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熹做事一向体面顾全大局。
她言笑晏晏地接过他手里的项链，把人哄得高高兴兴去表演后，才敛了笑意立即传暗卫来查看，确认没有异样之后才重新坐回了座位。
索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阴鸷的眼神划过她锁骨处的项链，说：“期待么？为了补偿我刚刚的一点点小冒犯，我额外加了点刺激的东西，这我可只告诉了你。”
灵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为了有充分的表演场地，中间留了一大块圆形空地，明寂就只身一人站在中央。
索恩站起来，彬彬有礼道：“非常感谢我们的友国曼凯塔伦的子民们对巫术表演有这么大的热情，我在此代表我国的首席巫师再次感谢各位，相信他会带给各位一场刺激的视觉盛宴——
现在，我需要一名参与的观众，有没有人举荐或是自告奋勇？”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某一块地方就有了骚动：“......我推荐女王陛下！”
“支持！”
随后热烈的气氛从各个看台燃起，无一不在喊她上台。
整齐划一的有些蹊跷了。
灵熹倒是不怕上场，抬眼望向第一声叫喊的方向，眯起眼睛辨认——
是国内那些偷练巫术的人。
灵熹笑了，从容不迫地从位子上站起向台下走去。
索恩站在原地目送她，笑容怪谲，比了个“请”的动作：“陛下走这里。”
灵熹和他擦身而过，平静道：“希望你没有和我的子民有私下的串通。”
索恩：“那是自然，我相信同类无言的默契。”
无疑是默认了台下有坑。
灵熹走到明寂的身侧，明寂眼睛弯弯的，声音轻快：“你不要害怕，我保证会保护好你！”
她“嗯”了一声，一直盯着他落在衣服外面的狼尾发尾。
原来他的发尾并不短，垂放着能到锁骨下边快到胸前，今天被他绑成了一缕放在身前。
有点可爱。灵熹想。
顷刻间，周围喝彩的声音被隔绝，两人顿觉自己周围变成了一片竹林，竹叶被风吹动的萧萧作响。
“是索恩制造出来的幻境。”明寂主动解释。
灵熹问：“他原先和你说的表演内容是什么？”
明寂很认真地回想着，而后才道：“就和我说是展现一下巫术的强大？”
灵熹说：“那你要稍微警惕一下了，现在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明寂的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闻言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嘴角扬着自信的笑：“无论多凶险，我定会保证你毫发无伤。”
像是证明灵熹消息的正确性，动物的嘶吼声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双又一双的冒着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中央的两人，随着厚重的踏地声逐渐将偌大的身躯完整展示出来。
野兽步步紧逼，明寂一只手将灵熹护到自己身后，环视着这些伺机而动的猎物，问：“怕么？”
灵熹摇头：“不怕。”
明寂并不意外，另一只手缓缓张开手掌抬高：“这就对了。你只要记得，我保证过你的，永远不会毁约。”
......保证？
又想到那个梦了。灵熹苦笑着心道。
他话音刚落，野兽就猛地蹿出。
明寂的手同一时间握拳，霎那间，无数利剑俯冲而下，密如雨下。
每一根箭都精准地射向猎物的要害，无一例外。
不过片刻，血水和尸体遍地，却依旧有不信邪的猎物源源不断地出现。
不对劲。
灵熹在明寂的身后环视着四周，忽然发现有一只兽嘴里叼着东西——是人。
她瞳孔倏地睁大，毕竟拿真人当诱饵是索恩极有可能做出来的混账事。
而明寂操纵这些箭的方向大概率是按是否是活物来判断的，如果她贸然将那只野兽赶走，那么人躯落地的刹那那人极有可能被剑所伤。
灵熹深吸了一口气，从明寂的身后撤步离开，拔出脚边的剑切下已死动物的一只腿就往那只兽那扔，随后挑衅地看向那只猎物———
她想把它引过来。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她用剑利索地解救下那人，半跪在地上查看着他的伤势。
不幸的是刚刚被她切掉一只脚的兽还残留着一丝意识，竟是挣扎着张开血盆大口即将咬向她。
噗呲。
是利刃入体的声音。
灵熹抬起眸，明寂正从它的身体里拔出小巧的匕首，是他那晚在狱里把玩的那把。
察觉到她的视线，明寂颇是无奈颇是庆幸地开口：“公主殿下，见义勇为的时候也请万分小心......不过，我在身旁，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保护好你的。”
哒。
清脆的声音，利刃入鞘后被他宝贝地收入袍中。
幻象一点点散去，雷鸣般的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漫山遍野的血河和尸体一并消退，但灵熹怀里的人并没有。
明寂帮灵熹架起人往看台上走，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问：“如何？”
灵熹说：“很厉害，但在有用这方面，我投一票给你的清洗术。”
明寂一怔，随后笑着明知故问：“为何？”
灵熹看了他一眼，还是温声地解释：“我不愿战火肆虐，不愿子民恐慌受到伤害。所以这巫术再宏大，与我而言，于曼凯塔伦而言，也只不过是像一场戏剧表演。”
“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做军事演习，以备不时之需。”她边走边若有所思地想。
看台上所有的子民都目睹了灵熹的所为，无一不对她更加地崇敬。
医师等候多时，明寂把伤者放下来时，他立即变成了一座沉甸甸的金身雕像。
灵熹垂眼：“是后遗症么......”
明寂忽然说：“你想看真正的‘点石成金’术么？”
他伸出手指在金身雕像的心脏位置点了一下，那人便逐渐地变化为人形，后被担架抬走了。
灵熹说：“希望大家都看到你方才的巫术，在我眼里，生命比金子更值钱。”
明寂站在她身侧，轻声道：“世上也不存在什么点石成金术，如果真有，那应该被列为禁术，不然这样死法的人会有很多，直到变成货币流通，直到变得常见沦为石头......到那时，什么才是‘金子’呢。”
灵熹：“那你岂不是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我可不要，”他耸肩又道，“那人是被索恩前些天驱逐出国的大臣。”
灵熹没有吃惊，像是早有预料：“原因是什么？”
“暴政，说他治国有些太自私了。”
灵熹点了点头，不再评判。
表演结束后，场内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开。
灵熹正坐在位子上擦拭着手，消失不见的索恩带着那几个练点石成金的人走到了她身旁。
她没抬头，仍在一丝不苟地擦拭每一根手指：“说吧。”
那些人扑通跪在了地上：“希望女王陛下能宽恕我们报复的行为，我们目睹您不惧危险解救臣民，却小肚鸡肠地为一点利益而将您置身于巨大的危险。”
灵熹“嗯”了声：“还有么？”
“我们就是，鬼迷心窍白日做梦，脑子里突然有个想学巫术的念头，朦朦胧胧地感觉好像您不是——”
“嘘！！！”其中有一个人像是意识到他即将说的话，立即制止后又抢着求她的饶恕。
灵熹听烦了，让侍卫带他们下去等着大臣们的处决通知。
耳边清净了，她才和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索恩对视。
“国王陛下呢？”灵熹讽刺地问，“你是为什么还在这儿没有去休息？”
“当然是为了晚宴前对您说的有些失礼的话道歉，”索恩说，“只不过我觉得光是口头有些没诚意，我带来了一样你肯定感兴趣的赔礼。”
“......什么？”
“明寂的巫术你刚刚见识到了，很厉害，对吧，”索恩唇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但那不是他最精通的——
他最精通的是人的记忆方面。”
灵熹猛地一惊，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你知道什么，对吧。”
索恩不置可否，隔空虚点了一下灵熹的黑眼圈，道：“明寂可以恢复您缺失的记忆，解决您困扰已久的失眠问题......如何，陛下能原谅我了吗？”
她言笑晏晏地接过他手里的项链，把人哄得高高兴兴去表演后，才敛了笑意立即传暗卫来查看，确认没有异样之后才重新坐回了座位。
索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阴鸷的眼神划过她锁骨处的项链，说：“期待么？为了补偿我刚刚的一点点小冒犯，我额外加了点刺激的东西，这我可只告诉了你。”
灵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
为了有充分的表演场地，中间留了一大块圆形空地，明寂就只身一人站在中央。
索恩站起来，彬彬有礼道：“非常感谢我们的友国曼凯塔伦的子民们对巫术表演有这么大的热情，我在此代表我国的首席巫师再次感谢各位，相信他会带给各位一场刺激的视觉盛宴——
现在，我需要一名参与的观众，有没有人举荐或是自告奋勇？”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某一块地方就有了骚动：“......我推荐女王陛下！”
“支持！”
随后热烈的气氛从各个看台燃起，无一不在喊她上台。
整齐划一的有些蹊跷了。
灵熹倒是不怕上场，抬眼望向第一声叫喊的方向，眯起眼睛辨认——
是国内那些偷练巫术的人。
灵熹笑了，从容不迫地从位子上站起向台下走去。
索恩站在原地目送她，笑容怪谲，比了个“请”的动作：“陛下走这里。”
灵熹和他擦身而过，平静道：“希望你没有和我的子民有私下的串通。”
索恩：“那是自然，我相信同类无言的默契。”
无疑是默认了台下有坑。
灵熹走到明寂的身侧，明寂眼睛弯弯的，声音轻快：“你不要害怕，我保证会保护好你！”
她“嗯”了一声，一直盯着他落在衣服外面的狼尾发尾。
原来他的发尾并不短，垂放着能到锁骨下边快到胸前，今天被他绑成了一缕放在身前。
有点可爱。灵熹想。
顷刻间，周围喝彩的声音被隔绝，两人顿觉自己周围变成了一片竹林，竹叶被风吹动的萧萧作响。
“是索恩制造出来的幻境。”明寂主动解释。
灵熹问：“他原先和你说的表演内容是什么？”
明寂很认真地回想着，而后才道：“就和我说是展现一下巫术的强大？”
灵熹说：“那你要稍微警惕一下了，现在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明寂的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闻言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嘴角扬着自信的笑：“无论多凶险，我定会保证你毫发无伤。”
像是证明灵熹消息的正确性，动物的嘶吼声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双又一双的冒着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中央的两人，随着厚重的踏地声逐渐将偌大的身躯完整展示出来。
野兽步步紧逼，明寂一只手将灵熹护到自己身后，环视着这些伺机而动的猎物，问：“怕么？”
灵熹摇头：“不怕。”
明寂并不意外，另一只手缓缓张开手掌抬高：“这就对了。你只要记得，我保证过你的，永远不会毁约。”
......保证？
又想到那个梦了。灵熹苦笑着心道。
他话音刚落，野兽就猛地蹿出。
明寂的手同一时间握拳，霎那间，无数利剑俯冲而下，密如雨下。
每一根箭都精准地射向猎物的要害，无一例外。
不过片刻，血水和尸体遍地，却依旧有不信邪的猎物源源不断地出现。
不对劲。
灵熹在明寂的身后环视着四周，忽然发现有一只兽嘴里叼着东西——是人。
她瞳孔倏地睁大，毕竟拿真人当诱饵是索恩极有可能做出来的混账事。
而明寂操纵这些箭的方向大概率是按是否是活物来判断的，如果她贸然将那只野兽赶走，那么人躯落地的刹那那人极有可能被剑所伤。
灵熹深吸了一口气，从明寂的身后撤步离开，拔出脚边的剑切下已死动物的一只腿就往那只兽那扔，随后挑衅地看向那只猎物———
她想把它引过来。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她用剑利索地解救下那人，半跪在地上查看着他的伤势。
不幸的是刚刚被她切掉一只脚的兽还残留着一丝意识，竟是挣扎着张开血盆大口即将咬向她。
噗呲。
是利刃入体的声音。
灵熹抬起眸，明寂正从它的身体里拔出小巧的匕首，是他那晚在狱里把玩的那把。
察觉到她的视线，明寂颇是无奈颇是庆幸地开口：“公主殿下，见义勇为的时候也请万分小心......不过，我在身旁，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保护好你的。”
哒。
清脆的声音，利刃入鞘后被他宝贝地收入袍中。
幻象一点点散去，雷鸣般的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漫山遍野的血河和尸体一并消退，但灵熹怀里的人并没有。
明寂帮灵熹架起人往看台上走，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问：“如何？”
灵熹说：“很厉害，但在有用这方面，我投一票给你的清洗术。”
明寂一怔，随后笑着明知故问：“为何？”
灵熹看了他一眼，还是温声地解释：“我不愿战火肆虐，不愿子民恐慌受到伤害。所以这巫术再宏大，与我而言，于曼凯塔伦而言，也只不过是像一场戏剧表演。”
“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做军事演习，以备不时之需。”她边走边若有所思地想。
看台上所有的子民都目睹了灵熹的所为，无一不对她更加地崇敬。
医师等候多时，明寂把伤者放下来时，他立即变成了一座沉甸甸的金身雕像。
灵熹垂眼：“是后遗症么......”
明寂忽然说：“你想看真正的‘点石成金’术么？”
他伸出手指在金身雕像的心脏位置点了一下，那人便逐渐地变化为人形，后被担架抬走了。
灵熹说：“希望大家都看到你方才的巫术，在我眼里，生命比金子更值钱。”
明寂站在她身侧，轻声道：“世上也不存在什么点石成金术，如果真有，那应该被列为禁术，不然这样死法的人会有很多，直到变成货币流通，直到变得常见沦为石头......到那时，什么才是‘金子’呢。”
灵熹：“那你岂不是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样的日子我可不要，”他耸肩又道，“那人是被索恩前些天驱逐出国的大臣。”
灵熹没有吃惊，像是早有预料：“原因是什么？”
“暴政，说他治国有些太自私了。”
灵熹点了点头，不再评判。
表演结束后，场内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开。
灵熹正坐在位子上擦拭着手，消失不见的索恩带着那几个练点石成金的人走到了她身旁。
她没抬头，仍在一丝不苟地擦拭每一根手指：“说吧。”
那些人扑通跪在了地上：“希望女王陛下能宽恕我们报复的行为，我们目睹您不惧危险解救臣民，却小肚鸡肠地为一点利益而将您置身于巨大的危险。”
灵熹“嗯”了声：“还有么？”
“我们就是，鬼迷心窍白日做梦，脑子里突然有个想学巫术的念头，朦朦胧胧地感觉好像您不是——”
“嘘！！！”其中有一个人像是意识到他即将说的话，立即制止后又抢着求她的饶恕。
灵熹听烦了，让侍卫带他们下去等着大臣们的处决通知。
耳边清净了，她才和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索恩对视。
“国王陛下呢？”灵熹讽刺地问，“你是为什么还在这儿没有去休息？”
“当然是为了晚宴前对您说的有些失礼的话道歉，”索恩说，“只不过我觉得光是口头有些没诚意，我带来了一样你肯定感兴趣的赔礼。”
“......什么？”
“明寂的巫术你刚刚见识到了，很厉害，对吧，”索恩唇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但那不是他最精通的——
他最精通的是人的记忆方面。”
灵熹猛地一惊，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你知道什么，对吧。”
索恩不置可否，隔空虚点了一下灵熹的黑眼圈，道：“明寂可以恢复您缺失的记忆，解决您困扰已久的失眠问题......如何，陛下能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