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快起床……”的闹铃声断了枫叶很久未曾有过的深睡眠,这是爸爸留下的起床铃声。槐花味道的熏香让晷景迷迷糊糊间又想奶奶了,想着正好赛季结束回家看看奶奶,穿上拖鞋开始洗漱。

    等到穿衣服、化妆的环节却犯了难,这两年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了不少,都是规规矩矩的穿着队服,外出商务也是队服,最多也就是服装代言活动品牌方会送几身搭配好的衣服,衣服实在匮乏;至于化妆都是赛事主办方统一安排,被涂涂抹抹的时候,大多都在补觉吧。想及此笑了笑,这两年过得确实单调,不过有了队友、教练的陪伴倒显得有生活气,热血不少。

    枫叶穿着拖鞋滴滴哒哒的跑去找负责自己的运营姐姐,到了办公区域,轻声对着姐姐说:“姐姐,麻烦你帮我个忙”,脸色羞红羞红的。走向宿舍,云绿打趣道:“怎么啦,是要和昨天那个一身黑的男生出去玩吗”?枫叶轻声嗯了一声,说:“姐姐,你帮我化个妆、挑挑衣服呗”。

    “没问题,我必将使出毕生所学给你整的漂漂亮亮的”。

    一打开枫叶的衣柜给她挑衣服,还是惊了一下,想过小姑娘的衣服少,但没想过这么少,四季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也就堪堪一横格。最后硬是挑了一套品牌方送的运动装、奶黄色的,衬得女孩儿的小脸儿也暖了不少。水乳霜、遮瑕气垫、描眉画眼打阴影再加上腮红,这应该是比年终典礼还要仔细的妆容了。别问平时为什么不化的那么仔细,问就是:枫叶还是更想用操作、用成绩说话。最后扎上一个高马尾,站在镜子前,略紧张的问:“姐姐,怎么样,好看吗”?云绿看着女孩儿透过妆容的红晕略带心疼地说:“不能用漂亮形容,应该是活了,靓爆了”,竖起个大拇指。

    离约定的11点不远了,晷景蹦蹦跶跶的走到一楼,下楼时,看到已经坐在电竞椅上开始直播单排的清梓打了个招呼,“哈喽,早啊”。清梓低着头认真操作游戏,嗯了一声算是回复。晷景坐在沙发上等Leave,那头儿一局游戏结束喜得胜方MVP的清梓得空儿看了眼弹幕,“66666”、“牛”……满屏的夸奖里还掺杂着一两句的“这么早就放假了,菜就多练”。

    几条特别的弹幕吸引了清梓的注意,“有人注意妹宝今天化妆了吗,虽然就从摄像头前晃了一下,还是被我这个天才注意到了”、“枫叶今天好青春啊”。看到弹幕,跟雨滴们说着“我活动一下”就活动着手腕离开了镜头范围走向枫叶,女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向外看,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样子。

    清梓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问道:“在等Leave吗”?女孩儿嗯一声,清脆的。清梓内心便想: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可能你也不愿意等我吧。想到横亘在两人面前的比赛、成绩、赛训组、经理、粉丝……太多太多,以至于自己都要数不过来了,轻笑一声:大概这就是命运吧。告诉自己别贪心,能在赛场上并肩而行已经很好了。

    听到清梓小声嘟囔,枫叶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清梓回道“没什么,记得出门带把伞,别晒伤了最近太阳大”。枫叶哦了一声,正回去准备拿雨伞顶一顶,门外又是一身黑的Leave来了,黑色的短袖、黑色的工装短裤、手腕处一块黑色的表,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看到Leave的晷景也顾不得拿伞,朝门口走去,看着辰辰朝自己走来,笑着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眼神未曾从女孩儿脸庞离开,说;“辰辰,真好看”。晷景笑着打掉摸着自己头发的胳膊,轻声说:“快走啦,我饿了”。两人并肩走着,在要晒到太阳的前一步里,Leave撑开了一直拿在左手的伞,不出所料还是黑色的。两人一明一暗的配色,走在阳光下倒是显得非常般配。

    清梓看着两人走远了直至消失在视线里,清梓才回过神来,仰头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直播工位,弹幕里飘着“怎么啦,感觉心情不太好”、“枫叶出去了吗”……看着满屏的弹幕,说了声:“她出去放松一下”。之后一言不发,开了巅峰赛。一局接着一局,到了晚上12:00还卡着点儿开了一局。直到真的累了,向粉丝说:“累了,去休息了,大家晚安”后关了直播,洗漱完倒头就睡。

    枫叶看到这一身黑的装备,忍不住好奇的开口,“我记得你之前总穿藏蓝色的衣服,怎么现在一身都是黑色的,看着整个人冷冷的”。Leave随口说:“怎么,你觉得我冷”?晷景随即说:“没有,就是觉得别人可能看到你觉得不好接近”。Leave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无所谓”。

    好吧好吧,无所谓就无所谓,长得帅,确实无所谓,就是暴殄天物,好好收拾一下估计也许自己会留鼻血?想到那个画面就很好玩儿,“咕咕”的声响打破了略微有些沉默的氛围,仰起头,对着Leave说:“嘿嘿,饿了”。身旁的人像是早有准备,说:“带你去吃羊肉泡馍”。晷景惊喜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羊肉泡馍了,真懂我”,又顿了顿看向Leave“不过京北真的有正宗的吗”。Leave回道:“你吃了就知道”。

    晷景跟着Leave走啊走,到了停车场,有点惊喜,“你这么快就考到驾照啦?怎么考的,牛牛牛”。走到路虎旁,为女孩儿拉开副驾的门,收起伞坐进驾驶位里,呼吸几轮才有了实感,轻声说:“就是为了这一刻”。不知道回答什么,晷景轻声哦了一声,拉上安全带准备出发。

    一路上,车开的四平八稳,就是远了些,等到时晷景的头偏向Leave那侧睡了过去,车子停在“西安羊肉泡馍”店的门口,Leave摁下晷景那侧的车窗,香气不一会儿就充了个满盈,闻到味道的晷景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说:“好香啊,这味道闻起来真的很正宗”。取开盖在腿上的毛毯、上身的棒球外套,嘟囔了句:“怎么毯子也是黑色的”。

    两人下了车走向小店,店面不大,却装潢的很温馨,整体是暖黄色的、秦汉风格的复古木式装潢。特别的是有一面留言墙,贴满了便签,盖住了下面的背景墙,从缝隙里看晷景总觉得很熟悉。

    “呦小伙子,又来啦,还是老样子,今天是不是得要两碗啊”,老板笑着走近说。Leave跟老板说:“是,其中一份馍只要一半,再加份糖蒜”。听到这里,晷景心里是开心的,开心他还记得自己的习惯、也开心自己习惯依旧。

    老板娘也走过来,说:“好嘞,你们坐下等”,又转身回来说了句“小伙子和小姑娘真般配”。这句话说的晷景彻底羞红了脸,正想着向老板娘解释,老板娘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说:“哎呀,年轻人别害羞,刚那会儿我谈恋爱也这样”,说罢也没留个空挡就转身回了厨房,夫妻俩一起忙活,看起来好不温馨。

    有些事情在两人心里好像心照不宣,没再提及,看着一起忙活的夫妻俩,晷景说:“他们真幸福”。Leave放下手机,认真的直直的看向辰辰满是羡慕的眼睛,说:“我们也会”。

    这句话听起来好轻,却像是玩打水漂最厉害的人,一颗小石头,激起无数涟漪,让人的心跳扑通扑通又安安稳稳。正当晷景还想说些什么,老板的声音传来“来喽,饭好啦”,止住了晷景想说的话,开始了两人沉默的午餐。Leave先拿过盛着糖蒜的小盘儿,开始剥了起来,等都剥好放在盘子里,才开始吃自己的饭。

    一顿饭,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晷景实在止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欢喜,放下筷子正准备说话。身边的人已经预判到了,摸了摸晷景的头,说:“乖,吃完饭再说”。

    这话堵得晷景一口气上不来,暗暗想:为什么你不说清楚啊,模模糊糊的,好烦啊啊啊啊啊。不会以为我要告白吧,我就不我就不,好气,不让我说话我就一直不说。

    拿起筷子开始继续吃,直到两人回到车上,晷景发现车窗前有封信,却也赌气不看。Leave抬起手想摸摸晷景的头,让女孩儿看看信,刚伸过去胳膊晷景就身子向外撇。知道辰辰赌气,转去牵辰辰的手,一个轻吻落在晷景的手背上,惊得晷景说:“你干嘛”?Leave也开始耍赖皮,“辰辰,看看那封信吧,嗯?”晷景红着脸应下,打开信封,信封上一半白天一半黑夜,一棵柳树连着一颗枫树。里面是日记本里被撕下的一页。

    信里写着:1月5日,雪。那天我拿新华字典查生僻字,偶然看到了“辰”字,下面的注释是:日、月、星的统称,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你的脸。今天,鬼使神差的我叫你时嘴里冒出了“辰辰”两个字,那时我的内心无比慌乱,却仍镇定的向你解释,这是我给你起的专属小名,因为“晷”有时间的意思、时辰也是,所以叫你辰辰。其实不是,我总觉得:你是我的太阳、月亮和星海。

    在晷景抬起头时,他认真的看着晷景,牵起女孩儿的手说:“这是我高中时写的日记,当时觉得自己太小,没有对任何人做出承诺的能力,所以没能表达我的心。我知道,现在的我仍然没能有足够的能力做出让你未来一切都好的承诺,但我的心急切的告诉我:我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让你知道我的喜欢。”

    身旁的女孩儿笑着回应:“你知道吗?你回来的真的很巧,在我有能力喜欢你、也有能力爱我自己的时候。”

    “抱抱”。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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