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相,张飞不肯赴宴。”吕由立在堂下,忐忑不安。

    曹豹眯着眼:“张飞这是起疑了?”

    吕由没有说话。

    在曹豹麾下,得谨言慎行。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得仔细的揣摩。

    张飞扯了那么多,吕由就只回了曹豹“张飞不肯赴宴”。

    “罢了,起疑也无所谓。只要拖到吕布入城,下邳就易主了。”

    曹豹很快又没了问的兴致。

    不论张飞是否赴宴,下邳城都会易主。

    以张飞那不足一千的义从骑兵,想同时对付曹豹的两千丹阳兵和吕布的四千锐士,是几乎不可能的!

    兵力上的优势,足以碾压张飞!

    曹豹让吕由守住正门。

    又委派了大量的探子藏在城南官宅,监视张飞和义从骑兵的一举一动。

    时光飞逝。

    入夜渐深。

    曹豹却是越来越不安。

    尤其是白门传来消息,张飞的义从都尉刘仆延跟白门的许眈章诳在防务上有争执。

    今夜的白门,本应该由刘仆延协防,许眈和章诳直接将刘仆延给撵走了。

    若是以往,张飞必定会来寻曹豹争执。

    然而今夜,张飞出奇的没有来寻曹豹。

    仿佛刘仆延在白门被撵走,从未发生过似的!

    “怎么回事?”

    “都快子时了,张飞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亦或者,张飞是在等本相兵力疲惫,再突然袭击?”

    张飞太安静了!

    城南官宅的义从骑兵也如往常一般在官宅附近巡视。

    曹豹都下定决心跟张飞厮杀一夜了,结果张飞一点反应都没有!

    曹豹想去寻韩胤商议。

    刚走到小屋,就听到了小屋内韩胤那低沉的呼噜声。

    想不明白的曹豹,只能反复的叮嘱吕由不可因为夜深就懈怠。

    曹豹则是披甲坐在院中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

    正在云端遨游的曹豹,只感觉被人推了一把,直接从云端跌落。

    “谁!”

    迷糊中,曹豹下意识的拔刀。

    “曹相,是我!”

    吕由被曹豹的应激反应吓了一跳。

    曹豹定睛一看,确认了是吕由后,这才收刀回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

    “都寅时了?张飞可有反应?”

    “探子回报,城南官宅未有异常变化!”

    “奇怪,张飞怎会这般安静?”

    曹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你来喊本相,有何要事?”

    曹豹盯着吕由。

    若吕由不能给个正当的理由,曹豹的起床气会很大的!

    吕由难掩兴奋:“曹相,吕布入城了!”

    曹豹惊诧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吕由道:“就在刚从!吕布刚入城,章司马就派人来通传了!”

    曹豹猛地一拍大腿,喜不自禁:“太好了!立即传本相军令,让许眈和章诳协助吕布围杀张飞!”

    吕布,终于入城了!

    曹豹只感觉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

    张飞号称万人敌又如何?

    绝对的兵力碾压下,骁勇如张飞也只有逃的份!() ()

    曹豹忍不住放声大笑!

    计划成功了!

    家小也保住了!

    徐州,该姓曹了!

    曹豹来到小屋,叩响了房门。

    “何人搅我清梦?”

    “韩先生,吕布入城了!”

    韩胤睡意全无。

    起身正了正衣冠,韩胤拉开房门。

    见到曹豹,韩胤捻髯、傲然抬头:“吕布既已入城,曹相就可安心了。曹相还怪韩某擅自做主吗?”

    曹豹连忙低头赔礼:“是本相错怪韩先生了。本相只是个粗鄙武夫,还请韩先生见谅!”

    韩胤见曹豹姿态放得很低,骄矜的气焰更盛了:“该去见吕布了!”

    “吕布为人反复,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曹相可要看韩某眼色行事,千万别再坏了袁公的大业!”

    “若曹相不肯配合,韩某也不能保证这徐州牧是姓曹还是姓吕。”

    曹豹忙道:“韩先生放心。韩先生让本相往东,本相决不往西!”

    白门。

    在入城后,吕布就令宋宪、侯成和成廉三将,引兵抢占下邳的南门、西门、西北门、北门、东北门、东门,唯独留下了东南门。

    许眈不解:“温侯既已入城了,为何要单独留下东南门?”

    吕布冷冷的瞥了许眈一眼:“你在教本侯做事?”

    许眈吓了一跳,低头请罪:“温侯恕罪,是末将僭越了。”

    就在此时。

    一个意外的声音传入许眈耳中。

    “许中郎,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温侯了,我来告诉你吧。”

    “三叔骁勇善战,号称万人敌,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若是不留生门,三叔必会跟温侯死战。温侯的兵马又日夜兼行,早就疲惫不堪了,若跟三叔死战,温侯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只有留个生门给三叔,温侯才能以最小的损伤击败三叔。”

    “看我干什么?没见过人质吗?”

    许眈瞪大了眼睛。

    由于天色昏暗,入城的时候许眈也没认出刘标。

    此刻见刘标策马跟在吕布身后,许眈那因为惊愕而瞪大的眼睛都快跟牛眼一样了。

    “温,温侯?”

    许眈只感觉心砰砰直跳,难以置信的看向吕布。

    吕布颇不耐烦:“区区人质,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许眈懵了。

    扬鞭策马、言语不怒。

    温侯管这叫人质?

    “傻了吧?这就是天下无双的温侯吕布,你永远揣摩不透的存在!”

    “你正当壮年,千万不要走在背叛温侯的道路上!”

    “你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温侯,未来的前途一片坦荡的!”

    许眈更懵了。

    这是人质应该说的话吗?

    身为人质,不应该怒斥温侯吗?

    似乎是专门为了回应许眈,刘标忽然语气一变,对着吕布大骂:“吕贼、奸贼、恶贼、逆贼,我誓当生擒汝!食汝肉,寝汝皮!”

    吕布额角瞬间皱成了“井”字:“魏续,给本侯绑上!”

    刘标大呼:“匹夫!我乃徐州牧之子,士可杀不可辱!不用劳驾,我自己会绑!”

    看着刘标熟练的将麻绳往身上一套,双手跟绣花似的打了几个结,整個人就被麻绳绑得“严严实实”!

    许眈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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