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日戚婷儿又收到一个纸团,里头似乎包有东西。直到今日,她也没有和她母亲商量,因此尚不知纸团写了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又一日卯正,黛禾就过来汇报接收到的情报。

    孟淮妴着细带抹胸配五分短裤,双手举着重铁,腿上扎着马步,正在炼体呢。

    她回道:“不用管,她总会暴露的。韩瓶芮知晓了叶拓和戚婷儿来往,可有动作?”

    黛禾摇摇头:“没有,她本是生气的,但叶拓把她拉到卧房,不知说了什么,出来之后,直到今日,都再没发作。”

    “有点意思。”孟淮妴眼角带笑,“莫非叶拓帮助戚婷儿,并非全然出于‘善良’?”

    黛禾不明。

    “好了,无事便下去罢。”

    黛禾应是,又把方才到院外守着的碎雨知落叫了进来。

    二人拿起手上的书,你一段我一段的读给孟淮妴听。

    午时到来前,孟淮妴又翻墙进了大将军府。

    戚婷儿也早已在府内了。

    见到孟淮妴,她欢快地跑过来,说的话却不好听:“孟小姐才从大牢出来,又翻人墙头啊!这是师弟不计较,若他计较,你可又得到大牢里头去。”

    孟淮妴没有驳她,反倒认真思索的模样,而后对她道:“可能是他忘了计较,劳你提醒他去。”

    “你……”戚婷儿拿手指着她,忽又敛了怒气,“罢了,左右你在牢里过得也不差,毕竟有个丞相父亲嘛,再废物的人也能是个宝!”

    孟淮妴懒怠搭理,只说:“这种话,戚家庄大小姐说还不够格。”

    普通百姓说来才合适。

    戚婷儿无法再呛声,毕竟她说的是事实,眼见着孟淮妴又径自往内院而去,她便上前要拦。

    此时恰好连穼才从府门外进来,走到此处,见到两人,便转身又往正厅而去。

    孟淮妴已经听到声音,也走了过去。戚婷儿跟到正厅外,却被长轮拦住。

    长轮有些厌烦这个天天来府上的人,又想到她对孟淮妴的设计,抓住机会,索性嘲讽一番:“有句话,我们将军不说,是懒得与你多说。但我却忍不了了,我真心实意地告诉你一句,你连孟小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戚婷儿猛然被评,懵在当场,只有火气在涨。

    “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做你的,千万别拉着她。也就是我这人善良,都不忍心再看你瞎蹦跶了,才会好心提醒你,比不了,完全比不了,莫再自取其辱了!”

    “想追将军,用真心便是,莫做多余之事。”长轮还想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到陷害他人的地步,更是品行极其低劣,但这样说就暴露他们知晓戚婷儿的设计了,于是忍住,只道,“请你自重!”

    戚婷儿本来想着他是连穼的贴身护卫,她便都是好脸相迎,未曾想今日被这般劈头盖脸地数落,她满脸轻蔑,道:“你这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算什么玩意,也敢来教训我?你这样为孟淮妴说话,可是爱慕她?”

    ……

    孟淮妴听着外头的吵闹,突然想起之前忽略的细节,问道:“连将军,你既然说时机未到,岂非是派了人盯着她,不知可有发现,她当初收到过一张纸条?”

    当时在牢里,她说起纸条一事时,连穼毫无异色,像是早就知晓般。

    然而,连穼却摇摇头,道:“我哪有人手派出去盯梢?”

    手下有绝顶高手的人,叫做没有人手?

    孟淮妴昨日还没有深想,现在想想,若那个金叔当真是绝顶高手,那么连穼对自己暴露的东西,岂不是比她对连穼暴露的更多?

    绝顶高手,极其稀有,恐怕连当今圣上的属下,达到绝顶高手的都不会超过三个。

    拥有这样的属下,非底蕴极深的家世不可。

    孟淮妴微微眯眼:“你当真没有派人盯着戚婷儿?”

    “没有。”连穼平静回答,区区一个戚婷儿,没有必要盯着。

    孟淮妴没有放过他的每个细微表情,眼下觉得不像是说谎。

    虽然他说谎孟淮妴也没把握看出来,但假如他说的是真的,也是真的早已知晓戚婷儿收到过一张纸条,那么他派的人,盯着的不是戚婷儿,而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这样一想,眼前人就有些可怕了,孟淮妴打量一番,瞧不出任何痕迹。

    罢了,既然文耀皇帝信任——对了,莫非金叔是文耀皇帝派给他的?

    啧啧,看来他与皇帝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呐!

    连穼见她眼中有些玩味之色,不知在想什么,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孟淮妴想到了他那个小偷父亲,又想到文耀皇帝,放低了声音,“你说,陛下是不是双性恋?”

    “……”

    “师弟,你的属下骂我,你还不管管!”戚婷儿推开门,打断了这一切,她朝着连穼冲过去,有着扑到连穼怀里去的架势。

    在连穼起身闪开的同时,孟淮妴也起身,把戚婷儿拉到一旁。

    戚婷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她想到孟淮妴用鞭子打开她扑向连穼的那回,心下对那张纸条所写,已然是信了八成。

    她还要试探,红着眼睛,又走几步伸手去拉连穼,道:“师弟~他骂人好难听啊……”

    连穼闪开的同时,她的手也被孟淮妴拉住。

    “戚小姐,追人嘛,别动手动脚的。”

    果真如此。

    戚婷儿心情很好地甩开她的手,得意之色都有些掩饰不住了,她掩面假装哭泣,朝外跑去:“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出了府,她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连穼放倒了。

    只要玷污了连穼,孟淮妴就不会再要他了。

    哈哈哈~

    原来打败孟淮妴是如此简单。

    这一次,她不打算再与母亲商量,迷|奸大将军这种事情,她娘恐怕不敢做。可是须知,富贵——险中求。

    下定了决心,她摸摸自己的小挎包,那团纸里的东西,她还是得去验验才行,否则万一是有人利用她要害死连穼可怎么好?

    只是不能找常年在皇城的药铺和大夫,容易被调查,最好是找游医。

    ——

    “主子,敲莲刚到,便碰着戚婷儿了。”回到府,晏罹看了眼院子中靠着树坐在地上的沈醉,放心地禀告道,“她拿了一点紫色药粉给敲莲验看,敲莲如实说了,是强性春药。”

    “强性?”

    “嗯,对身体有些损耗,但不多。”晏罹回答。

    孟淮妴点点头,没有吩咐。

    晏罹便走到沈醉面前,行了浅揖,道:“老师,可否给白术诊过?”

    若说晏罹、萧决、穆柒、黛禾四位是重刹楼的武官,那么还有与之相对的四位文官,白术是其中之一。

    “白术”是施谓在遇到孟淮妴之后的本名,而其之前的本名“施谓”,却是他想抛弃的,只是在外办事,他需要用原本的身份遮掩。

    “昨晚便去了,没问题。”

    沈醉说完便挥挥手,示意晏罹别来烦他。

    他一身酒气,晏罹也不想待在他面前,立时便离开了。

    ——

    戚婷儿验看过药粉,开始思考该如何让连穼吃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有做过食物,只是连穼都是不吃的,让人把菜过了几遍水,倒在外头喂狗了。

    她一直琢磨到傍晚,都没有想出法子,便只能去找叶拓。

    一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来到威远侯府,却被告知叶拓不在府上,她拿出钱票,就要打听消息。

    看门的人却是变了脸色,看也不看那钱,摆手赶她走。

    做臣子的,地位越高的,越是不敢违抗规矩,把府中下人这一点给约束得很好。那看门人忍住贪婪赶走了戚婷儿,心中再一次痛骂起孟丞相来。

    戚婷儿也跺跺脚,想到这是孟丞相定下的规矩,咬牙道:“孟淮妴,你一家都很可恶!”

    她只能在街上闲逛,这个时间夜市也已经开始,她在一条夜市街上,瞧见了叶拓。

    叶拓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她之前是见过画像的,是叶拓的未婚妻,韩瓶芮。

    戚婷儿笑容烂漫地走上去,行了深揖,道:“叶千户,我正要寻你呢,可是你府上门丁不肯告诉我你在何处,我便随意逛逛,没想到还能遇上。”

    “戚小姐。”叶拓微愣,而后笑道,“那可真是巧,不知戚小姐寻我何事?”

    戚婷儿看向他身边的韩瓶芮,问道:“这位姐姐好美丽,是?”

    “噢——”叶拓拉过韩瓶芮的手,道,“这是我未婚妻,韩瓶芮。”

    闻言,戚婷儿眼中皆是艳羡,对韩瓶芮行了面礼,道:“原来是姐姐,叶千户时常提起你呢,我真是羡慕你们,两情相悦。”

    韩瓶芮一直在打量戚婷儿,心道不认识就喊姐姐,真是好大的脸,面上却是露出一个和善如佛的微笑,对戚婷儿回了见礼,道:“见笑了,他就是不知收敛。妹妹找他有何事,不妨说说?”

    “这……”

    戚婷儿犹豫起来,显然是不想让韩瓶芮听的。

    见此,叶拓松开了韩瓶芮的手,道:“可能是连弟的事,你先去走走吧,我帮她开解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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