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多年过去,蒋林换了折磨人的法子?

    又或者,这是什么诡计?

    想到此情此景,无论晚儿是否指认,都无法重创蒋林,孟淮妴便歇了劝说晚儿的心思,只对晚儿道:“姑娘,若你愿意指认,请告诉我。”

    晚儿却在犹豫过后,摇头,尝试开口道:“我,我与他,两情相悦。”

    是自己没蒋林可怕吗?孟淮妴摸摸自己的脸,以狰狞模样和强硬手段逼迫晚儿指认凶手,显然是不可行的。

    孟淮妴决定离开,为了避免有诡计,她对蒋林道:“蒋少爷,同行?”

    此时院外的几个护卫已经打到院内了,蒋林探头瞧瞧,故意问:“不等他们分出胜负?”

    孟淮妴站在他面前,道:“我说,同行。”

    她居高临下,一身威势。

    蒋林握紧了拳头,眼中恨意划过,不满自身低位,又心知今日之事不好暴露,她不管最好,遂遽然起身出门,对护卫道:“停手。”

    他的护卫听话,可孟淮妴的却不听他的,趁机伤人后,孟淮妴才制止:“停手。”

    蒋林再也镇定不了,他怒火上涌,狰狞隐现:“你真是卑鄙无耻!奸诈小人……”

    孟淮妴背着手,已经迈步向大门走去,留下一句:“晏罹,你在暗处等待大夫。”

    蒋林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刀才跟上,决定把凶器留在此地稳住孟淮妴,之后再寻时机处理晚儿。

    同时心中思索,今日是谁通风报信?

    这几日孟淮清一大早就来找他,莫非就是来监视的?

    但才想到此处,看着仇人在眼前,他的脑子就被恨意充斥,加上连着两日都没能发泄,更是无法再想其它。

    孟淮妴似有所感,转身便瞧见蒋林的眼神阴毒又赤|裸,呼吸也粗重,她便放慢脚步,走在蒋林旁边,问道:“蒋少爷,你堂堂护国侯嫡子,怎的如此淫|荡?”

    蒋林一顿,似是没想到会遭此一问,脑子里干净了片刻,才回击道:“你懂个屁,这是风流!”

    孟淮妴拿出枕骨扇了扇,道:“你那是下流,可莫辱了我这等风流人士,我看呐,你还是去更倡籍的好!”

    自他玩弄女人开始,还从未有人敢说他淫|荡下流,更遑论说他如妓?蒋林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浑身开始发抖,深呼吸后却也忍不了,抬手就要扒拉孟淮妴的衣裳。

    “既然说我下流,那就下流给你看!”

    孟淮妴连忙闪开,见蒋林被这么一激,面上全是“欲求不满”的狰狞,几乎要吞噬神智,她心中疑惑更重。

    像是有性|瘾,又几乎发作,那为何要杀晚儿?

    若无大夫救治,晚儿会失血过多而死的,脖上的伤口不浅,这个过程不会太久。

    难道……

    孟淮妴似想到什么,却被又扑来的蒋林打断,黛禾一脚把他踹开。

    疼痛终于唤醒了蒋林的理智,他躺在地上,对自己的护卫道:“快,扶我回府!”

    本以为今日可以痛快地玩,谁知被打断,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实在忍不了了,必须回府找个女人解决。

    孟淮妴没再管他,在蒋林离开后,对黛禾道:“你去把晏罹换下来,亲自保护里头那姑娘,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

    若是明日,晚儿还不想报官,那就自求多福吧。

    待她回到府中,得知孟淮清已经等待许久,见到她回来,孟淮清问:“妹妹,你这是已经知晓蒋林又去作恶了?”

    孟淮妴微微颌首。

    “哥哥我可是一猜出蒋林要去作恶就要来告知你,茶都喝一壶了,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孟淮清眨眨眼睛,表达正直。

    孟淮妴眼皮微压,反问道:“蒋林今日没有侮辱女子,我的计划失败,你说,是什么原因?”

    孟淮清笑容一涩,道:“你又怀疑我?”

    孟淮妴认真思考了少顷,不置可否,转而问:“你与蒋林在外头那五年里,可发现蒋林有性|瘾?”

    “没有。”孟淮清也不追问,又想了想,道,“好像不是性|瘾,我是常带他去橙楼,他每每都眼泛欲色,却不是次次都留宿,有时就喝喝酒,甚至总想让那些妓者把我绊住,大约是喜好强迫人、折磨人。”

    他又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好意思,踌躇片刻,才道,“他好像,对那些妓者很快就完事了。”

    孟淮妴的视线不由被他泛红的耳朵吸引,莫非三十了还是个纯情男人?

    她随口调侃道:“你现在,是在与十二皇女交好?”

    “怎么可能!”孟淮清猛地摇头,一脸抗拒,“早知上回不撩拨她了,她竟然会看上一个纨绔,真是不可思议!”

    “嗯,你最好控制住自己的心。”孟淮妴提醒道,“否则你会伤心——她早晚会死的。”

    且大概率,是死在她的手里。

    孟淮清皱起眉头,像是瞬间想到了十二皇女的很多缺点,脱口而出了一样:“放心,她太懒了,我不喜欢。”

    懒到连水都不会,武也不好好学,还喜欢装模作样……

    想起昨日十二皇女硬要上门一起用膳,他就觉得反感。

    说着,孟淮清又扯回蒋林,他猛然想起被蒋林绑架的那次,道:“妹妹,我被蒋林绑架的那次,他提到肖……肖语晴?还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女人,好像还问我,是不是更喜欢尸体……”

    待孟淮清走后,孟淮妴进了书房,接连翻找了数本书,总唤不醒方才想到的念头,她喃喃出声:“肖语晴?尸体?”

    多年过去,加上她杀的人多,记忆有些模糊了。

    晏罹也在想这个问题,突然道:“肖语晴,死于割喉,似乎,脖子都要断了。”

    孟淮妴眼睛一亮,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道:“正是如此!”继而表情又十分复杂,她不敢确定道,“蒋林,莫非是喜欢这种感觉?莫非,是恋尸了?”

    若是这般,这个变态倒成了她造就的了。

    晏罹知她只是觉得奇特,但还是忍不住宽慰道:“比起蒋林曾经喜欢欺辱女子致死,他若是恋尸,先杀再辱,那些女子受到的痛苦,反倒会轻一些。”

    尽管蒋林割喉后受害者还能活一段时间,但感受的痛苦会更少,时间也会更短。

    只是恋尸这件事,听上去匪夷所思,显得更加变态。

    “怪不得蒋林的面色看上去这么青白,想来是吸了不少尸气。”孟淮妴才不自揽罪过,一个人会发烂,是因为他本身就好的不坚定。烂人会更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烂人。这个道理,和易臻说的一样。

    却也不是真理,环境确实会影响人的好坏,不能一昧地说是自身问题。但她和蒋林都不是好人,自然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

    她现在开始思考这种情况下,以律法捉拿蒋林的可能性,最终还是作罢:“若他是先杀后辱,那么就必然需要牺牲一个女子的性命了。”

    身为绥匀郡主,要她耐心等着恶人作恶后才出现,真的有悖为官素养。

    到翌日傍晚,她才有了新的想法。

    黛禾清早就从晚儿处回来了,她禀报道:“属下已告知您会派人保护她和她的家人,但她还是拒绝指认真凶。”

    那时,孟淮妴只是摆摆手,没再管了。

    晚儿自己都不敢指认凶手,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无论是多么值得理解的原因,她给的机会就这么多,不抓住便算了。

    而傍晚,孟淮妴收到了晚儿失足落水身亡的消息。

    “既然救下来,没了外人保护就会死亡的话……”孟淮妴喃喃道,“那么就牺牲一个吧?”

    为官素养嘛,在此事上她已试过一次,没用,那就应该变通了。

    “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她转头问道。

    黛禾和晏罹摇摇头,晏罹道:“只是,蒋林已经知晓您盯着了,往后会更加谨慎隐蔽。”

    孟淮妴颌首:“那再等等,让六皇子别盯着了,过段时间,等蒋林放松警惕再说。”

    然而,两日后,蒋林又被调离京师了。

    皇帝言孟淮清已修养好了身体,当即日启程,继续行走使一职;蒋林则被夸赞有护佑之能,命令其继续保护孟淮清。

    这一次,二人的生命安全却有了保障。

    因为,筇崖公主得知消息后,竟入宫提出跟随。

    孟淮妴送行时,见筇崖公主那异常奢华的马车在前,觉得有些恍惚,她向孟淮清问道:“你是如何让筇崖同行的?”

    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孟淮清得意地一抚头发,十足的纨绔模样:“没有你哥哥办不成的事!”

    孟淮妴面色一沉,看着他。

    孟淮清便正经回道:“我一碰着公主就与她说外头的美食美景,又总说外头的月亮比这儿的大,她不信,准备好了下次随我一同离京,这不,还真因为‘月亮更大’就把她骗来了。”

    他瞥了一眼公主马车,感慨道,“她可真愚蠢!”

    这是真的觉得愚蠢,不掺杂任何柔情。

    “凌华,你废话还没说完吗!”许是不乐意等人,筇崖公主探出头来,冲后头喊道。

    于是,便恰好与孟淮清四目相对。

    二人皆是一愣。

    跟那绝色的妹妹站在一块,连带着像个人样。筇崖公主想。

    月亮是不知,但这样瞧着,脑袋竟比太阳大。孟淮清想。

    此时太阳在筇崖的后方,有些刺眼,孟淮妴只扫了一眼,没有交流的欲望,摆手离开。

    路过蒋林时,他吹了声口哨,笑容刻意下流许多,一脸虚相配合眼中跃动的阴毒,在殷红大袖之下,魁梧身材竟瞧出几分弱不经风,风骚得像是随时准备发情的公狗。

    “郡主来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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