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凌霄平静地看着王镇长。
喉结徐徐滚动的王镇长似乎有些紧张。他低声道：“是这样的......我们镇上有一座山，还，还挺大的......叫，‘临决山’。”
听到这名字，洛辞兮和徐若瑜明显一愣，大抵是觉得这名字很奇怪。扶桑倒是没有那么诧异，眼里却透出了更多好奇。
“这名字起的可真奇怪。”凌霄默默记下。
王镇长点点头，似是认同了凌霄的观点：“但是这临决山可是真如其名，只要进去了，就真临近‘死决’了。”
“哦？说来听听。”凌霄饶有兴趣地轻挑眉梢。
“自从好几年前......具体几年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五年到十年吧......”王镇长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数字五和十。他的身体颤抖着，继续说道，“那一年开始，只要有人进山，就没人回来......”
“你们没有上报吗？”
“上报了。——只是，我们没有找晴眉山派，我们找了......炎瞳宗。”
炎瞳宗？
为了抵御魔族，人族在八百多年前便成立了诸多门派，其中最主要的为六大门派，晴眉山派和炎瞳宗便是其中之二。各门派划分管理区域进行管辖，主要是保证管辖区域内的人民不受魔族所害。六大门派和大小各国相处融洽，他们不管国家之间的纷争，国家也不管门派之间的联系，只是在对抗魔族时共抗敌手。
淳安镇的地理位置其实很奇妙，它恰巧就卡在晴眉山派和炎瞳宗的管辖区域分界线上，所以情况有些暧昧。
“炎瞳宗没解决吗？”凌霄微微蹙眉。
王镇长的额头上竟是渗出了些汗珠：“没，没有。他们派人来过，但是，没有解决。我们后来又找过他们好几次，但是都无济于事。”
“没想过找我们吗？”凌霄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锐利的目光却如探照灯般在王镇长脸上扫过，王镇长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落入他眼中，心下了然。
“想过，只是，只是......总之，后来没人再进去了，没人出事了......”王镇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凌霄缓慢地晃动茶杯，心中暗自思索。
炎瞳宗解决不了的事情，晴眉山派解决了，颇有些示威的姿态，王镇长他们估计是觉得这样容易引起两派争纷，不好收场，还得把淳安镇也牵扯进去，不太好。
这次正好借着晚上失踪人的事情，顺带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什么矛盾也没有，皆大欢喜。
凌霄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该感谢王镇长，还是该？
哎......
都不容易啊。
“这件事情没问题，我们去看看。”凌霄看着自己纸上记录下的内容，爽快地答应了。
听到凌霄这句话，王镇长瞬间喜笑颜开——这“变脸”速度快得凌霄差点以为王镇长先前的恐惧和担忧是装的。
只见王镇长倏然站起，拱手笑言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请原谅我还有些事情，得先一步离开了。茶钱我会帮各位付的，十分感谢！”
紧接着，王镇长又倒了一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就欲离去，凌霄赶紧叫住他：“等等王镇长！请问你那里有没有登记镇民的生日？”
听凌霄叫自己，王镇长赶忙答道：“有的，有登记的书籍。不过就是——我没带过来。在我家书房里，我现在就去取。”
“那麻烦你了。辞兮，若瑜，你们去跟王镇长一起拿。”凌霄说完，又不忘嘱咐道，“此行小心，如有任何可疑之处，及时告知与我。”
洛辞兮和徐若瑜赶紧站起来，跟着王镇长走了。
目送着王镇长和两个徒弟离开的凌霄，渐渐拉回自己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扶桑。他眼中闪着不明的微光，唇角微微勾起。
把他们两个人调开，当然还有别的目的——方便问话啊。
在茶馆这种闲适的环境里当然容易套话了，若是错过了这次，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凌霄轻抿茶水，余光注视着扶桑的脸。
扶桑的脸部线条如雕塑般立体，温和却又不失少年的英姿气概。双眉细长，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双眸狭长，澈似潭渊，仿若朗星，泛光点点。
不像是羽国人。
于是，凌霄又摇晃着茶杯，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扶桑，你看着似乎不太像羽国人。你是哪国人啊？”
“我是辰国人。”见凌霄问话，扶桑先是略一低头，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回答。
“哟。”凌霄脸上似乎有些惊异，“那你我还是老乡呢。”
“您也是辰国人？”扶桑似乎也有些惊讶，然后欣然一笑，“那您和我可真是缘分不浅呢。”
凌霄眼神深邃，不置可否。
七年多以前，泱泱大国辰国祸起萧墙，被羽国趁虚而入。由于各大门派并不参与国家之间的纷争，所以辰国内忧外患，仅仅一年就覆灭倒塌，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扶桑你有兄弟姐妹吗？”凌霄问道。
“我是独生子。——不过有一个堂姐和一个未曾谋面的表弟。”
“独生子啊？那你应该还挺幸福的吧。不过既然是亲人，还是和你的表弟多亲近亲近吧。”凌霄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我倒不是独生子女，只是六七年前我哥哥和我爹娘都死了。”
“我记得我娘小时候总让我背书，背《论语》，背《孟子》，背好多好多书。可惜啊，我小时候脑子不灵光，又贪玩，几十个字可以背上好几个时辰。我娘当时看我那个样子，可伤心了，可是她也没办法，我是她的孩子啊，再怎么艰难也得熬过去。”
“可惜，真应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她走了，我再也没办法背书给她听了。”
闻言，扶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又很快恢复平静。他似乎想抬手拍拍凌霄的肩膀，却终是没有行动，只是声音柔和而又坚定：“人生无常，凌峰主能走到今天，想必也是历经诸多磨难。但这一切终会过去，明天依旧是崭新的一天。”
凌霄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
夏天似乎捶痛了骄阳高悬的暴躁，片片白云被如火如荼的太阳吓得逃窜四方，广阔的天空一贫如洗。可即使是这样，街上仍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小孩们的言笑晏晏、大人们的谈笑风生，全都冗杂在了一块儿，倒像是压了那太阳一线。
当年他也喜欢偷偷溜出去在街上玩儿，叫哥哥和娘一顿好找。
他哥哥平时为了找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自己在干什么，只要凌霄不见了，他一定会立刻冲出家门来找自己，然后在某家店铺门口一脸无奈地把他抓回去。
可惜，哥哥不在了。
凌霄垂下眼帘，只觉青吹拂面，愣是从回忆里挣脱了出来，开始衡量扶桑刚才话语的准确性，认为准确之后，便开始筛选扶桑可能来自的门派家族。
就在这时，一个卖画人的声音渐渐传来。“卖画喽！卖画喽！双煞画报瞧一瞧看一看！”听到脚步声，凌霄回头一看，茶店里的人竟是出去了大半。凌霄往窗外再望望，一个中年大汉拿了一叠画，上面隐隐约约是两个黑白色的人，周围围了好几层人。
心中觉得“双煞”新奇的凌霄，一把拉住一个向外走的公子，问道：“公子，请问这‘双煞’是？”
那人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几下凌霄和他对面的扶桑：“你不知道？就谢云昭和明初啊！”然后也不管凌霄如何，一挥衣袖向外奔去。
凌霄微微皱眉，站起来欲去看看，忽又听得扶桑的声音传来：“您闭关许久，不知道这‘双煞’也是正常。”
听扶桑似乎知道这“双煞”，凌霄看向扶桑：“你知道？”
扶桑点点头：“这谢云昭，自是辰国的亡国太子。”
见凌霄兀自沉默，他接着说：“而这明初，则是魔族当今的魔尊。”
几十年前，魔族出了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当时的魔尊东瑜尊者。这东瑜尊者实力恐怖如斯，杀人无数，无人能挡。那时六大门派中的高手，差不多也就是凌霄师祖那一辈，甚至有几位年纪较大的师叔皆因斩杀东瑜尊者而殒命。此后六大门派实力大跌，魔族也陷入割据局面，近几十年来战乱不断。
“而就在七年前，明初出现了。年仅十九岁的他一人一剑名动天下，只用了三年就将魔族统一，成为了继东瑜尊者之后名正言顺的一代魔尊，尊号星辰。”扶桑徐徐起身，走到凌霄身边，平和的声音之中透出一股韧性，“明初将魔族整理得井井有条，也被各个门派视为劲敌。”
“而谢云昭和明初恰巧同岁，又都实力强悍，名动天下，所以前者被称为‘人煞’，后者被称为‘魔煞’，民间常合称他们为‘双煞’，亦或是‘人魔双煞’。”
“原来如此。”凌霄微微颔首，然后向对面的扶桑的说了句“等我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很快，凌霄就满面忧愁地回来了。
“您......怎是这副表情？”扶桑好奇地问道。
“你看看。”凌霄把那张纸递给扶桑，他定睛一看——
纸上是一左一右的两个人，身材修长，衣着工整，左边那人一身白衣，左手取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人物右下角娟秀的小字写着“人煞”；右边那人一身黑衣，阴沉厚重，右手取一把漆黑的长剑，人物右下角同样写着“魔煞”。
但这都不是重点。
扶桑的眼角有些抽搐，——这两个人的脸实在是......
这两个人的脸都特别简单，一个圈是脸，两个大圆点是眼睛，中间一个小黑点是鼻子，下面一条长长的弧线是嘴。
这，这......
“我刚问了那位师傅。”凌霄有些不忍直视，“他说，谢云昭长期戴面具，所以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明初也是一样，虽然他并不戴面具，但是人族没人见过他，他一直都待在魔族整顿，所以就......画成了这样。”
“可是看这边大众的反应，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啊。”扶桑的目光探向人山人海的街道，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不在乎脸。或者说，在他们眼里，谢云昭和明初就是两个大魔头，他们巴不得脸画的丑一点。而这画里人的身体画的又好，气质凸显出来了，也就没人管了。”
扶桑：“......”
“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很快，扶桑嘴角上扬，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不过世人各有所好，广纳百川才能成其大道，这也未尝不可。”
这个时候，一张蜡黄的纸突然出现在了凌霄面前。凌霄立即输入灵力，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歇斯底里的痛哭声、少女柔和的低语，然后就是徐若瑜略显焦躁却仍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
“师尊，王镇长没了！”
喉结徐徐滚动的王镇长似乎有些紧张。他低声道：“是这样的......我们镇上有一座山，还，还挺大的......叫，‘临决山’。”
听到这名字，洛辞兮和徐若瑜明显一愣，大抵是觉得这名字很奇怪。扶桑倒是没有那么诧异，眼里却透出了更多好奇。
“这名字起的可真奇怪。”凌霄默默记下。
王镇长点点头，似是认同了凌霄的观点：“但是这临决山可是真如其名，只要进去了，就真临近‘死决’了。”
“哦？说来听听。”凌霄饶有兴趣地轻挑眉梢。
“自从好几年前......具体几年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五年到十年吧......”王镇长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数字五和十。他的身体颤抖着，继续说道，“那一年开始，只要有人进山，就没人回来......”
“你们没有上报吗？”
“上报了。——只是，我们没有找晴眉山派，我们找了......炎瞳宗。”
炎瞳宗？
为了抵御魔族，人族在八百多年前便成立了诸多门派，其中最主要的为六大门派，晴眉山派和炎瞳宗便是其中之二。各门派划分管理区域进行管辖，主要是保证管辖区域内的人民不受魔族所害。六大门派和大小各国相处融洽，他们不管国家之间的纷争，国家也不管门派之间的联系，只是在对抗魔族时共抗敌手。
淳安镇的地理位置其实很奇妙，它恰巧就卡在晴眉山派和炎瞳宗的管辖区域分界线上，所以情况有些暧昧。
“炎瞳宗没解决吗？”凌霄微微蹙眉。
王镇长的额头上竟是渗出了些汗珠：“没，没有。他们派人来过，但是，没有解决。我们后来又找过他们好几次，但是都无济于事。”
“没想过找我们吗？”凌霄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锐利的目光却如探照灯般在王镇长脸上扫过，王镇长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落入他眼中，心下了然。
“想过，只是，只是......总之，后来没人再进去了，没人出事了......”王镇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凌霄缓慢地晃动茶杯，心中暗自思索。
炎瞳宗解决不了的事情，晴眉山派解决了，颇有些示威的姿态，王镇长他们估计是觉得这样容易引起两派争纷，不好收场，还得把淳安镇也牵扯进去，不太好。
这次正好借着晚上失踪人的事情，顺带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什么矛盾也没有，皆大欢喜。
凌霄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该感谢王镇长，还是该？
哎......
都不容易啊。
“这件事情没问题，我们去看看。”凌霄看着自己纸上记录下的内容，爽快地答应了。
听到凌霄这句话，王镇长瞬间喜笑颜开——这“变脸”速度快得凌霄差点以为王镇长先前的恐惧和担忧是装的。
只见王镇长倏然站起，拱手笑言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请原谅我还有些事情，得先一步离开了。茶钱我会帮各位付的，十分感谢！”
紧接着，王镇长又倒了一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就欲离去，凌霄赶紧叫住他：“等等王镇长！请问你那里有没有登记镇民的生日？”
听凌霄叫自己，王镇长赶忙答道：“有的，有登记的书籍。不过就是——我没带过来。在我家书房里，我现在就去取。”
“那麻烦你了。辞兮，若瑜，你们去跟王镇长一起拿。”凌霄说完，又不忘嘱咐道，“此行小心，如有任何可疑之处，及时告知与我。”
洛辞兮和徐若瑜赶紧站起来，跟着王镇长走了。
目送着王镇长和两个徒弟离开的凌霄，渐渐拉回自己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扶桑。他眼中闪着不明的微光，唇角微微勾起。
把他们两个人调开，当然还有别的目的——方便问话啊。
在茶馆这种闲适的环境里当然容易套话了，若是错过了这次，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凌霄轻抿茶水，余光注视着扶桑的脸。
扶桑的脸部线条如雕塑般立体，温和却又不失少年的英姿气概。双眉细长，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双眸狭长，澈似潭渊，仿若朗星，泛光点点。
不像是羽国人。
于是，凌霄又摇晃着茶杯，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扶桑，你看着似乎不太像羽国人。你是哪国人啊？”
“我是辰国人。”见凌霄问话，扶桑先是略一低头，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回答。
“哟。”凌霄脸上似乎有些惊异，“那你我还是老乡呢。”
“您也是辰国人？”扶桑似乎也有些惊讶，然后欣然一笑，“那您和我可真是缘分不浅呢。”
凌霄眼神深邃，不置可否。
七年多以前，泱泱大国辰国祸起萧墙，被羽国趁虚而入。由于各大门派并不参与国家之间的纷争，所以辰国内忧外患，仅仅一年就覆灭倒塌，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扶桑你有兄弟姐妹吗？”凌霄问道。
“我是独生子。——不过有一个堂姐和一个未曾谋面的表弟。”
“独生子啊？那你应该还挺幸福的吧。不过既然是亲人，还是和你的表弟多亲近亲近吧。”凌霄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我倒不是独生子女，只是六七年前我哥哥和我爹娘都死了。”
“我记得我娘小时候总让我背书，背《论语》，背《孟子》，背好多好多书。可惜啊，我小时候脑子不灵光，又贪玩，几十个字可以背上好几个时辰。我娘当时看我那个样子，可伤心了，可是她也没办法，我是她的孩子啊，再怎么艰难也得熬过去。”
“可惜，真应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她走了，我再也没办法背书给她听了。”
闻言，扶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又很快恢复平静。他似乎想抬手拍拍凌霄的肩膀，却终是没有行动，只是声音柔和而又坚定：“人生无常，凌峰主能走到今天，想必也是历经诸多磨难。但这一切终会过去，明天依旧是崭新的一天。”
凌霄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
夏天似乎捶痛了骄阳高悬的暴躁，片片白云被如火如荼的太阳吓得逃窜四方，广阔的天空一贫如洗。可即使是这样，街上仍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小孩们的言笑晏晏、大人们的谈笑风生，全都冗杂在了一块儿，倒像是压了那太阳一线。
当年他也喜欢偷偷溜出去在街上玩儿，叫哥哥和娘一顿好找。
他哥哥平时为了找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自己在干什么，只要凌霄不见了，他一定会立刻冲出家门来找自己，然后在某家店铺门口一脸无奈地把他抓回去。
可惜，哥哥不在了。
凌霄垂下眼帘，只觉青吹拂面，愣是从回忆里挣脱了出来，开始衡量扶桑刚才话语的准确性，认为准确之后，便开始筛选扶桑可能来自的门派家族。
就在这时，一个卖画人的声音渐渐传来。“卖画喽！卖画喽！双煞画报瞧一瞧看一看！”听到脚步声，凌霄回头一看，茶店里的人竟是出去了大半。凌霄往窗外再望望，一个中年大汉拿了一叠画，上面隐隐约约是两个黑白色的人，周围围了好几层人。
心中觉得“双煞”新奇的凌霄，一把拉住一个向外走的公子，问道：“公子，请问这‘双煞’是？”
那人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几下凌霄和他对面的扶桑：“你不知道？就谢云昭和明初啊！”然后也不管凌霄如何，一挥衣袖向外奔去。
凌霄微微皱眉，站起来欲去看看，忽又听得扶桑的声音传来：“您闭关许久，不知道这‘双煞’也是正常。”
听扶桑似乎知道这“双煞”，凌霄看向扶桑：“你知道？”
扶桑点点头：“这谢云昭，自是辰国的亡国太子。”
见凌霄兀自沉默，他接着说：“而这明初，则是魔族当今的魔尊。”
几十年前，魔族出了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当时的魔尊东瑜尊者。这东瑜尊者实力恐怖如斯，杀人无数，无人能挡。那时六大门派中的高手，差不多也就是凌霄师祖那一辈，甚至有几位年纪较大的师叔皆因斩杀东瑜尊者而殒命。此后六大门派实力大跌，魔族也陷入割据局面，近几十年来战乱不断。
“而就在七年前，明初出现了。年仅十九岁的他一人一剑名动天下，只用了三年就将魔族统一，成为了继东瑜尊者之后名正言顺的一代魔尊，尊号星辰。”扶桑徐徐起身，走到凌霄身边，平和的声音之中透出一股韧性，“明初将魔族整理得井井有条，也被各个门派视为劲敌。”
“而谢云昭和明初恰巧同岁，又都实力强悍，名动天下，所以前者被称为‘人煞’，后者被称为‘魔煞’，民间常合称他们为‘双煞’，亦或是‘人魔双煞’。”
“原来如此。”凌霄微微颔首，然后向对面的扶桑的说了句“等我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很快，凌霄就满面忧愁地回来了。
“您......怎是这副表情？”扶桑好奇地问道。
“你看看。”凌霄把那张纸递给扶桑，他定睛一看——
纸上是一左一右的两个人，身材修长，衣着工整，左边那人一身白衣，左手取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人物右下角娟秀的小字写着“人煞”；右边那人一身黑衣，阴沉厚重，右手取一把漆黑的长剑，人物右下角同样写着“魔煞”。
但这都不是重点。
扶桑的眼角有些抽搐，——这两个人的脸实在是......
这两个人的脸都特别简单，一个圈是脸，两个大圆点是眼睛，中间一个小黑点是鼻子，下面一条长长的弧线是嘴。
这，这......
“我刚问了那位师傅。”凌霄有些不忍直视，“他说，谢云昭长期戴面具，所以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明初也是一样，虽然他并不戴面具，但是人族没人见过他，他一直都待在魔族整顿，所以就......画成了这样。”
“可是看这边大众的反应，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啊。”扶桑的目光探向人山人海的街道，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不在乎脸。或者说，在他们眼里，谢云昭和明初就是两个大魔头，他们巴不得脸画的丑一点。而这画里人的身体画的又好，气质凸显出来了，也就没人管了。”
扶桑：“......”
“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很快，扶桑嘴角上扬，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不过世人各有所好，广纳百川才能成其大道，这也未尝不可。”
这个时候，一张蜡黄的纸突然出现在了凌霄面前。凌霄立即输入灵力，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歇斯底里的痛哭声、少女柔和的低语，然后就是徐若瑜略显焦躁却仍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
“师尊，王镇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