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播报内容相反，白清秋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对苏叶溱的友好。
刚刚还担心自己做错了的苏叶溱顿时大胆起来，她直白地问：“所以我要道歉吗？”
她太放心白清秋跟女主之间被命运绑定的剧情，因此当她被少年攥住手腕向前一扯的时候毫无防备。
两人鼻尖只差分毫，她看过最好看的那双眼在她面前放大，大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大到能看清自己睁眼错愕的脸庞。
太快了，快到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
少年微微低头，以不容她退后的姿态靠近，有种近乎恋人暧昧的错觉。
苏叶溱都忘了呼吸，心跳声无限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接触过很多次了，唯独这次，她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道歉？”白清秋悄然地收紧手，下抑的唇角紧抿，盯着她的眼睛低声地说：“你怎么不敢往其他意思上想想？”
“我……”
苏叶溱镇定地回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言语直白到不能再直白，她无畏地看白清秋，理所应当地说：“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对没有坏心。”
她坚信原书中的白清秋跟鱼寻薇命运纠缠会在现实中发生，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心思呢。
“冒犯到你的话，我道歉，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白清秋不知在想什么，眸光越来越暗，在苏叶溱清澈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
然后过了片刻轻声一笑，眼皮垂落，松开她。
“没必要道歉，我没在生你的气。”
然后认真地说：“还有，以后见到我师叔，别信他的话。”
“为什么？”
白清秋眼神凉下来，浇灭了幽火，“你信我就别信他，信他就别信我。”
很高深的话，涵盖了千言万语，苏叶溱听完点头。
其实她想说她也不会信他，但觉得这话太伤人了，她怕说完好感度降低了，便装出信任他的样子。
“因为你不会骗我对吧。”
“不，你如果了解他，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淡淡地补充道：“此人最善玩弄人心且以此为乐，你信他不会有好下场。”
“最好不要背着我去见他。”
“他叫薛无双，天下无双的双。”白清秋念出他师叔的名字，“如今他叫薛无霜，霜雪的霜。”
“前者是师门中练毒的杀手，后者是如今藏香书阁的阁主、太子的幕僚。”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玩弄人心后，杀人于无形。”
“你如果见过他用人肉皮雕画的山水画，那就是在他手中最轻的下场。”
苏叶溱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怔然地听着白清秋的话，心跳平复。
白清秋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支药膏递给她，“消痕止疼的。”
“……”
她拿住药膏的另一头，没拿动，疑惑地无声询问。
“捏着别动。”
白清秋松掉药膏，在苏叶溱伸过来的胳膊上，动作不疾不徐地一层层挽起她手腕前的衣袖边。
未消去的痕迹有青有浅紫，有浅粉有深红，各色交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只是攥了她的手腕。
“你……”
苏叶溱看见他拧开药膏的盖子，慢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收回手。
“说了别动。”
白清秋一凶，苏叶溱没敢再动。
浅浅薄茧的中指沿着多彩的手痕打转，力道刚刚好，不见迟疑。
——
墨宝珍阁顾名思义，卖的高价之书画笔墨，普通人家是买不起的。
除了贵，还有一个高门贵子无法拒绝的优点——能用名贵的材料订制专属自己的学习用具。
无论是雕工刻手、还是调色熏香，都由一等一的高人经手制作。
苏叶溱独自下了车厢，因这份礼物是要不能被人提前知道的，幸好白清秋没与她同行。
走进去径直前往取物的柜台，递出羽翎。
“前日定过用具，今日来取。”
小厮道：“稍等。”
随后进入身后的屋门，不多时走出来，手中各拎一件用红绸缎包裹的木制礼盒。
“小姐可当场验物。”
“不用，这是尾款。”
苏叶溱放在台面上一块金元宝，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红绸缎礼盒在白清秋眼皮子底下塞进暗格中。
“听管家说你一直没去订制衣服，我们顺路给你订制几套吧。”
“不是要喝酒？”
“可是时辰还早，不耽误时间。”
“不用。”
苏叶溱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去绣衣庄。”
白清秋：“……”
压根没在乎他的看法，到底是给他订制还是给她订制。
苏叶溱忽略掉心情不怎么好的白清秋，坐在位置上摸出一盒糕点吃起来。
白清秋：“……”
画面似曾相识。
“昨天我娘亲来信，他们半月后能赶回府中。”苏叶溱得空下来，开始跟白清秋传递消息。
“放心不下鱼寻薇，怕我惹事，叫我安分些。”
安分的苏叶溱用干净的油纸捏起其中一小块给白清秋，“你也吃。”
收到白清秋对自己好感度上涨的消息，苏叶溱的心情万里无云。
“有我爹娘收你做养子，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府上对白清秋的所有恶行都停了，白清秋生活质量水平直线上升，就差落实少爷身份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表妹意见很大，但我娘亲还挺喜欢她的。”
苏叶溱想了想，劝道：“你可以试着对她态度好一点。”
白清秋问：“已经很好了。”
“并且为什么要对她好？”
他说着把油纸边掖下去，无所谓地瞧了她一眼，并不怎么在乎她的答案，低头吃起糕点。
上回她说他会后悔，这回她要他对鱼寻薇好点，那下回又该是什么？
糕点吃完了也没听见回声，白清秋一抬头看见苏叶溱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笑了。
“苏叶溱，你得清楚一点，如果不是你在场，我连安慰她都不会。”
“该做的我都做了，还想让我做点什么呢？”
少年唇边扯出来的笑带点不屑，眼藏冷意，手指一捏，油纸皱成一团。
比苏叶溱还难亲近的人是白清秋，这幅姿态任由对方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且采纳。
书中除了欺负他三年的原身，还有对他好了一年的鱼寻薇，此后的年岁里再没让别人靠近半步。
前者的处境是身不由己，后者的处境是心甘情愿。
此时对他来讲，一个欺负过他的人，怎么会听她的话，怕是考虑都不会。
苏叶溱咬唇垂下眼皮，盯着他手中那团油纸，知道自己劝不了了。
一半的私心是因为任务，一半的私心是觉得白清秋太孤独了。
她是要走的，如果他连女主都不愿意相处，就没别人再能陪伴他，跟原书结局有什么两样？
凑合白清秋跟鱼寻薇，既能完成任务救她的奶奶，又能完成原本他的心愿以及余生都有人相伴的结局，有什么不好？
“没有想让你做点什么。”
她目光移上去，对着白清秋颇为嘲讽的笑容平静地说：“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劝不了的事情就不劝，以女主的光环和女主对白清秋的好感，总该能有好的方向发展。
是她太心急了。
“我的确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抱歉。”
这是她对他今日第二次道歉。
白清秋收起笑容，神情变得跟苏叶溱一样冷淡，好像自从他们相遇，她总是在道歉。
他不喜欢，但管不了。
“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苏叶溱看他轻轻抛了下油纸团再接住，动作随意，语气轻松，想到了叛逆期。
“嗯嗯。”
她点头，不欲反驳，不把他那句话当回事地一掠而过，安静地继续吃起自己糕点。
白清秋看她这幅模样恨不得丢出油纸团砸她头上。
到绣衣庄前，俩人都在没说过一个字。
一人吃糕点，一人闭眼假寐，默契地保持互不打扰。
车夫停车，苏叶溱拍拍白清秋的肩膀，叫醒他。
“下车。”
白清秋迟缓地抬眼，看见她兴冲冲的表情，哼了一声。
这回知道喊他下车了，怎么不见买墨宝喊他下车给他送一份。
“别发愣了，快下车。”
“不想去。”
苏叶溱扯着他衣袖往外拉，“别不去啊，我特意约好了的，给个面子。”
在她拖拖拽拽下，白清秋瞥瞥她的使劲拽衣袖的手，眉尾一动，看似不情愿地起身随她下了马车。
“我不缺衣服。”
“你缺，你除了来回四五件衣服还有其他的？”
“那也没必要专程给我定制。”
“有必要，你马上要成为将军府的二少爷了，穿得差有损我家形象。”
少女怕人一回头不见了，一路走着都扯着他袖边往前走。
白清秋难得体会到她不怕麻烦的真心，笑得在她身后用另一只手压住翘起的嘴角。
“我意思是别人看了看轻你或者以为我家亏待你了怎么办。”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好好打扮你不比太子差。”
苏叶溱知道给人定制衣服流程比较复杂，需要等待的时间久，她都怕自己不耐烦，更别说被人按着头来的白清秋。
要不是原书里鱼寻薇给白清秋定制衣服，一口气定制了十件，让对方有衣可暖感受到温暖，哪能那么快提升对女主的好感度啊。
此等机会她岂能放过？！
捆也得给白清秋捆来咯。
人在前面走，手在后面拽，不管白清秋什么表情，都拦不住她要给他定制衣服的决定。
绣衣庄老板娘四十多岁，正坐椅子上嗑瓜子监督绣娘工作，生意就来了。
“宛娘，前两日同您说过要给一人定制衣服来着，今儿人给你带来了。”
宛娘一身浅褐色布袍，料子是最普通的料子，没什么纹饰，坐在椅子上不像出名的绣衣庄老板娘，像个伺候人的嬷嬷。
庄边十里开外没人不知道她是个守财奴，日日监工却没给自己缝制一件华美的衣袍，整日怎么质朴怎么来。
第一次来这儿，苏叶溱还认错了人。
宛娘起身，朝门口走去，走近到苏叶溱面前，看清她面容，缓了片刻想起这是谁来了。
“苏家小姐？”
苏叶溱亲切地一笑，“是我，宛娘记性好，我穿男装您也能认出来。”
不爱与人交流的苏叶溱硬是被她奶奶去左邻右舍拉扯出来学会了，逢人带亲切的笑容，加上长得乖巧，没哪个长辈不喜欢她。
“这是你弟弟？”
宛娘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十八的姑娘扯着高她一头的少年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情况，今儿怕以为是富贵人家扯了情郎过来定制衣服。
常有情人来，少有家人陪着家人来，更少有同辈间陪着来。
因此宛娘对苏叶溱相貌多留意了几眼，越看越喜欢，就记住了。
“是。”
“进来吧。”
苏叶溱趁这空隙侧头看想白清秋，对方脸上没喜悦也没不耐，被她扯着不见生气。
不废她说了那么多话！
“我在外面等你？”
白清秋看看她拽袖边的手，再看看她不放心他的目光，生起故意逗她的想法。
“不怕我悄悄跑了？”
他气定神闲地理理苏叶溱手指前衣袖的褶痕，清声道。
苏叶溱愕然，都到门口了他还想走，合着她说的只听进去了一半？
她默默地把手中的袖边抓紧，准备再度劝说。
门前走过去取衣服的客人，是个公子跟舞女。
他们绕开门口僵持不动的两人，男子搂着女子的腰，不怀好意地调侃道：“爷今儿就瞧瞧你好身段衬哪件薄裙。”
“您还是外头等着吧，别让您未婚妻看见了。”
待人走里面走远了，苏叶溱一腔措辞卡在白清秋的声音里。
“你不跟着，我可保不准会不嫌麻烦在这儿待着。”
有了前面的插曲，他的神情里和声音里，是对她不掩饰的揶揄。
“怎么办呢？”
刚刚还担心自己做错了的苏叶溱顿时大胆起来，她直白地问：“所以我要道歉吗？”
她太放心白清秋跟女主之间被命运绑定的剧情，因此当她被少年攥住手腕向前一扯的时候毫无防备。
两人鼻尖只差分毫，她看过最好看的那双眼在她面前放大，大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大到能看清自己睁眼错愕的脸庞。
太快了，快到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
少年微微低头，以不容她退后的姿态靠近，有种近乎恋人暧昧的错觉。
苏叶溱都忘了呼吸，心跳声无限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接触过很多次了，唯独这次，她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道歉？”白清秋悄然地收紧手，下抑的唇角紧抿，盯着她的眼睛低声地说：“你怎么不敢往其他意思上想想？”
“我……”
苏叶溱镇定地回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言语直白到不能再直白，她无畏地看白清秋，理所应当地说：“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对没有坏心。”
她坚信原书中的白清秋跟鱼寻薇命运纠缠会在现实中发生，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心思呢。
“冒犯到你的话，我道歉，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白清秋不知在想什么，眸光越来越暗，在苏叶溱清澈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
然后过了片刻轻声一笑，眼皮垂落，松开她。
“没必要道歉，我没在生你的气。”
然后认真地说：“还有，以后见到我师叔，别信他的话。”
“为什么？”
白清秋眼神凉下来，浇灭了幽火，“你信我就别信他，信他就别信我。”
很高深的话，涵盖了千言万语，苏叶溱听完点头。
其实她想说她也不会信他，但觉得这话太伤人了，她怕说完好感度降低了，便装出信任他的样子。
“因为你不会骗我对吧。”
“不，你如果了解他，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淡淡地补充道：“此人最善玩弄人心且以此为乐，你信他不会有好下场。”
“最好不要背着我去见他。”
“他叫薛无双，天下无双的双。”白清秋念出他师叔的名字，“如今他叫薛无霜，霜雪的霜。”
“前者是师门中练毒的杀手，后者是如今藏香书阁的阁主、太子的幕僚。”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玩弄人心后，杀人于无形。”
“你如果见过他用人肉皮雕画的山水画，那就是在他手中最轻的下场。”
苏叶溱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怔然地听着白清秋的话，心跳平复。
白清秋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支药膏递给她，“消痕止疼的。”
“……”
她拿住药膏的另一头，没拿动，疑惑地无声询问。
“捏着别动。”
白清秋松掉药膏，在苏叶溱伸过来的胳膊上，动作不疾不徐地一层层挽起她手腕前的衣袖边。
未消去的痕迹有青有浅紫，有浅粉有深红，各色交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只是攥了她的手腕。
“你……”
苏叶溱看见他拧开药膏的盖子，慢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收回手。
“说了别动。”
白清秋一凶，苏叶溱没敢再动。
浅浅薄茧的中指沿着多彩的手痕打转，力道刚刚好，不见迟疑。
——
墨宝珍阁顾名思义，卖的高价之书画笔墨，普通人家是买不起的。
除了贵，还有一个高门贵子无法拒绝的优点——能用名贵的材料订制专属自己的学习用具。
无论是雕工刻手、还是调色熏香，都由一等一的高人经手制作。
苏叶溱独自下了车厢，因这份礼物是要不能被人提前知道的，幸好白清秋没与她同行。
走进去径直前往取物的柜台，递出羽翎。
“前日定过用具，今日来取。”
小厮道：“稍等。”
随后进入身后的屋门，不多时走出来，手中各拎一件用红绸缎包裹的木制礼盒。
“小姐可当场验物。”
“不用，这是尾款。”
苏叶溱放在台面上一块金元宝，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红绸缎礼盒在白清秋眼皮子底下塞进暗格中。
“听管家说你一直没去订制衣服，我们顺路给你订制几套吧。”
“不是要喝酒？”
“可是时辰还早，不耽误时间。”
“不用。”
苏叶溱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去绣衣庄。”
白清秋：“……”
压根没在乎他的看法，到底是给他订制还是给她订制。
苏叶溱忽略掉心情不怎么好的白清秋，坐在位置上摸出一盒糕点吃起来。
白清秋：“……”
画面似曾相识。
“昨天我娘亲来信，他们半月后能赶回府中。”苏叶溱得空下来，开始跟白清秋传递消息。
“放心不下鱼寻薇，怕我惹事，叫我安分些。”
安分的苏叶溱用干净的油纸捏起其中一小块给白清秋，“你也吃。”
收到白清秋对自己好感度上涨的消息，苏叶溱的心情万里无云。
“有我爹娘收你做养子，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府上对白清秋的所有恶行都停了，白清秋生活质量水平直线上升，就差落实少爷身份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表妹意见很大，但我娘亲还挺喜欢她的。”
苏叶溱想了想，劝道：“你可以试着对她态度好一点。”
白清秋问：“已经很好了。”
“并且为什么要对她好？”
他说着把油纸边掖下去，无所谓地瞧了她一眼，并不怎么在乎她的答案，低头吃起糕点。
上回她说他会后悔，这回她要他对鱼寻薇好点，那下回又该是什么？
糕点吃完了也没听见回声，白清秋一抬头看见苏叶溱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笑了。
“苏叶溱，你得清楚一点，如果不是你在场，我连安慰她都不会。”
“该做的我都做了，还想让我做点什么呢？”
少年唇边扯出来的笑带点不屑，眼藏冷意，手指一捏，油纸皱成一团。
比苏叶溱还难亲近的人是白清秋，这幅姿态任由对方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进去且采纳。
书中除了欺负他三年的原身，还有对他好了一年的鱼寻薇，此后的年岁里再没让别人靠近半步。
前者的处境是身不由己，后者的处境是心甘情愿。
此时对他来讲，一个欺负过他的人，怎么会听她的话，怕是考虑都不会。
苏叶溱咬唇垂下眼皮，盯着他手中那团油纸，知道自己劝不了了。
一半的私心是因为任务，一半的私心是觉得白清秋太孤独了。
她是要走的，如果他连女主都不愿意相处，就没别人再能陪伴他，跟原书结局有什么两样？
凑合白清秋跟鱼寻薇，既能完成任务救她的奶奶，又能完成原本他的心愿以及余生都有人相伴的结局，有什么不好？
“没有想让你做点什么。”
她目光移上去，对着白清秋颇为嘲讽的笑容平静地说：“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
劝不了的事情就不劝，以女主的光环和女主对白清秋的好感，总该能有好的方向发展。
是她太心急了。
“我的确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抱歉。”
这是她对他今日第二次道歉。
白清秋收起笑容，神情变得跟苏叶溱一样冷淡，好像自从他们相遇，她总是在道歉。
他不喜欢，但管不了。
“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苏叶溱看他轻轻抛了下油纸团再接住，动作随意，语气轻松，想到了叛逆期。
“嗯嗯。”
她点头，不欲反驳，不把他那句话当回事地一掠而过，安静地继续吃起自己糕点。
白清秋看她这幅模样恨不得丢出油纸团砸她头上。
到绣衣庄前，俩人都在没说过一个字。
一人吃糕点，一人闭眼假寐，默契地保持互不打扰。
车夫停车，苏叶溱拍拍白清秋的肩膀，叫醒他。
“下车。”
白清秋迟缓地抬眼，看见她兴冲冲的表情，哼了一声。
这回知道喊他下车了，怎么不见买墨宝喊他下车给他送一份。
“别发愣了，快下车。”
“不想去。”
苏叶溱扯着他衣袖往外拉，“别不去啊，我特意约好了的，给个面子。”
在她拖拖拽拽下，白清秋瞥瞥她的使劲拽衣袖的手，眉尾一动，看似不情愿地起身随她下了马车。
“我不缺衣服。”
“你缺，你除了来回四五件衣服还有其他的？”
“那也没必要专程给我定制。”
“有必要，你马上要成为将军府的二少爷了，穿得差有损我家形象。”
少女怕人一回头不见了，一路走着都扯着他袖边往前走。
白清秋难得体会到她不怕麻烦的真心，笑得在她身后用另一只手压住翘起的嘴角。
“我意思是别人看了看轻你或者以为我家亏待你了怎么办。”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好好打扮你不比太子差。”
苏叶溱知道给人定制衣服流程比较复杂，需要等待的时间久，她都怕自己不耐烦，更别说被人按着头来的白清秋。
要不是原书里鱼寻薇给白清秋定制衣服，一口气定制了十件，让对方有衣可暖感受到温暖，哪能那么快提升对女主的好感度啊。
此等机会她岂能放过？！
捆也得给白清秋捆来咯。
人在前面走，手在后面拽，不管白清秋什么表情，都拦不住她要给他定制衣服的决定。
绣衣庄老板娘四十多岁，正坐椅子上嗑瓜子监督绣娘工作，生意就来了。
“宛娘，前两日同您说过要给一人定制衣服来着，今儿人给你带来了。”
宛娘一身浅褐色布袍，料子是最普通的料子，没什么纹饰，坐在椅子上不像出名的绣衣庄老板娘，像个伺候人的嬷嬷。
庄边十里开外没人不知道她是个守财奴，日日监工却没给自己缝制一件华美的衣袍，整日怎么质朴怎么来。
第一次来这儿，苏叶溱还认错了人。
宛娘起身，朝门口走去，走近到苏叶溱面前，看清她面容，缓了片刻想起这是谁来了。
“苏家小姐？”
苏叶溱亲切地一笑，“是我，宛娘记性好，我穿男装您也能认出来。”
不爱与人交流的苏叶溱硬是被她奶奶去左邻右舍拉扯出来学会了，逢人带亲切的笑容，加上长得乖巧，没哪个长辈不喜欢她。
“这是你弟弟？”
宛娘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十八的姑娘扯着高她一头的少年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情况，今儿怕以为是富贵人家扯了情郎过来定制衣服。
常有情人来，少有家人陪着家人来，更少有同辈间陪着来。
因此宛娘对苏叶溱相貌多留意了几眼，越看越喜欢，就记住了。
“是。”
“进来吧。”
苏叶溱趁这空隙侧头看想白清秋，对方脸上没喜悦也没不耐，被她扯着不见生气。
不废她说了那么多话！
“我在外面等你？”
白清秋看看她拽袖边的手，再看看她不放心他的目光，生起故意逗她的想法。
“不怕我悄悄跑了？”
他气定神闲地理理苏叶溱手指前衣袖的褶痕，清声道。
苏叶溱愕然，都到门口了他还想走，合着她说的只听进去了一半？
她默默地把手中的袖边抓紧，准备再度劝说。
门前走过去取衣服的客人，是个公子跟舞女。
他们绕开门口僵持不动的两人，男子搂着女子的腰，不怀好意地调侃道：“爷今儿就瞧瞧你好身段衬哪件薄裙。”
“您还是外头等着吧，别让您未婚妻看见了。”
待人走里面走远了，苏叶溱一腔措辞卡在白清秋的声音里。
“你不跟着，我可保不准会不嫌麻烦在这儿待着。”
有了前面的插曲，他的神情里和声音里，是对她不掩饰的揶揄。
“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