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魏碧莉携老公陈金龙回来了一趟,这是婚后陈金龙第一次主动说要跟她会娘家,并且公公婆婆也不反对,还说让陈金龙不要小气,多买点东西带给苗秀秀这个丈母娘。

    陈金龙哭笑不得,之前明里暗里拦着儿媳妇不要常回娘家的,是你们,如今让他多和丈母娘那边多走动的,也是你们。

    好吧,他承认,他以前也看不上丈母娘那一大家子人,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风水轮流转。

    贝碧棠这个小姨子不声不响,轰地一声考上了大学,而且是本地人心目中的数一数二的好大学。

    魏碧莉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小姨子要考大学的事。

    红烧肉、小河虾、小葱拌豆腐、酱鸭、清蒸鲈鱼、清炒茼蒿、椒盐小黄鱼、胡萝卜排骨汤。

    苗秀秀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看着这些菜色,又觉得不够丰盛,还得再添上一两个荤菜。

    她拿出两张大团结,打发林碧兰去街上再买只白切鸡,和些卤牛肉回来。

    夕阳黄灿灿的,红霞绯艳,婀娜多姿。

    家家户户飘香。

    “碧兰,哟,又上哪去?不是要到饭点了?接你家碧莉啊?”

    林碧兰摇摇头,笑着说道:“是啊,碧莉今天回来吃饭,我去再多买几个菜。”

    “喜事,碧莉回来,碧棠又考上了交大,多买几个菜,庆贺一番也是应该的。”

    林碧兰不住地点头,认同。

    现在林碧兰的心态已经放得很平了,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和贝碧棠修补姐妹关系。

    魏碧棠和陈金龙一进门,苗秀秀就立马脸上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二姑爷来了!”

    自己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魏碧莉对苗秀秀只看得到陈金龙行为不置一词,她快步走向贝碧棠,一把拉过来她的手。

    红着眼眶,哽咽说道:“碧棠,二阿姐真为你高兴。”

    什么嫁个好人家都是虚,有大学可以上,谁想嫁人啊?哪怕嫁的是如意郎君,也不换。

    贝碧棠笑了笑说道:“我都说了让二阿姐你相信我,你小看我了吧。”

    魏碧棠一抹眼角,吸了吸鼻子,扑哧一笑,说道:“是,是,我错了。”

    感伤的氛围不翼而飞。

    苗秀秀伸手接过陈金龙提着的礼品,笑逐颜开,夏桃、西瓜、毛线、奶粉,真是赚大了。

    她一边招呼着陈金龙,一边说道:“快坐下吧,我让碧兰去姑爷一声。”

    林碧兰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买回来的熟食,向魏碧莉点了一下头,又叫了陈金龙一声“妹夫”。

    然后又忙不迭地下楼,叫黄大山回家吃饭。

    今天全家人都在家,林碧兰和黄大山都没有上班,但他一整天不见个人影,要吃夜饭了都不知道回家。

    林碧兰在楼下一边喊,一边深恨黄大山不争气,不给她长脸,陈金龙这个妹夫都来了,他也不在家等着招待客人。

    等林碧兰和黄大山回来,大家才拿起筷子开饭。

    林碧兰居然有几分受宠若惊,这几天,她可是体会到了,贝碧棠这些年的处境。

    陈金龙反客为主,主动招呼着黄大山喝酒。

    青梅酒还剩半瓶,贝碧棠也喝了半杯,脸红红的。

    酒过三巡,魏碧莉看了一眼贝碧棠,伸手捅了陈金龙一下,还咬牙瞪了他一眼。

    红包呢?别忘了正事!

    陈金龙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封,直接放在贝碧棠面前。

    他笑得含蓄说道:“小妹,这是你姐和姐夫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祝贺你考上大学。”

    贝碧棠看向魏碧莉。

    林碧兰眼睛发光,盯着桌子上的红包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黄大山也微微仰起身子往贝碧棠那边看去。

    两人打量着红包有多厚,又在心里估摸着有多少钱。

    魏碧莉补充说道:“这里面一半是我和金龙给碧棠的,另一半是我公公婆婆给的。”

    停了停,她的目光从林碧兰和黄大山脸上一扫而过,又说道:“钱不多,一百块,碧棠收下买纸和笔用。”

    贝碧棠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我收下了,谢谢姐夫和叔叔阿姨。”

    说后面的话时,贝碧棠是看着陈金龙说的。

    贝碧棠大大方方地将钱放进裤兜里,这钱她得收。收下了这份人情,代表着她愿意和陈家的人亲近,愿意和他们当亲戚。

    陈金龙阿爸姆妈为什么这么大方给她送上五十元的贺礼,这不也正是他们的目的吗?

    为什么让二阿姐的日子过得如意一些,这钱她不能推回去,即使她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

    苗秀秀乐得合不拢嘴,二女婿不仅来了,还带着厚礼,连一向冷漠的亲家公亲家母也送了心意。

    以后她也能撑直了腰板,和陈家往来了。

    林碧兰也笑得开心,她为贝碧棠在公公婆婆眼里受到重视而感到高兴。这钱是她公公婆婆当着一家人的面,当众给的。

    至于其他人什么眼色,她不管,反正她亲妹妹拿到了好处。

    亲妹妹考上大学,公公婆婆能高看她一分,魏碧莉没想那么多,她也不在乎。要是有可能,她更想和陈金龙搬出去,租个亭子间,关上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魏碧莉只是单纯地为贝碧棠这个妹妹感到开心、骄傲。

    陈金龙给魏碧莉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酱鸭腿肉,笑着说道:“小妹,你大学报到是什么时候,你跟姐夫说一声,到时候姐夫开车送你,直接送你到宿舍楼下,再帮你将行李搬上宿舍。”

    魏碧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省得贝碧棠自己辛苦。她还可以坐着陈金龙的车,给贝碧棠打扫一下床位、铺床。

    贝碧棠急忙摆手说道:“姐夫,不用了,太麻烦了。”

    魏碧莉说道:“不麻烦的,你姐夫有空!”

    贝碧棠笑了笑,说道:“姐,能有多少行李,再说了,我又是本地人,可以将东西慢慢搬运过去。实在不行,缺了什么,不用等周末,下课了就可以回家拿。”

    魏碧莉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想当然了。贝碧棠那点行李能占多少地方,要是让陈金龙开着大卡车送贝碧棠去报到,以她的性子,她不得开学前几周,都躲着同学。

    陈金龙张口想说些什么,魏碧莉伸手拦着了他,笑着说道:“你二姐夫开玩笑的,送什么送,他得出车赚钱养孩子。”

    对于孩子的事,魏碧莉也想开了,不再钻牛角尖。应该说是贝碧棠考上大学这件事,开解了她。

    再难,有贝碧棠考上交大难吗?贝碧棠功课什么水平,她能不知道吗?贝碧棠上初中,还是她教的贝碧棠写作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夜里打个咳嗽,都能传出老远的石库门。贝碧棠想去参加高考,面临的冷言讽语,不用想也知道,比她怀不上孩子只多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贝碧棠都能一声不吭,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听,不去想,即使将来考不上,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她这个姐姐,没有贝碧棠的毅力和志气,也去考个大学回来,但不再想烦心事,无视别人的嘲笑,恶意,总能做到的。

    魏碧莉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贝碧棠又三言两语让魏碧莉顺着自己,陈金龙不由地对贝碧棠这个小姨子,更加佩服了。

    他仔细地打量了贝碧棠一眼,人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这回的小姨子看上去还是有些闷气,话不多,但神色之间充盈着一股自信。

    饭桌上,聊的不仅是贝碧棠考上大学的喜事,大家天南地北、杂七杂八的事也聊了不少。

    有魏碧莉在,贝碧棠高兴,也不想将气氛弄僵,她对着林碧兰和黄大山神色不仅缓和下来了,还偶尔笑着接他们的话。

    苗秀秀抱着小毛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女儿、女婿们。

    直到落地钟敲响了八声,她才开口打断她们的热聊,“不早了,金龙带着碧莉回去吧,别错过了最晚一趟公交车。”

    来之前,陈金龙还对着魏碧莉开玩笑说,要不要开车回去,给你长长面子。

    魏碧莉笑着使劲锤他,明知道这一趟喝酒是免不了的,还说这种话逗她。

    魏碧莉高高兴兴地来,又高高兴兴地走。

    不用开口,魏碧莉拿起包,贝碧棠就跟条小尾巴似的,主动跟在魏碧莉身后。

    夜风徐徐,贝碧棠路过一个又一个在外头纳凉的人,陈金龙不仅识趣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还不紧不慢地落在她们后面。

    贝碧棠挽着魏碧莉的手一路走着,脸上美好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二阿姐,我跟你说,那道数学题可难了。我一看就皱眉,抬头一看,前面的大哥急得抓头,我心里就一松,我觉得难别人也觉得难,大家都做不出来,等于我做对了,拿了全部的分数……”

    到了公交站,贝碧棠转过头来,直视着陈金龙,严肃着一张脸,沉声说道:“姐夫,你可要好好对二阿姐。以前我没资格,没底气对你说这句话,现在我有了,将来你要是对不住我二阿姐,我一定跟你拼命。”

    陈金龙心头一震,魏碧莉霎时间红了双眼,眼睛里泪光莹动。

    陈金龙回过神来,郑重地点头说道:“小妹不用你说,我也一定做到,要不然天打雷劈!”

    贝碧棠才不信什么毒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徐则立对她说过的还少吗?

    嗯,黄大山以前上门求亲,也说过。还有据她了解,那些谈了对象的女知青,她们的对象也同样对她们说过。

    这些话他们男人是不是都要至少说一次?要不然像是人生不完整,缺了点什么似的。

    当然话可不能这么说,贝碧棠笑了笑,将耳边的一缕发丝拂上去,缓和着语气说道:“姐夫,我当然相信你,我话说的严重了些,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二阿姐不仅有你这个丈夫可以依靠,她也可以依靠我这个妹妹。”

    有能力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陈金龙笑着点头,说道:“小妹有出息,将来我要是有了女儿,也让她跟你这个小姨学着点。”

    都说外甥像舅,他的孩子注定是没舅了,当然他也不稀罕,像姨多好啊,这个姨一定是贝碧棠这个小姨。

    姐妹一个,一个在车上,一个在地面上,两两相望,不停地挥手,跟生离死别似的,贝碧棠还追出去一小段路。

    直到公交车转弯,魏碧莉才不舍地转过头来,陈金龙拥着她的肩膀,酸得牙疼,姐妹之间的感情是这样的吗?

    他家的姐妹也不见这样啊?相互告状、挖对方的零花钱、嘲笑对方闹出的笑话……才是他的姐姐和妹妹日常,大概他家的姐姐妹妹比较大大咧咧吧?

    一顿温情脉脉的饭吃下来,贝碧棠的心又软了。

    何家被贝碧棠狠狠地下了一回面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何达飞。何志国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放过贝碧棠她们,大手段他不敢使,小绊子总有的。

    苗秀秀一个退休人员,贝碧棠无业游民,小毛头一个小孩子,黄大山社会闲散人员,魏碧莉出嫁了。

    何志国拿这些人没办法,那只能拿林碧兰撒气。

    他一个生产主任,跟生产车间的组长打声招呼,是轻而易举的事。林碧兰就这样被上了眼色。

    车间组长也没敢欺负太过,无非就是死死地盯着林碧兰,让她不能偷懒,其他人能偷懒就她不可以。还有使唤她打水、打饭。

    林碧兰受到一点委屈,都能说上三天三夜,嚷嚷地给全世界的人知道。

    这次也不例外,明明是自己做错在先,车间组长第一次打发她去打水,她下班回家立马就苦着脸,抱怨开了。

    苗秀秀没怎么搭理她,只说让她紧紧懒筋也好。

    没人给她叫屈,林碧兰也不停止抱怨。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将自己受的苦头,说成全是代贝碧棠受过,都是贝碧棠害得车间主任给她穿小鞋。直到贝碧棠拿到了交大的录取通知书,她才不敢再说这样的话。

    太阳下山了,下班时间,贝碧棠在弄堂口等到了提着黑色公文包的何志国。

    何志国看到了贝碧棠,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

    他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亲亲热热说道:“碧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来跟叔叔上我家里喝茶,我们边喝茶边说。”

    没办法,人家现在是准大学生了,他得罪不起。

    贝碧棠冷着一张脸说道:“别,何主任的门我可不敢上,我前脚赶进门,后脚就传出我成了你家的儿媳妇。”

    何志国干巴巴笑着说道:“碧棠,这哪能啊?达飞他又不在。”

    何达飞向来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两家闹翻后,何志国怕何达飞脑子一根筋,闹出事来,影响他的升迁,连忙将他送到舅家,让人高马大的舅舅看住他。

    何志国刚想儿子,打算将人接回来,但贝碧棠考上大学的消息一出,何志国又把想法按下去,至少等贝碧棠开学后,才将儿子接回上海。

    贝碧棠不耐烦说道:“何主任,之前的事,我大阿姐有错,你家就没错吗?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大阿姐也受够教训了,你总不能一直耍小手段,在厂里她。要是再这样,我上交大后,就给校报写一篇文章,写清楚来龙去脉,让校友们讨论、分辨一下对与错。”

    何志国脸色大变,额头上汗都出来,他惊慌失措说道:“别,别,碧棠,都是我的错,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

    “校报”这两个字但听起来威力不大,但交大的学生将来走上岗位,会是什么人物?还有给贝碧棠上课的老师们又会是各行各业的什么人物?

    何志国伸手擦汗,微微弯下腰,说道:“碧棠啊,你误会我了,你大阿姐这段时间在厂里可没受到欺负,人人都捧着她,她的车间主管还请她吃饭了。”

    贝碧棠低估了大学生的含金量,“交大学生”的名头。

    她考上大学的事,不仅在石库门里传遍了,连纺织厂也传开了。何志国的领导知道他跟贝碧棠住在一块地方,还向他打听了贝碧棠平日里的事迹,好让家里的孩子们学学。

    何志国平白得了一个跟领导套近乎的机会,哪还敢给林碧兰下绊子。从领导办公室一出来,他就奔向林碧兰所属的车间,找到那个组长,让她以后公平公正地对待手底下每一位工友。

    不用何志国说,车间组长哪里还敢给林碧兰眼色看,人家现在可是有一个大学生妹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不定以后林碧兰也飞黄腾达了呢。

    于是,接下来林碧兰发现了,车间组长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仅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腕去食堂吃饭。还请她吃了三个荤菜,从家里带熬的绿豆汤给她喝,将厂里发的冰棍卷,给了她两张。

    就连周围的人也对她都是笑脸,说什么话题都要扯到她身上去,林碧兰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贝碧棠一脸懊恼地往回走,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林碧兰也真是的,既然车间组长不再针对她了,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害得她们为她担心、操心。

    这个“她们”只有贝碧棠一个,其实,早在林碧兰收了嘴不再抱怨的时候,苗秀秀就知道林碧兰在车间的待遇至少恢复成了老样子,将心放到一边去了。

    林碧兰的事情解决,接下来的日子,贝碧棠安心地等待交大开心。

    她的行李早已准备好了,安置在一个樟木箱子里。

    夏季炎热,心静自然凉,贝碧棠的日子过得舒坦,不是上冯光美、周洁雯家去闲聊,就是去市图书馆找车辆工程相关的书籍看。

    当然她也没忘了顾望西,偶尔找个借口,在外头过夜,其实是去和平饭店719号房间找他。

    开学的前一周,一件贝碧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夜晚,冯光美在楼下喊道:“贝碧棠,酒酿圆子吃不吃。”

    “吃!”看书看得正郁闷的贝碧棠,一听到冯光美自带活力的声音,连忙探出头来回应道。

    贝碧棠换好鞋子,小跑着下楼,胸前的两根麻花辫一上一下的。

    “走吧,上我家。”冯光美走上前去,不嫌热地拉着贝碧棠的手。

    即使晚上七八点钟,气温也没有下降多少,人们不想吃得满头大汗,纷纷端着碗筷出到巷子里吃。

    张阿姨蹲着,拌着手里的葱油面,见着贝碧棠和冯光美姐妹似地手拉手走,不由地开口问道:“碧棠啊,你跟阿姨说说,你家熬的葱油怎么那么香?我今晚下班回家,原本是想做菜饭的,闻到你家的葱油香,馋得我立马跟着做了葱油拌面。”

    贝碧棠停下脚步,笑了笑说道:“张阿姨,你下次熬葱油的时候,可以往里面放点洋葱、香叶、桂皮,八角也可以。”

    这几天贝碧棠窝在家里看专业书,看得眉头紧皱,就下厨捣鼓吃的,放松。还真让她弄出了几样好吃的,复合的葱油就是其中一样。

    大多数人熬葱油,只放油、糖、小葱。贝碧棠灵机一动还放了点其他的天然香料,像红色洋葱、香叶之类的,八角的味道贝碧棠不喜欢,所以就没放。

    贝碧棠说的做法也不难,张阿姨笑眯眯夸道:“碧棠,你心巧,手也巧,阿姨明天就按你的说法再做一次,肯定好吃!”

    快到冯光美家楼下,路过一段阴影处,冯光美突然出声说道:“碧棠,你知道吗?何达飞结婚了。”

    贝碧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何达飞这个名字她好久没听到过了,他结婚了?

    贝碧棠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这么快上哪找的姑娘?”

    她这几天没出门,苗秀秀她们知道她对何达飞厌恶,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提起何达飞,所以没听说何达飞结婚的事。

    贝碧棠感慨想着,以前她说什么也没有,耳根子都不能清净。现在,她不用说,别人自会考虑到她,照顾她的心情。

    这就是人强大的好处吧,上大学后,她也不能放松自己,以后越出色,别人想要对她做什么,也要顾虑三分,不敢惹她。

    冯光美说道:“外地人,听说是西南那边的。人我远远地见过一面,娇小,身高不足一米五五,站在何达飞身边,跟根针似的,这个姑娘太可怜了。”

    说到最后,冯光美脸上出现了悲伤其类的同情和怜悯。

    何达飞能是什么良配?要不是有个好爹、好妈,他早就几进宫了。

    心疼女儿的普通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她,就连几次想要解脱的胡芬儿也不会,何达飞要是凑近她的女儿,她就拿烧火棍打跑。

    贝碧棠叹了口气,拍拍冯光美的胳膊,安慰说道:“说不定她拿何达飞有办法呢,以柔克刚。要是她出生在一个不将女儿当人看,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爱,家里人要将她嫁给一个比何达飞还要不堪的,那何达飞是她面前最好的选择了。”

    冯光美扯了扯嘴角说道:“不说何达飞的事了,晦气!我们上去吃酒酿吧。”

    多说无益,她也帮不了什么,那个姑娘也没有从何家跑出来求助过。如果有一天,那个外地姑娘想要逃跑,要是她碰上了,她可以给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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