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世界
“哈哈！所以果然还是我认识的最早嘛！”
裘达尔像是打赢了胜仗，飘在空中，下巴蹭着拔书亚头顶，笑嘻嘻道。
巨大的充气麻花辫似体外情绪表达器官，半翘着，甩来甩去。
“是是，煌帝国最棒的神官殿下。”拔书亚迎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么红霸和丽姬有什么想要我带的东西吗，接下来我想去一趟巴尔巴德。”
海上的国度——巴尔巴德。
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交通枢纽，在拉希德王离世后，由第一王子继位。而在这位昏庸的王手里，国家逐渐走向衰败。
拔书亚跟巴尔巴德并无多少联系，她与国王并不熟识，在那儿也没有知心的朋友。巴尔巴德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环游世界的中转站。
那片土地上只存在她短暂的足迹，不会有人记得这位少女模样的魔导士，不会有人在意擦肩而过的容颜，也许港湾的帆船会偶尔回忆起它载过的乘客。
“母妃她最近一直念叨着可以放在水上飘的模型，估计是小船之类的吧，说是要跟红玉一起放在花园的池子里，”练红霸脸颊搭在拔书亚的肩膀，撒娇似的蹭着，“我的话，帮我留意那边的美容方法或者衣服什么的就可以了，海洋的国度应该跟煌帝国不一样，好好奇！”
关注着话题的公主忽地叫了一声。
“啊！丽姬娘娘是想要像巴尔巴德的小孩尝试一次‘小船赛跑’的游戏吧，之前跟小夏黄文和小裘达尔去那边玩的时候还比了一局呢！我还带回来了。”
练红玉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了一艘缩小版帆船的木头模型，雕刻的技术好的没话说，简直就是一比一还原。
拔书亚举手：“冒昧地问一下，最后的第一名是？”
练红玉开心的周围散发出小花：“是我啦！”
“小夏黄文的船是最大的，但是就是飘的不快，落在最后。小裘达尔的船倒是跑的挺快，但中途却被鱼打翻导致方向偏了。最终就是我的船以第一名的实力赢得了胜利！”
红发女孩仰首挺胸地炫耀着自己得来的第一，头顶的发髻一颤一颤地活像只蹦跳的小兔子。
而下一秒，裘达尔解除悬浮魔法，跳到地上，食指恶狠狠地对着练红玉道：
“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老太婆你是不是背着我用拜恩了？！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的船会被打上岸啊啊啊！！！这很不对劲啊！”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是在游戏上作弊的人呢！”
练红玉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裘达尔两只眼睛写满了“不信”。
他是个什么人，一点即燃的炮竹，没有墨的砚台，要不是仗着magi的身份，就凭这个扭曲的性子，早就被人套麻袋揍上不知多少顿。
从小相处过来的练红玉自然也清楚，就算自己是占理的一边，也无法从裘达尔这里捞到好。
她想起拔书亚的【整治裘达尔的一百种方法】中的一条：“要把自己从对等关系里脱离出来，摆在较高的一方，让裘达尔尝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真是的，看来裘达尔还是个小孩子呀，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皇女收起不高兴的表情，转而换上包容的微笑，双手交叉摆在腹部，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只是个需要顺着的小宝宝”的样子。
裘达尔：“？”
裘达尔：“喂喂…你不对劲啊…你还是那个老太婆吗？”
练红玉强忍着微笑：“还会说这种话的裘达尔才像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
拔书亚搂着练红霸两人一旁感叹道：“关系真好呢。”
“才不好！”
“才不好！”
异口同声地吼出一样的话，也算是变相的默契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准备准备就出发去巴尔巴德，应该还能赶上最近的一趟航班。”拔书亚主动跳开上个话题，转头另辟蹊径，聊起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请等一下！”
练红玉嘴比脑子先一步大声动了。
等反应过来后某个小女孩又开始慌里慌张地解释。
“这个…这个……因为红炎皇兄之前说如果遇到拔书亚姐姐就请她留在煌一段时间，想要好好探讨一下有关历史方面的问题。唔嗯——！也很好嘛！拔书亚姐姐可以跟我住一块，下午锻炼完后可以和小夏黄文他们一起喝下午茶！”
练红玉松开了挽着拔书亚的胳膊，宽大的袖口覆盖在胸前，脸上带着稚嫩的微红，一看就知道还是没有独自处理能力的小姑娘。
把留人的任务交给练红玉，对她来说是一件轻松又艰巨的差事。
轻松在于，练红玉清楚拔书亚会答应她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艰巨在于，练红玉不知道拔书亚在得知了这是她的红炎皇兄的请求后，会不会脚底抹油直接转身毫不留情地跑路。
“欸？又留？”
没骨头的裘达尔整个人趴在拔书亚身后，他不懂练红炎怎么一直逮着拔书亚不放，好像是从几年前开始，这位第一皇子就有事没事让练红玉或者练红霸帮忙联系一下拔书亚。
“你俩是有什么情况吗？大胆地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在这位知识堪比贫瘠土地的MAGI脑里，似乎男女之间除了有血缘的亲人关系外，就只剩下了私情。
拔书亚大胆揣测，要是她同意跟练红炎背着组织悄摸着私底下见一面，第二天就能被乱说话的神官殿下造谣成〖煌帝国第一皇子在外养了个见不得的小情人〗〖情人还问他生了两个孩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了吧〗等一系列天花乱坠的谣言。
“只是聊一聊世界的历史而已，没有裘达尔想的那样。”
“啊——，这种东西到底有哪点可以吸引你们，真是搞不懂，那些比我手还厚的书看到的第一眼就会头晕。”
裘达尔发出了经典的差生言论。
拔书亚：“对于喜欢战争的裘达尔来说，要是他在的阵营是胜利方的话，有关历史的史书之类的都会成为拱火的原材料吧。”
练红玉：“毕竟小裘达尔真的不喜欢看书，之前还有过写错字的时候呢。”
练红霸：“是哦是哦，之前拿着故事集给讲给母妃听的时候就老是读错字啦，真的要好好学一学了，要不然给他找个老师吧，我可以负责哒。”
三人组照例调侃。
气的裘达尔差点一蹦三尺高，维护那岌岌可危的脸面。
“没办法，皇兄他就是一个历史宅啊。”
前来捉人的小分队又添一名猛将。
练红明端着羽毛扇款款而来。
眼底下挂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消下去的黑眼圈，长到拖地的衣摆遮住脚，走路时经常不睁眼认定人就跟在他身后的练红明偶尔会被戏称是背后灵。
大部分情况下是练红炎的背后灵。
“红炎呀……”
煌帝国第一皇子练红炎是个不折不扣的历史学狂魔，说实话，拔书亚不太擅长对付这类对某一事物着魔般的人。
她本来就不是擅长动脑子的人，所有的脑细胞全都用在对付某人身上了。
或许年轻的时候会意气风发地一股脑倾泻干净，但现在，达成【成功熬到自阿尔玛托兰唯二活到现在的人类】的成就后，拔书亚对于一些涉及到她知识面却无法告知的问题，最后都会演变成——
【无言】
曾经，她跟练红炎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为什么会存在金属器，魔神与magi又是为了什么？”
“……”
察觉到某人的不语，练红炎换了种询问词。
“对于组织你有什么能说的吗？”
“……”
可惜，他得到的还是沉默。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少年人笔挺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干涸的血渍早已清洗干净，暗红色的袍子也换了下来。
赤色的眼眸低垂地落在拔书亚的脸上，注视着她的瞳孔。
经历了白氏两位皇子先后殒命的悲壮，练红炎本就不爱生动的面庞变得更加寡淡。之前还会因为练白雄与练白莲的玩笑话而露出慌张的少年如今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严肃得胜过一月的湖水。
【毕竟能对他开玩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矮小的似乎一剑就能杀死的女人有着可以动摇整个世界的秘密。
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起。
也许能说是男人的第六感？
谁知道呢。
大概神明会清楚。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女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既没有对着弟弟妹妹的宠溺，也没有对待重大机密的谨慎，只是安抚般地说出恰似三月春风般柔软的话语。
练红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提什么蠢问题。
他应该扣下这个可疑的女人，严刑拷打，逼问出她知道的所有。
问她跟组织是什么关系。
问她接近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是有何居心。
而一切的疑问都在触碰到那双能让人自愿陷进去的眼眸是悄然破碎。
为什么存在战争？
为什么会出现贫困饥荒？
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处？
……
……
……
到最后，他接受了女人给出的答案。
“嗯，是真的。”
尽管这个世界糟糕透了，但他依旧相信这个世界真实地存在着。
裘达尔像是打赢了胜仗，飘在空中，下巴蹭着拔书亚头顶，笑嘻嘻道。
巨大的充气麻花辫似体外情绪表达器官，半翘着，甩来甩去。
“是是，煌帝国最棒的神官殿下。”拔书亚迎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么红霸和丽姬有什么想要我带的东西吗，接下来我想去一趟巴尔巴德。”
海上的国度——巴尔巴德。
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交通枢纽，在拉希德王离世后，由第一王子继位。而在这位昏庸的王手里，国家逐渐走向衰败。
拔书亚跟巴尔巴德并无多少联系，她与国王并不熟识，在那儿也没有知心的朋友。巴尔巴德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环游世界的中转站。
那片土地上只存在她短暂的足迹，不会有人记得这位少女模样的魔导士，不会有人在意擦肩而过的容颜，也许港湾的帆船会偶尔回忆起它载过的乘客。
“母妃她最近一直念叨着可以放在水上飘的模型，估计是小船之类的吧，说是要跟红玉一起放在花园的池子里，”练红霸脸颊搭在拔书亚的肩膀，撒娇似的蹭着，“我的话，帮我留意那边的美容方法或者衣服什么的就可以了，海洋的国度应该跟煌帝国不一样，好好奇！”
关注着话题的公主忽地叫了一声。
“啊！丽姬娘娘是想要像巴尔巴德的小孩尝试一次‘小船赛跑’的游戏吧，之前跟小夏黄文和小裘达尔去那边玩的时候还比了一局呢！我还带回来了。”
练红玉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了一艘缩小版帆船的木头模型，雕刻的技术好的没话说，简直就是一比一还原。
拔书亚举手：“冒昧地问一下，最后的第一名是？”
练红玉开心的周围散发出小花：“是我啦！”
“小夏黄文的船是最大的，但是就是飘的不快，落在最后。小裘达尔的船倒是跑的挺快，但中途却被鱼打翻导致方向偏了。最终就是我的船以第一名的实力赢得了胜利！”
红发女孩仰首挺胸地炫耀着自己得来的第一，头顶的发髻一颤一颤地活像只蹦跳的小兔子。
而下一秒，裘达尔解除悬浮魔法，跳到地上，食指恶狠狠地对着练红玉道：
“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老太婆你是不是背着我用拜恩了？！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的船会被打上岸啊啊啊！！！这很不对劲啊！”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是在游戏上作弊的人呢！”
练红玉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裘达尔两只眼睛写满了“不信”。
他是个什么人，一点即燃的炮竹，没有墨的砚台，要不是仗着magi的身份，就凭这个扭曲的性子，早就被人套麻袋揍上不知多少顿。
从小相处过来的练红玉自然也清楚，就算自己是占理的一边，也无法从裘达尔这里捞到好。
她想起拔书亚的【整治裘达尔的一百种方法】中的一条：“要把自己从对等关系里脱离出来，摆在较高的一方，让裘达尔尝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真是的，看来裘达尔还是个小孩子呀，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皇女收起不高兴的表情，转而换上包容的微笑，双手交叉摆在腹部，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只是个需要顺着的小宝宝”的样子。
裘达尔：“？”
裘达尔：“喂喂…你不对劲啊…你还是那个老太婆吗？”
练红玉强忍着微笑：“还会说这种话的裘达尔才像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
拔书亚搂着练红霸两人一旁感叹道：“关系真好呢。”
“才不好！”
“才不好！”
异口同声地吼出一样的话，也算是变相的默契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准备准备就出发去巴尔巴德，应该还能赶上最近的一趟航班。”拔书亚主动跳开上个话题，转头另辟蹊径，聊起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请等一下！”
练红玉嘴比脑子先一步大声动了。
等反应过来后某个小女孩又开始慌里慌张地解释。
“这个…这个……因为红炎皇兄之前说如果遇到拔书亚姐姐就请她留在煌一段时间，想要好好探讨一下有关历史方面的问题。唔嗯——！也很好嘛！拔书亚姐姐可以跟我住一块，下午锻炼完后可以和小夏黄文他们一起喝下午茶！”
练红玉松开了挽着拔书亚的胳膊，宽大的袖口覆盖在胸前，脸上带着稚嫩的微红，一看就知道还是没有独自处理能力的小姑娘。
把留人的任务交给练红玉，对她来说是一件轻松又艰巨的差事。
轻松在于，练红玉清楚拔书亚会答应她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艰巨在于，练红玉不知道拔书亚在得知了这是她的红炎皇兄的请求后，会不会脚底抹油直接转身毫不留情地跑路。
“欸？又留？”
没骨头的裘达尔整个人趴在拔书亚身后，他不懂练红炎怎么一直逮着拔书亚不放，好像是从几年前开始，这位第一皇子就有事没事让练红玉或者练红霸帮忙联系一下拔书亚。
“你俩是有什么情况吗？大胆地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在这位知识堪比贫瘠土地的MAGI脑里，似乎男女之间除了有血缘的亲人关系外，就只剩下了私情。
拔书亚大胆揣测，要是她同意跟练红炎背着组织悄摸着私底下见一面，第二天就能被乱说话的神官殿下造谣成〖煌帝国第一皇子在外养了个见不得的小情人〗〖情人还问他生了两个孩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了吧〗等一系列天花乱坠的谣言。
“只是聊一聊世界的历史而已，没有裘达尔想的那样。”
“啊——，这种东西到底有哪点可以吸引你们，真是搞不懂，那些比我手还厚的书看到的第一眼就会头晕。”
裘达尔发出了经典的差生言论。
拔书亚：“对于喜欢战争的裘达尔来说，要是他在的阵营是胜利方的话，有关历史的史书之类的都会成为拱火的原材料吧。”
练红玉：“毕竟小裘达尔真的不喜欢看书，之前还有过写错字的时候呢。”
练红霸：“是哦是哦，之前拿着故事集给讲给母妃听的时候就老是读错字啦，真的要好好学一学了，要不然给他找个老师吧，我可以负责哒。”
三人组照例调侃。
气的裘达尔差点一蹦三尺高，维护那岌岌可危的脸面。
“没办法，皇兄他就是一个历史宅啊。”
前来捉人的小分队又添一名猛将。
练红明端着羽毛扇款款而来。
眼底下挂着似乎永远都不会消下去的黑眼圈，长到拖地的衣摆遮住脚，走路时经常不睁眼认定人就跟在他身后的练红明偶尔会被戏称是背后灵。
大部分情况下是练红炎的背后灵。
“红炎呀……”
煌帝国第一皇子练红炎是个不折不扣的历史学狂魔，说实话，拔书亚不太擅长对付这类对某一事物着魔般的人。
她本来就不是擅长动脑子的人，所有的脑细胞全都用在对付某人身上了。
或许年轻的时候会意气风发地一股脑倾泻干净，但现在，达成【成功熬到自阿尔玛托兰唯二活到现在的人类】的成就后，拔书亚对于一些涉及到她知识面却无法告知的问题，最后都会演变成——
【无言】
曾经，她跟练红炎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为什么会存在金属器，魔神与magi又是为了什么？”
“……”
察觉到某人的不语，练红炎换了种询问词。
“对于组织你有什么能说的吗？”
“……”
可惜，他得到的还是沉默。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少年人笔挺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干涸的血渍早已清洗干净，暗红色的袍子也换了下来。
赤色的眼眸低垂地落在拔书亚的脸上，注视着她的瞳孔。
经历了白氏两位皇子先后殒命的悲壮，练红炎本就不爱生动的面庞变得更加寡淡。之前还会因为练白雄与练白莲的玩笑话而露出慌张的少年如今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严肃得胜过一月的湖水。
【毕竟能对他开玩笑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矮小的似乎一剑就能杀死的女人有着可以动摇整个世界的秘密。
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起。
也许能说是男人的第六感？
谁知道呢。
大概神明会清楚。
“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女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既没有对着弟弟妹妹的宠溺，也没有对待重大机密的谨慎，只是安抚般地说出恰似三月春风般柔软的话语。
练红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提什么蠢问题。
他应该扣下这个可疑的女人，严刑拷打，逼问出她知道的所有。
问她跟组织是什么关系。
问她接近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是有何居心。
而一切的疑问都在触碰到那双能让人自愿陷进去的眼眸是悄然破碎。
为什么存在战争？
为什么会出现贫困饥荒？
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处？
……
……
……
到最后，他接受了女人给出的答案。
“嗯，是真的。”
尽管这个世界糟糕透了，但他依旧相信这个世界真实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