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样衣时间点，久祥工作室灯火通明，沈昭宁带着助理熬了两个通宵，终于赶出了这件寿衣。
伴着清晨噪郁的蝉鸣和黏腻的汗水，俩人收拾好一地狼藉，
助理姜芝往地上一躺，闭上眼打了几个滚，哀嚎道：“我受不了了，昭宁姐，我去热几个包子，你吃什么馅的？”
沈昭宁也伸个懒腰，掩去一身疲惫，“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没一会儿，姜芝端着盘包子走到她身边，侧身撞了撞她，“昭宁姐，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口。”
“你吃完就睡会儿吧，我自己去医院，乐乐要是状态好，中午咱们仨一起吃。”沈昭宁叠好寿衣装进包里，有气无力摇摇头。
周乐就是这件寿衣的主人，刚十六岁，小姑娘心态很好，拉着父母一起给自己策划了场特殊葬礼，还参与了寿衣的设计。
“我跟你一起去，上次答应乐乐要给她带她担签名照了。”姜芝翻翻自己背包，藏宝似的收好签名照，“昭宁姐，你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周乐说了，今天她主治医生也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昭宁半眯着通红的双眼，眼角还带着些许泪珠。
“当然有关系！”
“据说那医生帅得惨绝人寰，乐乐打听过了，单身，家庭和睦，人品过关，最重要的是，那医生本来拒绝相亲，但是一听你名字就答应了，乐乐说这叫天赐良缘，你必须去见见！”
沈昭宁失笑，“这么喜欢我名字，他怎么不去派出所改名啊。”
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接连不断，屏幕上显示境外来电。
沈昭宁的脸上难得出现厌恶的表情，姜芝拧起眉心，“又是李老头儿子？”
“要我说，就该报警，李老头花自己的钱定做寿衣，他儿子早不闹，现在都下葬了又来要赔钱，那无赖就是看咱们两个女生好欺负。”
过了半晌，铃声终于停止，随即而来的是两条短信。
姜芝是个急性子，一把抢过手机查看短信。
“姓沈的，赶紧赔给我五千块钱，不然我就去你家堵你。”姜芝念完短信，低声咒骂，“王八蛋！一千块的寿衣闹了这么久，退完钱还要赔款，我看他才是那个该死的！”
“昭宁姐，你去我那住吧，凑合住一阵避一避。”姜芝一脸担忧。
沈昭宁叹了口气，“算了吧，我那边房子正好也要到期了，我搬家就是了。”
工作室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这事要是放在前几年，以沈昭宁的脾气肯定是要把李富送进去的，不过现在沈昭宁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李富就是个地痞流氓，闹大了对工作室没好处，大概过一阵他就不盯着这事了。
*
十点出头，俩人赶到医院。
病房里阳光正好，周乐爸妈围坐在病床前看周乐搞怪，可眉眼间哀愁浓重，此刻不过强颜欢笑罢了。
“哇！两位姐姐终于来啦，可想死我了！”
沈昭宁揉揉她脸蛋，宠溺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不乖的话姐姐不带你吃大餐了哦。”
周乐嘟起嘴撒娇，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顶假发，又叫周妈妈把镜子递过来，“昭宁姐，你看我戴哪个好看？”
“这个，正好和你担凑个同色系。”姜芝掏出几张签名照，揶揄道：“让我看看这是哪个百变小美女呀？”
周乐拉着姜芝追星，沈昭宁和周父周母寒暄一番，便去卫生间换衣服。
这件寿衣是淡粉色的公主裙样式，裙摆很长，上面手工缝制了几百只蝴蝶，沈昭宁费了好大力气才穿好。
她刚准备推门出去，外面的笑声突然停止，随即周乐惊喜欢快的声音响起，“孟驰原！你真的来啦！”
门板隔音不好，听见孟驰原三个字的瞬间，沈昭宁开门的手一顿，惊出一身冷汗。
“答应你了，我哪敢不来？”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传来。
是他。
是那位分手时闹得很难看，六年未见的前男友。
姜芝不知道她和孟驰原的往事，现在正和周乐一起叽叽喳喳起哄。
“昭宁姐，你换好了没？用我帮忙吗？”敲门声让沈昭宁思绪回笼，她嗓子有些紧，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不……不用。”
沈昭宁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换上笑容出去展示身上的寿衣。
“乐乐看看，哪里还需要改一改？”
周乐哪里有心情管寿衣，她迫不及待拉上沈昭宁的手向孟驰原炫耀，“驰原哥，这就是我昭宁姐，漂亮吧？”
“她可厉害了！”
“久祥工作室老板，知名设计师！”
男人一头利落短发，剑眉朗目，脖颈线条修长有型，穿着最普通的白大褂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精英气质。
阔别多年，他好像真的把肌肉练大块了些。
闻言，孟驰原侧过头虚虚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
是了，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才是沈昭宁熟悉的样子。
孟驰原带着疏离又礼貌的笑伸出手，“你好。”
沈昭宁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硬着头皮碰了一下，“你好。”
她实在不想跟这位前任在这种场合见面，便想找个借口先撤，可没等她说话，孟驰原先开口了。
“看沈小姐有点眼熟，大学是在京大念的吗？”
男人长睫在眼窝上投下小片阴影，笑起来时的梨涡中和了硬朗的下颌线，看上去有股子人畜无害的调性。
沈昭宁收回视线，“孟医生搭讪方式该更新了。”
“有道理，”孟驰原点点头，“沈小姐手艺这么好，还这么敬业，怪不得乐乐喜欢你。”
沈昭宁心里烦躁，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她直视孟驰原的目光，说道：“孟医生要是喜欢，我亲手做一套免费送你。”
众人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周乐试探道：“昭宁姐，你们之前……认识？”
沈昭宁快速说道：“不认识……”
“大学同学”孟驰原淡淡道。
姜芝一拍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边冲沈昭宁挤眉弄眼，一边示意周乐看手机。
不知道她发了什么，周乐撂下手机就不怀好意看着沈昭宁和孟驰原，她挥挥手，道：“昭宁姐，我今天有点累了，中午不跟你吃饭了。驰原哥，你替我请昭宁姐吃顿饭吧。”
完全不等沈昭宁拒绝，姜芝直接把人推回卫生间换衣服，还顺道拿走了她的车钥匙。
“车我开走，你好好吃饭。”
等沈昭宁换好衣服出来，姜芝早就跑没影了。
孟驰原十分自然拎过她手里的包往外走。
“好好吃！多吃点！”周乐在身后火上浇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沈昭宁叫住他，冷冷道：“不麻烦孟医生了，我打车回去。”
孟驰原抢先一步把包放到车后座，又拉开副驾车门，语气淡淡，“请你吃饭是乐乐给的任务，麻烦沈小姐配合一下吧。”
沈昭宁气笑，“乐乐又没让你给她全程直播，你装什么啊？”
“唔，好主意。”男人作势真的打算给周乐打个视频过去，“多谢提醒。”
沈昭宁翻个白眼，“变态！”
骂归骂，她还是服软上车了。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沈昭宁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好闻的肥皂味，说来奇怪，这几年她几乎买了市面上所有洗衣皂，就是没买到孟驰原同款。
孟驰原单手熟练开车，和大学时他刚考下驾照时的紧张慌乱大相径庭，沈昭宁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驾驶位瞟。
男人衬衫领口微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见他锁骨处的红痣。
沈昭宁有些心虚似的移开眼，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不成想刚打开微信，铺天盖地的语音消息直接刷屏。
她不小心点开闺蜜云湘的语音条，响亮的吃瓜声震耳欲聋。
“据说你碰见前男友了？”
“我靠姐妹，你终于不用睹物思人了！你那锁屏壁纸终于可以换新了！”
沈昭宁手忙脚乱调成静音，尴尬为自己找补，“是云湘，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初我为了收买她在你面前说好话可费了不少功夫。”
孟驰原忽地轻笑，修长的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上扬的嘴角平添几分痞气，“睹物思人？”
他垂眸看了眼沈昭宁腿上的手机，语气散漫，“沈小姐还用我照片做壁纸呢？”
沈昭宁只恨自己太好色，她破罐子破摔，按亮屏幕往前晃了一眼，“对，前男友遗照，方便给他上香。”
直到车子停下，孟驰原那张臭嘴笑得就没合上，臭屁劲儿跟大学时候一模一样。
下车后沈昭宁才发现，这是京大附近的火锅店，大学时他们常来。
孟驰原上前给她开门，沈昭宁心里憋着气，径直撞上他肩膀，“辛苦。”
一整天没吃饭，沈昭宁是真的饿了，点菜时一点没跟他客气，自己爱吃的菜点个遍。
她太专注点菜，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热视线。
“今年二十七，临终关怀医生，休息时会去养老院做义工，有车有房有存款，家庭和睦，可以随时辞职，愿意做家庭主夫。”
孟驰原接过服务员端来的蔬菜拼盘，熟练地给沈昭宁烫好餐具，“你呢？”
“我什么？”
“自我介绍，相亲流程。”
沈昭宁涮肉的手一顿，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发不出去，打算随意糊弄几句，“今年二十六，殡葬行业，没车没房没存款，工作很忙昼夜颠倒，不愿意做家庭主妇。”
孟驰原听完，似是很满意，“那正好，我辞职，你养家。”
正好个屁！
沈昭宁撂下筷子，直视他的目光，冷声道：“孟先生想多了，我们不合适。”
“饭钱车费AA，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沈昭宁拿包要走，却被孟驰原拽住手腕。
“AA可以，起码吃完这顿饭。”
男人掌心温度传来，对视的一瞬便把沈昭宁拉回两人第一次牵手那次。
昏黄路灯下，沈昭宁给他展示新做的美甲，他穿着灰色卫衣，眼里含笑握住沈昭宁的手，男人故作镇静，“这样牵住会不会更好看？”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可略微颤抖的声线早就出卖了他的心。
沈昭宁一时心软重新坐下，“行，这顿就当散货饭了。”
之后孟驰原竟真的认真吃饭，两人之间只剩蒸腾的水汽和咕嘟咕嘟煮沸的锅底。
饭后，孟驰原把她送回工作室。
咔哒两声，车门开了又锁。
沈昭宁刚要骂人，孟驰原掏出手机，漫不经心道：“不是要跟我AA？加个微信给我转钱吧。”
扫完码，孟驰原又盯着她通过申请才放人，
伴着清晨噪郁的蝉鸣和黏腻的汗水，俩人收拾好一地狼藉，
助理姜芝往地上一躺，闭上眼打了几个滚，哀嚎道：“我受不了了，昭宁姐，我去热几个包子，你吃什么馅的？”
沈昭宁也伸个懒腰，掩去一身疲惫，“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没一会儿，姜芝端着盘包子走到她身边，侧身撞了撞她，“昭宁姐，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口。”
“你吃完就睡会儿吧，我自己去医院，乐乐要是状态好，中午咱们仨一起吃。”沈昭宁叠好寿衣装进包里，有气无力摇摇头。
周乐就是这件寿衣的主人，刚十六岁，小姑娘心态很好，拉着父母一起给自己策划了场特殊葬礼，还参与了寿衣的设计。
“我跟你一起去，上次答应乐乐要给她带她担签名照了。”姜芝翻翻自己背包，藏宝似的收好签名照，“昭宁姐，你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周乐说了，今天她主治医生也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昭宁半眯着通红的双眼，眼角还带着些许泪珠。
“当然有关系！”
“据说那医生帅得惨绝人寰，乐乐打听过了，单身，家庭和睦，人品过关，最重要的是，那医生本来拒绝相亲，但是一听你名字就答应了，乐乐说这叫天赐良缘，你必须去见见！”
沈昭宁失笑，“这么喜欢我名字，他怎么不去派出所改名啊。”
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接连不断，屏幕上显示境外来电。
沈昭宁的脸上难得出现厌恶的表情，姜芝拧起眉心，“又是李老头儿子？”
“要我说，就该报警，李老头花自己的钱定做寿衣，他儿子早不闹，现在都下葬了又来要赔钱，那无赖就是看咱们两个女生好欺负。”
过了半晌，铃声终于停止，随即而来的是两条短信。
姜芝是个急性子，一把抢过手机查看短信。
“姓沈的，赶紧赔给我五千块钱，不然我就去你家堵你。”姜芝念完短信，低声咒骂，“王八蛋！一千块的寿衣闹了这么久，退完钱还要赔款，我看他才是那个该死的！”
“昭宁姐，你去我那住吧，凑合住一阵避一避。”姜芝一脸担忧。
沈昭宁叹了口气，“算了吧，我那边房子正好也要到期了，我搬家就是了。”
工作室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这事要是放在前几年，以沈昭宁的脾气肯定是要把李富送进去的，不过现在沈昭宁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李富就是个地痞流氓，闹大了对工作室没好处，大概过一阵他就不盯着这事了。
*
十点出头，俩人赶到医院。
病房里阳光正好，周乐爸妈围坐在病床前看周乐搞怪，可眉眼间哀愁浓重，此刻不过强颜欢笑罢了。
“哇！两位姐姐终于来啦，可想死我了！”
沈昭宁揉揉她脸蛋，宠溺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不乖的话姐姐不带你吃大餐了哦。”
周乐嘟起嘴撒娇，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顶假发，又叫周妈妈把镜子递过来，“昭宁姐，你看我戴哪个好看？”
“这个，正好和你担凑个同色系。”姜芝掏出几张签名照，揶揄道：“让我看看这是哪个百变小美女呀？”
周乐拉着姜芝追星，沈昭宁和周父周母寒暄一番，便去卫生间换衣服。
这件寿衣是淡粉色的公主裙样式，裙摆很长，上面手工缝制了几百只蝴蝶，沈昭宁费了好大力气才穿好。
她刚准备推门出去，外面的笑声突然停止，随即周乐惊喜欢快的声音响起，“孟驰原！你真的来啦！”
门板隔音不好，听见孟驰原三个字的瞬间，沈昭宁开门的手一顿，惊出一身冷汗。
“答应你了，我哪敢不来？”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传来。
是他。
是那位分手时闹得很难看，六年未见的前男友。
姜芝不知道她和孟驰原的往事，现在正和周乐一起叽叽喳喳起哄。
“昭宁姐，你换好了没？用我帮忙吗？”敲门声让沈昭宁思绪回笼，她嗓子有些紧，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不……不用。”
沈昭宁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换上笑容出去展示身上的寿衣。
“乐乐看看，哪里还需要改一改？”
周乐哪里有心情管寿衣，她迫不及待拉上沈昭宁的手向孟驰原炫耀，“驰原哥，这就是我昭宁姐，漂亮吧？”
“她可厉害了！”
“久祥工作室老板，知名设计师！”
男人一头利落短发，剑眉朗目，脖颈线条修长有型，穿着最普通的白大褂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精英气质。
阔别多年，他好像真的把肌肉练大块了些。
闻言，孟驰原侧过头虚虚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
是了，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才是沈昭宁熟悉的样子。
孟驰原带着疏离又礼貌的笑伸出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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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不想跟这位前任在这种场合见面，便想找个借口先撤，可没等她说话，孟驰原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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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宁收回视线，“孟医生搭讪方式该更新了。”
“有道理，”孟驰原点点头，“沈小姐手艺这么好，还这么敬业，怪不得乐乐喜欢你。”
沈昭宁心里烦躁，又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她直视孟驰原的目光，说道：“孟医生要是喜欢，我亲手做一套免费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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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宁快速说道：“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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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芝一拍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边冲沈昭宁挤眉弄眼，一边示意周乐看手机。
不知道她发了什么，周乐撂下手机就不怀好意看着沈昭宁和孟驰原，她挥挥手，道：“昭宁姐，我今天有点累了，中午不跟你吃饭了。驰原哥，你替我请昭宁姐吃顿饭吧。”
完全不等沈昭宁拒绝，姜芝直接把人推回卫生间换衣服，还顺道拿走了她的车钥匙。
“车我开走，你好好吃饭。”
等沈昭宁换好衣服出来，姜芝早就跑没影了。
孟驰原十分自然拎过她手里的包往外走。
“好好吃！多吃点！”周乐在身后火上浇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沈昭宁叫住他，冷冷道：“不麻烦孟医生了，我打车回去。”
孟驰原抢先一步把包放到车后座，又拉开副驾车门，语气淡淡，“请你吃饭是乐乐给的任务，麻烦沈小姐配合一下吧。”
沈昭宁气笑，“乐乐又没让你给她全程直播，你装什么啊？”
“唔，好主意。”男人作势真的打算给周乐打个视频过去，“多谢提醒。”
沈昭宁翻个白眼，“变态！”
骂归骂，她还是服软上车了。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沈昭宁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好闻的肥皂味，说来奇怪，这几年她几乎买了市面上所有洗衣皂，就是没买到孟驰原同款。
孟驰原单手熟练开车，和大学时他刚考下驾照时的紧张慌乱大相径庭，沈昭宁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驾驶位瞟。
男人衬衫领口微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见他锁骨处的红痣。
沈昭宁有些心虚似的移开眼，打开手机转移注意力，不成想刚打开微信，铺天盖地的语音消息直接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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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姐妹，你终于不用睹物思人了！你那锁屏壁纸终于可以换新了！”
沈昭宁手忙脚乱调成静音，尴尬为自己找补，“是云湘，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初我为了收买她在你面前说好话可费了不少功夫。”
孟驰原忽地轻笑，修长的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上扬的嘴角平添几分痞气，“睹物思人？”
他垂眸看了眼沈昭宁腿上的手机，语气散漫，“沈小姐还用我照片做壁纸呢？”
沈昭宁只恨自己太好色，她破罐子破摔，按亮屏幕往前晃了一眼，“对，前男友遗照，方便给他上香。”
直到车子停下，孟驰原那张臭嘴笑得就没合上，臭屁劲儿跟大学时候一模一样。
下车后沈昭宁才发现，这是京大附近的火锅店，大学时他们常来。
孟驰原上前给她开门，沈昭宁心里憋着气，径直撞上他肩膀，“辛苦。”
一整天没吃饭，沈昭宁是真的饿了，点菜时一点没跟他客气，自己爱吃的菜点个遍。
她太专注点菜，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热视线。
“今年二十七，临终关怀医生，休息时会去养老院做义工，有车有房有存款，家庭和睦，可以随时辞职，愿意做家庭主夫。”
孟驰原接过服务员端来的蔬菜拼盘，熟练地给沈昭宁烫好餐具，“你呢？”
“我什么？”
“自我介绍，相亲流程。”
沈昭宁涮肉的手一顿，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发不出去，打算随意糊弄几句，“今年二十六，殡葬行业，没车没房没存款，工作很忙昼夜颠倒，不愿意做家庭主妇。”
孟驰原听完，似是很满意，“那正好，我辞职，你养家。”
正好个屁！
沈昭宁撂下筷子，直视他的目光，冷声道：“孟先生想多了，我们不合适。”
“饭钱车费AA，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沈昭宁拿包要走，却被孟驰原拽住手腕。
“AA可以，起码吃完这顿饭。”
男人掌心温度传来，对视的一瞬便把沈昭宁拉回两人第一次牵手那次。
昏黄路灯下，沈昭宁给他展示新做的美甲，他穿着灰色卫衣，眼里含笑握住沈昭宁的手，男人故作镇静，“这样牵住会不会更好看？”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可略微颤抖的声线早就出卖了他的心。
沈昭宁一时心软重新坐下，“行，这顿就当散货饭了。”
之后孟驰原竟真的认真吃饭，两人之间只剩蒸腾的水汽和咕嘟咕嘟煮沸的锅底。
饭后，孟驰原把她送回工作室。
咔哒两声，车门开了又锁。
沈昭宁刚要骂人，孟驰原掏出手机，漫不经心道：“不是要跟我AA？加个微信给我转钱吧。”
扫完码，孟驰原又盯着她通过申请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