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徐兄,快快请座,阿秀上茶!”

    客厅之中,李深十分热情的向唐伯虎和徐经招呼道。

    “李兄不必客气,这次我与徐兄前来,是特意向你致谢,毕竟若不是你的那首诗,恐怕唐某就真的要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依然还带着几分病容,看起来颇为瘦弱的唐伯虎向李深拱手道。

    唐伯虎今年还不到三十,中等身材,瘦长脸,相貌颇为清秀,而旁边的徐经养好伤后,看起来白白胖胖,一副富家子弟的标准模样。

    “唐兄太客气了,我们三人遭遇相似,我看到你和徐兄,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至于那首诗,唐兄就当是你自己写的吧!”

    李深干笑一声说道,抄了别人的诗,人家还特意跑来说谢谢,这让李深的厚脸皮也感觉有点发烫。

    “李兄与唐兄都是才华横溢之辈,可惜这次时运不济,特别是唐兄,更是受到我的牵连,幸好经李兄的开解,才让唐兄安心养病,否则唐兄若是出了什么事,徐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徐经这时也插嘴道,说完之后,只见他向外面招了招手,立刻就见几个仆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进到客厅。

    “李兄,这是在下备下的一点薄礼,也算是我与唐兄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千万不要推辞!”

    徐经站起来一脸诚恳的说道。

    “徐兄你太客气了,人来就行了,还准备什么礼物?”

    李深有些意外,而且就算是送礼,这一送就是两大箱子也太多了。

    不过想想徐经江阴巨富的身份,倒也很正常,徐经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撒钱,他在赶考的路上遇到唐伯虎,一出手就送了几十两银子,然后又雇了几个歌姬,一路陪同唐伯虎进京,你说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李兄就不必推辞了,这两箱子礼物是徐兄准备的,我没徐兄那么豪阔,所以就在酒楼订了一桌酒菜,咱们三人今日不醉不归!”

    唐伯虎这时也站起来道,说话时又有两个仆人抬着食盒进到客厅,轻轻的放到桌子上。

    听到唐伯虎这么说了,再看看徐经一脸诚恳的模样,李深也没办法拒绝,于是只得点头收下。

    随后仆人将唐伯虎送的酒菜摆好,三人分宾主落座。

    刚开始三人还有些客气,但随着酒过三巡,话也慢慢的聊开了。

    “李兄,以前唐某多有得罪之处,今日借着这杯酒向你赔罪!”

    唐伯虎想到以前与李深发生过的争执,于是主动举起酒杯道。

    “唐兄你要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喝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更何况我被雷劈后,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今日就当是咱们重新认识!”

    李深哈哈一笑,说完与唐伯虎碰杯痛饮。

    “好一個重新认识,冲着李兄的这句话,咱们三人必须再喝一杯!”

    徐经喝彩一声,随后也举起酒杯道,他虽然比唐伯虎小几岁,但为人处事却圆滑的多,这也是他出狱后,不会像唐伯虎那样走极端的主要原因之一。

    又是几杯酒下肚,李深三人也都有了几分醉意。

    这时唐伯虎忽然叹了口气道:“李兄、徐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自己落到现在这种下场,可能就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唐兄何出此言?”

    李深一愣,随即追问道。

    “李兄,唐某生性狂傲,仗着有几分才学,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特别是去年考中解元后,更是流连欢场、放浪形骸。”

    唐伯虎说到这里长吸了口气,眼圈也微微发红,这才继续说道。

    “我的好友祝允明与文徵明都劝我,让我收敛一些,不要太张狂,免得惹祸上身,结果我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写信与他们绝交!”

    唐伯虎说到最后,已经是热泪盈眶,似乎是在悔恨自己当初的愚蠢,不但将两个朋友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而且还痛失两个知交好友。

    “唐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谁没做过错事,说过几句蠢话?”

    徐经看到唐伯虎痛苦的模样,立刻出言安慰道。

    “不,徐兄你有所不知,几年前唐某遭逢大变,父母妻儿,包括我宠爱的小妹,都在一两年内去世,当时唐某一度沉沦,多亏了祝允明他们这些好友的劝说与鼓励,才让我重新振作,下决心苦读参加科举,后来我犯错差点无法参加乡试,也多亏了他们帮我求情,可我却……却……”

    唐伯虎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满心悔恨的唐伯虎,李深也是暗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唐伯虎与徐经被举报舞弊,除了程敏政的大嘴巴外,也和他们平时太过张狂,得罪不少人有关。() ()

    “唐兄,我虽然没见过你口中的祝允明与文徵明,但我相信他们既然是伱的朋友,只要你愿意真心悔过,他们肯定会原谅你的!”

    李深最终也开口安慰道。

    这倒是真的,历史上唐伯虎虽然写了《与文徵明书》,与对方断绝关系,但后来唐伯虎失意回乡,却得到了文徵明等人的原谅,甚至还留下不少唱和的诗句。

    “真的吗,他们真的会原谅我?”

    唐伯虎却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他在信里写的十分尖刻,肯定会让朋友十分伤心。

    “唐兄,你我二人以前多次争斗,现在却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所以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李深哈哈一笑,直接拿自己举例道。

    “对啊,还是李深有见识,以前有间隙都能化解,更何况是朋友!”

    徐经闻言也一拍巴掌赞同道。

    唐伯虎闻言也激动的站起来,郑重向李深行了一礼道:“多谢李兄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次我回乡后,定要向几位好友负荆请罪!”

    “怎么,唐兄决定要回乡了吗?”

    李深笑着请唐伯虎再次落座,这才再次开口问道。

    “唐某已经仕途无望,不回乡又能如何?”

    唐伯虎苦笑一声回答道。

    “那徐兄你呢?”

    李深又向旁边的徐经问道。

    “我……我打算听从朝廷的命令,去……去县衙看看。”

    徐经目光躲闪的回答道。

    “徐兄你还是不打算放弃仕途吗?”

    唐伯虎听到徐经的回答,却是叹了口气道。

    显然唐伯虎并不打算遵从朝廷的命令,让他做小吏,还不如杀了他。

    “唐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没必要和朝廷做对,也许日后还会有转机!”

    徐经低声劝道。

    “徐兄你就别做梦了,李兄只是丢了官职,可现在想要进入官场都难比登天,更何况我们功名全无,再想走上仕途,完全就是做梦!”

    唐伯虎竟然拿李深来举例,最后更是长叹一声接着道。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也许像李兄诗中说的那样,这辈子老死花酒间,总比鞠躬车马前要强得多!”

    唐伯虎说到最后时,意志十分的消沉,连带着心怀一丝希望的徐经,两眼中也闪过几分绝望,他又何尝不知道重归仕途希望渺茫,只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罢了。

    李深看了看意志消沉的唐伯虎,虽然对方嘴上说放弃仕途,但他其实很清楚,唐伯虎和徐经一样,对仕途依然怀着极大的渴望,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接受宁王的招揽,去做对方的幕僚了。

    可惜唐伯虎到了宁王府才发现,宁王竟然打算造反,吓得他装疯才逃离了宁王府。

    也幸亏唐伯虎跑的快,要是再晚几年,恐怕就要面临王阳明平叛的大军了,值得一提的是,王阳明也是今年参加的会试,名列二甲第七名,与李深他们算是同年。

    不过唐伯虎要是在宁王府没跑的话,与王阳明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到时“龙场悟道”王阳明,大战“诗画双绝”唐伯虎,想想竟然还有点小激动呢!

    “李兄,你日后有何打算?”

    正在这时,沉默良久的唐伯虎,忽然抬头向李深问道。

    “我?”

    李深犹豫了一下,最终实话实说道。

    “我倒没有其它的想法,每天呆在乡间,陪陪家人,看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了。”

    “李兄不打算再次参加科举了?”

    徐经听到李深的回答也大为吃惊的道。

    “不参加了,我累了,想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李深摇了摇头,卷了两辈子,他真的不想再卷了。

    “还真是人各有志,李兄有功名却不想考,而我们想考却无功名,甚至连从头考功名都不行。”

    唐伯虎听到李深的话也是苦笑连连,这句话直接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显然他还是对功名和仕途念念不忘。

    李深想到历史上唐伯虎后半生的穷困潦倒,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道:“唐兄,你和徐兄如果真想重新走上仕途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李兄你就别安慰我们了,还能有什么希望?难道李兄你有办法?”

    唐伯虎根本不相信李深的话。

    “我的确有个办法,就是冒的风险有点大!”

    出乎唐伯虎和徐经预料的是,李深竟然神情凝重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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