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挡在最前面的林储一回头十分抱歉地看了一眼被陈寅洲护在怀里的江一诺。

    江一诺摇头,还想出去查看情况:“怎么回事?”

    陈寅洲不回应,把江一诺拽住不让她动。

    他无意参与纷争,对林储一道:“我带她先回。”

    林储一点点头。

    巩文乐早已经抢先一步出去了。

    电梯门合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方才的吵吵闹闹全都被隔绝了,安静得不像话。

    陈寅洲今天戴着墨镜,头发做了造型,朝后抹了个大背头;身着设计版T恤加白色工装裤,细腰长腿、宽肩肌肉都在这套造型下一览无余,整个人有型得不像样。

    江一诺见多了他穿西装的样子,这会就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视线在他身上来回徘徊,又往他皮带下面看,有点不受控制地冲他伸手:“今天你有点不一样...”

    “参加了朋友的品牌活动没来得及换。”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拍掉江一诺的手,把她钳制在怀里,“电梯不稳,站好别动。她怎么惹你了?”

    江一诺被他揽在怀里,看着电梯镜面反光中帅气逼人的男人,觉得自己刚才的小精神创伤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不是她惹我。”她摇头,“她想找我身边那个孕妇的麻烦,我只是看不下去。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寅洲回归目视前方,墨镜下那张脸恢复了冷峻,没过多评论:“巩文乐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说罢,他目光在她小腹附近游移,沉声嘱咐她:“别瞎操心,下不为例。”

    江一诺小声喔了一声。

    几秒后,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最终停在了两人住宿的那层楼。

    侍者正巧这时帮江一诺把行李箱送了上来,陈寅洲问了一句后顺手就推了进来。

    房间很宽敞,面朝大海,空气清新,微风吹拂,空气流动性十足。

    内置有起居室、茶水间,衣帽间和卫生间,和家里卧室套房的布局差不多。

    “你的朋友真大方。”江一诺转了一圈,嘟囔道。

    其实她真正想表达的是你们投胎投得真不错,你的朋友好有钱啊。

    曾经她们公司收入最高的博主过生日想包游轮邀请朋友们去玩,可是询问过价格后还是作罢。

    一是日期不合适,一是费用和需要承担的保险费实在太高,就作罢了。

    江一诺在房间转了一圈后,刚想坐下,就见陈寅洲问她:“脸怎么这么红?”

    “我吗?”她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发现确实脸色比之前红润一些,一摸额头,似乎还有些发烫。

    但她没有告诉陈寅洲本身下午她就有点不舒服,不然她就会辜负林储一的心意被扣在家里了。

    但这时候她才想起肚子里的宝宝,飞快脱了鞋子和外套,然后钻进被窝里躺下了:“那我躺会。”

    陈寅洲正在一边收拾行李,他还带来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闻言他看了看表,又瞥江一诺一眼,走到她床边掀开她盖住脸的被子:“不闷?”

    江一诺的大眼睛露出来,盯着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小声咕哝:“你手指好冰。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有点冷。”

    陈寅洲蹙眉,伸手贴她的脸,言简意赅下定义:“发烧了。”

    江一诺闭了闭眼,她可能下午就开始烧了。

    陈寅洲没再寻她说话,去黑色的手提包里翻东西。

    那里面装了一堆江一诺平时在家要吃的补充剂,也有一些感冒药,但东西是孟绍去家里帮忙收的,没装说明书。

    他只得一手拿着药盒一边查百度。

    船还没开,但是信号已经很烂了,几乎没网。

    正焦头烂额之时,却听见江一诺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她缩在床上裹成一团,扭成一条毛毛虫,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拱到床尾躺着,去靠近被退烧药难住了的陈寅洲,咯咯咯笑个不停:“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呀。”

    陈寅洲看她一眼,立即把她提着拽回原位:“再拱?掉下去就满意了?”

    江一诺眨巴着眼看他,被训以后立即乖巧多了。

    陈寅洲最后还是在床尾坐了下来,妥协了。

    他面前的云台上摊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他不敢冒险,只得开始打电话。

    那边人和他讲了点什么,他嗯了一声,又从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中找了找,最后却只是起身烧了一壶热水给江一诺喂了下去。

    江一诺喝完热水后只是觉得脸和身体都越来越烫,后来陈寅洲在做什么她也没意识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只有阳台外海风敲门的声音,屋内灯火通明。

    她醒过来才发现身上被人裹了好几层厚厚的被褥,身上全是汗津津的,人却舒服轻巧了很多,应该是退烧了。

    有人在给她擦脸,擦胳膊,还有人在交谈。

    “我刚才量过了,差不多降下来了。”坐在她床边的女士跟另一位道,“等会还是和Jason说,晚上睡觉让他看着点,别再让她着凉。”

    “好的。”

    起居室附近有男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徐徐传来。

    “嗯,我本来也没想她来,身子不方便。”

    江一诺竖起耳朵,发现是陈寅洲的声音:“她要是不来,我也最多来陪你几天就下船了。”

    “不是吧,你家老爷子这次来真的?你都开始躲人了。”一个陌生男青年的声音道。

    有好一会儿都没有陈寅洲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江怀孕了。”

    林储一也开口:“今天这件事也是我没料到的,我请小江来本来是想她和我们亲近些。范家和谢家的邀请函都是我二哥订的,她们会和小江碰上我也不知道。要不这样?等下小江醒了我去道歉。”

    “不用。”她听见陈寅洲淡淡应道:“你给她道歉会徒增彼此的负担。她不会怪你,我也无所谓。重点是巩哥这次能不能解决掉这件事。待会要我下去吗?”

    “去。”林储一的声音有点沉,“谢聪伊这次来真的。你都不出面,那就没人敢说她了。人家小许也怀孕呢,别闹大了。”

    “巩哥这事做的,还真是——”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了谈话。

    江一诺才听到这里,就见陈寅洲进来了。

    两位医护人员看见他后立即站起身和他说江一诺现在的情况,还说再有什么可以去医务室找她们。

    陈寅洲点头道谢后把人送出去,回来见江一诺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对起居室的方向道:“储一。”

    林储一立即抱着一束花侧身进来,笑得温温柔柔的:“小江,现在好点了吗?”

    江一诺刚才听见了对话,但还是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你怎么来了,我好多了储一,今天还要谢谢你,我第一次坐游轮呢!”

    “在家里陈寅洲给你养得好好的,来我这第一天就给你弄病了,是我不对。”林储一还是道歉了,“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尽量叫人给你去做。”

    “我看了菜单,很多东西她吃不成,也没胃口吃。”陈寅洲双手插兜站在一边,尽量给两人多让出一些谈话空间,“你不用管,我回头让后厨单独给她弄。”

    “行,那我让人跟客房后厨打个招呼。”

    “嗯。”

    就在两个男人还在计划江一诺饮食的时候,躺在一旁的江一诺弱弱地开口了:“那个,我有想吃的东西....我想吃酸的东西。”

    陈寅洲闻身抬眸:“比如?”

    林储一满心期待:“你想吃什么?一楼有俄罗斯菜,他们的汤还不错,我也可以让他们给你多送点酸奶油和面包上来,还是说想吃水果?我都叫人去挑一点送上来....”

    江一诺舔舔嘴唇打断他:“我想吃我家门口那家螺蛳粉里的酸笋。”

    说完,她看着完全愣住的两个男人,又补充了一句:“她家好像是自己做的,巨好吃。”

    林储一一愣:“螺蛳粉是什么?”

    门外两个一直探头探脑的年轻男生这时候也好奇地趴在门口:“Jason,我们也可以进来看小嫂子吗?”

    陈寅洲从门框边给两个人让开一条路。

    这是对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摸一样,小卷毛大眼睛,混血儿的样子,五官十分立体。

    “家里的弟弟,还在念高中。”林储一见江一诺好奇,笑着小声解释道,“我阿姨生的。”

    他很快又对那双胞胎道:“叫姐姐。”

    他们给江一诺打了招呼,这时候开始唧唧喳喳:“姐姐要吃螺蛳粉的话,虽然不太健康,我还真的知道谁会有。”

    “你们现在在外面上学,都乱吃些什么?”林储一斥弟弟们。

    弟弟之一耸耸肩:“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这个老男人竟然不知道。”

    陈寅洲唇角勾了勾,没参与谈话。

    江一诺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穿过他们,隔空用口型问陈寅洲:“可以吗?”

    陈寅洲缓慢地摇了下头。

    那东西以前江一诺就爱吃,他清楚得很。

    在纽约的时候,一开始是她在中超疯狂囤货,囤螺蛳粉,三天两头煮着吃,往里加饺子加丸子,一碗螺蛳粉煮成火锅一样还不够,后来又研究出新吃法,炒着吃,还要打鸡蛋进去炒,切各种中超能买到的东西进去炒,整个房子都是味道。

    以后只要江一诺吃过螺蛳粉,唯一的受害者陈寅洲索性一整天都会晃在外面不回家,直到有一次晚上被江一诺打电话气鼓鼓地训得狗血淋头才回来。

    那段记忆他印象深刻。

    但今天不让人吃并不是气味考虑,而是那玩意加工得不一定干净,她的身体应该也不允许。

    怀孕前几个月没办法吃药,所以今天是她自己硬生生扛过去的,翻来覆去的难受刚才陈寅洲都看在眼里,因此认为她再怎么样也得吃点有营养的。

    林储一看到小两口的互动,见江一诺被拒绝,就善解人意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最想吃这个。”江一诺说。

    林储一回头看看没再言语的陈寅洲,又看看一脸坚决的江一诺,想了想:“那我去找找?”

    弟弟这时说:“不用,我知道哪里有,我带Jason去。”

    “真有啊?!”江一诺本来不抱希望了,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唔...”那男孩子有些心虚地看向陈寅洲,“不过,应该只有去找Daniel了,螺蛳粉大户,他像个屎壳郎,走哪里带哪里。”

    这句话一出口,江一诺倒是笑了出来,可林储一和陈寅洲脸色都变了。

    陈寅洲脸色直接沉得厉害。

    “Daniel是谁?”江一诺好奇。

    “范胜田。”林储一有点同情地看了眼黑着脸的陈寅洲,“那还真是屎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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