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这个地方,隋末出了许多反贼,除了杜伏威辅公祏,还有郝孝德、孙宣雅、孟让……

    要是不早点下手,奠定在山东的基础。等这些反贼出头,李卓就会陷入剿匪的泥潭。

    无力顾及其他地方,参与后续的大事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李卓下定决心,就不再畏首畏尾,诚恳的说道:

    “先生说的对,时不我待,越早行动越占优势。”

    “咱们且不论结果如何,现在就潜心积蓄实力。以后请先生多多费心……”

    魏征暗中观察,已经摸清了李卓的路数。就是暗中渗透地方,培养实力,等待机会。

    历城“两个县令”的事情,大概率会在渤海郡平原郡等地上演。

    李卓下定决心,对魏征来说也是一桩好事,笑意盈盈的回答道:

    “侯爷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

    齐郡,历城县。

    杨广的使者到了,张须陀摆下香案,带领下属恭恭敬敬的接旨。

    传旨太监沈长恭,代表皇帝独自站在堂上,抑扬顿挫的诵读圣旨。

    张须陀仔细聆听,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赞道:

    “皇帝允许地方招募兵马,保境安民,是现在最合适的安排。”

    皇帝准备征讨高句丽,山东承担了沉重的税赋徭役,已经有不稳的迹象。齐郡竖起招兵旗,可以招收流民入伍,减少十月洪水倒灌的后遗症。

    手里有兵马,才有底气扫平一切。剿灭王薄的乌合之众,轻而易举。齐郡的地方豪强,也会慑于军威,不敢轻举妄动……

    沈长恭念完圣旨,见堂前一阵安静,满脸笑容的提醒张须陀:

    “张大人……张大人,接旨吧……”

    “哦……”张须陀回过神来,起身去接旨。

    沈长恭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张须陀早就听人说,皇帝身边的人都在想方设法,揣摩皇帝的心思。只要把皇帝糊弄好了,就可以在地方上耀武扬威,胡作非为。

    眼前的沈长恭,似乎就是这类人。张须陀有些意外,暗道:

    “这是明目张胆索贿吗?”

    沈长恭瞟了张须陀一眼,轻描淡写的问:

    “张大人身经百战,才有今日的四品高位,难道是个不知礼的人?”

    知礼?

    就是给你财物行贿吗?

    张须陀一生清廉,俸禄不多。偶有积蓄,也拿去补贴郡兵,哪里有财物行贿?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冷冷的回道:

    “你只是一个太监,没资格评判我……”

    沈长恭见张须陀羞怒的样子,认为他装腔作势,也恼怒起来:

    “那你就试试,能否拿到圣旨……”

    张须陀来齐郡赴任之前,杨广亲自接见,让他留意地方豪强,必要时果断出手。

    积累声望,训练精兵,以备将来大用!

    张须陀斗志满满,准备为大隋鞠躬尽瘁。但是现在,他有些恍惚:

    这真是代表皇帝的人吗?

    皇帝英明神武,很早就埋下伏笔,准备削弱关陇世家,怎么会让这等小人肆意妄为?

    张须陀强压怒火,提醒道:() ()

    “这里是齐郡,你别太过分……”

    沈长恭见多了装腔作势的官员,自顾自的走到后面坐下,哂笑道:

    “呵呵……过分吗,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张须陀怒不可遏,大喝道:

    “来人,给我守住这里,他不交出圣旨,就不让他走!”

    张须陀在齐郡位高权重,毋庸置疑,但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那是能经常见到皇帝的人!

    谁知道沈长恭身后,又是朝中哪个大神?

    这么得罪人,实在不智。亲兵小心的提醒:

    “大人,是不是过分了……”

    听见“过分”两个字,张须陀越发生气,吩咐道:

    “把他的随从也关在一起,都给我看好了,一滴水一粒米也不给进。”

    ……

    张须陀刚来历城的时候,五冠庄已有一定规模,但李卓还默默无闻。他想去查看五冠庄,被历城县令阮凤举阻挠。

    后来派人暗中去刺探消息,结果却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向皇帝上书,告发李卓兴建庄园图谋不轨,也不了了之。

    直到李卓去渤海郡上任,两边才安分下来。但张须陀还是不放心,一直安排人远远的盯着。

    张须陀气呼呼的离开,问田达先道:

    “五冠庄最近有何动静?”

    田达先是张须陀多年的亲信,类似柳武海在李卓身边的角色,整理思绪回答道:

    “出入五冠庄码头的船只,比以往多了一些,可能是怕河水结冰,多运送一些材料。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异常。”

    “不过,五冠庄的船遮掩得严密,如果有人藏在船只里出入,属下不能登船检查,也无法确定有无异常。”

    五冠庄是李卓的封地,有人靠近就会被驱赶。要是执意进入一定距离,甚至会被抓走。

    正因为如此,张须陀无法掌握五冠庄的实际动态。只能从来往五冠庄的船只数量,获取一些信息。

    张须陀对李卓非常忌惮,蹙眉叹息:

    “李卓此人诡计多端,善于利用各种漏洞,图谋私利,将来必成祸患。”

    田达先心里一叹,劝道:

    “大人,属下说句逾矩的话,您不该盯着高唐侯。论爵位,他在大人之上。论职位,他和大人差不多。论皇帝的信任程度,他年初封爵,正在受宠。”

    “但他只有十几岁,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都说莫欺少年穷,大人执着于此,实在不智。”

    “就是今日,大人也不该直接和传旨太监如此争执……”

    提及传旨太监,张须陀愤怒难消,不想多说,继续问道:

    “邹平那边怎么说?”

    田达先知道劝不住,只能暗自叹息,回答道:

    “邹平被抢劫一空之后,王薄带着财物回长白山,留下一千多人防守。”

    “王薄不知受何人挑拨,没过一日就领着一千多人,去了章丘的煤矿。”

    章丘的煤矿,是李卓的产业,张须陀忍不住盘算起来:

    “邹平在长白山的北方,章丘在长白山南方,都只有五六十里的距离。要是王薄兵锋犀利,现在可能已经打下李卓的煤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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