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风有壮大之势,凤染秋越飞越发费力,她使出全身气力煽动翅膀。

    无忧姑姑分明说这活儿是游山玩水的,怎地她偏是碰上个蛇妖,还得跟雷公电母给的小把戏斗智斗勇。

    她不满地嚎叫一声,飞得更快,她族人踏过万里海水,飞过极寒之地,这点子风不在她眼里。

    卿无言知晓凤染秋狂躁之意,便拍拍她的头安抚她。

    泥沙飞扬,碎石飘过,这羊角风卷着闪电向他们扑来,先前他不是没查探过天灾书籍,可真见了,不曾想会。

    卿无言感知面庞受阻愈发大了,他明了若是过不了这羊角风,几人不是魂飞魄散就此了结在这,也要受点雷刑折磨折磨。

    南荒身弱,过了也要被拍飞,人不见找起来麻烦。于是乎卿无言皱眉道, “待会儿抓紧我的手。”

    “啊?仙人,我爹说,他生前是给我许了姑娘的。”南荒抱着包袱扭捏如未出阁的女子,他使了气力回道。

    他不知几人将要面对何事,方才绑那绳子已是极不情愿,莫不是卿无言……有龙阳之好,想到这儿南荒摇摇头,他一文人书生,乱想不好。

    卿无言:……

    文人的脑子为何总是如此清奇?

    在大是大非前头,南荒总是掂量不了分量,书是给读傻了。

    卿无言忍着怒骂的冲动,他也顾不得南荒杂草丛生的脑瓜,冷漠道,“你再跟个女子似的扭捏,我就把你扔下喂了那荒漠。”

    肃穆之事玩笑不得,南荒人是傻但眼不瞎,他瞅着面前卷起的巨大漩涡风,夹带着吓人的雷电,嘴张得跟鸡蛋大小,沙土偏还不留情地飞进他的嘴巴。

    他在书中曾见过,这是吃人不眨眼的龙吸水。

    南荒遂即会了卿无言的意,紧紧拉住他的手,整个身子全都攀在卿无言身上,颤抖大吼:“仙人,你怎地不早说,要命的事岂容玩笑。”

    两鬼一鸟在这庞然大物前都绷紧了神经,不再说话,飞土碎石擦到裸露皮肤之处,却因风势过大,掩盖了这细小的痛觉,凤染秋飞的速度不慢,他们此刻已快到羊角风的中心。

    以最快的速度奋力飞过便可,凤染秋使足了气力,势必要与这雷公电母的小崽子杀出个天地,不然她就不是神鸟族的后人。

    “抓稳了!”卿无言大喊。

    他的面庞受力全身都仿佛被压成面饼似的,这风声更是大得惊人。

    “…哦…!”南荒听到指令便照做,也不说何丧气话,既然答应卿无言啥都肯做,万不能遇事就退缩,他拽着卿无言的身子,紧闭双眼,身子哆嗦得不行。

    凤染秋飞啸一声似箭般在云层留下一道笔直纹路,穿入这羊角风中,她的速度很快,避免了被卷入这个风口成了沙土的一部分。

    就在他们侥幸认为快要逃过这场天灾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比凤染秋还大的鸟儿,与她体貌相似,全身羽毛由卷风组成,双脚与雷电交织,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们。

    这是何物?龙吸水还有灵宠跟随?

    不等他们作出思考,这鸟儿俯冲飞下,卷发漩涡翅膀包裹着身子,跟个大炮模样向他们飞去。

    敌意非常,目的很明显,冲卿无言他们来的。

    “仙人,这这这是何妖怪?”南荒喊着,真是这辈子人不咋地,鬼生过得精彩,百年妖物碰上,如今又来只雷电鸟阻挡他们去路,这艰难险阻当真是艰难。

    卿无言大风大浪见了不少,来不及多想这鸟儿从何处飞来,也无暇理会南荒的碎碎念,指挥着凤染秋道:“小凤凰绕过他!”

    凤染秋甩着翅膀,在羊角风中心与鸟儿周旋,躲了又躲。

    两鬼在凤染秋背上晃了又晃,胃里的酸水在翻滚,卿无言抬起左手用手背挡着尘土袭来,仔细琢磨鸟儿弱点。

    眼无灵气,也不动弹,只是跟傀儡般裹着身子冲他们来,看来,这也是个作假的。

    卿无言做事敏锐,这雷电鸟儿俯冲来极有规律,两次转一圈便幻形,而那幻形时候,便是他们飞快逃离的最佳时候。

    与这大鸟周旋好一会儿,凤染秋累了。她只不过是只几百岁的小凤凰,哪里禁得住折腾,可她一旦慢下来,主人和小萝卜头都得被卷走。

    卿无言感知灵宠的疲弱,悄悄在她耳边安慰道:“小凤凰,听着,你等这雷电鸟幻形时从他脚下穿过,我知你气力耗尽,过了这羊角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吃什么都买!凤染秋听着便来了精神,早闻人间吃食美味,但困在密室里暗无天日,吃也吃不得,睡也睡不香,还不能玩忽职守飞去别的地方,比上酷刑还难受。

    她瞧准了雷电鸟的幻形状态,咻的一下从他身下钻过,飞出了羊角风中心。

    黑白无常在镜花水月中看得可是欢喜,阴间使者所经受苦难,皆是为了把他们的性子磋磨磋磨,好掌管万界生灵,这卿无言不寻旁门左道倒回地府,敢见了荒漠还往前走,是个引渡的好苗子。

    众鬼更是瞧得津津有味,新使者的历难可比去听小曲儿有趣多多,不卑不亢,还总有妙点子,实在机敏。

    卿无言他们冲破了这卷风,身子气力不足,眼皮子都快撑不起了,好歹没了碎石刮擦,才得以歇息。

    “呼,仙人,真是好险。”

    南荒抓得卿无言的身子,劲儿可不小,都掐红了去,卿无言此刻也是懒得与他说道,回想着阴灵图的细节。

    过了此处,再飞一会儿,就到枫叶国。

    几人闷闷的,都懒得出声,他们被地府折磨得不少,卿无言不算消瘦的面庞,如今还凹了进去,只那眉眼存着精气神。

    卿无言心头大有点忐忑,他不放心地回望一眼,只见那羊角风和雷电鸟裂成碎片,天空一片白净,肖以为这难关算是过了,但考验总如这山风连绵,一波平一波起。

    南荒喘了口气低头摸摸衣服,银钱还在,刚松一口气,便瞧见地上的荒漠飓风,唱戏说的乾坤百宝袋不过如此。

    “不是吧,又来!”南荒惨叫道。

    卿无言本是要翻看阴灵图,作个指引,免得拐去了别处,来不及反应,两鬼一鸟都被吞进了这荒漠里。

    镜花水月中,众鬼们都看到了这一幕,而卿无言他们的身影也在这里,彻底消失。

    疑惑声此起彼伏。

    “这也是考验的一关?怎地人不见了。”

    “不知,天庭心思多着呢,指不定又是哪里出的新招来考验了。”

    闲散的魂灵不知,黑白无常他们心却打鼓。

    镜花水月是观察新使者的追踪镜,不曾出错,去到哪里跟到哪里,不可能会消失不见,难不成这法器坏了?

    白无常不信邪地作法,双手交并,嘴上念咒:“山间万物,皆是明镜,树花草木,为我所用,开!”

    一道白光融入这镜花水月,只是泛滥了点波纹,就再无踪迹。

    “为何如此?”

    白无常心焦了些,他早视卿无言为自身好友,也明白追踪镜百年送给天庭修一回,回来后自己还会仔仔细细里外查了个遍,不可能出错。

    黑无常觉察事情不简单,他们的修为比不得判官阎王,驱动镜花水月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有人动了心思,用法咒挡了他们。

    他挥手收起镜花水月,对白无常附身贴耳道,“不对劲,赶紧禀报阎王,可大可小,风声不能走漏。”

    “我们送检镜花水月就在卿无言上任前几日,我还里外都查了个遍,难不成有何疏漏?”

    两鬼神秘兮兮地耳语,听热闹的也更是凑近了些,好事鬼们可爱听,嘴巴也漏风,得知新使者备官路途出差错,定会疯言疯语。

    “散了,今日不宜再看。”黑无常再挥手将门紧闭,驱赶道。

    “无趣。”

    众鬼摆摆手,吃了个闭门羹,全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将拿着镜花水月的送检册的单子里外都好好瞧瞧,我倒要看看哪个心思不干净的,敢动这玩意。”

    白无常恼得很,镜花水月不单是看使者的法器,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使者危及性命,好派人去救一救,雏鸟都得喂喂,使者当然不能让他只身一人过了这考验大关。

    如今看不了,想对使者动手,他们也知晓不了人物面貌,真是棘手。

    黑无常听了点点头,皱眉道:“你说得不错,晚了你在这看着,我去阴正局看看名册,分头行动,免得歹人再坏事。”

    白无常无奈应和,现下自身是只鬼,也得求菩萨保佑,卿无言几个安然无恙。

    被荒漠吞入的几人,来到了一个恶臭非常的沼泽地,干枯枝干不沾片叶,稀奇地还有几只瘦削鸟儿做巢,半月挂在天空,依稀有点枯凉的光瘫在地上,死气沉沉。

    卿无言手动了动,抠得沼泽泥巴全黏在手心指缝处,他睁不开眼,用点气力才能逼自己醒来。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南荒吃痛拍拍头,瞥见这荒凉之地,怕得四处找卿无言和凤染秋。

    转了一圈发现,人是找到了,他们全都陷在沼泽地里,便哀嚎起来,“天杀的,这是什么破考验,仙人快醒醒,仙人?”

    他们两个都在沼泽里,臭泥土吸死,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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