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陈子辰的帖子看了没两条,宋序和秦嘉言的声音由远及近。沈岁儿切屏、熄屏,朝他们看去。

    “阿姨一早就给我俩分别打了电话。”宋序单肩背个包,“走吧,打车去。”

    沈岁儿起身,秦嘉言自然地将她书包拎去。

    宋序眼尖,一下抽出书包侧袋的东西,摇一摇晃一晃,问:“谁给你买的?”

    沈岁儿实话实说:“……周主任。”

    宋序摇头啧叹,“稀奇。”

    然后戳开奶茶,猛地吸上一大口。

    三人往外走,沈岁儿瞅眼他们半干的头发,嫌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染头发,还染这么亮的颜色?”

    宋序哼了声:“你知道个屁。”

    秦嘉言安抚:“放心,他背包里有帽子,我们一会戴上。”

    沈岁儿不记得上辈子他们有染发这回事,她稳住情绪:“周末染回来吧,正好我想剪个短发。”

    宋序立即反驳:“不行!这才半个月,我——”

    “好。”秦嘉言截断了他的话,温声且果断:“周末。”

    宋序:??

    两人全没当他存在,沈岁儿抬头问秦嘉言:“周日晚上怎么样?我记得学校有家理发店不错,是对中年夫妻俩开的,他们还有个儿子,听说和我们差不多大?”

    秦嘉言思忖着:“嗯,我和宋序去过,在西南门那边。”

    沈岁儿“唔”了声,拿自己长发比划:“你说我剪多少合适呢?到这,还是到这儿?”

    “真舍得?”秦嘉言抬手帮她顺后背乱糟糟的发,“你长发很好看。”

    沈岁儿佯装生气:“那我短发就不好看了?”

    秦嘉言笑,不待他做出回应,宋序逮到机会,头往两人中间一伸,抢先说了个字:“丑!”

    “宋——序!”

    沈岁儿做势去打却见人早逃得飞快,往前头去了。

    直到坐上车,三人依然嬉笑闹着,来到目的地时只有刘阿姨,另外两位大人一前一后打电话说加班,得晚些。

    此时离原本约定六点只差十来分钟。

    宋序和秦嘉言闲着开把游戏,沈岁儿打开下午刘阿姨准备好的水果开吃。旁观了一会,她也觉得手痒,提议道:“打麻将吧?”

    宋序不带抬头地怼:“就你那牌技,七条八条都认不清,打个屁。”

    沈岁儿:“……”

    她想起来了,这年确实刚学,只上手过两回还是三回?不过现在的她不服,经过姓江的某人倾心指导,她麻将桌上已经能够大杀四方,运气好得很。

    于是等宋序他们游戏一结束,硬拉两人上桌,再凑上刘阿姨,首局正式开始。

    由宋序坐庄:“一筒。”

    沈岁儿紧接:“九条!”

    不论是码牌还是出牌,都比之前熟练。

    宋序挑了下眉:“呦,还真没说假话,成长飞快啊!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和别人打了?”

    沈岁儿随口瞎应:“是啊。”

    刘阿姨笑着打出个九万,秦嘉言出三万,她急忙:“碰!三万碰!”

    秦嘉言将三万递给她,眼里笑意很深:“我看是得高人指点了吧。”

    宋序嗤道:“高人?你要说她是做梦梦里有个赌鬼教的我还有点信。”

    “……”

    沈岁儿专心出牌,没搭理他俩。

    打到后半段的时候宋序情绪持续高涨,并不意外地,首局他赢。这会儿扬着眉,不要脸的笑对众人:“记得给钱啊,一人五块!”

    沈岁儿瞪他一眼,尽管清楚这人从小到大干什么都运气逆天,牌桌上更甚,她仍忿忿不平:“继续继续!”

    接下来的第二三局,好运再次轮到宋序,后刘阿姨,对此宋某非要解释,他有‘不小心’出错牌,不然肯定连拿下三局!

    来到第四局开始,宋序喋喋不休,包间门忽然被打开,所有人看去,只见服务员领进一人,整个气氛静了静。

    桌上四人表情变化不同,唯刘阿姨惊喜十分,率先起身迎向来人:“下午你张叔说你肯来我还不信,这么长时间没见,小年,你又长高了!”

    沈岁儿原处坐着,与那人对上了视线又很快移开垂眸,顺手出掉张三条。

    江熠年目光微顿,从她身上挪开扫过了另俩人,最后才停住步子看向跟前人,淡淡地唤句:“刘阿姨。”

    刘姨闻言笑得更开:“你爸临时加班,温老师学校也有点忙,都一会到。来,正好,你们几个小孩一块玩会儿!”

    说着便招呼他往前,同时介绍起麻将桌上的三人:“这女娃娃就是温老师的女儿,岁岁。俩帅小伙是岁岁朋友,小宋、小秦,和你一样同个学校,专业也是计算机,对的吧?”

    结尾几字是看向宋序和秦嘉言说的。

    宋序好似没听见,整个人吊儿郎当地理着牌。

    秦嘉言直对上江熠年,一如既往地温温和和:“对,只不过比他小一届。”

    江熠年面上冷漠不变,短暂的对望过后径直朝沙发走去。刘阿姨喊他:“哎?小年,坐这块玩一会呀!”

    沈岁儿瞄着他,见人是头也不回地丢出俩字:“不会。”

    她撇嘴,心里腹诽:装!大骗子!

    四人接着打了起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人的打岔,桌上转了好几圈下来,竟迟迟没一个听牌。

    沈岁儿又气又恼,总出什么牌来什么牌。再轮到她时,抓到的又是张上轮出掉的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出哪张了。

    宋序催促:“快点快点,等的花儿都谢了。”

    她没说话,迟疑地拿起张牌,眼睛却盯着另一张不敢打出去。约莫两秒,就在准备放牌时,有只手伸到了眼前,并利落抽出另外一张——

    “八条。”

    耳边的头发丝随着那人衣袖擦过轻扬起,他微俯身将牌放至桌面,声音响起的时候很近,也很平淡。

    沈岁儿怔了怔。

    不知道江熠年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的身,又为什么站在了她身后。只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某个午后。

    不记得当天的主人家是谁,有几人忙着切蛋糕。同样的座位,对面人碰两次了,下一个等不及:“赶紧的,上碰下自摸啊,这局我的了!”

    牌到手,那人没明看,盲摸那张是什么。

    沈岁儿盯着他,眼瞅人脸色慢慢变黑,接着牌往桌上一扔,大骂了句脏话。

    不远处的江熠年立马厉声喊了句人名字,他忙转为笑脸,冲沈岁儿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妹妹就当没听见啊哈哈!”

    桌上另有人揶揄:“滚吧你,人岁儿可不是你妹妹!”

    这时江熠年已经走了过来,将手上一盘切好的蛋糕块递给沈岁儿。她刚接下,对家尖着嗓子说话:“哥,我的呢?”

    一阵爆笑中,上家轮到终于碰了次,江熠年替她抓了张牌,也是先盲摸了摸,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男人唇角一度往上,然后牌一翻,往桌上“嘭”的一放:“八条,自摸!”

    沈岁儿眼睛倏地就亮起来。

    其他人唉声叹气,甚至质疑是不是作弊,不然怎么运气爆棚,十局九赢?

    江熠年低眸看来,她同时仰脸,二人目光相撞,皆笑意满满。

    ……

    思绪回到现在,身旁的人还是同一个,却什么都变了。沈岁儿轻轻抬眼,望不见那双熟悉的黑眸,只有十七岁少年轮廓清晰的侧脸和漠然。

    桌上宋序他们都随意看了眼江熠年,没说话。

    她收敛情绪,转了一圈听牌,再转一圈只剩刘阿姨没听牌,桌面上余牌已经不多。沈岁儿没盲摸的本事,抓到就翻面看——

    六条。

    她微微莞尔,推倒所有牌说:“自摸了。”

    宋序不信,检查两眼确实没问题,他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沈岁儿没坚持继续,几人转移沙发,刘阿姨趁机告诉他们大人在路上,很快到。说完出门迎接去了。

    包间内陷入安静,秦嘉言同她多人沙发,江熠年和宋序各自单人沙发,两人处于对面。此时此刻四人坐着,无一不自顾自的刷手机。

    过了快十分钟,包间门再度被推开,持续无言的气氛消散,大人们说笑着走进来。

    秦嘉言带头起身,礼貌道:“温阿姨,江叔叔。”沈岁儿和宋序随后。

    温瑜和江誉应着声间,刘阿姨领了一个男孩上前,同时对他示意:“小川,快叫哥哥姐姐!”

    男孩背着个黑色书包,最先看向沈岁儿,真诚乖巧地喊了声:“岁儿姐。”

    然后依次:“小言哥,小宋哥,小江哥。”

    他看起来年龄相仿,模样清俊,个头也只比宋序他们矮些些,是个聪明学霸样。

    沈岁儿想起这个男孩,凌川。

    刘阿姨的孙子,今年高一,还是妈妈的学生,各项成绩优异。据记忆,温瑜曾很多次夸赞,讲他认真懂事、不调皮、性子稳,高中三年考试回回榜首,比赛奖状也拿了无数。

    这会儿温瑜适时地说:“今晚真是不好意思,都等久了吧,快,一起上座。”

    江誉附和,没多说什么。

    宋序两步揽过凌川,和秦嘉言往饭桌走,顺便问句: “这两天是不是期中考,考得怎么样?”

    凌川:“还好。”

    秦嘉言:“有遇到什么难题吗?”

    凌川:“嗯…有……”

    沈岁儿落后他们与温瑜一道,在江熠年慢慢从两人旁边越过时,温瑜突然喊他:“小年。”

    少年明显一顿,脚下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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