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城主府却被灯火烘得如同白昼,亮得晃眼。今夜,是城主府大小姐的婚宴,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部分仙门弟子都揣着请柬,鱼贯而入。剩下众多的平凡老百姓也将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为喝一口那传说中能洗涤人根骨的灵液。

    百盏长明灯从喜堂一路延伸到城主府外,亮堂堂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前来观礼的人密密麻麻,把所有能站的地方挤得水泄不通,欢声笑语在每一处角落回荡,好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诸位!”苏启岳猛地举起金樽,蟒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像活物一般游动,“今日小女大婚,特赐涤骨灵液——”话还没落音,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人们就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盏,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即将到手的灵液。

    刹那间,长明灯上方猛地爆出灵焰,刺目的光芒让人下意识眯起眼。一道道晶莹剔透的灵液,如同灵动的水蛇,蜿蜒着流进了观礼人的杯中。

    这些人眼睛都看直了,呼吸急促,仿佛成仙之道就在眼前。有些人连苏启岳的话都没听完,就迫不及待地把灵液往嘴边送,喉结上下滚动,满是贪婪。

    一位青衣执竹杖的弟子坐在人群中,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杯边缘,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也正准备仰头饮尽。这时,旁边一位他从未谋面的仙门弟子,突然伸出手,猛地按住他的手腕,神色焦急,压低声音道:“别喝!酒里有活物。”

    这话一出口,周边听到的人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使劲往自己的杯中瞧,瞧了半天后,有人不屑地“切”了一声。

    “这哪里有活物?你这小弟子,不懂就别瞎说!”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扯着嗓子喊道,脖子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喊声一颤一颤的。

    “就是,这可是难得的洗涤灵根的灵液,你这没见识的!”一个尖细的声音立马附和,说话的是个瘦高个,鼻子里还哼出一声冷笑。

    “对啊,要不是凑上大小姐结婚,我们还见不到这稀罕玩意呢!”人群里又是一阵七嘴八舌,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对那仙门弟子的鄙夷。

    另一个年长点的修士撇了撇嘴,伸手摆了摆,满脸嫌弃地撺掇道:“别理他,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仙门小弟子,一点眼光都没有。”

    青衣弟子闻言,先是看了看周围那些满脸不屑的人,又把目光投向这位好心提醒的弟子,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握着杯子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不知道这酒到底该不该喝。

    那弟子见状,急得咬了咬下唇,手中快速结印,一道灵力朝着他的杯子使出。

    青衣弟子地低头一看,杯中灵液里,隐隐倒映出蛊虫蜷缩的暗影,那蛊虫身上的黑色纹路清晰可见,吓得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下意识就要将杯子丢出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大地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好似一头愤怒的巨兽在咆哮。青衣弟子手中的杯子被这巨大的震动吓得直接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在宾客们惊恐的尖叫声中,平坦的正厅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扯,突然陷落下去。紧接着,巨大的水浪铺天盖地地涌上地面,浪头足有一人多高,带着一股腥味。眨眼间,地面就变成了一片湖面,湖水翻涌,波光粼粼。

    凡人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并用,狼狈地往湖边游走,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救命;有仙力的众多修士则纷纷御剑飞起,匆忙飞到旁边没水的地方,悬停在空中,一脸震惊地看着下方的变故。

    “这,这是怎么了?是地陷了吗?”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妇人声音颤抖,脸上写满了恐惧,紧紧拉住身边丫鬟的手。

    “哎哟,怎么会突然地陷了,这叫什么事啊!还好老子跑得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道。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出这种事!”人群里传来一阵唉声叹气,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惊慌和疑惑。

    回过神来的许多宾客,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洒在地上的灵液,满脸痛惜。

    “哎呀!完啦。我的灵液!我的灵液还没喝呢!”一个员外模样的人,捶胸顿足,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甘。

    “哎呀,我的也没喝呢!”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哭腔。

    一时间,哭丧声、抱怨声在城主府内此起彼伏,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正中间的湖底忽然“咕噜咕噜”冒出水泡,那水泡越冒越大,紧接着,巨波涌起,湖水像沸腾了一般。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后,湖中缓缓升起九具青铜棺,棺身通体泛着冷光,周身刻满了神秘的符咒。而棺上,稳稳站着三个人,两女一男,正是沈初言三人。

    沈初言打开那玉匣后,支撑湖中阵法的玉匣瞬间失去了作用,阵法轰然坍塌。现实与镜像同时剧烈震荡,整个湖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疯狂搅动,疯狂往下沉。水面下的假山则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疯狂向上涌。湖心仿佛镜像倒转,带着他们三人直接冲破地表,“轰”的一声,来到了地面上的宴客大厅。

    一切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原来这湖本就该在地面上,是老城主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硬生生连着苏氏一族的假山族谱给沉到了下面去,这也是系统给的地图中显示城主府下方有很大一片未知区域的原因。

    她还没来得及从青铜棺上下来,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味,那不是新鲜的血,而是那种陈年积腐后已经恶臭的味道,熏得人直想作呕。

    “这,这三人是谁?怎么跟着这湖一起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声音颤抖,指着沈初言等人,脸上满是惊恐。

    “他们怎么站在棺材上啊?这哪来的棺材?”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众人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双手紧紧拎着他藏着灵液的玉壶,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伸出手指,怒目圆睁,指向沈初言等人,大声质问道:“你们这几个小娃,从哪里……”

    他话还没说完,他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玉壶突然“砰”的一声炸裂,灵液四溅。

    沈初言眼眸一寒,周身灵气瞬间涌动,猛地翻身下了棺材,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时带起一阵劲风。她双手快速结印,掌心汇聚起强大的灵力,然后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震碎剩余众人的酒坛。

    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瞬间凝成万千黑色毒蛛,每一只毒蛛都张牙舞爪,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张开尖锐的獠牙,朝着座中宾客疯狂扑了过去。其中一个员外肥胖的身躯突然扭曲变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十指暴长骨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他面目狰狞,冲着沈初言怒吼道:“魔女坏我仙缘!”

    “仙缘?”沈初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她双手快速结印,灵气瞬间分为万千细丝,像带刺的荆棘一般,在空中飞速穿梭,精准地缠住酒液里的蛊虫。被灵气缠住的蛊虫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一息之后,纷纷碎裂开来,碎裂的壳落在地上,形成灰蒙蒙的一片,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可是这一切并为结束,一旁昏迷的修士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缓缓支起上半身,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沈初言眉头一皱,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本能地觉得不对。

    果然,那修士像是初次获得躯壳的幽魂,布满血丝的瞳孔涣散着,漫无目的地转动,眼神里透着无尽的空洞和诡异。青筋暴起的手掌在眼前反复开合,每根指节都像生锈的机括般,滞涩地弯曲,发出“咔咔”的声响。当它踉跄着站直时,膝盖竟诡异地朝反方向折了两次,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咔咔”声,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让人闻之欲呕。

    “夺舍......”沈初言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低沉,几乎听不见。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紧贴在衣服上,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那具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协调起来,起先如提线木偶般的步伐逐渐流畅,握剑的五指从僵硬到灵活不过三息之间。当剑锋破空的啸音骤然转向人群时,沈初言分明看见那张惨白的脸上,绽开一抹不属于人间的狞笑,那笑容扭曲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旁边的人群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顿时吓得尖叫连连,四处奔逃。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躲在男人们的身后,瑟瑟发抖;男人们也脸色惨白,脚步踉跄,慌乱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沈初言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心中暗忖:是夺舍,而且夺舍的东西绝对不是具有人思维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是鬼界的。

    沈初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凡人城池中,竟然已经能见到这异界之物了。那么系统所说的,两界封印真的还顶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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