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徐祯卿的手抓得很紧，凌献音却不觉得疼，反而还有些……舒服？
少年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容，此时如同乌云密布，马上就要大雨倾盆，晴天霹雳。
他似乎忍了很沉一口气，才继续道：“方才那只混沌兽的内丹。”
那颗妖丹在他袖中凭空消失了。
思觉至此，只有一人有机会将它拿走。
凌献音的小臂被用力禁锢住，下一秒就要折断，徐祯卿再次警告道：“我劝你快点交出来。”
刚才还装模作样贴心搀扶凌献音的李川，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献音，你偷了这位道友的东西？”
李川直接给她头上扣了个小偷的帽子，又朝着徐祯卿道：“这位道友实在抱歉，我师妹初出茅庐，许是看那内丹新奇，才一时糊涂偷拿了道友之物。”
什么意思，她还一句话没讲，这人就先给她把错认下了？
凌献音白了李川一眼，再解释道：“徐道友我从未近过你的身，更别提偷拿那大妖的内丹了。”
混沌兽应该是之前林子里那只可以御风的大妖。
凌献音道：“再说我要那个内丹也没用啊。”
在这个世界能够提升修为的内丹只有灵丹和金丹。
而妖兽所结的妖丹并非全然无用，但其中的妖力需凭借特殊的运功才能吸收，这种功法至阴至邪，并且消耗阳寿，是为禁术，不得传用。
徐祯卿忽地一俯首，脸挨得极其近。
他在低头嗅她身上的味道。
凌献音不自然地别过脸，徐祯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她的眼神越加不清不楚。
她吸收了妖丹，身上萦绕着外溢的妖气。
但那股妖气又有所不同，与其说是妖气，倒不如说是吸收了这妖丹中的精华，原本如黑墨般浓稠黏腻的妖气化作了一团薄如蝉翼的水雾，轻轻柔柔地飘荡在凌献音身边。
除非是像徐祯卿这般的半妖，或是自幼与妖兽朝夕相处，否则绝对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变化。
他目光沉沉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和他们认识？”
凌献音摇头，“不熟。”
“那便和我走。”徐祯卿伸手欲将她拉走。
李川按住凌献音的肩膀试探，“道友要如何处置我师妹？”
徐祯卿道：“我还没想好。”
徐祯卿的脸色逐渐变好，不过凌献音并不觉得他相信了自己的话。
他眼下的痣深的似朱砂，睫毛纤长如羽毛，眼眸里晃着一束光。
不是突然对她泛起了同情，也不是打算就此放过她。
这种眼神让凌献音想起在一本野外动物图鉴上的一幅插画。
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狼抱着一只稚嫩幼小的鸡仔。
动物的眼中充满了饥渴和欲望，还有克制。
它耐心十足地对待了这只幼崽，并非想将其放生，而是要等到肥美多汁的时候，再尽情享受。
狡猾是狼的本性，它拥有足够的智慧戏耍猎物。
徐祯卿冰冷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炙热。
凌献音却觉得现在这份滚烫比寒冷更加恐怖。
但她旁边还有一个想让她立马死翘翘的李川。
李川和徐祯卿。
要她选择肯定是选徐祯卿。
于是凌献音瞬间分清了局势，她回拉住了徐祯卿的手，乖巧道：“我们走吧。”
李川不肯罢休，道：“你们怎么回事？”
“她不是偷了你的丹药吗？”不对啊，他不应该替自己将凌献音障碍这个好好教训一顿吗？
李川从一开始见到凌献音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亲手将她的心脏掏了出来还煮了一锅汤，怎么眨眼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管怎样，没死透的人他就让她再死一次，谁都不能阻止他平步青云，声名远扬。
自凌献音那句“不熟”以后，徐祯卿就将李川当作了透明人。
他无视李川一连串的问题打算离开这里。
李川虽是心里怨气冲天，但表面还是温润的模样，朝着凌献音道：“献音，我带你去疗伤。”
他笃定平日里那个在门派和自己说句话就能乐上天的痴情小师妹这会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愚蠢地在心里感动半天。
李川有十成的把握，他将手悬在半空中，相信凌献音马上就会一脸娇羞地抱住他，然后红着脸和他说一些他不屑于听的情话。
凌献音看着那只手，那只手曾穿透了她的胸脯，取走了她的心脏，差点害死了她……
……不对，原来的凌献音早就被李川害死了，活着的只有她。
所以，凌献音纹丝不动，和徐祯卿一般将这一切当做空气。
凌献音厌恶地看向他。
李川从未想过青瞳山的小师妹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即使他将恶爪神伸向她，她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她只是不懂，不明白。
但她愿意去成全他的师兄，李川安慰自己，她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
李川的笑容少了几分和蔼，放低姿态再次挽留：“献音，不要闹脾气了，你现在的伤势很危险。”
凌献音却和以前截然不同，身上没了以往的懦弱和死板。
她的眼睛是李川最喜欢的，碧波含春，看向他的时候时刻带着笑。
不过只有娇怯，没有韧劲，看久了也就不新鲜了。
但凌献音不知从何时变了，她的一双杏眼圆溜溜，今日格外水灵。
方才他那般施诀折磨她，她却一声未吭。
凌献音和他划清界限道：“请师兄自重，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李川气不打一处来：纠缠？怎么成了我就纠缠你了，分明是我在给你面子！敬酒不吃罚酒，软的不吃非要硬的！
他将手藏于袖中，打算故技重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闭嘴，疼到窒息一切就好办了。
三指闭拢，李川刚准备施诀，一把长剑飞速扬起，不偏不倚地劈中了他准备掐诀的手臂。
长剑熟练地挑断经络，落在关节的地方，他甚至来不及做出补救，手臂就像是什么什么，掉到了地上，滚进了人群。
李川惊恐地看向手执长剑的人。
谢鹤庭则将薛梨护在身后，一脸警惕注视着剑影的方向。
只有徐祯卿一人依旧神态平静，好像他没在现场，这些和他都没关系。
听见长剑锵锵两声摔到地上，他才深叹一口气，蹲下捡起剑道：“对别人的剑这么不客气，有些不太好吧？”
凌献音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就和刚刚穿进来胸脯被掏空的感觉一样。
她她她她刚才砍断了别人的手臂！！！
剑到底是怎么跑到她手上来的，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好不好。
李川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捡手臂，还是先报断臂之仇。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剑的？”他勉强开口问道。
凌献音和他面面相觑，“我我我……不会啊……”
没记错的话，她方才的感觉就像变成提线木偶，被控制着做出了这一系列动作。
徐祯卿拿出帕子擦拭剑刃上的血迹，慢悠悠道：“能走了吗？”
李川气急败坏道：“我看根本没有偷盗一事，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他指着凌献音骂道：“你砍断了我的手臂，我要你的命来陪葬！”
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愤怒替李川做出了选择，眼前这个女人太过于可恶，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居然偷袭他！
李川仅剩的一只手已经无法结出繁杂的诀文，但幸好他身上还有不需要结诀就能使用的烈符。
凌献音本来觉得在众人面前指认李川私自利用邪术提升修为太过无凭无据。
但没想到之前那一剑直接将他逼得理智全无，马上要自爆。
只要李川敢对她使出邪术，就不怕集结在此的几百仙家替天行道，斩除邪祟。
凌献音这么想，手又不听使唤地去抢走徐祯卿手里的剑。
剑锋指着李川，步步逼近，悬在他的胸口。
李川竟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徐祯卿问：“他是你的师兄？”
凌献音答：“对。”
“你们是哪家仙门？”他瞥了一眼脸色窘迫的李川。
李川憋了半天才从齿缝中憋出“青瞳山庄”四个字。
此话一出口，凌献音就跟抽了风似的，中二的仰天长啸，在李川的心尖上耍了几式帅气的剑招。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凌献音，要退门派，从此不再是青瞳山庄的弟子，也和他李川再无瓜葛。”
她的剑锋抵在男人的胸口，绞出一丝血顺着剑刃流至剑柄。
“念在旧日的情分上，今日留你一命，下次再遇见……”
她忽然恢复了正常，集中在手臂的力散了，剑马上又要掉。
徐祯卿疾步上前托住她的手掌，将剑牢牢握在她手心。
“说下去。”他道。
马尾的系带被风吹的晃了下凌献音的眼睛，“什么？”
徐祯卿问：“下次再遇见就怎么样？”好像这句话不是在对李川说，是在和他说。
凌献音迷迷糊糊地回答：“……就教你死字该怎么写！”
这是放狠话环节吗？她想。
话罢，徐祯卿的剑稳稳地收回了剑鞘，凌献音的手有气无力地垂落。
这一番动静惹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凌献音傻傻待在原地，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砍断别人手臂上演恩断义绝戏码的暴力少女？
她看向一旁嘴角牵着一抹意味不明笑意的徐祯卿，瞬间醒悟，这绝对是他在捉弄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简直尴尬到无地自容。
徐祯卿：“我在帮你”他不经常帮人的。
“他方才想对你施虫蛊术。”他又道。
虫蛊术是毒修们所熟悉和擅长的一种基本术法，短时间便能让人痛不欲生地死去。李川在企图杀死她之前还喂给她吃了几个包子。
如今看应该是他在那包子里下了蛊，以防万一她没死干净。
李川还是心狠手辣，狡诈谨慎。
想到这，凌献音不寒而栗，早知道刚刚就该趁乱将他一剑捅死，杜绝后患。
现在好了，李川恨她恨得牙痒痒，她的处境更危险了！
万里无云的天幕猝然暗下，太阳不知被何物遮盖，一时间光芒消失，喧闹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地止住了声。
崖边顿时死气沉沉，有灵敏的修士利用符箓燃起火光，却在刚冒出火星的时候莫名熄灭。
有人因分不清方向而坠入谷底发出凄惨的哀嚎。
平静瞬间被打破，各仙门手忙脚乱地呼唤弟子聚集列阵。
凌献音正无措之际，一人揽腰抱起她，不知疾步奔向何方。
一片混乱中，她辨清那人的声线，本就偏冷的调子，在黑暗中愈加清冽。
“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凌献音：？报答？怎么报答？
少年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容，此时如同乌云密布，马上就要大雨倾盆，晴天霹雳。
他似乎忍了很沉一口气，才继续道：“方才那只混沌兽的内丹。”
那颗妖丹在他袖中凭空消失了。
思觉至此，只有一人有机会将它拿走。
凌献音的小臂被用力禁锢住，下一秒就要折断，徐祯卿再次警告道：“我劝你快点交出来。”
刚才还装模作样贴心搀扶凌献音的李川，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献音，你偷了这位道友的东西？”
李川直接给她头上扣了个小偷的帽子，又朝着徐祯卿道：“这位道友实在抱歉，我师妹初出茅庐，许是看那内丹新奇，才一时糊涂偷拿了道友之物。”
什么意思，她还一句话没讲，这人就先给她把错认下了？
凌献音白了李川一眼，再解释道：“徐道友我从未近过你的身，更别提偷拿那大妖的内丹了。”
混沌兽应该是之前林子里那只可以御风的大妖。
凌献音道：“再说我要那个内丹也没用啊。”
在这个世界能够提升修为的内丹只有灵丹和金丹。
而妖兽所结的妖丹并非全然无用，但其中的妖力需凭借特殊的运功才能吸收，这种功法至阴至邪，并且消耗阳寿，是为禁术，不得传用。
徐祯卿忽地一俯首，脸挨得极其近。
他在低头嗅她身上的味道。
凌献音不自然地别过脸，徐祯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她的眼神越加不清不楚。
她吸收了妖丹，身上萦绕着外溢的妖气。
但那股妖气又有所不同，与其说是妖气，倒不如说是吸收了这妖丹中的精华，原本如黑墨般浓稠黏腻的妖气化作了一团薄如蝉翼的水雾，轻轻柔柔地飘荡在凌献音身边。
除非是像徐祯卿这般的半妖，或是自幼与妖兽朝夕相处，否则绝对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变化。
他目光沉沉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和他们认识？”
凌献音摇头，“不熟。”
“那便和我走。”徐祯卿伸手欲将她拉走。
李川按住凌献音的肩膀试探，“道友要如何处置我师妹？”
徐祯卿道：“我还没想好。”
徐祯卿的脸色逐渐变好，不过凌献音并不觉得他相信了自己的话。
他眼下的痣深的似朱砂，睫毛纤长如羽毛，眼眸里晃着一束光。
不是突然对她泛起了同情，也不是打算就此放过她。
这种眼神让凌献音想起在一本野外动物图鉴上的一幅插画。
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狼抱着一只稚嫩幼小的鸡仔。
动物的眼中充满了饥渴和欲望，还有克制。
它耐心十足地对待了这只幼崽，并非想将其放生，而是要等到肥美多汁的时候，再尽情享受。
狡猾是狼的本性，它拥有足够的智慧戏耍猎物。
徐祯卿冰冷的眼神忽然有了一丝炙热。
凌献音却觉得现在这份滚烫比寒冷更加恐怖。
但她旁边还有一个想让她立马死翘翘的李川。
李川和徐祯卿。
要她选择肯定是选徐祯卿。
于是凌献音瞬间分清了局势，她回拉住了徐祯卿的手，乖巧道：“我们走吧。”
李川不肯罢休，道：“你们怎么回事？”
“她不是偷了你的丹药吗？”不对啊，他不应该替自己将凌献音障碍这个好好教训一顿吗？
李川从一开始见到凌献音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亲手将她的心脏掏了出来还煮了一锅汤，怎么眨眼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管怎样，没死透的人他就让她再死一次，谁都不能阻止他平步青云，声名远扬。
自凌献音那句“不熟”以后，徐祯卿就将李川当作了透明人。
他无视李川一连串的问题打算离开这里。
李川虽是心里怨气冲天，但表面还是温润的模样，朝着凌献音道：“献音，我带你去疗伤。”
他笃定平日里那个在门派和自己说句话就能乐上天的痴情小师妹这会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愚蠢地在心里感动半天。
李川有十成的把握，他将手悬在半空中，相信凌献音马上就会一脸娇羞地抱住他，然后红着脸和他说一些他不屑于听的情话。
凌献音看着那只手，那只手曾穿透了她的胸脯，取走了她的心脏，差点害死了她……
……不对，原来的凌献音早就被李川害死了，活着的只有她。
所以，凌献音纹丝不动，和徐祯卿一般将这一切当做空气。
凌献音厌恶地看向他。
李川从未想过青瞳山的小师妹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即使他将恶爪神伸向她，她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她只是不懂，不明白。
但她愿意去成全他的师兄，李川安慰自己，她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
李川的笑容少了几分和蔼，放低姿态再次挽留：“献音，不要闹脾气了，你现在的伤势很危险。”
凌献音却和以前截然不同，身上没了以往的懦弱和死板。
她的眼睛是李川最喜欢的，碧波含春，看向他的时候时刻带着笑。
不过只有娇怯，没有韧劲，看久了也就不新鲜了。
但凌献音不知从何时变了，她的一双杏眼圆溜溜，今日格外水灵。
方才他那般施诀折磨她，她却一声未吭。
凌献音和他划清界限道：“请师兄自重，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李川气不打一处来：纠缠？怎么成了我就纠缠你了，分明是我在给你面子！敬酒不吃罚酒，软的不吃非要硬的！
他将手藏于袖中，打算故技重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闭嘴，疼到窒息一切就好办了。
三指闭拢，李川刚准备施诀，一把长剑飞速扬起，不偏不倚地劈中了他准备掐诀的手臂。
长剑熟练地挑断经络，落在关节的地方，他甚至来不及做出补救，手臂就像是什么什么，掉到了地上，滚进了人群。
李川惊恐地看向手执长剑的人。
谢鹤庭则将薛梨护在身后，一脸警惕注视着剑影的方向。
只有徐祯卿一人依旧神态平静，好像他没在现场，这些和他都没关系。
听见长剑锵锵两声摔到地上，他才深叹一口气，蹲下捡起剑道：“对别人的剑这么不客气，有些不太好吧？”
凌献音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就和刚刚穿进来胸脯被掏空的感觉一样。
她她她她刚才砍断了别人的手臂！！！
剑到底是怎么跑到她手上来的，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好不好。
李川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捡手臂，还是先报断臂之仇。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剑的？”他勉强开口问道。
凌献音和他面面相觑，“我我我……不会啊……”
没记错的话，她方才的感觉就像变成提线木偶，被控制着做出了这一系列动作。
徐祯卿拿出帕子擦拭剑刃上的血迹，慢悠悠道：“能走了吗？”
李川气急败坏道：“我看根本没有偷盗一事，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他指着凌献音骂道：“你砍断了我的手臂，我要你的命来陪葬！”
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愤怒替李川做出了选择，眼前这个女人太过于可恶，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居然偷袭他！
李川仅剩的一只手已经无法结出繁杂的诀文，但幸好他身上还有不需要结诀就能使用的烈符。
凌献音本来觉得在众人面前指认李川私自利用邪术提升修为太过无凭无据。
但没想到之前那一剑直接将他逼得理智全无，马上要自爆。
只要李川敢对她使出邪术，就不怕集结在此的几百仙家替天行道，斩除邪祟。
凌献音这么想，手又不听使唤地去抢走徐祯卿手里的剑。
剑锋指着李川，步步逼近，悬在他的胸口。
李川竟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徐祯卿问：“他是你的师兄？”
凌献音答：“对。”
“你们是哪家仙门？”他瞥了一眼脸色窘迫的李川。
李川憋了半天才从齿缝中憋出“青瞳山庄”四个字。
此话一出口，凌献音就跟抽了风似的，中二的仰天长啸，在李川的心尖上耍了几式帅气的剑招。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凌献音，要退门派，从此不再是青瞳山庄的弟子，也和他李川再无瓜葛。”
她的剑锋抵在男人的胸口，绞出一丝血顺着剑刃流至剑柄。
“念在旧日的情分上，今日留你一命，下次再遇见……”
她忽然恢复了正常，集中在手臂的力散了，剑马上又要掉。
徐祯卿疾步上前托住她的手掌，将剑牢牢握在她手心。
“说下去。”他道。
马尾的系带被风吹的晃了下凌献音的眼睛，“什么？”
徐祯卿问：“下次再遇见就怎么样？”好像这句话不是在对李川说，是在和他说。
凌献音迷迷糊糊地回答：“……就教你死字该怎么写！”
这是放狠话环节吗？她想。
话罢，徐祯卿的剑稳稳地收回了剑鞘，凌献音的手有气无力地垂落。
这一番动静惹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凌献音傻傻待在原地，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砍断别人手臂上演恩断义绝戏码的暴力少女？
她看向一旁嘴角牵着一抹意味不明笑意的徐祯卿，瞬间醒悟，这绝对是他在捉弄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简直尴尬到无地自容。
徐祯卿：“我在帮你”他不经常帮人的。
“他方才想对你施虫蛊术。”他又道。
虫蛊术是毒修们所熟悉和擅长的一种基本术法，短时间便能让人痛不欲生地死去。李川在企图杀死她之前还喂给她吃了几个包子。
如今看应该是他在那包子里下了蛊，以防万一她没死干净。
李川还是心狠手辣，狡诈谨慎。
想到这，凌献音不寒而栗，早知道刚刚就该趁乱将他一剑捅死，杜绝后患。
现在好了，李川恨她恨得牙痒痒，她的处境更危险了！
万里无云的天幕猝然暗下，太阳不知被何物遮盖，一时间光芒消失，喧闹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地止住了声。
崖边顿时死气沉沉，有灵敏的修士利用符箓燃起火光，却在刚冒出火星的时候莫名熄灭。
有人因分不清方向而坠入谷底发出凄惨的哀嚎。
平静瞬间被打破，各仙门手忙脚乱地呼唤弟子聚集列阵。
凌献音正无措之际，一人揽腰抱起她，不知疾步奔向何方。
一片混乱中，她辨清那人的声线，本就偏冷的调子，在黑暗中愈加清冽。
“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凌献音：？报答？怎么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