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两人也收拾好各自的行李起身,排队准备下车。

    这时,就听排在前边有人在说话,“你知道吗?刚刚在三等车厢里抓了几个嫌疑人,现在都关在靠火车头的一间杂物房里问话呢,我刚好经过,亲眼看见呢。”

    “里头不会就有凶手吧。”

    “我觉得应该是。”

    “抓得可够快的呀。”

    “要不呢?火车就这么大,能跑到哪去?”

    “也是,他也太大胆了,竟然敢跑到头等车厢里杀人。”

    “这年头,什么人没有?”

    听者有意,君兰一下子来了精神,下意识里想回身,可是前边的人开始往车门走,而身后的人急着下车,看见她停下脚步,便轻轻推了一把催促着。

    而走在前的杜若祥也回头叫她:“君男,快点跟上!”

    “哦,哦!来啦!”

    不得已,她被迫继续往前走。

    终于,两人走出火车站,杜若祥见她脸色沉重,似乎心事重重,还以为她在为去自己家住的事而担心。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着去我家住害怕了?”

    “啊?没有啊。”君兰抬头去看他,目光一晃而过时,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路对面人来人往,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定定站着,便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叼着一根香烟在吞云吐雾,一手拎着手提箱,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个黄皮信封,他对着君兰冷冷一笑,把信封当成一把刀在脖子上笔划了一下,转身就走。

    正是火车上的那个男人!

    君兰很确定那人就是在看她,如果猜得不错,男人手里的信封应该就是她的退婚书,如此看来,男人不但将退婚书看过,也已知晓她的底细。

    不过,君兰却是心生不忿,当街挑衅,这么嚣张吗?真当她是个女的就好欺负?

    “杜医生,我闹肚子,去去就来。”君兰捂住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脚下却是像抹了油般,穿进来往的人群,很快不见了踪影。

    “诶!君男,你别乱跑!这里人多!”杜若祥下意识伸手去抓她,还是慢了一拍,手只抓了把空气……

    这里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大路两边满是高楼商铺,这个时候灯光已陆陆续续亮起,大路中间的黄包车和自行车来往穿梭,还时不时开过一辆辆的小轿车,可见安城的繁华程度。

    君兰走了许久,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男人,可是一眼过去,四周起码有好几个带着圆帽,穿着长袍西装,提着各种款式材质手提箱的男人,但都不是她想见的人。

    “大锅锅,大锅锅。”忽然,衣角被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拉扯,“有个戴墨镜的叔叔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前边拐角的一条小巷里等你。”说完就跑了。

    知道是谁,君兰心里有底,便按着小男孩的指示来到小巷口。

    小巷很荒,墙上长满青苔野草,昏暗的天色赋予它们的只有黑灰的色彩,毫无生机,甚至是诡异,越是深入便越让人觉得心神不宁。

    终于,在一个荒废的庭院里,一条如同幽灵般的黑影立在高墙下,正是那个带着圆帽,身穿灰色长褂的男人,而君兰心心念念的藤制手提箱就放在他旁边。

    “来了?乖乖的把手提箱拿过来。”男人猛吸一口烟,把引火的纸张扔到脚边,一时间燃起一小片火团,很快便暗下来,成了一堆灰,“呸!没想到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真晦气!”

    “喂!你烧的是什么?”君兰的注意力却在那团火上。

    “呵呵,你箱子里的一封信。”

    “什么!”君兰快要被气疯了,那可是退婚信啊,信被烧了,那她千辛万苦来安城的意义就没了,“你、你烧它干嘛!”

    “点烟没火引子。”

    “那是我的退婚书,你赔我退婚书!”

    “我不识字,哪知道是你的退婚啊。”

    “你、你你你……”这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君兰气得肺都要炸了,深吸口气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火车上的那个人是你杀的吗?”

    “对,就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

    “凡是接触过那个信封的人都得死。”

    “信封?哦,就你手提箱里的那个信封?”

    “你看过了?既然这样,你也该死!”男人把香烟吐了,撩起长褂,竟在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君兰一步一步走来,“不过放心,我一刀下去,你一点痛感都没有,等到了明天,就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不至于被流浪狗啃食。”

    “什么!”君兰后退几步,她回头看看身后,此时天色已暗,身后的巷子黑漆漆,时不时会从巷口吹来阵阵冷风,灌进她的衣领,她打了个哆嗦,扭回头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那那人:“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叫人了!”

    “好了,还没等到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说完,男人举着匕首快速冲上来,对准君兰的胸口就要刺下来。

    “啊!”

    紧接着只听“噼啪”一声,是一件重物倒地的声音。

    四周安静下来,突然,幽暗中有人轻轻一笑。

    “呵呵,是谁死还不一定呢,让你惹本小……本小爷!”

    就刚才,男人举着匕首要杀君兰,君兰突然转身绕到男人后背飞出一脚,这一脚,她可是牟足劲,愣把男人狠狠踢倒在地。

    男人就这样面朝下一动不动。

    “喂,起来呀,别装死,小爷我不是吹牛,在老家经常一打三,就凭你?不能把我怎样!”君兰拍拍双手,得意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顺带往他身上又踢了一脚,觉得仍不解恨:“叫你烧了我的信!”

    男人仍然没有动静。

    “知道没脸见人了吧,等会儿你就跟我去警局自首。”

    君兰走到自己的手提箱旁,弯下腰刚要伸手去拿,只觉自己的脑门冰凉,可更让她心生寒意的是耳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

    这种冰凉的感觉,君兰知道是枪,不由心中一惊。

    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她慢慢直起腰板。

    “把手举起来。”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头顶,看来这个人的个子很高,君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身高既然不占优势,那可以趁其不意攻其下盘,反正现在天色暗了,谁也看不清谁,等脱离控制后,就一股脑冲出巷子去溜之大吉。

    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就是现实,对方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猛地将她的一只手反扭到后背,力度很大,她失声叫痛:“疼疼疼!”

    对方只是控制了她,便没有了其他动作。

    “喂,你要我把手举起来,又这样压着我,我怎么举起手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小心机,想偷袭我吧。”

    被人一语道破,君兰不由得心急如焚,直到现在,她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如果是男人的同伙,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你是什么人?抓我干嘛?”

    “明知故问!”声音依然很冷,带着几分不屑。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杀人越货,还想装糊涂吗?”

    “杀人?越货?什么跟什么呀?”

    “绑了!”

    不容分说,那人将她往前一推,力道很大,她直接来个狗啃屎,吃了一嘴的草,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竟又被人从后背拎起,一条粗绳子套进脑袋,被绑了起来。

    “喂,你这是干嘛?快放开我……”

    一盏昏暗的马灯拎到她跟前,有了光,她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一时怔住。

    借着灯光,她看见那个男人仍旧趴在地上,旁边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皆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样貌。

    “这人已经死了。”这时,其中穿着警服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根香烟,递到穿着长款风衣的高个子男子的面前,“要不要来一根?新买的,带劲。”

    “不要!”

    风衣男子推开他递过来的烟,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由此至终,君兰都没有看到这俩人的脸,脑袋就被套上了黑袋,接着被人押着走出小巷,此时大街上已灯火通明,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警车。

    当君兰头上的黑袋被拿开,手脚松绑后,赫然看见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牢”字,这才发现自己人已经到了警局的大牢里。

    “咣当!”

    铁门一关,君兰扑到铁门前,当场就炸了毛,指着两名准备要离开的警察大叫:“喂!别走啊!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犯法!快放我出去!”

    两个警察不耐烦地看了眼她,临走前丢下一句话:“瞎吵吵什么,都杀了人了,还想出去?”

    “啊?我杀了人?我杀谁了?你们回来说清楚啊!”

    那个男人是豆腐做的吗?她不就是踢了一脚而已吗?不至于死人啊!

    可是,没人理会她,她的声音被冰冷的墙壁回弹,灌入耳中嗡嗡作响。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君兰的想象,是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趟出远门,一整个不吉利啊!

    早知道退婚书被烧,连带着蹲大牢,离开君家庄前就先去找村头的刘半仙算个卦,看看宜不宜出行。

    大牢里灯光昏暗,空气潮闷,时不时传来关在隔壁囚犯的咳嗽声和鼾声,也不知道君兰这一晚是怎么过来的,只在她再也顶不住合眼睡觉时,有人打开了铁门。

    “别睡了!”

    她一个激灵起身,“喂,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得二爷说了算,走吧!”

    “去哪?”

    “有人想见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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