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云鹙窟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季言与宋相茹二人随时会发现云傩的失踪，但离开也不是个好选择，元安他们能在云中山外的任何地方找到他们。
现下他们却刚好卡在这一方没发现，另一方进不来的僵局上，尚得几日喘气。
云傩的身子转好，但正如赵笑所料，她的眼睛即使没有完全瞎掉，但再也看不清东西了。
二人再也不敢离开彼此，白日里陪三个孩子嬉闹，夜里两人回忆过往，靠着洞中的存粮，倒是过了几日真正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紫苏，你带着妹妹过来。”
夜里，晚膳过后，赵笑在后院洗碗，云傩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三姐妹正在玩解字谜的游戏，赵笑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掏出来散的竹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谜，还给她们定了奖惩，得分多者下次可以多吃一个鸭腿，三人一猜就是一整天，谁喊也不听。
“紫苏。”
云傩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等等娘亲，让我想想，不对啊这个字不是这样写，小苔弄错了！”
“紫苏！”
“来了娘亲。”
紫苏念念不舍地起身，顺带还把两个妹妹拽了起来，三妹抓着竹简摇了摇，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就要往嘴里送。
小苔将竹简截胡，又看了一眼，确定无疑地说：“就是那个！是你搞错了！”
两人还要在争执，云傩拍拍床垫，柔声说：“好了，别争了。我有事与你们说。”
三人安静坐下，云傩说：“你们说娘亲是神。那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还有别人也是神吗？”
紫苏一愣，看向小苔，小苔摇摇头，说：“只有娘亲是！”
紫苏也跟着点头，说：“对，只有娘亲是！”
云傩笑了笑，她摸索着将手放在孩子们的头上，说：“那可不是，等你们长大后会发现，这世界有很多神。”
紫苏歪头，疑惑：“那他们都是娘亲的朋友？”
云傩摇头，说：“对待他们，你们要敬仰，要礼貌，走出这个山洞就不能再对陌生之事抱太多好奇。若是不知道怎么办，就把他们当做神对待。”
紫苏说：“就是像那些来看娘亲的人一样？”
云傩收回手，赞扬说道：“对。就像他们一样。”
紫苏说：“那他们也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云傩说：“对待他们要小心谨慎，他们手里有权力，如果你让他们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惩罚你们。”
紫苏吓了一跳，问：“他们是坏神？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崇拜他们？”
云傩突然笑了笑，兀自地说：“其实所有的“神”都是坏人，或者说所有接受崇拜，手握权力的人，都不会是一个好人。他们要么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早已被权力吞噬内心；要么再纯净如莲的初心，也终将会与权力同化。”
紫苏摇头，两眼委屈：“娘亲不是坏人！”
“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赵笑端着干净的碗筷放在灶边，擦干手上的水，凑过来。
云傩捏了捏紫苏的手，笑说：“在聊你什么时候给孩子们兑现烤鸭奖励，他们刚把所有字谜猜完。”
“那么快！等等我再写两个……”
……
在无人涉足的山区，滚滚浓烟在夜色下升起遮住了初生的日月，而伴随着火光冲天，山川与河流并燃，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山腰冲去。
“烧死异徒！”
“把异徒交出来！”
“异徒惹怒了娘娘！”
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点燃了山林草木，点燃了子母台，沿着山坡一直烧到季言所住的木屋前。
宋相茹披上外衣，脸色苍白从窗口探头看，手足无措地将季言从床上拽起。
“这这怎么办！云傩已经死了……不对，我们快去石窟把她的尸体拖上来，他们要攻进来了！”
为首之人走到木屋前，砰砰用石锤猛力敲打，说：“大祭司！我等要亲眼看见异徒伏诛！若不交出异徒，娘娘恐不会善待云中！”
这些都是在祭典上目睹季言将云傩带走之人，他们害怕烧毁神轿的罪孽降到头上，便需要一个能够令他们心安的替罪羊，而作为’异徒’的云傩，成了最好的人选。
“请大祭司！交出异徒！”
“交出异徒！还云中清白！”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我们要把异徒送下去！烧给娘娘！让娘娘看到云中对娘娘是忠心的！”
剩下的人纷纷应和，吵闹声越来越大，季言神色严肃，宋相茹张皇失措地起身，走到木屋后门处，准备开门。
季言说：“不要理他们，他们闹一会就回去了。”
宋相茹说：“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反正云傩已经死了，就把尸体交给他们随便处置，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季言说：“不行。”
宋相茹皱眉：“那我自己去把人弄过来，交给他们就完事了。”
季言欲言又止，说：“外面都是些神智不清的疯子，他们看见你，还以为你也是异徒，只会把你也抓起来。况且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没必要去惹他们……”
宋相茹听出不对，她扶着门的手卸下力来，厉声问：“你还向着她？”
季言喉头滚动，说：“我说了，你别去！”
宋相茹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眼中一片冰冷，她压住气得发抖的手脚，沉声说：“你明知道她背叛我们。”
她说：“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的身边已经有男人了！不过是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季言无力辩解，他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宋相茹，像一尊黑漆木雕般躺着。
“好哇，好哇！你拦我？我偏要去！”
宋相茹双眼血红，慢慢起身，猛地推开后门，朝山外跑去。
“宋相茹！”
季言掀开被子坐起身，屋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被风吹得缓慢合上的木门，门外群众的喊叫哭闹声从门缝中传进，随着木门合上再消失殆尽。
宋相茹披着暗红的斗篷，沿着后山一路狂奔，木屋离困住云傩的石洞相隔不远，她按下门口的机关，推动沉重的石门。
“云傩！你给我出来！”
她越是往石洞内走，越是觉得不安。石洞内漆黑一片，室内充斥着铁锈味，数十米长的铁链在地上落下投影，光照不到石柱，宋相茹又往前走了几步。
“云傩？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她又喊了一句，气势弱了下来。
“妈的！这人去哪里了？！”
没听见回应，也没看见人，但当她朝石柱边上走的时候，柱后的石洞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豁口！
“不会……”
宋相茹持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火折，往漆黑的铁柱上一照，果然柱上空空如也，被砍断的铁链蜷缩成一团堆在地上，如小蛇一样吐露着冰冷的信子。
宋相茹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朝后面那个大豁口走去，豁口的岩石上有残余的红色，宋相茹拿火折子一照发现是血迹。
山风从峡谷间吹进来，灌进她空荡的广袖中，兜帽垂落，火光熄灭。
“谁在那里？”
宋相茹一见豁口心里就凉了半截，但当她趴在洞口朝外看的时候，突然一抹黑影飞快略过。
陌生的女声从头顶响起。“你在找云傩？”
宋相茹狐疑地抬头，却谁也没看见，她回身，身后也没人，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猛回头，那抹黑影竟从头顶的山壁上翻了下来，站在豁口之外，面对她。
“你在找云傩？”对方重复。
宋相茹点头，不敢开口。
“我可以带你去找云傩，”对方一顿，“明日辰时，在这里，我带你过去。”
宋相茹扶着豁口边缘，倾身朝外看，但对方似乎故意不想让她看见，见她凑过来，急忙站远了些。
宋相茹冷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你把她在哪告诉我，我明日自己去找。”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她说：“……你来这里，我带你去。你一个人去他不会出来。”
宋相茹说：“她？”
黑影身子晃了晃，说：“对，明日辰时，在这见面。”
宋相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她实在不想看到季言对云傩念念不忘的模样，她得让季言亲眼看着云傩或者是她的尸体被烧掉，才能让他死心。
“好。”
云鹙窟。
“还是看不见吗？”
赵笑坐在云傩身后，轻柔地一圈圈揭开纱布。他们昨日换了新的药，用的药引比前几日用过的猛一些，他本期待着也许今日会有奇迹出现，但看云傩的反应，大概还是不行。
“有一点点，感觉好一些。”
赵笑伸手在她面前晃晃，被云傩一把抓住，她笑着说：“我只是看不见细节，你这样大幅度动作，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赵笑将纱布扔进铜盆中，环住她的腰，凑在她的发间轻嗅，有些气馁道：“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一点用都没有，你每次都这么说。”
云傩说：“你不信？那你再试试？我真的觉得好一些了。”
赵笑狐疑地将手拿远，随意比了个数字，问：“这是几能看见吗？”
云傩其实根本看不见，但还是抬头朝他动作的位置看去，她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迟疑着开口道：“……四？”
“哦！？”
赵笑惊喜地起身，说：“你能看见！？那这个呢？”
“嗯……”池头愣了一下，继续猜到：“五？！”
“对了！对了！你能看见！？”赵笑难以置信地拥住她。
云傩没想到自己两次都看见了，面色闪过几分惊讶，转而轻笑出声，遮住话语中的降调说：“对了吗？可我是猜的呀。”
“哦。”
赵笑将怀中人束得更紧，压住嗓中的落寞，说：“猜的没事，猜的好！都猜对了也是福气，说明我们天生一对，合该日日待在一起。”
……
“赵笑。”
“诶。”
“一百只花灯，你还欠我多少只？”
现下他们却刚好卡在这一方没发现，另一方进不来的僵局上，尚得几日喘气。
云傩的身子转好，但正如赵笑所料，她的眼睛即使没有完全瞎掉，但再也看不清东西了。
二人再也不敢离开彼此，白日里陪三个孩子嬉闹，夜里两人回忆过往，靠着洞中的存粮，倒是过了几日真正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紫苏，你带着妹妹过来。”
夜里，晚膳过后，赵笑在后院洗碗，云傩在床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三姐妹正在玩解字谜的游戏，赵笑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掏出来散的竹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谜，还给她们定了奖惩，得分多者下次可以多吃一个鸭腿，三人一猜就是一整天，谁喊也不听。
“紫苏。”
云傩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等等娘亲，让我想想，不对啊这个字不是这样写，小苔弄错了！”
“紫苏！”
“来了娘亲。”
紫苏念念不舍地起身，顺带还把两个妹妹拽了起来，三妹抓着竹简摇了摇，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就要往嘴里送。
小苔将竹简截胡，又看了一眼，确定无疑地说：“就是那个！是你搞错了！”
两人还要在争执，云傩拍拍床垫，柔声说：“好了，别争了。我有事与你们说。”
三人安静坐下，云傩说：“你们说娘亲是神。那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亲，还有别人也是神吗？”
紫苏一愣，看向小苔，小苔摇摇头，说：“只有娘亲是！”
紫苏也跟着点头，说：“对，只有娘亲是！”
云傩笑了笑，她摸索着将手放在孩子们的头上，说：“那可不是，等你们长大后会发现，这世界有很多神。”
紫苏歪头，疑惑：“那他们都是娘亲的朋友？”
云傩摇头，说：“对待他们，你们要敬仰，要礼貌，走出这个山洞就不能再对陌生之事抱太多好奇。若是不知道怎么办，就把他们当做神对待。”
紫苏说：“就是像那些来看娘亲的人一样？”
云傩收回手，赞扬说道：“对。就像他们一样。”
紫苏说：“那他们也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云傩说：“对待他们要小心谨慎，他们手里有权力，如果你让他们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惩罚你们。”
紫苏吓了一跳，问：“他们是坏神？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崇拜他们？”
云傩突然笑了笑，兀自地说：“其实所有的“神”都是坏人，或者说所有接受崇拜，手握权力的人，都不会是一个好人。他们要么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早已被权力吞噬内心；要么再纯净如莲的初心，也终将会与权力同化。”
紫苏摇头，两眼委屈：“娘亲不是坏人！”
“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赵笑端着干净的碗筷放在灶边，擦干手上的水，凑过来。
云傩捏了捏紫苏的手，笑说：“在聊你什么时候给孩子们兑现烤鸭奖励，他们刚把所有字谜猜完。”
“那么快！等等我再写两个……”
……
在无人涉足的山区，滚滚浓烟在夜色下升起遮住了初生的日月，而伴随着火光冲天，山川与河流并燃，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朝山腰冲去。
“烧死异徒！”
“把异徒交出来！”
“异徒惹怒了娘娘！”
村民们举着火把，一路点燃了山林草木，点燃了子母台，沿着山坡一直烧到季言所住的木屋前。
宋相茹披上外衣，脸色苍白从窗口探头看，手足无措地将季言从床上拽起。
“这这怎么办！云傩已经死了……不对，我们快去石窟把她的尸体拖上来，他们要攻进来了！”
为首之人走到木屋前，砰砰用石锤猛力敲打，说：“大祭司！我等要亲眼看见异徒伏诛！若不交出异徒，娘娘恐不会善待云中！”
这些都是在祭典上目睹季言将云傩带走之人，他们害怕烧毁神轿的罪孽降到头上，便需要一个能够令他们心安的替罪羊，而作为’异徒’的云傩，成了最好的人选。
“请大祭司！交出异徒！”
“交出异徒！还云中清白！”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我们要把异徒送下去！烧给娘娘！让娘娘看到云中对娘娘是忠心的！”
剩下的人纷纷应和，吵闹声越来越大，季言神色严肃，宋相茹张皇失措地起身，走到木屋后门处，准备开门。
季言说：“不要理他们，他们闹一会就回去了。”
宋相茹说：“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反正云傩已经死了，就把尸体交给他们随便处置，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季言说：“不行。”
宋相茹皱眉：“那我自己去把人弄过来，交给他们就完事了。”
季言欲言又止，说：“外面都是些神智不清的疯子，他们看见你，还以为你也是异徒，只会把你也抓起来。况且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没必要去惹他们……”
宋相茹听出不对，她扶着门的手卸下力来，厉声问：“你还向着她？”
季言喉头滚动，说：“我说了，你别去！”
宋相茹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眼中一片冰冷，她压住气得发抖的手脚，沉声说：“你明知道她背叛我们。”
她说：“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的身边已经有男人了！不过是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季言无力辩解，他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宋相茹，像一尊黑漆木雕般躺着。
“好哇，好哇！你拦我？我偏要去！”
宋相茹双眼血红，慢慢起身，猛地推开后门，朝山外跑去。
“宋相茹！”
季言掀开被子坐起身，屋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被风吹得缓慢合上的木门，门外群众的喊叫哭闹声从门缝中传进，随着木门合上再消失殆尽。
宋相茹披着暗红的斗篷，沿着后山一路狂奔，木屋离困住云傩的石洞相隔不远，她按下门口的机关，推动沉重的石门。
“云傩！你给我出来！”
她越是往石洞内走，越是觉得不安。石洞内漆黑一片，室内充斥着铁锈味，数十米长的铁链在地上落下投影，光照不到石柱，宋相茹又往前走了几步。
“云傩？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她又喊了一句，气势弱了下来。
“妈的！这人去哪里了？！”
没听见回应，也没看见人，但当她朝石柱边上走的时候，柱后的石洞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半人高的豁口！
“不会……”
宋相茹持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火折，往漆黑的铁柱上一照，果然柱上空空如也，被砍断的铁链蜷缩成一团堆在地上，如小蛇一样吐露着冰冷的信子。
宋相茹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朝后面那个大豁口走去，豁口的岩石上有残余的红色，宋相茹拿火折子一照发现是血迹。
山风从峡谷间吹进来，灌进她空荡的广袖中，兜帽垂落，火光熄灭。
“谁在那里？”
宋相茹一见豁口心里就凉了半截，但当她趴在洞口朝外看的时候，突然一抹黑影飞快略过。
陌生的女声从头顶响起。“你在找云傩？”
宋相茹狐疑地抬头，却谁也没看见，她回身，身后也没人，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猛回头，那抹黑影竟从头顶的山壁上翻了下来，站在豁口之外，面对她。
“你在找云傩？”对方重复。
宋相茹点头，不敢开口。
“我可以带你去找云傩，”对方一顿，“明日辰时，在这里，我带你过去。”
宋相茹扶着豁口边缘，倾身朝外看，但对方似乎故意不想让她看见，见她凑过来，急忙站远了些。
宋相茹冷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你把她在哪告诉我，我明日自己去找。”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她说：“……你来这里，我带你去。你一个人去他不会出来。”
宋相茹说：“她？”
黑影身子晃了晃，说：“对，明日辰时，在这见面。”
宋相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她实在不想看到季言对云傩念念不忘的模样，她得让季言亲眼看着云傩或者是她的尸体被烧掉，才能让他死心。
“好。”
云鹙窟。
“还是看不见吗？”
赵笑坐在云傩身后，轻柔地一圈圈揭开纱布。他们昨日换了新的药，用的药引比前几日用过的猛一些，他本期待着也许今日会有奇迹出现，但看云傩的反应，大概还是不行。
“有一点点，感觉好一些。”
赵笑伸手在她面前晃晃，被云傩一把抓住，她笑着说：“我只是看不见细节，你这样大幅度动作，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赵笑将纱布扔进铜盆中，环住她的腰，凑在她的发间轻嗅，有些气馁道：“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一点用都没有，你每次都这么说。”
云傩说：“你不信？那你再试试？我真的觉得好一些了。”
赵笑狐疑地将手拿远，随意比了个数字，问：“这是几能看见吗？”
云傩其实根本看不见，但还是抬头朝他动作的位置看去，她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迟疑着开口道：“……四？”
“哦！？”
赵笑惊喜地起身，说：“你能看见！？那这个呢？”
“嗯……”池头愣了一下，继续猜到：“五？！”
“对了！对了！你能看见！？”赵笑难以置信地拥住她。
云傩没想到自己两次都看见了，面色闪过几分惊讶，转而轻笑出声，遮住话语中的降调说：“对了吗？可我是猜的呀。”
“哦。”
赵笑将怀中人束得更紧，压住嗓中的落寞，说：“猜的没事，猜的好！都猜对了也是福气，说明我们天生一对，合该日日待在一起。”
……
“赵笑。”
“诶。”
“一百只花灯，你还欠我多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