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诺以最快的速度蹭到他身边去。

    “是,都是传闻而已呀,当地的人那时候在开黄金海岸的玩笑。”她很快笑着说道,“对吧?咱们这里又不是。”

    “对,后来每个海滩都有这个玩笑了,像诅咒一样。情侣也没必要避之不及。”小宁温柔补充。

    然而,陈寅洲和巩文乐视线相交,都没再说话。

    小宁和江一诺交换了个眼神,下一秒,小宁突然哎哟了一声。

    巩文乐汗毛都竖起来了,上下打量着小宁:“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沙子扎脚。”小宁蹭了蹭巩文乐伸过来的胳膊,作势要朝他身上倒。

    “坐着坐着,再吃点东西。”巩文乐搂着她哄。

    “凳子太矮了,我坐着不舒服呀。”小宁娇嗔。

    巩文乐见那沙滩椅确实太小,指挥林储一的弟弟们把躺椅打开,然后立即拦腰把人抱起来放到上面去,又把无酒精的软饮递过去给小宁喝。

    巩文乐平日里都是一派爹味大家长的作风,偏偏小宁把他治得死死的。他的殷勤逗乐了所有人,大家相视一笑,都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

    小宁这边自己解决完了,见江一诺还在原地愣着,于是决定帮她一把:“陈哥你俩去看看夕阳吗?海边很舒服的,一诺应该也很想去吧!”

    被点到名的陈寅洲回过神来,把墨镜朝上推了推,迎着风问江一诺:“要去吗?”

    江一诺接收着小宁的信号:“啊,我想去,但是我鞋子不行。”

    她穿的沙滩凉鞋,但天色渐晚,越靠近大海风越凉,水也越凉,若是踩了被海水沾湿的黏糊糊的冷沙子,又得折腾半天。

    “背着去转一圈嘛,陈哥的肌肉又不是白练的。”小宁捂着嘴打趣。

    林储一的弟弟们也兴奋起来了。

    陈寅洲之前在夏天和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就喜欢穿无袖,早上又起得最早去健身房,弟弟们就喜欢跟着他,在适逢的时机摸两把肌肉。

    面对小宁的提议,江一诺反应很快,她立即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冲陈寅洲张开双臂。

    陈寅洲在众人的起哄下半跪在沙地上,顺利让江一诺爬上了自己的背。

    江一诺上来后搂紧他的脖子,脸贴着陈寅洲的脸,热乎乎地蹭了又蹭,像从背后熊抱住了自己心爱的玩偶。

    她盯着陈寅洲瘦削利落的侧脸,看他墨镜下发育优越的鼻骨,看他的嘴唇,最后视线游离到他的喉结上。

    大概是怕颠到她,陈寅洲步伐很稳,走得很慢。

    两人共同朝前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人说话,江一诺借着天然的优势角度这样看着他,心底这段时间的那股蠢蠢欲动又冒了上来,曾经的回忆倾泻而出。

    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基本随时随地会来兴致。

    特别是外面暴雨瓢泼,树木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客厅内一定会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原本坐在窗前剪视频的江一诺消失的人影,沙发上立刻就多了两个人。

    江一诺有一次手里还抱着设备就被人扑倒在沙发上,她尖叫连连:“我剪好的素材还没存!”

    男孩子才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用没有刮干净的胡茬蹭她脖子和锁骨。

    他的眼睛黑而明亮,喉结上下滚动:“你继续工作。”

    后来,他仰起头看着她。

    他的睫毛、鼻尖上,就连下颌线上都是湿淋淋的,唇上也是水光潋滟。

    但难得的是,他神色依然正经刚毅,宛如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反而原本正儿八经、抱着设备工作的江一诺已浑身是汗,倒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在这时候,陈寅洲就会欠下身来吻住她,用唇舌封住她的,逼迫她张开嘴唇,十分恶劣地哄她:“尝尝,什么味道。”

    江一诺若是不答,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惩罚。

    和很多男人一样,就是陈寅洲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例外。

    他们乐于在床上“服务”自己宠爱的女人,同时也很满意在女人的表情中看到自己的杰作。

    每每这个时候,江一诺都会不由得想起穿上衣服时的陈寅洲。

    有次在熟友的聚会中,江一诺撒娇叫了声老公,陈寅洲手一抖差点把酒撒到地毯上,耳根红得要滴血。

    可回到了家中,两人常常衣物散落一地,又会把房间搅得天翻地覆。

    -

    海风阵阵,江一诺想到这里面颊已然绯红,总有种人走茶凉斯人已逝之感,心头缠绕上些许遗憾。

    她动了动双腿,不由得在陈寅洲背上瑟缩片刻。

    “怎么了?”陈寅洲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过头问她,“冷?”

    江一诺眨眨眼,把脸搁到他脖颈处:“没有,这样很舒服。”

    两人逐渐走近海边,脚下的沙子变得湿凉,风很柔软,舒适至极。

    “我刚刚在想事情。”江一诺去贴他的脸,去感受那股冰凉的温柔。

    对方任由她挨着自己,没躲。

    可是莫名的,她依然感到惋惜。

    时隔四年,她竟才真正学着去回应他。

    那时候的男孩儿,可是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满心满眼都是她,而不是像现在。

    那是一颗已经死掉的,冷掉的,坏掉的心。

    就像熟透了掉在灰扑扑的落叶里的柿子。

    散发着香味,诱人靠近,但人只能远远地望着,无比惋惜。

    她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陈寅洲问她。

    “想听实话吗?”江一诺刻意压低嗓音,在他耳边意味不明地道:“我在想,和你做的时候。”

    陈寅洲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额前的头发这时已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

    这样落在江一诺眼里,看起来偏偏更帅气了,和几年前少年人的身影又有些重叠。

    “四年前。”江一诺觉得自己在此情此景下对着对方那张帅脸有点荷尔蒙上头时的犯蠢,但当下就是想急迫地告诉他,“沙发上那次,你一直逼我说,我就不说。其实那次我快死了,好舒服。和你每一次做都好舒服。”

    她说完以后等了很久,陈寅洲却没有回应她。

    耳边久久是灼热的呼吸声缠绕,可冰冷的海浪却一直拍打着他的脚腕,叫他清醒。

    夕阳的颜色好像变淡了,连天色都黑了下来。

    他开始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江一诺不放弃,“可是我再不说,会更迟吧。我想说,那时候虽然我走了,但我很想你。”

    她搂紧了他,轻巧地呼出每一口气,撩拨似的擦过对方耳垂:“那种感觉是我一直以来不想承认的,是后面我做梦都会梦到的程度,这些年,我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我们重逢的那天晚上,我开始我以为在做梦,后来才发现是真的,我很开心。”她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上一次在家里,那次你帮我,我为什么这么舒服...你知道吧?其实和喜欢的人做或许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这时候她没注意到,陈寅洲的步伐开始加快,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远到那边的林储一一行人都变成了一个小点。

    陈寅洲取下墨镜,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将她放了下来,并且让她踩到自己脚上。

    “洲洲,我——”江一诺察觉到不对劲,才喃喃念了他的小名就被人堵住了唇。

    她在被人托住后颈时睁圆了眼睛。

    陈寅洲忍无可忍地低头吻住了她,唇齿间弥漫着无尽的温热。

    身后是海浪翻涌而过的声音,是大自然的声音,是真实的。

    在天旋地转的一瞬,她被彻底撬开了唇舌,对方席卷着那股熟悉的感觉,彻底撕破了她那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被迫仰着脖子接吻,最终还是双腿一软,在他的强势进攻下几乎要喘不过气。在整个人滑下去之前,她终于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护住。

    青筋暴起的手臂下,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他的手掌覆在那里,把她推到离自己更近。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低吼道:“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嫌折磨我不够?”

    江一诺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挣扎着要逃出来,却被陈寅洲固定在怀里半天都不能动。

    “我喘不过气了,不能再亲了...”她的声音似若蚊虫,“我没有折磨你,宝宝。”

    陈寅洲捏住她的下巴,深沉的目光在她亮晶晶的唇附近游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一诺这时候害羞了,扭过头来想把下巴抽掉,却依然被人捏在手里纹丝不动。

    “恋爱回忆由感而发,然后顺嘴哄我?”陈寅洲目光复杂地追随她。

    “是由感而发,但也要‘有感’才行啊。”她睫毛一颤一颤,视线躲开他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怀上的?我可不会醉了和别人乱睡觉,那是因为梦里男主人公是你....”

    陈寅洲还没听完她讲话,头就别开了。额前的发丝因为强风吹拂,微微扫过她的眉毛。

    “江一诺,你有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

    足以击溃我自以为筑得很扎实的心理防线。

    一次又一次。

    只是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可江一诺觉得他这样很迷人,很难得。

    于是她踮起脚尖,又回味性地亲了他一下,缠绵温柔地说:“宝宝,我很想你,真的。”

    或许这也总是江一诺叫人欲罢不能的原因。

    要亲的时候她要挣扎,放过她了,她又会缠上来。

    陈寅洲这回倒是真没放过她,在她亲上来的一瞬间狠狠咬住她的唇,痛得她直抽气。

    “不要在这里惩罚我。”她小声嘟囔着,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撒娇般示弱,“我就是很想你,一直。只是我没脸说而已。你要怪就怪我以前不懂事。要罚我吗?回去罚。”

    天色渐晚,海边潮气愈发浓重,她三两句话成功说得陈寅洲火冒三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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