时安就算爱得不深，也至少有了相处的念头。初高中时她就常跟在闻书后面，现在到了适婚年龄，每天中午还特意跑到对面大厦去蹭午饭，你觉得她会那么闲吗？”
楼沛升揉着沉重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不是厨子做的菜好吃吗？怎么突然就跟谈恋爱扯上关系了？”
真是个朽木不可雕也，难怪当初明明心里喜欢，却还要自己无数次主动示好，直到最后挑明了才敢迈出那一步。
“你这情商，简直和向言那小子如出一辙。不过他可比你大胆多了，他不仅当众表白，还明目张胆地找了个替身。提到替身……”闻人欣忧虑地说：“最近得再给时安找些保镖才行。”
楼沛升听到后，立刻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操作起来，边打字边低声抱怨，“也不知道是哪个公司这么大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宝贝女儿身上。楚向言那个愣头青，自己的对头还要我们出手才能摆平。现在只查到一个小公司的董事，幕后黑手藏得真够深的。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让他一辈子在牢里反省吧！”
光线未能触及的二楼房间门口，楼时安手捧自调的蜂蜜水，若有所思地靠着墙壁。随即彻底关好虚开一条缝的房门，回到床中联系多次合作的侦探所。
……
一夜辗转反侧，梦境连连，清晨醒来时，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明显的乌青。
由于肤色白皙，即便痕迹不深，也显得格外醒目。
楼沛升看到后心揪的生疼，亲自煮了两个鸡蛋，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敷眼，甚至顾不上吃早餐。
“爸，这不是被人打的，鸡蛋没用的。”楼时安无力地坐在餐厅椅上，一脸沮丧。
“都是淤青，效果应该差不多，你先别动，马上就好。”楼沛升坚持。
约莫过了两分钟，待鸡蛋的温热逐渐散去，楼时安才得以安心享用早餐。
闻人欣将切好的猪排置于清汤面上，自己喝着牛奶，目光中却蕴含深意，注视着她，“喝过蜂蜜了？”
深知母亲向来敏锐，且母女间心有灵犀，楼时安并未隐瞒，半开玩笑说，“嗯，喝了一点儿。”
“没有露馅，连我都没察觉。”
楼沛升左右转头，“啊？”
“在国外时，我照顾过不少醉酒的室友，见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观察。”楼时安淡定自如。
闻人欣咽下猪排，“你什么想法？”
“不太深，但可以用他开窍。如果能长久相处，也不会太过排斥。”
楼沛升假装听懂，点头应和，“放心，公司将来都是你的，爸妈不会再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