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交完辞职申请后，陈漾难得的下了个早班。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说早其实也说不上早，不过是不用再过随时待命的社畜生活罢了。
她有些感慨，转头看了看福宁殡仪馆老掉漆的招牌，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真实感，来的时候就是静悄悄的，走的时候也是无人问津。
这里离柏油马路还有一段距离，碧玉月亮高悬夜空，寒风呼啸几乎要吹入骨子里，江沅市刚入冬便气温骤降，让人措手不及。
陈漾边走边拿出手机单手解锁，点开打车软件，设定好目的地后却半天都没有司机接单。
屏幕微弱光亮照亮女生白净小巧脸庞，几缕碎发垂落耳廓边更显精致，她眉头轻撇，看着屏幕上显示加载中的圈圈。
福宁殡仪馆位于郊区，平时便鲜少有人来，到了傍晚更是寂静荒凉。
再等等吧，她如此想着，轻车熟路拐进了路旁的一家没有招牌的小超市。
空间不大，仅有的几排货架一览无余，超市老板正一手磕着瓜子，另一手拿着泛黄遥控板调着上方小电视的频道，只分给陈漾一个余光。
她在门口踟蹰几秒，随即越过冷藏柜迈腿往里面的货架走，到了尽头才发现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衣领拉的极高，戴着鸭舌帽，帽檐下压，半张脸都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
神神秘秘的，陈漾没印象有在殡仪馆见过这号人。
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随即装作认真挑选样看起货架上的东西，余光却忍不住往男人的方向聚集。
男人已经站在摆放卫生巾的货架前好一会没动了，似乎在认真比对挑选。
是给女朋友买的么？
察觉来人没了动静，男人忙不迭收起目光，随手从货架上拿起最粉嫩少女心的那一款藏在身后，微垂着头快速从陈漾身边穿过。
随着男人的靠近又远离，淡淡的冷香也转瞬即逝，像雪山上的劲松。
看出他的窘迫，想着等男人离开再过去，陈漾特意等了几分钟，见外面没了声于是顺手拿了个面包往外走，却发现男人还在收银台前。
本就是怕他尴尬所以才特意等了会儿，怎么又在收银台傻站着了？
带着疑惑，她脚步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迈步过去，排在男人身后。
男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前面像堵坚实的墙，背影挺拔，和手上拿着的嫩粉色卫生巾格格不入。
“你先。”男人音色冷峻，注意到身后人，侧开身子让她先行。
老板娘手上嗑瓜子动作没停，敷衍的扫了一眼陈漾手里的肉松面包，声音有些含糊道:“五块。”
揣在兜里的手伸出输入支付密码，此时穿堂风恰巧吹过，陈漾不禁打了个寒战。
手有些不听使唤，身后的男人虽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开口催促，陈漾还是下意识放快动作。
还剩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犹豫再三，还是叉掉了支付界面。
“一包芙蓉王，再帮我拿个防风打火机。”女生的声音软糯。
她有些不安地用余光瞧后面的男人，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观察老板反应。
老板娘的目光扫过女生一眼，面无表情的将瓜子壳顺手丢进垃圾桶，看也不看就伸进柜台里摸索，然后丢了包残留着瓜子味的烟给她。
“防风打火机没有了，最后一个被你后面那个买走了。”
她往旁边的架子上看了一眼，清一色的塑料打火机，上面的颜色已经不复艳丽。
想起上次自己买的塑料打火机放在桌上无故炸掉的惨状，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小遗憾了下，她把烟和面包的钱一并扫了过去，把烟揣在了不用暖手的右边口袋里。
正欲离开，小电视的音量突然被老板娘误触遥控板调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热播剧《长春传》的男一号饰演者边淮······”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女主持的水平可见一斑。
她的背影僵住。
电光火石之间，陈漾敏锐捕捉到那个名字。
此时主持人的后话已经沦为背景板，只有那个六年都没被提起过的名字不断在脑海里回忆鞭挞。
时间停滞在那一瞬，顺着名字回想起的，是她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某处。
如何呢？原形已成过去式。
她努力定了定神，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抬头看小电视。
镜头切到边淮，出席正式活动的他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身材线条流畅，体态姣好。
还是熟悉的脸庞，只不过褪去了稚嫩，长开的五官多了一分锐气，头发三七分使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下颌线清晰，薄唇闪着微润水光，仅用化妆品做了简单修饰。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男人显得游刃有余，笑容礼貌从容，声线平和。
收银台前的男人见她没了动静目光上移到小电视，停留几秒后顺势往下看刚好看见女生的侧脸。
她是标准的南方美人长相，在同龄女生中偏高，皮肤光滑紧致，一双杏眼如同玻璃珠似的明亮。
刚才听声音便有些耳熟，看见脸后边淮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盯着她，嘴角微不可察上扬，薄唇轻启：“看这么久，你认识？”
男人突然搭话让她回过神来，随即陈漾慌乱将目光移向别处，像是被撞破什么不堪的秘密，声线紧绷：“不认识。”
明明说这话时眼睛都不敢看他，其他的不说，这些年口是心非的能力倒是见长。
旁边坐着的老板娘惊叹道：“边淮你都不认识啊，他最近播的那个剧火的一塌糊涂哩。”
“我看过，确实不错。”他出声附和，嘴角的笑容扩大，饶有兴趣地回看陈漾，却发现身前空荡荡，女生已经走出了小超市。
郊区的夜晚冷风飕飕，柏油马路两边杂树无序排列，树叶无风自动。
陈漾踩着自己的影子亦步亦趋前行，走到马路旁的路灯才停下，掏出手机又尝试了一次却发现还是没有司机接单。
往常都是蹭殡仪馆同事的车回去，倒是没预料到网约车会这么难打。
陈漾有些累了，靠在路灯杆上缓神，昏黄灯光打落在她周身多了一分柔和。
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丽。
高考那年，她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报了殡葬专业，那是循规蹈矩十二年的陈漾第一次忤逆父母。
而让陈母下定决心勒令她辞职的导火索在于近段时间安排的相亲，本都是一帆风顺，而男方在听到她的职业之后却都委婉回绝。
陈母和她冷战了几天，最终她选择妥协。
这才有了今天提交辞职申请的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里闷的慌，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里刚买的烟，等放了一支在唇中才想起来没买打火机。
真是倒霉透了。
刚准备将烟取下，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随即耳畔传来打火机的咔哒声，帮她点上了烟。
跳跃火光映出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养眼，由于气温低的原因微微发白。
手背血管凸起，清晰可见，是好扎针的那种手。
陈漾转头一时只看见一个有些宽的肩膀，在往上便看见了刚才便利店的男人。
边淮是跟着她走过来的。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路都没发觉后面未加掩饰的脚步声，只管低着头走路。
“谢谢。”陈漾礼貌道谢，目光飞速逃离，移开时只看见了男人帽檐下暴露在阴影外的薄唇。
有点眼熟，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发愣期间烟头猩红忽明忽灭，男人声音带了笑意，提醒道:“要灭了。”
“等车吗？”男人自然而然地站在她旁边，那股冷香又迅速充盈陈漾的鼻腔。
太近了，她不动声色往旁移开一步，小声答道:“是的。”
“来这里干什么？”
“……在这里工作。”她回答时明显带了些犹豫。
“哦？”男人尾调上扬，带了些漫不经心的疑惑，“福宁殡仪馆？”
这附近还有一个陵园，只不过鲜少有人来。
“对。”她缓缓吐出一口烟，又像是在叹气。
“那挺好的，至少够稳定。”
旁边刚到他肩膀的女生抽起烟来颇有少年老成的味道。
是很少能听见的好评价。
过年走人家，饭桌上的职业问题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陈漾每年都免不了被长辈问一嘴。
无一例外收获的是不理解。
她察觉到旁人的不同，想起他刚才帮点烟的友好举动，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他。
帽檐下，边淮惊讶挑眉，面上风平浪静的接过。
光影交错中，男人的动作将半张脸暴露在路灯下，侧脸线条硬朗，眼眸低垂，高挺鼻梁上缀有一点黑痣，和陈漾记忆中的人有些许重叠。
莫名的熟悉感。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时间嘴比脑子快，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
“是吗？”意料之外的，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转头看向陈漾，“像谁？”
视线刻意锁定在她身上，像是急着得到答案，打火机也攥在手里没急着点烟。
她被看的不自在，目光不住的往旁边挪，心里已经有了名字，但是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尼古丁让陈漾平静下来，确信心中所想不是正确答案。
感觉他对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而且目前来看男人的长相也确实上乘，甚至可以媲美娱乐圈里的艺人。
为了不让男人话落空，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答案，随即认真地说道:“像周明。”
“周明是谁？”边淮上扬的嘴角垂落。
“新出道的一个小明星啊，我觉得你的气质和他很搭。”
陈漾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知道的明星也只有那几个老戏骨，年轻一辈的她倒是真不了解。
刚才小电视上提了这个人的名字，周遭也没有人和她分享过这人的八卦，应该是个刚出道的新人。
边淮想起来了，周明是《长春传》里的男五号，出道有一段时间了，由于花边新闻缠身所以一直口碑不好。
花花公子，口碑极差，和他气质很搭……
眼前人突然没了话，对话也突然中止了，陈漾对于男人的沉默有些不解，难道夸他长的帅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后，边淮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寂静。
真就是，气笑了。
“看来你对我评价挺高的。”
男人的脸很快又隐入黑暗中，陈漾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语气来说，应该是没生气。
“这里不好打车。”陈漾将燃尽的烟丢在地上踩灭，脸颊旁浮现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要不，我们拼个车回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说早其实也说不上早，不过是不用再过随时待命的社畜生活罢了。
她有些感慨，转头看了看福宁殡仪馆老掉漆的招牌，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真实感，来的时候就是静悄悄的，走的时候也是无人问津。
这里离柏油马路还有一段距离，碧玉月亮高悬夜空，寒风呼啸几乎要吹入骨子里，江沅市刚入冬便气温骤降，让人措手不及。
陈漾边走边拿出手机单手解锁，点开打车软件，设定好目的地后却半天都没有司机接单。
屏幕微弱光亮照亮女生白净小巧脸庞，几缕碎发垂落耳廓边更显精致，她眉头轻撇，看着屏幕上显示加载中的圈圈。
福宁殡仪馆位于郊区，平时便鲜少有人来，到了傍晚更是寂静荒凉。
再等等吧，她如此想着，轻车熟路拐进了路旁的一家没有招牌的小超市。
空间不大，仅有的几排货架一览无余，超市老板正一手磕着瓜子，另一手拿着泛黄遥控板调着上方小电视的频道，只分给陈漾一个余光。
她在门口踟蹰几秒，随即越过冷藏柜迈腿往里面的货架走，到了尽头才发现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衣领拉的极高，戴着鸭舌帽，帽檐下压，半张脸都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
神神秘秘的，陈漾没印象有在殡仪馆见过这号人。
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随即装作认真挑选样看起货架上的东西，余光却忍不住往男人的方向聚集。
男人已经站在摆放卫生巾的货架前好一会没动了，似乎在认真比对挑选。
是给女朋友买的么？
察觉来人没了动静，男人忙不迭收起目光，随手从货架上拿起最粉嫩少女心的那一款藏在身后，微垂着头快速从陈漾身边穿过。
随着男人的靠近又远离，淡淡的冷香也转瞬即逝，像雪山上的劲松。
看出他的窘迫，想着等男人离开再过去，陈漾特意等了几分钟，见外面没了声于是顺手拿了个面包往外走，却发现男人还在收银台前。
本就是怕他尴尬所以才特意等了会儿，怎么又在收银台傻站着了？
带着疑惑，她脚步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迈步过去，排在男人身后。
男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前面像堵坚实的墙，背影挺拔，和手上拿着的嫩粉色卫生巾格格不入。
“你先。”男人音色冷峻，注意到身后人，侧开身子让她先行。
老板娘手上嗑瓜子动作没停，敷衍的扫了一眼陈漾手里的肉松面包，声音有些含糊道:“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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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些不听使唤，身后的男人虽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开口催促，陈漾还是下意识放快动作。
还剩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犹豫再三，还是叉掉了支付界面。
“一包芙蓉王，再帮我拿个防风打火机。”女生的声音软糯。
她有些不安地用余光瞧后面的男人，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观察老板反应。
老板娘的目光扫过女生一眼，面无表情的将瓜子壳顺手丢进垃圾桶，看也不看就伸进柜台里摸索，然后丢了包残留着瓜子味的烟给她。
“防风打火机没有了，最后一个被你后面那个买走了。”
她往旁边的架子上看了一眼，清一色的塑料打火机，上面的颜色已经不复艳丽。
想起上次自己买的塑料打火机放在桌上无故炸掉的惨状，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小遗憾了下，她把烟和面包的钱一并扫了过去，把烟揣在了不用暖手的右边口袋里。
正欲离开，小电视的音量突然被老板娘误触遥控板调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热播剧《长春传》的男一号饰演者边淮······”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女主持的水平可见一斑。
她的背影僵住。
电光火石之间，陈漾敏锐捕捉到那个名字。
此时主持人的后话已经沦为背景板，只有那个六年都没被提起过的名字不断在脑海里回忆鞭挞。
时间停滞在那一瞬，顺着名字回想起的，是她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某处。
如何呢？原形已成过去式。
她努力定了定神，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抬头看小电视。
镜头切到边淮，出席正式活动的他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身材线条流畅，体态姣好。
还是熟悉的脸庞，只不过褪去了稚嫩，长开的五官多了一分锐气，头发三七分使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下颌线清晰，薄唇闪着微润水光，仅用化妆品做了简单修饰。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男人显得游刃有余，笑容礼貌从容，声线平和。
收银台前的男人见她没了动静目光上移到小电视，停留几秒后顺势往下看刚好看见女生的侧脸。
她是标准的南方美人长相，在同龄女生中偏高，皮肤光滑紧致，一双杏眼如同玻璃珠似的明亮。
刚才听声音便有些耳熟，看见脸后边淮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盯着她，嘴角微不可察上扬，薄唇轻启：“看这么久，你认识？”
男人突然搭话让她回过神来，随即陈漾慌乱将目光移向别处，像是被撞破什么不堪的秘密，声线紧绷：“不认识。”
明明说这话时眼睛都不敢看他，其他的不说，这些年口是心非的能力倒是见长。
旁边坐着的老板娘惊叹道：“边淮你都不认识啊，他最近播的那个剧火的一塌糊涂哩。”
“我看过，确实不错。”他出声附和，嘴角的笑容扩大，饶有兴趣地回看陈漾，却发现身前空荡荡，女生已经走出了小超市。
郊区的夜晚冷风飕飕，柏油马路两边杂树无序排列，树叶无风自动。
陈漾踩着自己的影子亦步亦趋前行，走到马路旁的路灯才停下，掏出手机又尝试了一次却发现还是没有司机接单。
往常都是蹭殡仪馆同事的车回去，倒是没预料到网约车会这么难打。
陈漾有些累了，靠在路灯杆上缓神，昏黄灯光打落在她周身多了一分柔和。
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丽。
高考那年，她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报了殡葬专业，那是循规蹈矩十二年的陈漾第一次忤逆父母。
而让陈母下定决心勒令她辞职的导火索在于近段时间安排的相亲，本都是一帆风顺，而男方在听到她的职业之后却都委婉回绝。
陈母和她冷战了几天，最终她选择妥协。
这才有了今天提交辞职申请的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里闷的慌，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里刚买的烟，等放了一支在唇中才想起来没买打火机。
真是倒霉透了。
刚准备将烟取下，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随即耳畔传来打火机的咔哒声，帮她点上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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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血管凸起，清晰可见，是好扎针的那种手。
陈漾转头一时只看见一个有些宽的肩膀，在往上便看见了刚才便利店的男人。
边淮是跟着她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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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陈漾礼貌道谢，目光飞速逃离，移开时只看见了男人帽檐下暴露在阴影外的薄唇。
有点眼熟，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发愣期间烟头猩红忽明忽灭，男人声音带了笑意，提醒道:“要灭了。”
“等车吗？”男人自然而然地站在她旁边，那股冷香又迅速充盈陈漾的鼻腔。
太近了，她不动声色往旁移开一步，小声答道:“是的。”
“来这里干什么？”
“……在这里工作。”她回答时明显带了些犹豫。
“哦？”男人尾调上扬，带了些漫不经心的疑惑，“福宁殡仪馆？”
这附近还有一个陵园，只不过鲜少有人来。
“对。”她缓缓吐出一口烟，又像是在叹气。
“那挺好的，至少够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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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走人家，饭桌上的职业问题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陈漾每年都免不了被长辈问一嘴。
无一例外收获的是不理解。
她察觉到旁人的不同，想起他刚才帮点烟的友好举动，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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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交错中，男人的动作将半张脸暴露在路灯下，侧脸线条硬朗，眼眸低垂，高挺鼻梁上缀有一点黑痣，和陈漾记忆中的人有些许重叠。
莫名的熟悉感。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时间嘴比脑子快，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
“是吗？”意料之外的，男人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转头看向陈漾，“像谁？”
视线刻意锁定在她身上，像是急着得到答案，打火机也攥在手里没急着点烟。
她被看的不自在，目光不住的往旁边挪，心里已经有了名字，但是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尼古丁让陈漾平静下来，确信心中所想不是正确答案。
感觉他对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而且目前来看男人的长相也确实上乘，甚至可以媲美娱乐圈里的艺人。
为了不让男人话落空，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答案，随即认真地说道:“像周明。”
“周明是谁？”边淮上扬的嘴角垂落。
“新出道的一个小明星啊，我觉得你的气质和他很搭。”
陈漾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知道的明星也只有那几个老戏骨，年轻一辈的她倒是真不了解。
刚才小电视上提了这个人的名字，周遭也没有人和她分享过这人的八卦，应该是个刚出道的新人。
边淮想起来了，周明是《长春传》里的男五号，出道有一段时间了，由于花边新闻缠身所以一直口碑不好。
花花公子，口碑极差，和他气质很搭……
眼前人突然没了话，对话也突然中止了，陈漾对于男人的沉默有些不解，难道夸他长的帅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后，边淮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寂静。
真就是，气笑了。
“看来你对我评价挺高的。”
男人的脸很快又隐入黑暗中，陈漾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语气来说，应该是没生气。
“这里不好打车。”陈漾将燃尽的烟丢在地上踩灭，脸颊旁浮现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要不，我们拼个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