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出手?!”

    嘶,上官一舟此言一出,少婠便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何不出手?呵,她要是真出手了,那才算是怪事吧!

    真有他的!出手?这不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不过,难道自己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此刻少婠的内心也有些焦灼,看着眼前的古琴无从下手,抓那心挠肝的感觉,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她心头爬过一般。着实难受。

    特娘的。比文,他也是个天才!

    可是光抱怨也没用啊,对面这家伙造势都保持了这么久了,自己若不做点什么,岂能对得起他这般看得起她?

    对付她这种新人,用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面的少婠有多厉害呢。

    等等,他此举当真不是捧杀?

    好歹自己也是青山院的一员啊!一个内院弟子不通文略,琴棋书画这等风雅之事也一概不通。这要是传出去了,那青山院的声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好狠毒的计谋!

    思及此,少婠越发焦急了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哎呀,不管了!

    你问咋破?

    当然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又没学过什么弹琴。现学的那点算个屁啊!看来,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了!

    “吵什么吵,这不就来了吗!”

    人未动,声先起。叫众人都不由得看向她,期待着有什么绝世的转折。不过可惜啊,终归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于是,顶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只见少婠大手一挥,管他什么勾抹摘打,上手就是一顿乱弹。

    顿时间,弦音刺耳,那叫一个呕哑嘲哳难为听啊!好好一个古朴典雅的乐器,愣是叫她变成折磨人的武器了。

    “停!停手!别再弹了!”

    谁也没想到,那率先受不了的居然是他们的一位教习夫子,正是台上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那老者早已年过古稀,身板早不似年轻人一般硬朗。

    此刻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伸出手颤抖的指向少婠。怒吼了一声!

    “竖子停手!!!”

    那一声颤抖的尾音,道尽了老琴师的悲鸣,自己珍视了一辈子的古琴,岂容她这小娃娃如此作践?!

    这简直就是对艺术的侮辱!对他的侮辱!对古琴的侮辱!

    台下的看客们也都民愤激昂,多的是对她的指责之言。宋东西更是默默撇来了眼。果然,不该对她报太大的希望的。

    乔忆鸢此刻张开的嘴僵住了,嘴唇颤抖着。不能再发一言。她是想护犊子没错的。可是少婠妹妹这弹的已经不能用难听二字来形容了吧!

    反正她是不敢此时挺身而出,为她仗义执言的。于是只好在心里祈求着她的原谅。

    张浔鹤却挑眉,毫不在意的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婠妹妹,看不出来啊,你也是个妙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出所料得来少婠一个瞪眼。

    至于方不显,额。方不显此刻攥紧了青剑。弱弱的垂下了双目。同他父亲一般,没眼看。不过他叔父倒是跟着笑了出来,反而还安慰着他的兄长。

    这个小家伙啊,真有一套。

    正当大家众说纷纭,那上官一舟欲乘胜追击,逼着裁判们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少婠忽然横出一手,截住了他们的话头。

    “停,诸位,你们就说破没破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愣了半晌后人声便更鼎沸了。

    确实,那上官一舟《狂浪生》带来的狂放不羁的气场已然被打散了。是的,他心乱了。

    于是众人都陷入了诡异般的沉寂,多数人脸色铁青,如吞苍蝇般难受。可从效果上来说,她确实破了那曲风。

    “破你二大爷!别以为你是个女子就能耍赖皮!古琴不是这么弹的!”

    忽然一个白衣学子跳将了出来,指着少婠开口便骂道。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又开始沸腾了。

    差点被她带偏了!

    更有甚者连脚上穿的鞋都朝着少婠扔过去了。恨不得冲上去揍她。那位老琴师更是气愤,仰面颤抖着,甚至需要有人理顺胸脯才能得以喘气了。

    正当众人指责诘难的时候,却见少婠猛然拍案,巨大的声响复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去了。

    “曲子,我也是有的,只怕尔等孤陋寡闻,没听过!”

    言罢也不管旁人是如何众说纷纭,左不过是觉得她心高气傲,强撑面子罢了。

    见到此情此景,纵使身为学渣的少婠也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啊!得嘞,还是用实力说话吧!

    随后少婠自己稳而不乱,闭上了双眼,双手覆于琴上,摆开了架势。

    见她如此,起先,上官一舟是不屑的。

    当少婠将那八个指法一一顺了一遍后,上官一舟便更不屑了。甚至还嗤笑了一声:“现在抱佛脚,是否晚了些?”

    少婠未曾理会,只紧闭着双眼。潜移默化的调动着自己全身的真气。随后,她的思绪便飘远了。

    云烟缭绕之间,少婠的神魂便又回到了福寿村。回到了那颗歪脖子老树下。较往常不同的是,树下的臭老头面前正摆放着一个生锈发潮了的古琴。只琴弦都是新的。并不影响音色。

    那是怎样的一曲呢?

    初闻是少婠馋馋的口水,随后便是梦中惊醒的愕然,在之后心便随着琴音一点点揪了起来。揪,揪,揪,揪。到了临界点后戛然而止!

    静谧了一瞬后,又是村口尾巴摇的欢快的小土狗!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小布跑来。之后又化作了雄鹰掠过,破风声划破苍穹。

    顷刻间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大珠小珠砸进海面,是坍塌的桅杆,和呼喊的渔民。最后声渐弱了起来。趋于平缓。

    忽见阳光现于水面,海的彼岸虚幻着数给楼阁。云雾飘渺,犹如仙境。是海市蜃楼,有仙歌四起。叫人沉沦,不愿离去。

    最后戛然而止,叫人怅然呐!

    开玩笑,实情是这样的——初闻是潺潺的流水,随后节奏加快,愈演愈烈。最高点处猛然收声,留白之后忽然变得轻快无比。

    欢乐之音让人心旷神怡,却暗藏杀机。凶猛的,急促的,是拨不尽的琴弦。随后一道仙音闯入,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其实自少婠弹完第一个八拍之后,上官一舟便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当他调整好心态,重新弹奏起自己拿手的那首《狂浪生》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的状态来了。

    眼见着对面毛都不会的小丫头隐隐约约就要起势了,他心下着急,一不小心竟将那琴弦给劈断了。

    琴弦一断,他随着少婠曲音而绷起来的神经也跟着断了,只剩下不可置信的,震惊的望着少婠的眼神。

    她,她不是不会弹琴吗!怎么会!

    听此,那老琴师瞬间便激动了起来,将身子趴的更近了,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了起来。甚至情到深处跟着少婠的曲子舞之蹈之,怡然自得了起来。

    不只台下的宋东西等人神色各异,台上的方应看方如是二人俱很震惊。不由得更加正视起眼前的少婠来了。

    随后一曲终了,语音散尽,真气构造出来的海市蜃楼的虚影却自演武场的上空悬浮着,经久不散。

    先钱出言讽刺的众人也都沉浸其中,难以抽离出来。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你一定是作弊了,我不信!”

    忽然一道凄厉的男音划破天际,继而是上官一舟冲破面前的古琴,踉踉跄跄朝少婠扑过来的身影。

    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瞅着他的手就要碰到乔乔借给她的海月清辉的时候,少婠伸出一爪,抵住了上官一舟的头颅。

    “这位师兄,愿赌服输啊!”

    却见他紧紧攥住了少婠的手,双目通红着,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使诈!这不公平!”

    少婠被他攥的手腕生疼,却甩不开他。正无措时。宋东西冲到了台上,一脚给那人踹翻了。

    “瞎了眼了?你弄疼她了!”

    随后便陷入了僵局,那上官一舟还要挣扎起身质问,却被上首的方如是给制止了。

    “少婠,我且问你。你不是说不会弹琴吗?可方才那曲可不似个生手啊!”

    见他点明了要害,众人都看了过去。那上官一舟更是怒目而视,死死盯着她。虽然被宋东西暗戳戳给挡住了。

    “害,我家那臭老头喝醉了常弹。这久而久之自然是耳闻目染喽。有何惊奇?”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继而眼神复杂的看向台上笑得明媚的女子。

    这就是天才吗?

    仅凭借着听和看就能深谙起理,并且能将那个曲子弹奏的淋漓尽致。让人如听仙乐。又启是天才二字足以形容的?

    闻此,方如是同方应看连连点头。

    不错,是杜老先生会干的事儿。

    可那上官一舟却不认账了,扬言青山院作假。

    “哼,居然差点被你骗了去!想不到,闻名遐迩的青山院居然作假!同她蛇鼠一气,骗人比文!”

    呵,闻此,少婠却给气笑了。

    什么叫做作假,技不如人还不承认了?正当她发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时。方如是的话打断了他们。

    “你是在质疑我青山院有失公允?”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一时间场内氛围焦灼了起来。上官一舟的师兄弟们均摸摸同他拉开了距离。

    无他,若是上官一舟点头了,便是彻底得罪了青山院。这种有损于自家门派的事情,谁都不想趟上。

    “既然不是,你可认输?”

    之后,盯着满场的目光,上官一舟艰难的点下了头。而后提袖断琴,一个人冲出了演武场。默认他输了。

    可是这一场,少婠赢的也不开心。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举动竟会引得他甘愿断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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