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怡难得没有在晚自习偷看小说，而是很焦虑的考前抱佛脚。
“我这写的是什么啊！”她崩溃挠头，指着课本上某一段落旁边的鬼画符谴责当时犯困失去意识的自己。
沈清凡见怪不怪，把自己的笔记塞过去，又把唐诗怡的练习册拿过来圈了几个自己押的题型。
毫不意外的又收获了唐诗怡的感恩大拥抱。
沈清凡并不反抗，只是平静的出声提醒：“明天下午就要考数学了。”
下一秒唐诗怡就放了手，火急火燎的继续翻书去了。
这是高一一班自开学以来最安静的一晚了，教室里没有交头接耳，但翻书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哀叹声，毕竟这个考试结束，迎来的是寒假，有春节的那种。
你也不想拿着糟糕的成绩回家过年吧，万恶的期末威胁着苦逼的学生们。
高一的期末考试很累，毕竟还没分科，要考九门，但考试日还是很快过去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总体来说氛围还是愉快轻松的。
要放假了，浪得几日是几日，先不管什么身后事。
考完后学生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书搬了回去，一边收拾一边开始讨论畅想假期生活。
“我今年去海市过年，全家都要去。”唐诗怡考完试精神气十足，一扫复习时萎靡的状态，兴致勃勃的和沈清凡说自己的假期安排，“我本来想假期找你玩的呢，现在看来估计来不及了，你假期要干什么啊。”
假期干什么，沈清凡还真没想过，对她来说放不放假没什么区别，就是换了个地方待着，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在学校待着反而更自在些。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没什么安排，就看看书，睡睡觉。”
沈清凡觉多，要说高中有哪点最不适应，肯定是起的太早，可以晚起是她对假期唯一的盼头。
“假期还看书，你好卷啊！不过我也要看书，看什么书就不一定了。”唐诗怡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两人不知想到什么，又笑着闹成一团。
沈清凡把书放置回原来的位置，突然发现一个没有写过的高中语文练习册也夹在其中。
估计是去楼上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位热心同学的书一起抱下来了。
“我上楼去还本书，你先慢慢收拾着。”沈清凡和唐诗怡说完，就拿着书上了楼。
他们好像是十二班的，沈清凡回忆起当时两人都进了十二班的教室，她站在教室门口，翻开书想看看名字，然后托某个同班的同学转交给他，结果里面还是一片空白。
“……”
沈清凡垫着脚在教室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
不在教室，她无奈只能拿着练习册依靠着墙等人，要是等不到，就把它放在讲台上好了，沈清凡想。
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她翻着手中的练习册，语文练习册有许多阅读题，虽然做过一遍了但是文本内容还是很有意思。
李仲尧从外面回来，看到了教室外面站着的人，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她倚着墙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自成一个世界。
他看的久了点，对方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但两人都没注意到。
看了两篇散文的时间，沈清凡想起正事，抬起头来看见在对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李仲尧，对方好像也看到她了，她不太确定。
沈清凡合上书，走到他面前，把书递过去，顶着对方冷淡疑惑的眼神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书也带走了，本来想托人转交给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
“李仲尧。”李仲尧把书接过来，看着她开口道，“我的名字。”
“沈清凡。”她反应过来，有来有往的开口，“我的名字。”
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应该拿到书就回教室的，沈清凡想。
但对方还站在原地，好像等着她再挑起什么话题似的，沈清凡战术性的看了眼手表。
“那个，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李仲尧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拿着书进了教室。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哪来的书。”张磊看见李仲尧拿着书进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有病吧你。”李仲尧不想搭理他。
“确实有病，需要学霸哥哥的关心才能好。”
张磊继续犯贱，并在李仲尧忍无可忍之前及时转移话题：“这个假期你要去哪。”
“哪也不去。”
“你不回港市啊。”张磊有点惊讶。
李仲尧的外公外婆心疼他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和兄长也不是会照顾人的，经常把他接到身边，他过年一般都在港市的。
“他们今年去y国，我不想去。”李仲尧不欲多说。
在y国定居的二舅让外公一家去他那里过年，李仲尧对这个一直在国外的舅舅没什么感情，去了看他们合家团聚，其乐融融，自己难免会显得多余。
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外孙，但还是亲儿子更重要一点，就算李仲尧不去，原有的计划还是不变。
*
沈清凡下楼后回到了教室，看着又拿起小说如痴如醉的唐诗怡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上次那个帅哥的名字了。”
唐诗怡还回忆了会儿：“你说是比李仲尧还帅的那个？叫啥名啊。”她来了兴趣。
“……”怪不得沈清凡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呢，“其实也没有比李仲尧帅，理论上是一样帅的。”
毕竟就是同一个人。
她把遇到李仲尧的事和唐诗怡简单一说。
“看不出来啊，人帅心善。”唐诗怡感叹道。
沈清凡深以为然。
这时班主任李琴进来站在讲台上，班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放假了很开心对吧。”李琴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可是还有作业想和你们一块回家呢。”
“不要啊～”底下的学生拖着调子哀叹道。
“驳回。”李琴让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把作业抱回来。
接下来就开始把作业源源不断的发下来，甚至还发了一张超大的假期学习时间安排表，沈清凡大体扫了一眼，就给过年那几天留出了休息时间。
“好狠的心，我们才高一……”唐诗怡拿着日程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如死灰。
沈清凡安慰道：“起码我们比高三放的时间长。”
唐诗怡嘤的一声假哭起来，“这高中是没什么盼头了。”
“好了好了，”李琴站在讲台上欣赏了会儿大家幽怨的表情然后拍拍手，教室安静下来。
“除了作业，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分科。假期回家再好好和父母商量一下，这决定着你高考后专业的选择，甚至决定着你未来的职业，一定要谨慎选择。”
说到这李琴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沈清凡。
“开学之后收起家长签过名的意向单，然后就要按照选科情况分班了。”
李琴顿了一下，有点伤感，“大家从刚进入高中的懵懂到现在，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老师相信大家都培养起了珍贵的友情，分班后无论在哪里，你们永远都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希望你们都不负韶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教室响起掌声，甚至还有人没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年轻的情感如此热烈真诚，可惜总会面临着别离。
“好了好了，”李琴再次拍了拍手，“都要放假了还那么难过，要是舍不得我们就不放假了好不好？”她开玩笑道。
“别啊”“不行”“不要啊”一阵反驳声响起。
“行啊。”
最后一个口嗨的人一开口就收到了周围人的怒视，心虚的闭上嘴。
“行？我还不愿意呢，老师也要放假好吧。”李琴带着笑意开口，“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特别是作业，然后就可以放假了，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安全，其他都是第二位，祝大家假期愉快，提前和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
欢呼声响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互相说“新年好”，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隔壁的教室这时也欢呼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欢腾了，大家收拾东西喜气洋洋的往校外走去，奔赴着属于自己的假期。
和唐诗怡告别之后，沈清凡在校门口找到了自家的车。
从车上下来的沈毅接过行李放到了后备箱，起身的时候都费劲，“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他对女儿开了个玩笑。
沈清凡也很给面子的笑笑，“里面都是作业还有高二的课本。”
沈毅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优秀，学习上从不让父母操心，“你也别太有压力，放假了，咱们该玩就玩。”
“好。”沈清凡拉开车门坐进去，“妈妈呢？”
之前放假来接她的要么是陈莉要么就是两人一起来，今天只有沈毅一个人。
沈毅系上安全带：“你妈她公司临时有个会，赶不过来。”
自从沈清凡住宿，家里就剩陈莉一个人了，她干脆重新上班了，精力有限，重心暂时放在了事业上。
“挺好的。”沈清凡说着，父女俩对视，心照不宣的一起笑起来。
回到家后沈毅进了厨房做饭，沈清凡也进去帮忙打下手，陈莉下班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倚着厨房门看了会儿开口：“你们父女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说你现在成了职业女强人，我们父女俩准备以后吃你的软饭。”沈毅切着土豆笑着开口。
“我的软饭给我闺女吃可以，你就算了。”陈莉也玩笑道。
“你们母女两是一帮的，你闺女也是，见我一个人去接她上来第一句就是‘妈妈呢’”沈毅半真半假的抱怨。
沈清凡也不拆穿，在旁边笑着干自己的事。
陈莉听了果然高兴，嘴上虽然不说，但接过沈清凡手上的活，把她赶到一边，“你出去等着吃饭去。”
沈清凡识趣离开，把厨房留给夫妻俩。
放假后的第一顿饭，一家人难得其乐融融，灯火可亲。
其实刚放假大家都是母慈子孝，再过几天就难免相看两厌。久等久等，我们继续说，”张磊从厕所回来看见两个人在聊天，赶紧加入，他和李仲尧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察觉出对方现在心情挺好的，“你们刚刚说啥好玩的呢？”
“张磊。”沈清凡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咋了？”张磊摸不着头脑，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叫我干啥？”
沈清凡飞快的和李仲尧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你细说当时篮球赛。”
问这个他可就来劲了，“我和你说，当时对方那个孙子……”
十班的人已经到齐了，但班主任还没来，可能也是想留出一段时间想让学生们熟悉一下。
就在张磊意犹未尽的准备分享自己当年在小学取得乒乓球季军的伟大成就时，拿着保温杯的周宇波终于姗姗来迟。
周宇波，一款很典型的中年男老师，穿着条纹polo衫，黑色裤子上挂了一串车钥匙，头发微秃，肚子微鼓，带着眼镜，踩着皮鞋。
相比能说会道的李琴，周宇波就直男多了，战术咳嗽后开门见山，“我叫周宇波，是你们的新班主任。 ”
周宇波脾气挺好，一些之前教过的学生在下面起哄，其中就包括张磊。
“没错，我之前是十二班的班主任，我刚刚打眼一看，哎，有几个同学眼熟的很。”周宇波慢悠悠的站在讲台上说道。
“不出意外，咱们就要一起相处到高中毕业了，我不认识的同学也不用急哈，以后我有的是时间眼熟你们。”
下面的学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我呢，按照分班成绩安排了个座位表，本来是想让你们随便坐的，结果你们看看。”
大家彼此看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教室里之前同班的人凑成一堆，恨不得把桌子都拼到一起开个圆桌会议，各个班级团体泾渭分明的隔了个分界线。
“你们这一块块的，要整个部落冲突啊。还有你，”周宇波盯着第一排正中间坐着的大高个，因为他太过突出，坐着都比左右高出了一截，效果看起来就是个△。
“你这大高个坐第一排干什么，告诉我三角具有稳定性？”
教室里哄笑声响起，大高个蒋毅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打了场篮球来晚了，到了就剩第一排有座了。
“这样不行，大家都是一个整体，一会儿按讲台上的座位表坐，”周宇波拍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换完之后，我再给你们一节课的时间和新同学熟悉一下，之后我们就要迈入正轨，继续学习进度了。”
“开始换位吧。”
一声令下，教室里轰轰烈烈的开始行动起来。
张磊上去看了座位表，挺失望的下来对着沈清凡说：“我和二尧的位置不变，不过你要去第一排了。”
不出意外，沈清凡起身收拾东西，还抽空安慰他，“没事，以后有机会再聊。”
“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张磊眼里有活的开口。
“不用了。”沈清凡下意识拒绝，肩上的书包就被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李仲尧拿了过去。
“走吧。”他低头看她。
“谢谢。”沈清凡发现自己对上李仲尧一直在说谢谢。
张磊也把她手上的书接过去，两个人把沈清凡送过去，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二尧，我发现我和那个沈清凡还挺投缘。”张磊喜滋滋的说，虽然没什么火花，但聊天体验很好，沈清凡相处起来大大方方的，让人很舒服。
李仲尧没搭腔，看着被向下兼容不自知的张磊阴暗的想，她都没干嘛你就激动成这样，小心以后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好，我叫崔佳文。”带着眼镜看起来很热情的新同桌主动和她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沈清凡。”
“我知道你，”崔佳文笑起来，夸张的说道，“你是一班那个学霸嘛，我闺蜜之前和你一个班，说你随便学学就能考的很好。”
沈清凡闻言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点，“没有。”
没有随便学学，她在心里把话补充完，她不喜欢这种说法。自己并不是智商超群的天才，只是在应试学习上有点天赋，但不多。
中考完后的那个暑假，一整个假期她都在学习高中课程，开学后的每一节课都会认真的再听一遍当成复习，课后刷题，订正，再回过头来巩固一遍又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她付出了许多时间与精力，绝对不是随便学学那么轻松。
“学霸的凡尔赛。”崔佳文以为她是在谦虚。
沈清凡不再解释，把开学新买的习题册塞进桌洞里。
“刚刚帮你把东西搬过来的那两个男生都好帅，你们很熟？”崔佳文见她不说话了，主动开口。
沈清凡挑出一套数学卷子，闻言皱了皱眉，想起周宇波说要和新同学交流感情才敷衍的回答。
“刚认识不久。”
“真羡慕你能认识帅哥，我连和他们说话都不敢，”崔佳文耸耸肩，玩笑道，“我有帅哥恐惧症。”
“你和他们相处真自然，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她自来熟的继续拉进两人的距离，“有什么交友技巧，清凡你教教我？”
沈清凡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种问题，在人际关系这一块，自己一向没什么心得，全靠着观察别人然后照葫芦画瓢。
她在上小学前甚至没上过几天幼儿园，陈莉总担心女儿不能被好好照顾，干脆辞职在家给孩子上早教。
沈清凡刚上小学时总是独来独往。在她眼里，除了自己，其他的所有人的形象都是扁平的，都是“我之外”的客体。只有自己真实存在，其他的全是为了维持外界平衡稳定的NPC。
她并不觉得迷茫，甚至很享受这种状态，但是这种形单影只的不合群行为很快引起了家长老师的注意，不断的找她开导谈话，为了避免麻烦沈清凡干脆模仿她们眼里的合群行为，果然麻烦少了很多。
不过后来沈清凡发现，自己开始接触一个人，这个人的形象才会逐渐变的丰满，变的真实可触。所以无论男女老少，胖瘦美丑，在她认识了解之前都只是个扁平的存在，没什么特别的。这怎么教？
“我教不了。”沈清凡实话实说。
崔佳文闻言有点不太高兴，自己一起在找话题，但沈清凡好像都很敷衍，真是高傲的可以，但她面上不显。
“好吧，我不问了，不打扰你学习了。”说完她就转头和后面的同学说起话来。
沈清凡拿着笔，但没有开始做题，她陷入了思考。
新同桌很热情，但这种热情与唐诗怡和张磊的不一样。
唐诗怡是天生活力满满，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身边的人。张磊的热情分人，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人才会释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磊对自己莫名友好，但这种是好意的，沈清凡也可以接受。
至于崔佳文，沈清凡转头看她。他人相谈甚欢的女生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很好相处没有什么攻击性。
崔佳文看起来没什么毛病，自己也肯定没什么问题，看来只是磁场不合，沈清凡得出结论，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低头做题。
校园生活逐渐迈上了正轨，虽然说对的人不会走散，像唐诗怡这种黏人的要命，想散都散不了的人也少见。
逮着空唐诗怡就从自己班里的前门窜进十班的后门，她又是个热情随和的好性格，和十班的同学都混了个眼熟，俨然一个十班编外人员，人际关系处的比沈清凡强多了。
从那之后崔佳文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她，但沈清凡没什么反应，抱着有缘自会来，无缘莫强求的心态和其他同学相处着。
文科确实女生多，很快就隐隐的有了各自的团体。沈清凡属于边缘人，但因为成绩不错，又与世无争和别人没啥矛盾，表面上大家相处还是能过的去。
因为这种摆烂式社交，分班快两个周了，沈清凡认识的还是那么几个人。
张磊不必说，混的风生水起，不光是本班，和经常来串门的唐诗怡相处的都不错。
他见到沈清凡会主动打招呼，然后简单聊几句。
相比来说李仲尧就低调多了，除了因为他太过优越的外形经常引其他班的女生慕名来看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没什么存在感。
他一下课就出去透气，放学就拎书包走人，要不是偶尔回头能对上那双黑黑沉沉的眼睛，沈清凡都怀疑这个班里有没有这个人。
下课时沈清凡去后面接水，果然座位上没人。
在上高中前，李仲尧没什么正常的上学经历，一直在外训练然后去各地比赛，当他放弃成为职业赛车手之后，回归了普通人的正轨，李伯郅给他安排进入了高中。
李伯郅也没有让他在高中努力学习的期望，像张磊一样在学校混日子也无所谓，反正安排好了毕业的路。
但在学校里的时间太过漫长，像张磊
李仲尧一般不看手机，赛车手的专注力很重要，手机上碎片化的东西太多。上课时间又太长，没什么事能打发时间，干脆认真听课。
虽然说基础差，但文科除了数学随便听听总是能记住点，加上英语优异，李仲尧的成绩竟然还可以。
不过最近上课时，眼神总会落到那个背影上。
“我这写的是什么啊！”她崩溃挠头，指着课本上某一段落旁边的鬼画符谴责当时犯困失去意识的自己。
沈清凡见怪不怪，把自己的笔记塞过去，又把唐诗怡的练习册拿过来圈了几个自己押的题型。
毫不意外的又收获了唐诗怡的感恩大拥抱。
沈清凡并不反抗，只是平静的出声提醒：“明天下午就要考数学了。”
下一秒唐诗怡就放了手，火急火燎的继续翻书去了。
这是高一一班自开学以来最安静的一晚了，教室里没有交头接耳，但翻书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哀叹声，毕竟这个考试结束，迎来的是寒假，有春节的那种。
你也不想拿着糟糕的成绩回家过年吧，万恶的期末威胁着苦逼的学生们。
高一的期末考试很累，毕竟还没分科，要考九门，但考试日还是很快过去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总体来说氛围还是愉快轻松的。
要放假了，浪得几日是几日，先不管什么身后事。
考完后学生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自己的书搬了回去，一边收拾一边开始讨论畅想假期生活。
“我今年去海市过年，全家都要去。”唐诗怡考完试精神气十足，一扫复习时萎靡的状态，兴致勃勃的和沈清凡说自己的假期安排，“我本来想假期找你玩的呢，现在看来估计来不及了，你假期要干什么啊。”
假期干什么，沈清凡还真没想过，对她来说放不放假没什么区别，就是换了个地方待着，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在学校待着反而更自在些。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没什么安排，就看看书，睡睡觉。”
沈清凡觉多，要说高中有哪点最不适应，肯定是起的太早，可以晚起是她对假期唯一的盼头。
“假期还看书，你好卷啊！不过我也要看书，看什么书就不一定了。”唐诗怡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两人不知想到什么，又笑着闹成一团。
沈清凡把书放置回原来的位置，突然发现一个没有写过的高中语文练习册也夹在其中。
估计是去楼上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位热心同学的书一起抱下来了。
“我上楼去还本书，你先慢慢收拾着。”沈清凡和唐诗怡说完，就拿着书上了楼。
他们好像是十二班的，沈清凡回忆起当时两人都进了十二班的教室，她站在教室门口，翻开书想看看名字，然后托某个同班的同学转交给他，结果里面还是一片空白。
“……”
沈清凡垫着脚在教室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
不在教室，她无奈只能拿着练习册依靠着墙等人，要是等不到，就把它放在讲台上好了，沈清凡想。
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她翻着手中的练习册，语文练习册有许多阅读题，虽然做过一遍了但是文本内容还是很有意思。
李仲尧从外面回来，看到了教室外面站着的人，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她倚着墙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自成一个世界。
他看的久了点，对方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但两人都没注意到。
看了两篇散文的时间，沈清凡想起正事，抬起头来看见在对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李仲尧，对方好像也看到她了，她不太确定。
沈清凡合上书，走到他面前，把书递过去，顶着对方冷淡疑惑的眼神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书也带走了，本来想托人转交给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
“李仲尧。”李仲尧把书接过来，看着她开口道，“我的名字。”
“沈清凡。”她反应过来，有来有往的开口，“我的名字。”
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应该拿到书就回教室的，沈清凡想。
但对方还站在原地，好像等着她再挑起什么话题似的，沈清凡战术性的看了眼手表。
“那个，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李仲尧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拿着书进了教室。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哪来的书。”张磊看见李仲尧拿着书进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有病吧你。”李仲尧不想搭理他。
“确实有病，需要学霸哥哥的关心才能好。”
张磊继续犯贱，并在李仲尧忍无可忍之前及时转移话题：“这个假期你要去哪。”
“哪也不去。”
“你不回港市啊。”张磊有点惊讶。
李仲尧的外公外婆心疼他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和兄长也不是会照顾人的，经常把他接到身边，他过年一般都在港市的。
“他们今年去y国，我不想去。”李仲尧不欲多说。
在y国定居的二舅让外公一家去他那里过年，李仲尧对这个一直在国外的舅舅没什么感情，去了看他们合家团聚，其乐融融，自己难免会显得多余。
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外孙，但还是亲儿子更重要一点，就算李仲尧不去，原有的计划还是不变。
*
沈清凡下楼后回到了教室，看着又拿起小说如痴如醉的唐诗怡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上次那个帅哥的名字了。”
唐诗怡还回忆了会儿：“你说是比李仲尧还帅的那个？叫啥名啊。”她来了兴趣。
“……”怪不得沈清凡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呢，“其实也没有比李仲尧帅，理论上是一样帅的。”
毕竟就是同一个人。
她把遇到李仲尧的事和唐诗怡简单一说。
“看不出来啊，人帅心善。”唐诗怡感叹道。
沈清凡深以为然。
这时班主任李琴进来站在讲台上，班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放假了很开心对吧。”李琴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可是还有作业想和你们一块回家呢。”
“不要啊～”底下的学生拖着调子哀叹道。
“驳回。”李琴让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把作业抱回来。
接下来就开始把作业源源不断的发下来，甚至还发了一张超大的假期学习时间安排表，沈清凡大体扫了一眼，就给过年那几天留出了休息时间。
“好狠的心，我们才高一……”唐诗怡拿着日程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如死灰。
沈清凡安慰道：“起码我们比高三放的时间长。”
唐诗怡嘤的一声假哭起来，“这高中是没什么盼头了。”
“好了好了，”李琴站在讲台上欣赏了会儿大家幽怨的表情然后拍拍手，教室安静下来。
“除了作业，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分科。假期回家再好好和父母商量一下，这决定着你高考后专业的选择，甚至决定着你未来的职业，一定要谨慎选择。”
说到这李琴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沈清凡。
“开学之后收起家长签过名的意向单，然后就要按照选科情况分班了。”
李琴顿了一下，有点伤感，“大家从刚进入高中的懵懂到现在，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老师相信大家都培养起了珍贵的友情，分班后无论在哪里，你们永远都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希望你们都不负韶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教室响起掌声，甚至还有人没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年轻的情感如此热烈真诚，可惜总会面临着别离。
“好了好了，”李琴再次拍了拍手，“都要放假了还那么难过，要是舍不得我们就不放假了好不好？”她开玩笑道。
“别啊”“不行”“不要啊”一阵反驳声响起。
“行啊。”
最后一个口嗨的人一开口就收到了周围人的怒视，心虚的闭上嘴。
“行？我还不愿意呢，老师也要放假好吧。”李琴带着笑意开口，“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特别是作业，然后就可以放假了，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安全，其他都是第二位，祝大家假期愉快，提前和大家说一声新年快乐。”
欢呼声响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互相说“新年好”，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隔壁的教室这时也欢呼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欢腾了，大家收拾东西喜气洋洋的往校外走去，奔赴着属于自己的假期。
和唐诗怡告别之后，沈清凡在校门口找到了自家的车。
从车上下来的沈毅接过行李放到了后备箱，起身的时候都费劲，“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他对女儿开了个玩笑。
沈清凡也很给面子的笑笑，“里面都是作业还有高二的课本。”
沈毅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优秀，学习上从不让父母操心，“你也别太有压力，放假了，咱们该玩就玩。”
“好。”沈清凡拉开车门坐进去，“妈妈呢？”
之前放假来接她的要么是陈莉要么就是两人一起来，今天只有沈毅一个人。
沈毅系上安全带：“你妈她公司临时有个会，赶不过来。”
自从沈清凡住宿，家里就剩陈莉一个人了，她干脆重新上班了，精力有限，重心暂时放在了事业上。
“挺好的。”沈清凡说着，父女俩对视，心照不宣的一起笑起来。
回到家后沈毅进了厨房做饭，沈清凡也进去帮忙打下手，陈莉下班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倚着厨房门看了会儿开口：“你们父女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说你现在成了职业女强人，我们父女俩准备以后吃你的软饭。”沈毅切着土豆笑着开口。
“我的软饭给我闺女吃可以，你就算了。”陈莉也玩笑道。
“你们母女两是一帮的，你闺女也是，见我一个人去接她上来第一句就是‘妈妈呢’”沈毅半真半假的抱怨。
沈清凡也不拆穿，在旁边笑着干自己的事。
陈莉听了果然高兴，嘴上虽然不说，但接过沈清凡手上的活，把她赶到一边，“你出去等着吃饭去。”
沈清凡识趣离开，把厨房留给夫妻俩。
放假后的第一顿饭，一家人难得其乐融融，灯火可亲。
其实刚放假大家都是母慈子孝，再过几天就难免相看两厌。久等久等，我们继续说，”张磊从厕所回来看见两个人在聊天，赶紧加入，他和李仲尧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察觉出对方现在心情挺好的，“你们刚刚说啥好玩的呢？”
“张磊。”沈清凡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咋了？”张磊摸不着头脑，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叫我干啥？”
沈清凡飞快的和李仲尧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你细说当时篮球赛。”
问这个他可就来劲了，“我和你说，当时对方那个孙子……”
十班的人已经到齐了，但班主任还没来，可能也是想留出一段时间想让学生们熟悉一下。
就在张磊意犹未尽的准备分享自己当年在小学取得乒乓球季军的伟大成就时，拿着保温杯的周宇波终于姗姗来迟。
周宇波，一款很典型的中年男老师，穿着条纹polo衫，黑色裤子上挂了一串车钥匙，头发微秃，肚子微鼓，带着眼镜，踩着皮鞋。
相比能说会道的李琴，周宇波就直男多了，战术咳嗽后开门见山，“我叫周宇波，是你们的新班主任。 ”
周宇波脾气挺好，一些之前教过的学生在下面起哄，其中就包括张磊。
“没错，我之前是十二班的班主任，我刚刚打眼一看，哎，有几个同学眼熟的很。”周宇波慢悠悠的站在讲台上说道。
“不出意外，咱们就要一起相处到高中毕业了，我不认识的同学也不用急哈，以后我有的是时间眼熟你们。”
下面的学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我呢，按照分班成绩安排了个座位表，本来是想让你们随便坐的，结果你们看看。”
大家彼此看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教室里之前同班的人凑成一堆，恨不得把桌子都拼到一起开个圆桌会议，各个班级团体泾渭分明的隔了个分界线。
“你们这一块块的，要整个部落冲突啊。还有你，”周宇波盯着第一排正中间坐着的大高个，因为他太过突出，坐着都比左右高出了一截，效果看起来就是个△。
“你这大高个坐第一排干什么，告诉我三角具有稳定性？”
教室里哄笑声响起，大高个蒋毅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打了场篮球来晚了，到了就剩第一排有座了。
“这样不行，大家都是一个整体，一会儿按讲台上的座位表坐，”周宇波拍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换完之后，我再给你们一节课的时间和新同学熟悉一下，之后我们就要迈入正轨，继续学习进度了。”
“开始换位吧。”
一声令下，教室里轰轰烈烈的开始行动起来。
张磊上去看了座位表，挺失望的下来对着沈清凡说：“我和二尧的位置不变，不过你要去第一排了。”
不出意外，沈清凡起身收拾东西，还抽空安慰他，“没事，以后有机会再聊。”
“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张磊眼里有活的开口。
“不用了。”沈清凡下意识拒绝，肩上的书包就被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李仲尧拿了过去。
“走吧。”他低头看她。
“谢谢。”沈清凡发现自己对上李仲尧一直在说谢谢。
张磊也把她手上的书接过去，两个人把沈清凡送过去，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二尧，我发现我和那个沈清凡还挺投缘。”张磊喜滋滋的说，虽然没什么火花，但聊天体验很好，沈清凡相处起来大大方方的，让人很舒服。
李仲尧没搭腔，看着被向下兼容不自知的张磊阴暗的想，她都没干嘛你就激动成这样，小心以后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好，我叫崔佳文。”带着眼镜看起来很热情的新同桌主动和她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沈清凡。”
“我知道你，”崔佳文笑起来，夸张的说道，“你是一班那个学霸嘛，我闺蜜之前和你一个班，说你随便学学就能考的很好。”
沈清凡闻言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点，“没有。”
没有随便学学，她在心里把话补充完，她不喜欢这种说法。自己并不是智商超群的天才，只是在应试学习上有点天赋，但不多。
中考完后的那个暑假，一整个假期她都在学习高中课程，开学后的每一节课都会认真的再听一遍当成复习，课后刷题，订正，再回过头来巩固一遍又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她付出了许多时间与精力，绝对不是随便学学那么轻松。
“学霸的凡尔赛。”崔佳文以为她是在谦虚。
沈清凡不再解释，把开学新买的习题册塞进桌洞里。
“刚刚帮你把东西搬过来的那两个男生都好帅，你们很熟？”崔佳文见她不说话了，主动开口。
沈清凡挑出一套数学卷子，闻言皱了皱眉，想起周宇波说要和新同学交流感情才敷衍的回答。
“刚认识不久。”
“真羡慕你能认识帅哥，我连和他们说话都不敢，”崔佳文耸耸肩，玩笑道，“我有帅哥恐惧症。”
“你和他们相处真自然，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她自来熟的继续拉进两人的距离，“有什么交友技巧，清凡你教教我？”
沈清凡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种问题，在人际关系这一块，自己一向没什么心得，全靠着观察别人然后照葫芦画瓢。
她在上小学前甚至没上过几天幼儿园，陈莉总担心女儿不能被好好照顾，干脆辞职在家给孩子上早教。
沈清凡刚上小学时总是独来独往。在她眼里，除了自己，其他的所有人的形象都是扁平的，都是“我之外”的客体。只有自己真实存在，其他的全是为了维持外界平衡稳定的NPC。
她并不觉得迷茫，甚至很享受这种状态，但是这种形单影只的不合群行为很快引起了家长老师的注意，不断的找她开导谈话，为了避免麻烦沈清凡干脆模仿她们眼里的合群行为，果然麻烦少了很多。
不过后来沈清凡发现，自己开始接触一个人，这个人的形象才会逐渐变的丰满，变的真实可触。所以无论男女老少，胖瘦美丑，在她认识了解之前都只是个扁平的存在，没什么特别的。这怎么教？
“我教不了。”沈清凡实话实说。
崔佳文闻言有点不太高兴，自己一起在找话题，但沈清凡好像都很敷衍，真是高傲的可以，但她面上不显。
“好吧，我不问了，不打扰你学习了。”说完她就转头和后面的同学说起话来。
沈清凡拿着笔，但没有开始做题，她陷入了思考。
新同桌很热情，但这种热情与唐诗怡和张磊的不一样。
唐诗怡是天生活力满满，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身边的人。张磊的热情分人，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人才会释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磊对自己莫名友好，但这种是好意的，沈清凡也可以接受。
至于崔佳文，沈清凡转头看她。他人相谈甚欢的女生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很好相处没有什么攻击性。
崔佳文看起来没什么毛病，自己也肯定没什么问题，看来只是磁场不合，沈清凡得出结论，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低头做题。
校园生活逐渐迈上了正轨，虽然说对的人不会走散，像唐诗怡这种黏人的要命，想散都散不了的人也少见。
逮着空唐诗怡就从自己班里的前门窜进十班的后门，她又是个热情随和的好性格，和十班的同学都混了个眼熟，俨然一个十班编外人员，人际关系处的比沈清凡强多了。
从那之后崔佳文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她，但沈清凡没什么反应，抱着有缘自会来，无缘莫强求的心态和其他同学相处着。
文科确实女生多，很快就隐隐的有了各自的团体。沈清凡属于边缘人，但因为成绩不错，又与世无争和别人没啥矛盾，表面上大家相处还是能过的去。
因为这种摆烂式社交，分班快两个周了，沈清凡认识的还是那么几个人。
张磊不必说，混的风生水起，不光是本班，和经常来串门的唐诗怡相处的都不错。
他见到沈清凡会主动打招呼，然后简单聊几句。
相比来说李仲尧就低调多了，除了因为他太过优越的外形经常引其他班的女生慕名来看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没什么存在感。
他一下课就出去透气，放学就拎书包走人，要不是偶尔回头能对上那双黑黑沉沉的眼睛，沈清凡都怀疑这个班里有没有这个人。
下课时沈清凡去后面接水，果然座位上没人。
在上高中前，李仲尧没什么正常的上学经历，一直在外训练然后去各地比赛，当他放弃成为职业赛车手之后，回归了普通人的正轨，李伯郅给他安排进入了高中。
李伯郅也没有让他在高中努力学习的期望，像张磊一样在学校混日子也无所谓，反正安排好了毕业的路。
但在学校里的时间太过漫长，像张磊
李仲尧一般不看手机，赛车手的专注力很重要，手机上碎片化的东西太多。上课时间又太长，没什么事能打发时间，干脆认真听课。
虽然说基础差，但文科除了数学随便听听总是能记住点，加上英语优异，李仲尧的成绩竟然还可以。
不过最近上课时，眼神总会落到那个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