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目光,其中一人警惕道:“不知这位姑娘拦下我们所谓何事?”

    闻言,谢微凉一双美目略有惊讶,随后语气也染上了些笑意,缓缓开口道:“萍水相逢,我同两位一见如故,想邀请二位一叙。”

    两人听到她这样说,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其中一人作势便要拒绝。

    谢微凉自是知晓二人的用意,抢在两人之前开口道:“如今正临近科考,京中客栈见状无不坐地起价,二位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想必也应该在其他地方碰壁了吧。”

    每年三四月份,科考都会在太学举行,这也直接导致了周围的客栈在这段时间无一不是人满为患。

    而今年更甚,三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太学尽管还要一个时辰的车程,这个客栈的掌柜却依然敢坐地起价,足以可见今年的考生较之前几年更甚。

    想到这里,谢微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语气和善:“我家中恰巧也有兄长参加考试,奈何从小娇生惯养,家中父母担忧,故而我此番前便是想为长兄寻一位伙伴,一路上也好有着照应。”

    这京城统共还能有多大,从城南到城北不过两个时辰有余,便是家中如何不放心,堂堂一个能参加考试的大小伙子,总不会走丢便是。

    说完这些话之后,谢微凉便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两人的反应。

    果然眼前两人听到她这样说之后,纷纷变了脸色,其中一位比较急性子的人见状连忙摆手,一副拒绝的模样:“娇生惯养,不可不可……”

    谢微凉又将目光落在另外一人的身上,却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心头微微一沉。

    方才那位郑知府在临走之前特意来见了她一面,言语之间无一不在表明眼前这两人有异常。

    如此看来,方才那位掌柜所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刚刚那些官差一来便隐隐有直冲二人来的意思。

    在谢微凉凝眉思考之时,对面那位一向看起来谨慎的人也在打量着她,同时也在思考谢微凉刚刚说的话。

    眼前这人观其着装,虽然看起来朴素,可却十分干净,其1一双手肌肤细腻,显然不是常年干活之人,又观其言谈举止,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过听其所言,家中似乎也有长兄,似乎也不是什么成器的模样。

    如若能攀上这根枝头,日后仕途虽说不能一步登天,但也是如虎添翼,也比他现在这样四处碰壁好。

    退一万步来讲,此事就算不成,依她所说,她那所谓的长兄想必也是所谓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应当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而另外一人倒是就没有想这么多了,对于谢微凉屡次试探的眼神也都是瞪了回去。

    见状,谢微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随后脸上便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既如此,那我便回去向母亲复命了,便在此祝二位考试顺利,一举夺魁。”

    说完这话之后,谢微凉别过头去,转身便要离开。

    “这位小姐留步。”然而这时另一位比较安静的书生面带笑容,看着她的目光充满真挚,随后缓缓开口道:“这位小姐一片爱兄之情令在下感动,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闻言,在两人看不见的背后,谢微凉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便敛起神色,转过身来,看着两人的目光充满难以置信:“此话可当真?”

    “自然。”还不等一旁自己的同伴开口,面带笑容的书生便抢先说道:“我和郑兄初来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请小姐多多照拂。”

    “这是自然。”听到对方这样说之后,谢微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正巧我家也离此处不远,”

    “如此,便多谢小姐好意了,在下定当铭记在心。”

    一路上,那位看起来比较儒雅的书生便一直向她打听消息,而谢微凉也自是一一回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反观另外那人便异常地安静,同谢微凉先前在客栈里所见可谓是大相径庭。

    “不过陛下不是下令说在京城为考生专门设立考生驿站了吗,两位可有去看看?”趁着说话的空当,谢微凉有意无意地试探道。

    听到这话,方才还在滔滔不绝议论的儒雅书生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摇了摇头:“不曾。”

    许是注意到她脸上的错愕,他又急忙补充道:“许是我们初来乍到,对这京城很多地方还不算了解吧。”

    闻言,谢微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这样啊。”

    儒雅书生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一双眼睛便有意无意地落在谢微凉的身上。

    不过好在对方说完这话之后便转过了头,又开始为他们介绍起京城的情况了。

    “这次科考是在太学,恰好距离我家不远,到时还望你们可以带上我的兄长。”谢微凉语气温温柔柔,听着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见对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儒雅书生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谢微凉已经停在了一处院落旁,她看着眼前开着的大门,随后便转过身去看向一脸疑惑的两人身上,轻声道:“我们到了。”

    听到她这样说,两人便纷纷将目光落在眼前的院落上头。

    此地偏僻,这处院子从外表看上去显然也不大。

    暴躁书生见状脸色也好了不少,而反观一路上一直滔滔不绝的儒雅书生脸色却隐隐有些发白。

    谢微凉自是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变化,随后便缓缓推开了门。

    院子虽然不大,可院落里倒也算干净整洁,谢微凉领着二人进来之后,便将他们安排在了其中一处厢房中,随后便不好意思道:“房间有限,这几日便委屈二位公子在此处了。”

    闻言,儒雅书生眉头微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一旁他的同伴脸上满是激动,急不可耐道:“没事没事,你能帮我们安排住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这话,谢微凉这才将目光落在这位她第一眼便觉得有些冲动的人身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开口的这位有些暴躁的书生脸上便染上了一抹红晕,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结巴:“对不起……方才的话……”

    下一秒,他旁边那位儒雅的书生不动声色地挡在面前,目光看向谢微凉,双手抱拳:“多谢小姐出手相助,改日我们必定登门感谢。”

    闻言,谢微凉嘴角含笑:“两位公子客气了。既然如此,那二位便先收拾着吧,稍后会有人送饭过来。”

    说罢,她便微微颔首。

    两人见状也再次抱拳。

    然而出了院子之后,谢微凉的脸上顿时便带上了冷意。

    “娘娘。”她刚刚走出小巷,便有一道黑色身影来到她面前,语气恭敬。

    见到来人,谢微凉便猜到了七八分,紧接着便皱起眉头:“是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来人正是谢訦手下的暗卫暗影,听到谢微凉这样说之后缓缓低下了头,心里却是想着他来之前谢訦的吩咐:

    “听她的调度便是。”

    虽然不知道主子这样说是何用意,可暗影还是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而谢微凉起初还以为眼前这人又是谢訦派来监视她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然而听到暗影将谢訦同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出来之后,谢微凉的脸色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而据她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以来,暗卫……应当是不会说谎的。

    想到这里,谢微凉心中暗暗为自己刚才恶意揣测谢訦说了句抱歉,随后便暗暗思考可以让眼前这个好用的老熟人做些什么。

    半晌,谢微凉这才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的确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娘娘尽管吩咐。”

    不知为何,暗影听到这话,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夜深人静,宫中,养心殿

    “今日出宫可发现了什么?”

    谢微凉看着坐在饭桌边,正慢条斯理剥着虾的谢訦,又看了看自己眼前一口未动的汤,暗暗翻了个白眼。

    而与如坐针毡的谢微凉全然不同的是,坐在她对面的谢訦就像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一样,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快要剥好的虾,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官员不作为,政策未落实。”谢微凉回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道。

    与此同时她听到自己肚子已经发出抗议声了。

    然而对面的谢訦目光依然落在手里的虾上,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见状,谢微凉手上的筷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桌子中间盘子里面的最后一只虾上,看准时机,伸出筷子——

    然而此时一双手伸了出来,慢条斯理地夹走了盘子里最后的一只虾。

    谢微凉疑惑的目光落在面前谢訦眼前已经满满一碗虾上,神情复杂。

    “嗯?”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直低着头剥虾的谢訦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对上了一双有些郁闷的眸子,嘴角浅浅地勾起了一抹笑容,随后又低下头去,将手上的最后一点虾壳细细剥下,放到一旁的白瓷骨碟中。

    而谢微凉在谢訦抬眼的时候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心中已经打好了要长篇大论汇报的腹稿,只待一口气汇报完便能吃饭了。

    却不料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对她故意抛出来的钩子不为所动。

    谢微凉暗暗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中的饭,脑海中则一直在思考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

    他不饿吗?

    她好饿啊!

    就在谢微凉已经将自己碗中的米饭用筷子戳出好几个洞的时候,对面的谢訦突然动了。

    谢微凉见状立刻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已经将虾放在碗里的谢訦身上,口中的长篇大论只等对面一开口便要呼之欲出——

    谢訦擦了擦手。

    谢微凉已经准备好了。

    谢訦将碗端了起来,嘴唇微张,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就在她放下筷子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对面的谢訦突然将装满虾的碗放到她面前,语气温柔道:“姐姐饿了吧,虾已经剥好了。”

    谢微凉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嘴边。

章节目录

人在后宫,但要考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三重荆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重荆棘并收藏人在后宫,但要考公最新章节