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他们面前。

    林成炀问:“林蝓,你带着他们三个做什么?”

    林蝓躲在舜华背后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林成炀,这村我不呆了!”

    林成炀站在原地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你说什么?”

    林蝓叉着腰:“我要去外面转转!”

    村民们大气不敢喘一声,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要离开村子的,可那些离开的人尸体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村头。

    林成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平时来我家偷鸡就算了,如今你竟然还敢出村。”

    “林蝓,你是着了魔了吗?”

    舜华干笑了一声,没想到林成炀知道她来偷鸡,林蝓果然是个惯犯了。

    听到她的这道笑声后,林成炀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如淬了毒看向舜华:“一定是你们几个外乡人怂恿她离开。”

    然后对周围的村民道:“都给我上,把这几个外来人连同林蝓一起捆起来。”

    村民们扛着锄头提着刀立马就杀了过来,舜华将灭魂随手一挥,剑带着剑气而落率先就倒了一片村民。

    林成炀知道这里的几个人中就她不好对付,他手执一把铜钱剑,拿了黄符和黑符咬破舌尖,双手结印,金色的电芒带着红火如蛇咆哮着向舜华飞去,将舜华和傅舟桓他们分开来。

    村民们追打着和舜华分开的三人,林蝓跟着傅舟桓主仆见啥砸啥,场面一片混乱。

    但林成炀还未出力,脖颈处的蛊虫轻轻一咬,他便大叫一声跪在地上不得动弹。

    脖颈后来自脊柱的剧痛让他痛苦的趴在地上,林成炀朝着舜华怒道:“你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擒贼先擒王,拿下了村长这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舜华抓起林成炀的头发逼迫他直视自己,她盯着林成炀那双浑浊的眼睛:“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话音刚落,村民们一阵惊呼:“那是什么?”

    舜华闻声回头,心道这些人又在搞什么鬼。

    只见夜色下一道阴影在从院子里老槐树旁的井中爬到地面。

    黑影从地而起化作一个巨大的兽爪朝傅舟桓他们抓来,林蝓反应灵敏地躲开了去。

    主仆二人腾空而起,傅舟桓朝身下的爪子看去:“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黑爪抓着二人就往井里钻,傅舟桓声音里带着哀腔大叫:“怎么又是我?”

    几十个村民跪在了地上。

    “这绝对是神明!”

    “他们被我们的神明抓住了!这就是亵渎圣物的下场!”

    来不及了,舜华当机立断放下了手中的林成炀,她也跟着跳入井中。

    “你们别丢下我,我会被打死的。”林蝓边说边紧随舜华身后。

    “林蝓!”林成炀在地上咳嗽喘息着:“不会,别......”

    他想上前拉住林蝓,可也来不及了。

    林蝓捂着眼睛:“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往下跳,少女惊惧的声音在井中回荡。

    这事发突然,刚才的变故令村民们又惊又怕,都赶紧放下手中的物件儿围着那口枯井朝里看:“一定是他们把圣物盗走,神明生气了.......”

    他们齐齐看向那大殿空落落的红玉花钵,每个人脸上都是恐慌和愤怒。

    “盗取圣物是多么严重的亵渎啊!全完了,我们村完了啊.......”

    林成炀从地上站了起来,只道:“贼人已去井中,大家先散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议。”

    他走到井边若有所思朝里面望去,似在斟酌着什么。

    在井中落地后舜华转身接住了林蝓,林蝓搂住她的脖子长长呼了口气:“还是阿槿靠谱。”

    舜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下去。”

    林蝓乖乖松开她的脖子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这是一条长的通道,深不见底。

    井里阴暗潮湿,四周青苔生的密时不时有传来一声滴水声,舜华倒是没什么,林蝓却摔了好几次,她可怜兮兮凑过来要拉着舜华的手走,舜华也由得她了。

    这条小道路两侧挂着还有油心的油灯,她手轻轻一挥,夙灵往里飞去将这些油灯尽数点燃。

    林蝓问:“你玩蛊的啊?”

    舜华径直朝里走:“略通一二。”

    她们一起没有多久后一股子酒香味从里面传来,直至到了尽头,她们看到一个老旧的酒窖,整个窖中散发着醉人的醇醇酒香。

    林蝓鼻子吸了吸又舔了舔嘴,她眼里放光:“我竟不知村中这里还藏了这等好酒!”

    她放开了舜华走过去一坛一坛酒闻起来:“嗯~”

    “这是桂花酿。”

    “这是仙桃醉。”

    “还有.......”

    有几坛酒看起来与众不同,是用青坛装的,坛上画着山与白鹤:“这几坛叫不出名字,好香!和其他酒都不一样!”

    林蝓沉醉地抱着那坛酒:“都是上好的酒啊!”

    舜华四处看了看敲了敲,蹲下身探查着地面,但也没找到那个兽爪和傅舟桓来过的痕迹。

    林蝓提着两坛青坛酒兴冲冲到她面前:“咱们先喝一杯吧!”

    舜华看了一眼那坛子酒:“这你也敢喝?”

    傅舟桓才被什么怪东西拉下这井里,她喝了也不怕出什么问题,比傅舟桓还心大。

    林蝓沉醉地抱着:“此乃上等佳酿,谁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那岂不是暴殄天物,有何不敢啊?”

    “可能就是专门引诱你这种人的。”舜华曾因喝酒误过事儿,好些年不碰酒了。

    “哎,此等佳酿那还是等找到傅公子他们再共饮吧。”林蝓依依不舍地把手中两坛子酒放下,也跟着找了起来,边找着边问:“你和傅公子认识多久了啊?”

    舜华回她:“不足半月。”

    林蝓张大了嘴巴:“什么?认识不足半月你就这么跳下来了?”

    舜华道:“不可以吗?”

    她不会放着傅舟桓不管,况且这下面说不定有要找的东西。

    只是现下入了村,头绪还没找到多少,傅舟桓却不知道被抓去哪了,舜华有些心烦。

    不一会儿林蝓认真敲了敲一面墙,搬开了墙前的大酒坛,朝她招手:“这面墙好像是空的。”

    连虫子都还没找到她就找到了。

    舜华意味深长道:“你倒是会找。”

    林蝓抱着双臂:“那是。”

    一剑向墙劈去,待墙壁裂开后里面还真有个深不可测的洞窟,其中黑幽,透着不祥之气。

    里面可能有危险,舜华道:“你在这里等着。”

    结果身后之人一把抱住她,舜华瞧着那双抱着自己的手狠狠皱了皱眉。

    她很不喜欢跟人这么贴着。

    林蝓:“不要!”

    “我和你一起,这儿阴森森的好吓人!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你要是把我甩了我等会也会偷偷跟进去的!”

    最后一句话跟在威胁似得,傅舟桓好歹赊刀人说他有用吧,林蝓是村里人,这平白无故赖上自己做什么?

    “要跟着就放手。”舜华升起一股烦躁,随她算了。

    林蝓放开抱住舜华的手后跟在她身后。

    之前的井中还有油灯,而这黑色的隧洞像暗无天日的深渊,没有一丝光,还有一丝冷意,舜华觉得自己被孤立在这片无尽黑暗中,似要被这黑暗吞噬。

    林蝓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黑暗:“难不成.......”

    “村长在这里藏了金银珠宝!刚才那些好酒只是这些宝藏的开胃菜!”

    从现在起,林蝓和傅舟桓在舜华心中一样傻。

    宝藏不宝藏的不知道有没有,但那东西指不定就在这下头,她居然还能这么异想天开。

    舜华手中托起灵光,问:“你们这里供奉的到底是什么?若是圣物,怎么会如此不祥?”

    林蝓道:“就是花和蝶啊。”

    舜华问了在狐狸庙中问过林祝的问题:“我以为你们这里供奉的其实是狐狸,毕竟看村民的房子和白衣上都是狐狸。”

    林蝓道:“老一辈说狐狸作为图腾是因为怕狐狸庙中的诅咒报复所以代代相传,供奉的就是花和蝶。”

    林蝓这个说法倒是挺合理的。

    她们一起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看到前方有一道微光。

    向光而去,出来后她们面前是一座石崖,周围的十个石柱上歪歪斜斜的刻满了符篆,那些符篆发着微弱灵光,大片萤火虫在顶上,昏暗地照亮着下面的大殿,可见整个殿由石砖砌成,周围十个石柱围着那些几百上千墓碑,这个大殿如同一个坟场。

    这个坟场中心还有一具棺材,那个白发青衣少年如同一个雅致病弱的贵公子坐在棺材后面高出的石台上,他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如翡翠一般青透,两头和白日里所见一样大的狐狸沉睡般蜷在他的两侧。

    屈竹靠在一根石柱下昏了过去,而傅舟桓正被一具骷髅追赶,在墓碑之间疯狂地逃窜。

    白发少年的眼中玩味十足,但当他察觉到舜华她们的到来后,便将那看戏似的表情收起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们。

    似曾相识的这一幕让舜华哭笑不得,之前在白云山那棵尸树下她也是这样如看戏一般看着傅舟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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