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溱怔愣,再听,白清秋就不说话了,她只捕捉到这一句。

    “她”是谁?谁没把他放心上?为什么不把他放心上?

    问题很大,有点难搞。

    苏叶溱眉头瞬间皱的比白清秋还重,她一言不发的起身站直,随即跟守护神般立在床边。

    红娟正准备问怎么了,就听到自家小姐发出一声惆怅的哀叹。

    苏叶溱:她扮演的是恶毒炮灰女配,不是知心大姐姐,更不是心理医生。

    哪怕白清秋醒来痛哭问她,那个人怎么不把他放心上,她也只能沉默。

    感情之事,尤其是爱情方面的问题,她没经历过,更没学习过,问她跟问道于盲有什么区别?

    考虑到这个人可能会影响白清秋的黑化值数据,苏叶溱在脑海里敲了敲001。

    “嘀——001为宿主服务,宿主有何问题?”

    “白清秋已经碰到女主了吗?”

    “没有,他们是在三个月后的公主生辰宴上相见的。”

    “那他还有别的白月光没忘?”

    “资料档案并未查询到其有白月光。”

    “那他做梦问的谁?”

    “暂未知晓,请宿主自行思考并决断。”

    得,问001也跟问道于盲差不多,苏叶溱再次:“要你何用!”

    001:“……”

    它一身好本领在苏叶溱这无用武之地,它委屈不敢说。

    这就奇怪了,能让白清秋伤心成这样的能有谁啊?不会因为这人再跟她翻脸吧……

    苏叶溱很担心自己的处境,不过念在白清秋黑化值减少的情况下,她决定不管了,反正暂时没影响到自己。

    白清秋的私事一定不会想让她插手的,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等之后多加观察就是。

    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不解决,管不了的事就不管,毕竟她最拿手的事情就是摆烂。

    别人的事少管,自己的事能不管就不管,这是她人生目前为止的处世法则。

    很好,有点难搞就不搞,问题解决。

    然后苏叶溱也就凝重了半刻不到,将湿毛巾搭回少年的额头上,转身走了几步坐回椅子,吩咐红娟给白清秋擦汗,物理降温。

    又掏出帕子擦擦手,拎起桌上因为吵架没能吃几颗蜜饯果子的油纸袋,放了药膏在桌上,开吃。

    红娟:“……”

    啊,她伺候的人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

    床上的人眉头紧锁、戾气环绕,那头坐椅子上的人没受到一点干扰,吃的自在,甚至还自己倒了水搁在手边。

    红娟走过去心情复杂地拧干毛巾去给白清秋擦手心,余光看见自家小姐似是觉得果子太腻,撕开了吃。

    不久前她还理直气壮替小姐辩驳,转眼间,小姐就冲她摆摆手问她要不要也来一颗。

    就很割裂,好像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

    红娟:希望白公子醒来别看见小姐这幅模样,别再吵起来,拜托。

    她的命也是命,得罪哪位都不好过。

    “小姐,您不是要给白公子涂抹膏药?”红娟心惊胆战地开口,硬着头皮提醒小姐现在貌似不是吃果子的时候。

    苏叶溱冷不防被问道,先是“啊”了一瞬,仿佛忘记这回事一般的反应,再是摇头。

    “你不懂,我也不懂,先放着吧。”苏叶溱想的很好,就当她白跑一趟,什么也不干,看看白清秋作何反应。

    要是黑化值又减了,那就更好了;要是没减,她就问问,需要喊别人帮他吗?

    非常好,完美的照顾了少年想避开她的心思,她要是他,早该让她离开这儿了。

    之所以自己留在这,苏叶溱觉得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厚脸皮硬要守着蹭好感度,少年也想羞辱她才没赶走她。

    她应该识趣点什么都不做,等少年故意想羞辱她,再做点什么,满足少年泄愤的心理。

    不然她主动做点什么不但不讨好对方,让对方黑化值增加,还让她觉得憋屈生闷气,太不划算了!

    短短一天,苏叶溱参透很多,成长很多,坚信之后绝不会被白清秋气到,做一个称职的浪子回头好人。

    可惜这些话不能跟红娟说,对上红娟听不明白的眼睛,她笑笑,“没事,我不是因为生气才不动了,我是在高兴。”

    “不用担心我,等白清秋醒了,我会问他要怎么办的。”

    白清秋梦里是挥之不去的苏叶溱的身影。

    自将军夫人接他去将军府的第一天,苏叶溱就针对上他了。

    大小姐嚣张跋扈等自己母亲走了,再带一群仆人找到他,问他从哪儿来,为什么住过来。

    那架势不像是关心的问话,像是他不回答就要打他的审讯。

    白清秋见多了这样的人,他嗤笑一声说:“我从哪儿来与你何干。”

    不出所料得到一群仆人的拳脚相加,少女站在阳光底下,扬起下巴,对他说:“有我在,你一天也别想好过。”

    那天白清秋选择忍了下来,他想,总不能给夫人添麻烦,夜里独自去偷了草药潦草敷在红肿的腿上。

    第二天,少女就派人送了药膏过来,明里暗里威胁他不准告状,这是她跟他的私事。

    白清秋从来不是善茬,收到药膏,夜间以一挑七,将打他的人给打了回去。

    对着七个仆从惊恐求饶的模样,他丢了药膏扔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也学着少女派人来恩赐般地的语气:“拿去好好疗伤,别生气,这是我跟你们小姐的私事,嗯?”

    “明白!绝对不会往外说。”

    有人嘴不严实,他就打到人嘴严实。

    但凡欺负过他的法子,他总有办法还到欺负他的人身上,苏叶溱没挨过一顿打,可打过他的下人每一个跑得了的。

    今日白清秋发现床上有死老鼠,明日苏叶溱的贴身丫鬟屋里就有一堆活老鼠乱窜。

    今日白清秋发现床褥被丢进水池泡了,明日苏叶溱的一大部分仆从床上就有活蜘蛛乱爬。

    ……

    长久了,欺负他的人也都变成了做做样子,他也敷衍地放过对方,各自相安无事。

    苏叶溱恐怕并不知道,她府上衷心的奴婢们再没一个敢真正惹白清秋的人,哪怕白清秋不去跟夫人告状。

    不仅如此,还有人愧疚的或者讨好的给他送东西,让他装的惨些,好跟苏大小姐交差。

    这回受这么严重的伤,起因是得知夫人要收养自己做苏家二少爷。

    不受母亲待见的苏叶溱当即怒了,嚎啕大哭、把自己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去找亲爹都无法改变结果,遂想到了折磨白清秋发泄。

    先让他在冷水里浸泡了一天,又对他各种鞭打,白清秋身子骨弱怎么受得住,便成了现在高烧不退的病况。

    这些记忆都是很模糊的,他一直都不在意这位府上小姐的骄纵蛮横,哪怕她恶毒,他也觉得无关紧要。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一个苏叶溱算得了什么?

    哪怕苏叶溱拎起鞭子抽在他身上,他也能讽刺地嘲弄对方力气太小,眼神七分凉薄三分看淡生死,激地苏叶溱下手越来越重。

    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来了呢?

    是苏叶溱好像换了个人似地,眼神中不见对他的厌恶憎恨,也不见那份高高在上的睥睨,只有温静幽深没有情绪的一双眼睛。

    看着他像在看无关紧要的人,他可以是白清秋,也可以是路边随便一个谁,对她来说都没差。

    她连道歉的语气都平静都没有半点愧疚,亲自动手给他擦去血迹,一年的纠葛恩怨忽然一夜之间在她那冰释前嫌。

    还是那双眼睛偶尔露出来的各种情绪,盯他看时不避讳的赞叹。

    白清秋搞不清楚,这份不安的情绪一点点放大,他控制不住,又忍不住想。

    失忆了?还是被人夺舍了?还是心性真的突然变了?

    以前的他不会关心苏叶溱,苏叶溱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现在他自己也像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执着想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梦中的少女对他灿烂的笑了一下,眼中全是他的身影,甜甜的梨涡展开在她的嘴角,在阳光下甜美可爱。

    不再是注视陌生人般的神情,仿若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人。

    少女垂落的手五指分开,靠近他的掌心顺着向下,钻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白清秋听得到自己清晰鼓动的心跳声,撞得他酸涩,撞得他无措。

    少女对他说:“我可喜欢你啦,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再看看她明媚真诚的笑容,不由握紧她的手,他听见自己缓慢应道。

    “好。”

    下一瞬少女真诚的笑容化为虚伪的笑容,眼睛中对他的深情也不知去向,回到他想了无数次熟悉的眼神——陌然又冰冷。

    她甩开两人相握的手,面对着他向后跑,一边跑一边挥手跟他告别。

    “你怎么真信啦,我逗你说着玩呢,再见啦~”

    白清秋跑向她抓她衣袖的手抓了个空,少女躲开他,月牙的裙摆一转成了开在阳光下的长春花,泛出淡淡耀眼的流光。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你喜欢的也不是我,不是吗?”

    少女消失了,徒留他在原地,话音渐落,融入风里。

    是吗?白清秋回答不出来,就像他不知道苏叶溱转变的原因。

    他只知道,听见少女说逗他玩时的愤怒,再到看见她消失后,自己浑身血液停滞呼吸不顺的眼前一黑。

    惊慌的睁开眼,回到现实,他侧头看过去,梦里逗弄丢弃他的少女,正怡然自得的撕蜜饯果子吃。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向他,眼神是跟梦里最后一样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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